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楼凤刚从银光里钻出,便见一道影子迎面扑来,正想出手,猛然嗅到怀中那一道熟悉的气息,立刻垂了手,紧紧搂住那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
“娘子,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有没有受伤?”再见到兰瞳,砚楼凤只觉得空落彷徨多日的心又归回原位,抱着兰瞳便不想撒手,只拿眼睛在她身上看得见的地方细细瞄扫一遍,如果现在不是有外人在的话,他定然直接扒了她的衣裳一寸一寸好好检查,这才对得起他多日的惊慌无措。
兰瞳不觉好笑,拨了拨他鬓角微乱的发丝,看到他原本光洁如玉的下巴竟然长起了一圈青茬,明亮潋滟的眸子里亦是红丝满布,多了几分焦躁,心头酸酸暖暖的,嘴里却调侃着,“你这副样子丑死了,看以后沃兰城里那些姑娘还敢追着你。”
“我知道你不会嫌我丑的。”砚楼凤咧嘴一笑,而后将她一拉,自己挡在她面前,与对面眸光复杂的列东对视,“如你所愿,我来了,咱们的事情就在这里了结。”
只一瞬,兰瞳便发觉列东的气质陡然一变,湛蓝的眸子似乎覆上一层冰霜,射出一道光来,森冷刺骨,仿佛与砚楼凤有着刻骨的仇恨一般。
“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不讨厌你这个人,但很不喜欢你这张脸。”列东嘴角微咧,话还未落音,身形便动了起来,眨眼间消失在原地,并非是施展了空间魔法,而是他的速度极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砚楼凤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先是搂着兰瞳,眼前一片银亮,下一瞬,她已经落在那方崖石上,“这里比较安全,好好待着。”
说完身形跃起,一道暗金战气已经先他的身形一步劈斩在半空某处,下一刻,列东的身影显现出来,手中却是一道金色光盾。
兰瞳眼眸微滞,圣光魔法!
她先前只知道列东是个牧师,牧师是最接近圣光魔法师的存在,在一众魔法师中地位很高,只是她没想到,列东竟真的是圣光魔法师!
想到圣光魔法不仅是第一治愈系魔法,就是它的攻击力也是不逊于黑暗魔法的,只是通常情况下,黑暗魔法更适合破坏和毁灭,然而圣光魔法号称黑暗魔法的克星,其杀伤力自然不可小觑。
兰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在崖石前那一块仅有百米见方的地面上,一道道她生平仅仅见的魔法和层出不穷的战技晃花了她的眼。
列东也是魔武兼修,只是他的魔法显然比他的战气要高明得多,此时他步伐轻灵,与砚楼凤周旋,手上持着一把镶着金色宝石的七星魔法杖,金色魔法一道接着一道,接连不断,仿佛一匹匹金色彩练向砚楼凤捆绕过去。
砚楼凤双手交错挥舞,每出一圈,暗金色战气便汇成一条巨龙,呼啸着破开那一层层金光匹练,偶尔对方缠得紧了,他还能利用空间魔法闪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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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楼凤,你我交手这么多年,也该清楚,我们即便尽了全力,也只能打个平手,我可没兴趣再陪你打个几天几夜。现在我有个十分有趣的提议,相信很快能让我们分出胜负。”列东望着砚楼凤,笑意不达眼底,随后,他又看了看正站在崖石上的兰瞳,嘴角露出一丝玩味,“我很想知道,你是否真的那么在乎那个小丫头,呵呵,就她了。”
砚楼凤凤眸终于露出一丝惊色,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便见列东对着崖石一指,顿时那方平坦的崖石上陡然冒出点点金光,像是一个阵法,刹那间便困住了兰瞳。
兰瞳在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施展那套轻功步法,但就快奔到崖石边缘时,却被突然冒起的金光给挡了回来,以崖石为中心,周围冒出无数金色的细小光柱,就像一排排金色栅栏,围成一个金丝笼,将她困在崖石中,与此同时,整块崖石突然向下陷了几分,像是失去了地心引力一般,悬空在深渊上方。
砚楼凤立刻扑了过去,却被列东闪身一挡,“放心,她暂时掉不下去。你想不到吧,那块石头可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才弄来的魔英石,坚硬无比,起码君主级魔法师或者钻石级战士暂时还耐它不得。”
砚楼凤目光凛冽地看着他,利箭一般,几欲穿透他的心口,好半晌,他才轻轻吐出口气,神色异常淡漠:“你想怎么个打法?”
