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站着的地方几乎没有弧度,如果是一个圆的一小段,那这个圆应该很大很大。
朝下望了望,卢悦寒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只有神念中那翻滚着的火系灵气证明,这下面应该是一个充满火系能量的地方。
站在崖边,他朝前伸手,感受了一下之前那位灵修所说的巨大吸力,发现他的手在伸到崖外之后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手的重量有了变化,就像有人在他的手背上放了一块铁一样,而且那股吸力也确实很强劲。
感受了一会儿,他把手收了回来,得出结论:这个坑洞下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对物体的引力,而且不间断的向上发出极强的吸引力,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元婴期的灵修都不一定能够摆脱出来。
“之前掉下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是吗?”他问。
站在他旁边的正是刚才告诉他这里有个悬崖的人,他听到这话就知道冰莲少主是在问自己,于是赶紧接话:“是,他们掉下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没有一点消息,我们也不敢轻易下去查探。”
卢悦寒看着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心里的跃跃欲试几乎要将他整个吞没,但却被理智给死死的压制着。
他已经猜到这里是原宗荒宗在建造外面世界之前制作的世界模板,一切未知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相信,哪怕只能够将其中一个地方探索出个所以然,他的收获也比在外面修炼百十年来的大。
可他也知道,灵修虽然注重修为的高低,可更看重自己的性命。修为上涨慢不要紧,反正灵修的寿元很长,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积累,可若是没了性命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没了。他的修为在这些人当中已经是最高,可毕竟距离寻道问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并不能让他在对什么事情产生好奇心的时候能够肆无忌惮的进行尝试。
越强的人越怕死,就是这个道理。
可他旁边的人却不这么想。
在他们看来,冰莲少主元婴中期的修为已经属于顶级高手那一类人了,万灵界什么地方不能去?他肯定会到悬崖下面去看一看的吧!
就在几个人各怀心思沉默地站在地面上对着坑洞发呆的时候,卢悦寒突然皱了皱眉:“什么声音?”
旁边几人一愣,凝神听了半晌,均一脸茫然:“我们……什么也没听到啊。”
卢悦寒一听这话就知道,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这些人修为不如自己,所以才没有听到,于是连解释也没有,只盯着声音来源的坑洞下方看,希望能看到什么变化。
果然,没过多久,坑洞内满布的灰黑色烟雾突然有了异常波动,感觉像是有什么人在下面搅动,而那个人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估计再过十来息就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此时卢悦寒周围的人也看到了下方的异常,耳朵里也听到了类似于“咻~咻~”的奇怪声音,于是都盯着下面看,并纷纷捏了灵诀准备御敌,以防突然窜出个实力强劲的灵兽之类让他们措手不及。
十四息后,怪异声音的源头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等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愣!
一个灵修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长索,一头拴着七八个灵修,另外一头捏在手里不停的挥舞,以自己为圆心把那七八个灵修当流星锤转着圈圈,从下边飞了上来。
这个人的修为得高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举重若轻啊!除开卢悦寒之外的人心里都这么想着。特别是那位之前有同伴掉下去的灵修在看到那一捆灵修当中就有自己认识的人时更是对那个把同伴当流星锤的灵修肃然起敬。
只有卢悦寒觉得不对。
高阶灵修通常能很轻易的看出比自己修为低的灵修的修为等阶,比如他身边的这一群人,他扫一眼就能看出所有人的修为等阶,而当他把视线定格在那个即将飞出坑洞范围的灵修身上时能够很清楚的辨认出,那不过是个距离成丹还有一段距离的凝元期灵修。
一个凝元期灵修能够带着一堆实力比他还要强的灵修从他刚才判断为即使是元婴期都不能随意探索的坑洞内飞来飞去?
难道说那人身上带了什么隐藏修为的灵器不成?
在众人的注目下,那人终于飞到了地面之上,手一扬,那一坨灵修“啪”的一下就摔到了一旁的地面上,生死不知。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那些人身上,因为眼前这个人实在是有些奇怪。
看年龄,这人应该只能算少年,但那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怎么看怎么像七旬老翁;看衣着,他的身家应该不浅,可手里拿着的那把短剑全是缺口,距离报废只有一步之遥了;再看看他的样貌,大家都没见过,但那一双浅灰蓝的眸子足够让所有即使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印象深刻。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同样的疑问:这个人是谁?
不光有人想,还真的有人问出来了,这个人正是卢悦寒。
“你是什么人?”他问,语气中带着几分元婴期的威压。
感受到那股威压,灰发少年身子晃了晃,目光如同刀子一样直刺发问的卢悦寒,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扬起一个狰狞的笑容。
“咯——”少年的嗓子发出一声怪叫,身形一晃,朝着卢悦寒冲了过来,速度极快!
“哼!”卢悦寒脸一沉,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抓!
少年立刻变成了一座冰雕。
他完了。
见过同样情景的两个灵修在心里给这个少年下了死亡判决书。
然而让他俩目瞪口呆的是,少年仅仅被冰块控制住了一两秒,那些冰块就变成了冰渣飞散开来朝周围的人激射而去,而他本人速度不变的继续朝冰莲少主冲去!
然而,凝元期与元婴期的差距犹如天堑,即使是挣脱了一次束缚并不代表少年有了和卢悦寒一战之力的实力。当少年弯指成爪即将碰到卢悦寒的时候,一道寒光闪过,朝着少年的手腕射去,眼见着就要将他的手掌整个削掉。
少年往前冲的身形并未停止,只是手臂一转,险险的避过了那道寒光,另一只手竖掌成刀自上往下猛地一划!
