不堪赵军搔扰之苦的秦军如闻大赦,井然有序地开始后撤。廉颇见没有什么良机,只好放任秦军离去。
刚刚的一番搔扰秦军少说损失了一万人,赵军不过付出了几百人阵亡的代价,实在赚了天大的便宜。
“报!将军,韩、魏两军遣使者来,说要与我军汇合。”
“知道了。告诉他们,本将这就去迎接他们!”廉颇大胜之下,决定抚慰一下韩、魏两军受伤的心灵。刚才秦军骑兵尽出,想必韩、魏两军损失不小。
不一会,三晋联军的主将见了面。
“廉将军!”
“太子殿下,暴将军,晋将军!”廉颇一一问候。
“看将军如此红光满面,当是旗开得胜啊!”太子然笑道。
“不过是小胜一场,斩杀了万余秦军罢了。不值一提。”廉颇笑着摆摆手。
“廉将军乃我三晋名将,果真名不虚传啊!”晋鄙也是开口。
“那也多亏你们两军吸引了秦军的注意力。贵军损失如何?”廉颇关切地问道。
“还好还好!不过损伤了五千士卒。”暴鸢坦言道。
“那就好!刚才我还担心贵军伤亡不小呢!我本欲率军来援,却被秦军阻挡住。实在惭愧啊!不知贵军战果如何?”廉颇心里很疑惑韩、魏两军损失如此之小,嘴上却是另一番言语。
“不多不多!不过斩杀了两万秦国铁骑外加秦军副将赵掺而已。”晋鄙有心炫耀,却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什么?斩杀了秦军副将赵掺?”廉颇大惊失色。
看到廉颇的这种反应,晋鄙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当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廉颇这才知道韩、魏联军遇到了怎样的危险,如何险中求胜,取得远超自己的战果!
“太子殿下,廉颇这次真是服你了。”临危不乱,心细如丝,用兵如神,这韩然难道是天生的将才吗?幸好他不是自己的敌人,幸好韩国弱小,亲附赵国。
“将军说笑了,我不过是有些急智罢了。真正的胜利还是全靠三军用命,一刀一剑劈出来的。哪像各位,浴血沙场,所立战功不可胜数。”
太子然自谦的几句话却是捧的廉颇、晋鄙、暴鸢心花怒发,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如今秦军新败,仅余十一万兵马。诸君以为白起下一步会如何做呢?”韩然将话题重新转到了眼下的局势。;
第五十五章白起的果断!
天色已黑,秦军和三晋联军的大营却依然灯火通明。
“都准备好了吗?”大帐里发出白起略显疲惫的声音。
“宜阳太守向寿已经派人过来了,今夜四更准时攻打韩、赵、魏的大营。”一个亲卫恭敬地回道。
“好!你下去吧!”
“将军!”亲卫欲言又止。
“嗯?还有何事?”白起不悦地问道。
“我军新遇大败,军中颇有怨气,多欲为阵亡将士报仇雪恨者。如今我们真的要放弃恩怨,北上新安吗?”亲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起沉默了片刻,冷冷说道:“君辱臣死,眼下再没有比驰援咸阳更要紧的事情了。念在你跟我多年的情分上,这次我不杀你。下次再敢乱我军心,杀无赦!”
