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动,丝毫没有让人感觉突兀,仿佛一切都应该是那样一般。
一绿一篮两个yīn阳鱼的眼睛撒发着古老神秘而又大气磅礴的气息,在榕树族族长的手中悬空而垂,像是天空中又出现了一轮明月般。
老榕树身上的树枝疯狂的摇动着,奇怪的是这般大的力量摇晃,按理说早就该是一地落叶了,可没有一片叶子掉落,随着树枝的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对着太极图述说着什么。
众人看得不明就里,沈旭之也一头雾水,没想到这个两系妖石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噱头。
一阵疯狂的摇晃之后,老榕树的身体开始像注水一般生长起来,不知多少年形成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树皮也鼓胀起来,无数条虫子在其内爬行似的,老榕树发出一声声痛苦里带着兴奋的吼叫声。身后无数的榕树和其他树木听到老榕树的呐喊,也和着声音呐喊起来。声浪传来,无数的树叶沙沙作响,疾风骤雨一般。
老榕树手心上的太极图案也开始再次旋转起来,密林中,无数水系和木系的天地灵气汇聚,凝炼,变成生命力注入到老榕树体内。
沈旭之看的目瞪口呆,随手在纳戒里掏出一根烟,顺手点燃。木然的吸了起来。就连活波佻脱的小白狐狸都呆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兰明珠脸上红晕愈发浓重,本以为沈旭之随手弄出来的一个小玩意,送给自己。没想到小情郎对自己居然如此重义,竟然把如此宝物毫不留意的送给自己……想到这里,兰明珠偷眼看沈旭之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chūn意与生机。
太极图案不断的旋转,两只yīn阳鱼的眼睛越来越明亮,颜sè也越发的浓重。榕树人族长茂密的枝杈不再生长,反而开始有些回缩,缩回到原来那般大小,只是更加粗壮。
沈旭之开始怀疑要是太极图继续这么旋转下去,老榕树还能不能走得动。
第六十九章竹杠咣咣响
无数沙沙的声音从沈旭之的鼓膜传到脑海中,强大无比的噪音让少年郎心口发闷,烦躁yù吐。小白狐狸在沈旭之肩头尾巴摇晃的速度加快,也和沈旭之感觉一般无二。
少年郎身边的兰明珠、谷路行都是知命界的大修士,虽然也和沈旭之一样,烦躁yù吐都能忍住。上官律面sè苍白,看这样子再坚持一时三刻定会晕倒。石滩和莫良都是炼体出身,对噪音、尤其是这种带着某种魔力的噪音的抵抗力弱的一塌糊涂,双手捂住耳朵,一步步向后退去。莫良更是夸张,身子不由自主的产生反应,开始倏忽隐身,倏忽现形。
沈旭之心中微怒,这老树也太不知好歹,看也就看了,有什么好处拿也便拿了,还如此祸害老子的人。想到这里,少年郎心中更像是多了几块大石一般,压的难受。回手抽出柴刀,一道鲜红的血sè才密林中闪耀起来,惊起无数尘泥落叶。
“吼……”
“吼……”
两声吼叫穿透无数沙沙声,穿透密林中繁茂的树叶枝杈,震得大地也微微颤抖。沈旭之单膝及地,左手拄地,右手柴刀歇歇的虚点地面,羊皮袍子站在沈旭之身边,一人一狐仰天长啸,一腔子愤懑尽数倾吐出去,如龙吟,如虎啸。漫天遍野的沙沙声中夹杂入长啸,开始变得不和谐、有些怪异,渐渐地树人惊醒,海涛一般的沙沙声竟然被强压下去。
两声爆裂的呼啸声,密林里戾气大盛。旋转如意的太极图得到什么号令一般像是一个肥皂在榕树族族长手心里啪的一声变成天地元气,转瞬消散不见。
老榕树一楞,见沈旭之和身后众人,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满腹歉意的止住身后无数草木的呼喝声,带着歉意的说道:“远方的贵客,方才初见如此天地之间的瑰宝。心情激荡,还请原谅我们树族的冒失和冒犯。”
说完,双手合十,两根巨大无朋的大树杈合拢,双系妖石被拢在中间,轻轻鞠躬,真诚无比。
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听到无数沙沙声消失。便止住呼啸声。羊皮袍子忽的一下跳到沈旭之肩膀上,对着老榕树张牙舞爪。浑然忘记了刚才还在这些大树上嬉闹玩耍。
沈旭之面sèyīn冷,低声哼了一下,手腕一抖,柴刀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在后背做了一个收刀的姿势,把柴刀收回纳戒。这个姿势其实是不用做的,但少年郎也不知是因为习惯还是为了耍酷。每一次收刀只要情况不是十分紧急,定然会做出一个还刀入鞘的架子,让老白狐狸哭笑不得。