卢悦寒抬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咯——!”少年的表情越发狠戾,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头发狂的幼兽,嘴里怪叫不断,也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
见少年如此这般,卢悦寒突然想到了什么,空着的那只手迅速的捏了个灵诀将少年死死地困在了一个水牢之中不能动弹,然后凑近了仔细观察少年的相貌。
灰白色的头发发尾处依稀还能看出些黑色,显然这头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少年的虎牙比常人更长更尖,但与野兽还有很大差距,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浅灰蓝的瞳仁和眼白颜色极为相近,但无论怎么看,这依旧是一双人的眼睛——只不过眼睛里没有人的情绪。
被这样盯着看,少年越发狂躁,在水牢中不断挣扎试图挣脱,嘴里“嗬咯”声不绝,但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他被自己的血脉控制了。”卢悦寒后退一步,用陈述的语气说道,“这人挺有意思的,我打算带着。”说完,手一挥,让水牢漂浮在半空中跟在自己身后,活像放了个奇怪的风筝。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冰莲少主这是准备玩什么。
黎青羽此刻非常难受,大量信息的涌入不但让她的脑袋像是被强行灌了多余的脑浆,就连整个人都像要爆了一样憋闷。更难受的是,那么多的信息,没有一点是她能够理解的,每一个符文都像是天书,盘旋在她的脑海中却又无法理解吸收,她想干脆失去意识了事,可是怎么都办不到。
突然,信息的灌入停了下来,她终于能松口气了,可紧接着,那一堆不能理解的信息开始在她的意识海中翻滚卷动,一点点向中心涌去,而那个中心里,一个光球缓缓成形,似乎孕育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随着信息的逐渐减少,黎青羽终于好受了许多,开始慢慢地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即将孕育出来的未知事物上。
终于,最后一丝信息也没入了那个小小的光球中,光球一收一缩似在呼吸,如同一个幼小的生命,让她的心里有了一种对新生儿的期待。
没有一点预兆,光球的收缩戛然而止,紧接着爆发出了巨大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意识海,那一瞬间,黎青羽似乎看见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在风沙中慢慢的朝自己走来。
然而没等她仔细辨认那人的身份,下一秒,她终于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以下非正文不知道有没有人猜过,其实俞小哥也不是纯种的人类?
第一百零九章:梦
天空中灰蒙蒙的,没有蓝天没有白云,更没有太阳和月亮,不管朝向哪里,目之所及都是同样的景象。如果不是脚下踩着实打实的土地,估计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会以为这是在梦中。
一个男人突然从那片灰雾中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个人很高,应该比所有的人类都要高,身材非常魁梧健壮,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他的样貌十分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有眼睛有鼻子有嘴,身上穿的衣服样式非常奇怪,没有穿鞋,手里抓着一个葫芦状的容器,正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找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男人右手拿着葫芦往左手手心倒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左手一挥,将手里的东西撒了出去。
随着他的动作,一片绿油油的小草突兀的从土地中长了出来,呈月牙状将男人围在中间,看样子,刚才男人撒出去的应该是草籽。
对眼前的景象十分满意,男人开始了辛勤的播种,一路走一路撒,很快就将这周围变成了很大一片草场,那个葫芦里的草籽就像无穷无尽般倒不完,而且生长出来的小草并不是长出来就了事,而是不断自行生长向外蔓延,男人的动作虽快,却也赶不上这些小草顽强的生命力,很快,它们就不再需要他的播种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男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挠了挠头发,似乎在苦恼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往自己脑门上一拍!看样子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接着,男人左手前伸,五指张开朝上猛地一抬!
男人面前的土地突然像沸腾的开水般鼓动起来,原本一马平川的地貌顿时变得崎岖不已,山峰峡谷在几息之间就成型了。
脚尖在地面轻点,男人身轻如燕的飞了起来,落在了最近的一处山顶上朝远方看去。
绵延的山脉上零星的长着之前种下的小草,许多山石从土地中露出棱角,微风吹过,带起一卷黄土,那景象看着分外荒凉。
看来还需要种点什么。
男人又从葫芦里面倒了些种子出来,往地上一撒!
低矮的灌木,高大的乔木,附在石头上的苔藓……眨眼间,男人所在的这座山峰便变得生机勃勃。
看着自己的“作品”,男人高兴的在原地蹦了好几下,又飞到另一座山头如法炮制。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片的山峰全都焕然一新,所到之处皆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可是,男人很快就觉得厌烦了。
于是一整块的土地被他越抬越高,越抬越高,变成了高原。
又一块土地上的黄土都被他磨成了细沙。
在他愤怒的时候,火山出现了。
他觉得无聊的时候,整片大地都被冰雪覆盖着。
然后他突然发现,为什么到处都是陆地呢?于是大片的湖泊河川出现在了陆地上,然而他还不满足,将一大块土地沉入深渊,然后不知从何处引来令人恐惧的水量将它填满——这就是海洋。
当男人终于再没有可以做的事的时候,他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坐在一块石头上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很快,他又不满意了。
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趣呢?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于是他开始了长途跋涉,凭借双脚行走在他创造的每一寸土地上,试图寻找答案。
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他几乎走完了所有的地方,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他想找的答案,他很伤心,也很失望,站在最初落地的地方看了看这片天地,将手里的葫芦随意一丢,飞上天空没入那片灰蒙蒙的世界中,消失了。
男人再没有回来,他遗弃了他创造的这个世界。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失去希望。
男人消失后不久,他随手扔下的那个葫芦生根发芽,长出了一棵幼小的树苗。小小的树苗生长的极为缓慢,过了很久很久也才半人高,但很明显,它和那些男人撒种长出来的植物不同,它具有其他植物都不具有的生命力,如果给它时间,它一定能够完成男人没有完成的事,让这个世界充满活力与生机。
然而意外却出现了。
一个女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