列东头也不回,指着身后那方关着兰瞳的悬空石头,笑吟吟道:“深渊三百米之下她的意识便会逐渐被腐蚀寒雾侵蚀,而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时辰它就会自动下降一百米,你有三个时辰的时间,若三个时辰内你能将她救上来并破开我设下的圣光囚笼,我便不再找你们的麻烦,如何?如果救不了嘛,那就只能让她沉入深渊,永堕沉沦,让你也尝一尝永世孤独的滋味!”
他的声音不低,听得砚楼凤和兰瞳浑身发寒。
砚楼凤看看面露忧色的兰瞳,冲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把她救出来。
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要救出她,有多难。
他的目光尚未收回,囚笼已经再缓缓下降,砚楼凤一惊,再也不敢迟疑,抬手便是一道大地皲裂,无数暗金光芒从他指尖流泻而出,磅礴的战气像一个充盈的气球,气鼓吹到了临界点,轰的一声炸开。
列东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身体嗖的一声飞上半空,连续几个翻转,险险停住,却见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地表裂开,巨石纷飞,上百平的地儿竟然生生给炸出了一个百米深坑。
下一刻,他忍不住咬牙咒了一声:“小混蛋!”
原因无他,砚楼凤竟然不惜做出损人不利己的攻击,不顾自己会不会被炸伤,竟然是为了争取时间,去给悬在半空的兰瞳解围。
就在列东飞上半空的那一瞬,他已经瞬闪到圣光囚笼旁,双手触向那滋滋作响的金色光柱,只一下,他的手便渗出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相公,别摸它!”兰瞳想伸手去掰开砚楼凤的手指,然而不等她触摸到他的指头,一阵类似于电流的东西划过,她的身体一阵疼痛,连腹部也隐隐翻滚着,腹部……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退了一步,不行,自己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不能意气用事。
砚楼凤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就算你真掉下去了,大不了我陪着你好了。”
兰瞳回以明艳笑容:“嗯,有你这句话,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轰!砚楼凤被一道金光给打了出去,直接飞入深雾中。
“相公!”兰瞳蓦地瞪大眼睛。
然而下一刻砚楼凤却从深雾中飞回来,凌空立在囚笼边上,向着半空中的列东打出数道战气,却再也不肯挪动位置,不论列东从哪个方向打过来,都不能让他离开那座囚笼,还要生生接下对方所有的招式。
现在的情况对砚楼凤十分不利,兰瞳催促着他:“你快些上去,我在这里不要紧的。”她心里清楚,砚楼凤是希望站在她身边,让她心里不觉得孤单害怕,可是,再这么下去,他被动防守的话处境将十分不利,列东可是魔法师啊,砚楼凤利用战士的优势或许还能与他持平,可是分心救她,并不那么容易。
一个时辰过去了,囚笼下沉了百米,周遭寒气逼人,以兰瞳的实力尚能忍受,期间砚楼凤偷袭列东一次,取得十秒钟时间来开启圣光囚笼,结果他的伤势加重了。
第二个时辰,囚笼下沉了两百米,这里的寒气已经令兰瞳嘴唇都抖索起来,心里轻轻颤抖着,可真冷啊!再看砚楼凤发上的寒霜和眸底的温柔,她冷不防一震,深吸口气,从先前的担忧逐渐冷静下来。
砚楼凤其实并非打不过列东,可他怕自己与列东打着打着会打远了,所以干脆赖在囚笼旁,边与兰瞳一起想办法开启,一边陪伴着她,只是两人的情况都相当糟糕。
两个半时辰,兰瞳已经将她空间戒指里的东西搜刮了一遍,丹药除了御寒再无用处,一些魔器,对于这个囚笼来说太垃圾。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两人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砚楼凤身上血迹斑斑……
就在兰瞳近乎绝望的时候,她的精神力无意中扫过空间戒指一个偏僻隐蔽的角落,似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她取出来一看,是当初在九魅帝国飞进那黑洞空间后消失的穿云拂月绫!