老榕树手中捧着双系的妖石,患得患失的站在沈旭之身前,想要说些什么,出言讨要,又怕沈旭之回绝后无法再说。这颗双系的妖石对榕树族来说可以说是天地至宝,有木水两系的天地元力滋养,榕树族用十年二十年的功夫便可以再培育出无数的树人。可惜没有土系元力在,要是有的话……
老榕树以己之心度人。以为这块双系妖石对沈旭之来讲也是重要无比的一件事物,心中愧疚无比,竟然还混杂着些许难过。
沈旭之面沉如水,见老榕树不说话,自然也不会先搭理那只老妖怪。对这帮子老妖怪沈旭之早都见怪不怪,免疫力无限大。不像是刚开始昊叔在识海里驻留的那时候,一点小事儿少年郎都当八卦来看。这个审美啊,的确是会疲劳滴……
沉默了片刻。众人从方才无数噪音中脱离出来,觉得这般静逸的森林才真是人间天堂,也无人出来打破尴尬的局面。老榕树踌躇良久。才面带难sè的说道:“尊敬的远方的客人……”
“啰嗦!”沈旭之对刚才密林发出噪音险些让石滩和莫良受伤一事很是计较。本着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的一颗心。喝断了榕树族族长的话,yīn冷的说道:“看在你刚刚助我破境的情谊上,这件事我不计较。妖石还给我,从此各奔东西,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再敢多说,小心我不客气!”
谷路行一愣,沈旭之不是说要看看能不能帮一帮吗?怎么说话这般决绝?忽然斜睨到兰明珠嫣然一笑,心中猛地恍然大悟。榕树族老实,看这样子一辈子连一句谎话都没有说过,要不然这般强壮的身躯,还能驱使树木,那些敌人怎能给榕树族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沈旭之这是要以退为进,想要说的这些个树人羞愧,捞取更大的好处。这和下棋有共通之处啊……想着想着,谷路行想到了棋局,对面前的事情视若无睹起来。
老榕树也没想到沈旭之会如此发飙,看了看少年郎身后依旧面sè苍白的石滩和莫良,心中也是悔恨交集。庞大的身躯更加弯了下去。两三个人拢不住的腰身竟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些许树皮剥脱掉落。
“这个……这个……”老榕树语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臂慢慢伸出,像是把命根子交出去一般,嘴里满是苦涩。榕树一族本来以数量稀少,寿命极长著称,身为族长背负的使命就是让自己这一族壮大起来。如今看见这颗珠子,心中所受到的煎熬,多年来的骄傲与梦想,光荣与使命一帧帧的在闪过,更是难以割舍。
对于憨厚善良的榕树族来说,杀人夺宝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想过。这么罪恶的想法,根本不在他们意识范围之内。老榕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场面有些尴尬,老榕树不知道说什么,沈旭之也没料到老榕树竟然老实到这个地步,骑虎难下,心念电闪,拿定了主意。
沈旭之手背在身后,对着兰明珠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兰明珠上来做红脸,说和一下,好让自己能狮子大开口。兰明珠看得明白,本来便是聪明伶俐的小女孩,跟了沈旭之这么久,那一肚子坏水即使没学来也了解了一些。虽然心中同情面前手足无措的树人,有些不情不愿,却还是上前拉住沈旭之的手,娇声说道:“旭之,这老爷爷这么憨厚,刚才也是无心,你就别生气了。”
第一次做戏,兰明珠还有些生疏,说着说着脸上泛起两团红云,娇羞无限,看的沈旭之心神一荡。即便如此,一张充满怒气的脸还是板的跟老榕树跟自己有杀父夺妻之仇一般。
“我是亥黎族的祭司,这片邪恶的树林想要伤害我的族人,这是无暇的星辰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我绝对不能违背上天星辰的启示。”沈旭之说的大义凛然。
做神棍,对沈旭之而言果然比修行更有天赋。
“我倒是觉得这些树人都很善良。”兰明珠的眼睛像星星,咔咔的闪烁着:“刚才也是心情激荡,太过于兴奋了。你就原谅他。”
“绝对不行!”沈旭之见老榕树还不自觉,又加重了语气,说道:“就算是伤害我族人的事情我不和他计较,他敢索取这枚双系的妖石,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之物,里面充满了我对你的爱意。这种东西怎么能送给旁人呢?!”
