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只知道他们很多人都和封神时代的恶仙有所关联。像那个射伤你的红衣人,他的箭上喂的,便是当年‘化血神刀’的奇毒,这个人你说姓什么?”
“姓余。”羊舌野说道。
“那便不会有错,因为第一代的‘化血神刀’便叫做余元,也是个个头矮小的道童,另外那人背上有个火人的元神,可能就和我们‘火’支队的人有关。”
“为什么他们是最严重的问题呢?”羊舌野好奇的问道:“是不是他们都和那姓余的一样,见人就杀?”
“事实上,连周宣王的死都和他们有关,”共工说道:“但是他们的好杀倒还是个小问题,问题是他们的来历、行事都显示他们有一个很强的幕后主使者,但是这个主使者既然这么厉害,却又始终不曾出现过,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无法行动,只能用思想指挥这群人?”
“也许不见得有这个人哪!”
“不,”共工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定有这个人,因为有人曾经在这些元神族人的对话中听见过。”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能力超凡,行事阴狠,而且不能行动,”共工眼神变得狰狞,彷佛有着无穷的怒意,“这样的特徵,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个幕后的主使,应该是又想要再度寻求复活的南斗!”
一时之间,子夜的风彷佛变得萧瑟起来,从共工的口中说出“南斗”二字,似乎带着无穷的阴森,无比的寒意。
连对“南斗”这二字相当陌生的羊舌野也不禁抖了抖身子。
“如果南斗再次复生,对这个平静的天地将会是另一次的大灾难,”共工神色凝重地说道:“因此,有许多元神族人已经在寻找南斗的踪迹,那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会下手害你的原因。”
“这我就不懂了,”羊舌野疑惑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民,对他们一点也没有威胁,杀了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你的人也许平凡,但是你的能力却绝不平凡。虽然你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但是却有伤害他们的能力,宁杀错不放过,宁可冤杀了你,也不让你有机会反噬他们。这便是南斗族人们的一贯想法。”
“真可怕……”羊舌野吐吐舌头。
“因此,日后你便要极为小心,也要努力开发自己的能力,以免到了危急时候不能自保。”
两人这样谈谈说说,不知不觉间,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羊舌野经过了这一场畅快的长谈,心态已经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此刻他的心情已不像前一日般的钻牛角尖,看见东方微吐的曙光,也不觉精神一振。
共工看了他一眼,忽然朗声大笑,“唰”的一声便站起身来。
“我们两人能谈上这么许久,也算是有缘,不过千里相送,终须一别,我也该上路做我自己的事了。”
羊舌野与他谈论这么长一段时间,早已和共工心生了相惜之情,现在眼见他要走了,却有着不舍之感。
“日后……”他低声地问道:“还有相见的机会吗?”
共工朗声大笑。
“只要有缘,必会再次相见!”
一转身,竟毫不迟疑地大踏步便走,他的步伐好快,不一会便在山路上消失了踪影。
羊舌野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良久,才转身走到悬崖之上。
他缓步踏去,一步一步地走到最边缘,脚尖踩出悬崖,只凭脚跟支撑自己。
在他的脚下,是万丈的悬空巨谷,掉下去必死无疑。
就在不到一天之前,他曾经很决绝地跑到这里,打算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是如今,对褒姒的思念情爱依旧,自己的想法却已经起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动。
羊舌野的脑海中,此刻彷佛又响起了共工的语声。
“有些人的爱可以完全没有私心,连她是不是在意,都没有关系……”
到此,羊舌野已经完全想通了,心下豁然开朗,彷佛天空陡地变蓝,变得明亮。
——只要我爱她,在她的身边守候,是不是能和她在一起,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快乐,我就快乐了,这样又有什么不好?
一念及此,更是满心舒畅,一个深吸气,便在空旷的山林间大声呼唤起来。
“想通啦!”
那迥声环山叠岭,在山林间不住回荡。
半山腰处,共工正快步走在山路上,听见这样的长啸,脸上不自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正文 第九章 千方百计只为了她的一笑
四月天,镐京城东。
这儿是京城礼官的办公所在,雄伟的镐京城宫殿便雄伟地矗立在不远之处。
宏伟的建筑,豪华的宫殿。
但是那却只是个极度遥远的地方,看得见,却够不着。
午后的短暂休息时刻,羊舌野总喜欢坐在这个方位,望着镐京城的方向发呆。
因为他知道,在那儿某个深暗的宫殿角落,有着他心中最爱的人。
一年前,他从山林间再一次步入镐京城,手上拿着周宣王游猎时,那个礼官公叔豹的马鞭,来到了镐京城王宫附近。
“如果想要报效国家的话,”当时,公叔豹这样说道:“就拿着这个信物来找我。”
结果,羊舌野便从一个山林间自由自在的猎人,成为周王朝礼官单位的一个小小卫兵。
如果早在几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成为一个这样的猥琐小兵,他是死也不肯相信的。
但是几年后,当羊舌野真正站在礼宫殿的门口站岗,对着来往的官员弯腰曲膝时,心中却又充满着平安的满足之感。
人世间的变幻无常,岂非就是这样?