“主人,把我缠在上面,我帮你毁了它,每一根都要缠住,不然它还会很快再长出来。”一道声音突然在自己耳边响起,她低头看了看拂月绫,只见它扭了扭,兰瞳才意识到,是它在跟自己说话。
顾不上探究这条彩绫怎么会在九帝给自己的空间戒指里,眼见着砚楼凤被动挨打,她心中忧急如焚,不管能不能成事,她咬了咬牙,忍着那柱子上的金光烧灼着手掌时痛不欲生的感觉,任由手掌被灼出一片片的血,淌红了她的袖口衣衫,一声不吭地将穿云拂月绫绕在每一根光柱上。
在她刚刚缠绕好时,兰瞳忙听这根彩绫的话,对自己设下一个结界,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兰瞳只见那金光一暗,出现片刻空荡,她立刻一把抓住彩绫尾端,倏地钻了过去,角度刁钻速度奇快,果然出了圣光囚笼,在她刚刚钻出来的后一刻,光柱又再度合拢。
“娘子小心!”就在她钻出囚笼的一刻,一道金光冷不防向她打来,她的感知还是十分敏锐,很快做出判断,但是,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坠冰窖,几乎要冻结住。
仅剩的思绪让她清楚,原来刚刚囚笼已经十分接近深渊三百米处,列东那一击,她忘了身后便是那一处深渊。
她绝望地闭上眼,眼角晶莹闪烁,双手合拢缓缓落在肚子上,“孩子……”
声音轻盈得仿佛羽毛,落在砚楼凤的心里,却有如惊天的浪涛。
他怒吼一声,身体猛地扎下,在触到兰瞳的手时,身子一冷,手仿佛也要被冻住一般,他反手一甩,将兰瞳甩了上去,那条彩绫像一条触手将她牢牢卷住,下一秒,砚楼凤却被那深沉如沼泽般的寒雾拽入。
一道银色波光在深寒的雾气中炸开,整个深渊的寒雾动荡起来,列东一惊,正想看个究竟,冷不防一道身影嗖地一下穿过自己身旁,森森冷脆的话语在耳边恻恻响起:“你也给我下去!”
身子猛然一重,仿佛被踹了一脚,不受控制地往那团炸开的银光中飞去,而后迅速被吞没,消失。
他与砚楼凤这一场打了三个时辰,虽然占据了上风,但砚楼凤的实力仍旧不可小觑,对方受了重伤,他受伤也不轻,若非未见砚楼凤倒下,他定然也撑不住了,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
彩绫卷着兰瞳的身体拼命往上面飞,兰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砚楼凤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一片微波荡漾的银光中,映出了他浅笑的容颜,他无声地说着什么,兰瞳拼命地睁大眼睛读着他的唇语,脑海中最后一根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最终却是笑着昏死过去。
他说,光明神兽将他送往天苍大陆,他会在那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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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新一卷了,没想到后面竟然补了差不多三千字出来…
第1章 三胞胎
一辆马车轱辘轱辘行走在蜿蜒的小道上,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条缝儿,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而富有朝气。
“砚墨衣,你再偷偷掀车帘我就把你丢下去!”冷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闻言,车中粉雕玉琢的娃娃回头,嘟了嘟嘴,“砚雪衣,你别总是一副大人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也想下去。”话刚落音,砚墨衣又接到了两道凌厉得可媲美X光的目光,几欲将他穿透。
慑于某人的威严,只得放下车帘,悻悻坐回原位,但他又是个坐不住的,屁股扭来扭去。
半晌,终于忍不住揪了揪躺在马车小榻上那名面带病色的女子的衣角,软软糯糯的童音响起:“娘,紫珏哥哥不是带绯衣去前面了嘛,怎么还不回来?”
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满是灿亮的颜色,可惜这次月亮阿姨和远扬叔叔没能一起来,不然自己央他们带他出去玩他们肯定不会拒绝,想起来他就有气,要跟砚雪衣这家伙一起乘马车最不爽了,无聊死他了。
“咯咯咯……墨衣,你又挨雪衣训了吧,活该,谁让你又不安分了。”
一串清亮的笑声由远及近,清脆得宛若银铃在林中涤荡,砚墨衣眼睛一亮,“娘,绯衣回来了。”
说着一道鲜红的小小身影就这么撩开车帘,从奔行的马车外钻了进来。
下一刻龙紫珏的脑袋从马车外探了进来,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一眼,脸上有些担忧:“兰瞳,打听好了,这里是织羽国,前面是织羽国南方的一个小城,叫做洛城,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