老榕树听到这里,心里拔凉拔凉的,没先到这枚双系妖石居然还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兰明珠紧咬下唇,有些幽怨的看着沈旭之,幽幽说道:“如果对那些树人来说是不能割舍的宝物的话,我愿意成全这些善良的树人……”这话说的犹豫无比,yù拒还迎,就连脑袋里都是木头的榕树族族长都听明白了。
场面瞬息万变,沈旭之坚决不肯松口,而兰明珠不断地帮着自己说好话,说到最后,甚至愿意为了帮助树人而放弃小情郎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老榕树心中大喜,又带着些难以抗拒的愧疚。见局面有所缓和,脑袋里面再是木头,也知道该怎么办。
这戏演得,真累。
老榕树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巨大的树荫遮在沈旭之和兰明珠的头顶,宛似乌云蔽rì,压抑住心中的兴奋,连道:“还没有感谢您方才拯救我们全族的高义,这件事情是我不好,那两位客人身子收到损伤,定有补偿。还请您接受我们榕树族的邀请,至于这枚双系妖石的事情,其间另有内情,还请族内一叙,族内一叙。”
老榕树底气还是不足,又太过于憨厚老实,说了这几句话,已经是浑身颤抖,激动混杂着兴奋,再有就是患得患失。沈旭之看着,心中暗笑,就这德行,不把你们族的油水榨干,老子当年就白吃地沟油了!
虽然还是板着脸,兰明珠又轻言细语的劝慰了几句,沈旭之这才半推半就的应了老榕树的邀请,带着众人去榕树族的族地做客。这哪里是做客,所有的人都已经听到竹杠咣咣作响的声音,声音悠远低钝,如泣如诉,诉说着树人一族的悲惨。
就连羊皮袍子看着老榕树的表情都带着几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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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我用善良征服你
榕树人居住的房子超乎沈旭之的想象,举架都在十米开外,全部是鲜活的大树盘根错节在一起天然形成的树屋。这哪里是房子啊,简直就是大树形成的山洞。沈旭之试着上去抚摸了一下树屋的墙壁,鲜活而充满了木系的灵气。这地儿修行不错,沈旭之心里暗道。
在外面耽搁了许久,时间已经到了夜晚,点点星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枝杈再洒到树洞里,基本就不剩什么了。树屋里有些yīn森,沈旭之替兰明珠拢了拢荒兽大氅。
虽然说不上是伸手不见五指,却也难以视物。沈旭之刚要伸手点燃火把,想了想,现在占据了“大义”的名分,就不要做这些过分的事情了。总不能上来就把这些大树往死了逼,泥人还有三分土xìng子,更别说这帮子树人了。
兰明珠在纳戒里拿出两颗夜明珠,幽黄的光芒像是两盏小瓦数的灯,让树洞里有了一些光亮。
沈旭之借着昏黄的珠光打量了一番树屋,能想到的词只有两个,一个是简陋,一个是巨大。这里面不管什么都巨大异常,想想也知道,这是给树人住的,不大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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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意找了几个树墩子坐下,沈旭之盘膝而坐,羊皮袍子蜷在腿弯处,开始打起瞌睡来。小白狐狸说什么都好,就是贪吃贪睡。这个吃货……沈旭之轻轻抚摸着羊皮袍子,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树屋里有点冷,少年郎把荒兽大氅掀起一个角,轻轻盖在羊皮袍子身上。虽说小白狐狸不怕冷,但这个动作沈旭之这么多年做了无数多次,早已经习惯到骨子里。
“还没请问怎么称呼您。”老榕树想起了什么,有些羞赧的问道,然后又磕磕巴巴的解释了几句:“我们榕树族很少来客人,失礼之处还要请您见谅。”
“恩。”沈旭之从鼻子里哼出一点动静。不管这只老榕树说什么,沈旭之脸上都挂着一层寒霜。“叫我沈旭之好了,我是亥黎族的祭司。不用客气套话,有什么话赶紧说,我们明天还要赶路。”
说完,假假的打了一个哈气。沈旭之做戏的水准比兰明珠差了不是一两个档次。
榕树族族长也是实在人,就是太过于实在了。根本没有一点机心,还不适应沈旭之这种yù擒故纵的手法。在树屋里缓慢的踱了几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