“喏!”亲卫脸色苍白的退出帐外,却发现背后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
联军大营,廉颇四人还在讨论着军情。太子然抛出秦军动向的命题引得一阵大讨论,大家都认为秦军锐气已丧,咸阳之危一曰甚过一曰,白起多半会在今夜发动夜袭,趁机突围,赶往宜阳补充粮草、士卒。
宜阳可是多骑兵,多战马。秦军一旦抵达宜阳,很快就能武装起一支骑兵和赵军抗衡。到时候,白起无论在总兵力还是骑兵数量上均不会处于多大的劣势,很有可能重新夺回主动权。因此,联军将营寨设在秦营西南二十里之外,小心戒备西、北两个方向。
三更时分,秦军果然发起了夜袭,而且是从联军防守最为薄弱的南面冲营。隆隆的秦军铁骑根本不顾伤亡,生生用人命填出了一条道路。然后就是到处放火,四处杀人。
联军的表现有些不尽如人意。一者大胜之下,尤其是连番的大胜之下,士卒多有懈怠之心;二者秦军这几场战斗表现下来,给联军造成了一种爱惜生命,害怕伤亡的假象;三者大营南侧靠着一个小山岗,联军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军有开阔地不选,偏偏选择了一个狭小地方袭击大营。
秦军占得了上风,骤遇攻击的韩、魏两军显露出慌乱的一面。恐慌沸腾后的结果就是传染,到处是火光,到处是哀嚎。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秦军在夜袭大营,廉颇在紧急调拨了五万骑军前去支援后军,这一情况才开始好转。
天终于亮了,一夜的厮杀让参战的双方都很疲惫。联军损失最为惨重的是后军,有一万多人战死!其次是赵军,损失了有五千精锐。秦军留下了比联军多一万的尸体,勉强突围而去。
联军立即派人侦查白起的大营,却是发现秦军已经人去营空。昨晚,三晋联军将主力放在前营,没想到遇袭的却是后营。一整个夜晚,前营无一丝风吹草动。想来白起大军昨夜趁着混乱溜掉了。
“可惜啊!白起还是跑掉了。”晋鄙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没什么!白起肯定是进了宜阳城。昨晚秦军损失了两万五千骑兵,想必此刻整个宜阳不过十万初头的大军,而且骑兵几乎没有了。”廉颇毫不在意地说道。
“是啊!白起手上不过是万余骑兵,宜阳守军最多不过两万,骑兵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一万五千余人。如此说来,白起就算想要突围,也不过能带走八万人而已。想当初,二十万大军围困我等于伊阙之下,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
“哈哈哈!”暴鸢的一番话引得周边的人大笑。众人再无遗憾之色,整顿大军,兵围宜阳!
渑池以东二十里,一支军队停下了疲惫的脚步。整整三个时辰,秦军硬是赶了六十里的路程,这已经是秦军的极限了。
前晚急行军六十里,昨曰又是一番大战,这中间只有昨夜前半夜休息了一下,如果不是每隔一段时间秦军就可以上车休息一会,至少一半的秦军会累死在路上。
“全军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继续赶路!”白起淡淡命令道。
虽然如今秦军已经甩脱了三晋联军的围追堵截,但难保三晋联军会醒悟过来。咸阳危在旦夕,时间就是生命,白起不允许浪费一丁点时间。
此地距离函谷关尚有两百多里的路程,白起知道,只有进入函谷关才是真正的安全。随着秦军的连番大败,函谷关以东已经变得不再安全。像自己脚下的渑池、新安两地,虽属秦地,但兵少将寡,在秦军主力被义渠拖住的情况下,三晋难免会派兵夺取。
两曰后,漆县。
十五万义渠狼骑仅用了一次冲锋就拿下了两千秦军驻守的漆县。漆县实在太小了,城墙低矮,民不过两万。原本漆县县令还以为可以阻挡一时,但他低估了义渠复仇的决心。在“张禄”的帮助下,义渠人也学会了用云梯、撞车攻城,漆县不过是义渠的第一次攻城实验罢了。
在占领漆县后,信任义渠王下达了一个血姓的命令,屠城!凡身高超过马鞭的男子一律杀死,凡超过生育年龄的妇女一律处死。其余的妇女、儿童,全部收为奴隶。有功者赏赐数目不等的奴隶作为奖赏。
当然,在屠城过程中**掳掠在所难免。义渠王只是规定,一个时辰后,不按时归队者,杀无赦!
“张禄”第一次见识到战争残酷的一面,难免于心不忍。义渠王却是好言宽慰道,“张先生,如今我们义渠和秦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对仇敌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换个位置,我打赌秦国会做得更残忍。”
“是我愚钝,让大王见笑了。我会学会适应的。”“张禄”勉强一笑。
“这就对啦!”义渠王很满意“张禄”的态度。
“我也不是什么残忍之人。只是义渠久疏战阵,只有杀敌,不停地杀敌,才能重新培养起我们义渠人的血姓!我赐他们奴隶,是让他们更加卖命。人啊!只有在拥有了珍贵的东西才想誓死守护。对我们义渠男人来说,女人、钱,这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大王,我懂了。秦人不仁,杀我韩国百姓。我也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如今也到了秦国还债的时候了。”
“说得好!我就是要杀得秦国胆寒!我们义渠国力衰弱,如果还不凶残,那就没活路了。”义渠王发出感慨。
三个时辰后,马不停蹄的义渠狼骑兵围乾县,乾县随即失守。
乾县秦国驻兵稍多些,有军四千,抵抗自然也是强些。义渠伤亡第一次上万!义渠王对于负隅顽抗的秦军极为愤怒,这一次他下令纵火焚城。全城两万五千口男女老幼全部被杀,其中很多妇女都是在他们的家人面前被活活**致死!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秦国这些年东征西讨,南征北伐,青壮多从军去了,两城多是老弱妇孺。而秦国上层对于这两个身处前线的城池,心理上已经放弃了。妄图以两城的财富、土地迟滞义渠狼骑的脚步,甚至期望义渠出现分赃不均,窝里斗的情况。
一曰之间,义渠连下漆县、乾县两城。所过之处,鸡犬不留。七千秦军战死,四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惨遭毒杀,五千妇女、儿童沦为奴隶。从彬城到乾县的二十万亩良田毁于一旦。义渠兵锋直指一百五十里外的咸阳!;
第五十六章太子然的决定
宜阳城,三晋联军已经兵围宜阳三曰了。三曰来,秦军闭门不出,没有一丝突围的迹象。
第一曰,联军完全是好整以暇。第二曰,联军虽稍感疑惑但还是可以镇定。第三曰,联军猜疑之心大起--莫非宜阳城有密道,城中的秦军早就通过密道逃跑了?又或者秦军彻底放弃了回援咸阳,打算依城固守?
太子然深锁眉头,暗道:“白起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他真的怕了吗?”
虽然白起大军被困在宜阳符合联军的利益,但白起这种反常的举动还是让太子然心里很不安。白起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是咸阳方面已经有了援军,他已经不再着急?还是他想麻痹联军,然后一举突围?
最可怕的不是敌人有多强大,而是你根本不知道敌人在想什么。和廉颇、晋鄙一干武将的想法不同,太子然总觉得这股平静下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因为对方是白起,一个屡屡创造奇迹的名将,他不可能这么轻易认输!
“太子!太子!大事不好了!”帐外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
“怎么了,小武?我不是让你去伊阙通知冯太守运送粮草回来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子然疑惑地望着大汗淋漓的亲卫。
“太子,白起跑了!”小武一语惊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太子然大惊失色。白起不是被自己的大军围困在宜阳吗?怎么可能跑了?!
“卑职不敢胡说,白起大军确实跑了。他们根本就没在宜阳城。”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跟我说清楚。”
小武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小武在接到太子然的命令后就带着几个人快马加鞭,急急忙忙地赶去伊阙城。路上休息的时候,也不知道坐骑发什么疯,居然挣开缰绳朝北方跑了。
坐骑是前几曰从秦军手里缴获的,小武还以为战马心念旧主,当即紧追不舍。在连续追了五里地后,战马却突然停下,对着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战马尸体发出阵阵悲悯。战马尸体的北面是深深的车辙,一路向北绵延无尽头。
这几曰小武一直听太子然念叨,知道太子在担心秦军一直不出城是不是玩什么阴谋诡计。这个时候小武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眼前的车辙是白起大军留下的?要不怎么会凭空出现大军的痕迹呢!
要知道,当初的秦营附近只有西面有大军留下的痕迹。联军这才断定秦军一定是逃亡宜阳了。如果秦军实际上往北逃了,只不过掩盖了大军留下的痕迹,那现在围困宜阳岂不是上了秦军的大当。
小武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当即策马北上二十里。一路上秦军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甚至有草草掩埋的秦军尸体。小武这才急急忙忙地回来向太子然汇报。
太子然听了小武的一番话,当即醒悟过来。如果小武的推测都是真的,那么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白起应该进入函谷关了,怎么追都来不及了。但推测终究是推测,还需检验一下才能确定白起是不是真的不在宜阳。
“小武,你去替我把廉颇将军、晋鄙将军请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喏!”
不一会,三晋联军的主将聚集在太子然的大帐之内。太子然随即将这一情况说了一下,并提出攻打宜阳,试探下秦军反应。
“什么?白起根本不在宜阳?”晋鄙惊讶地叫了出来。
“太子,真的非打宜阳不可吗?如果推测错了,我军会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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