会让羊舌野做这么大转变的,当然只有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清丽的身影。
褒姒。
在这样一个小单位充当卫兵,虽然不是什么光采的事,而且充当卫兵看似简单,却是相当繁重的工作。
试想,要你在夜深露重的酣眠之中,被粗鲁的值行军官用脚踢醒,然后在夜里站上两个时辰,是多么令人不快的工作?
还有,遇有意外的时候,更是要当做人墙挡在高官的前面,以血肉之躯应付所有的变故,又是多么没有生命保障的工作?
但是,在羊舌野的心中,却是这样的想法。
“只要能离她近一些,能够时时守卫着她,我一点也不在乎。”
在礼宫殿当卫兵其实还有其他的好处,比方说,在这儿接触的朝官多,来来往往的口讯也杂,或多或少之间,也能听到一两个和褒姒有关的消息。
听说,褒姒一入宫,便受到了周幽王百般的宠爱,这个浮华无行的君王看来对褒姒也是极为喜爱,有朝官还说,只因为对她太过宠爱,周幽王还曾经有过十天不处理国事的纪录。
听说,褒姒是个非常不爱笑的女子,虽然周幽王对她言听计从,但却也是千金也难得买到美人的一个笑容。
听说,周幽王的王后对褒姒非常不满,因此护着母亲的太子宜臼还曾和褒姒起过冲突。
听说,不晓得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消息,说褒姒喜欢听撕裂丝绢的声音,因此周幽王便安排了堆积如山的丝绢,让有力气的宫女在宫中日夜撕扯。
虽然都是一些道听涂说的消息,但是这对羊舌野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安慰。
从这些“听说”中,约略可以知道一般朝臣民众对褒姒的印象并不好,也因为如此,羊舌野觉得自己更应该留在镐京城里,如果有人欺侮了褒姒,他便是拚了性命,也要保护她周全。
后来的传闻,却让信心坚定的羊舌野也不禁有些黯然,据说,褒姒已经在深宫中产下一名男婴,让周幽王如获至宝,宣布全城大赦,并且所有的官员卫士都加俸奖赏。
但是羊舌野自己却知道,只要是褒姒的事情,他都一定会支持到底,即使她已经和周幽王生下了孩子,她仍然是自己最爱的女人。
这样的日子,过得却是相当的快,羊舌野在卫士群中因为表现不错,很快就被升为卫士长,偶尔可以陪着上朝的官员进宫去。
也就是这样的因缘际会,他才偶尔可以在庆典祭祀大礼中,远远看见褒姒的身影。
有一回的周王祭祖大典,羊舌野和褒姒只差了二十来步的距离,他在行伍中偷眼看她,发现褒姒变得更加美艳光华,随着年岁的增加,褒姒身上已经完全不复再见当年那小女孩的娇态,取而代之的,是贵妇的成熟华美。
只是,就如同传闻中所说的,她总是凤目含愁,很少露出笑容,脸上尽是幽怨。
想起她临入宫前的誓言,羊舌野忍不住要掉下眼泪。
很想告诉她,不用为了这个誓言就再也没有笑容,但是在周王朝的时代,一个卫士要能见到国王的宠妃,那是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羊舌野对她的思念,也总是只能停留在远远看她的层面。
但是,能够这样远远地守候着她,就已经足够。
这时候,整个国家的情势,并不是个安定的局面。
羊舌野在礼官殿里担任卫士首领,对于来来往往的军国大事有着相当直接的了解,他如道当今的周幽王是一个只爱玩乐的浮行浪子,对于军国大事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周王朝的城外城内,此刻却是危机四伏的。
当日太子宜臼与褒姒冲突之后,便被周幽王贬至太子的外公申侯国内看管,周幽王的王后是申侯之女,因为幽王宠幸褒姒,便时时想要将褒姒立为皇后,将申后贬除,但是碍于申后一向没有大过错,因此始终没有办法如愿。
在朝中许多老臣名将对周幽王百般劝诫,然而幽王不是充耳不闻,便是干脆大发雷霆,将发言者驱逐,因此朝中的名臣心灰意冷,大多告老还乡,只留下一班拍马屁的无耻大臣。
至此,国内的忧患局势已经形成。
在外侮方面,镐京城外的夷狄部落近来声势陡张,战力极强,有几个边境的小国已经被他们吞并。
根据镇守边境的将士们回来说,夷狄部落最近整军备战,部队时时在境外窥视游走,镐京距离夷狄的根据地并不远,长驱直入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羊舌野曾经在共工处听过这些夷狄部落的来历,知道他们和能力不凡的奇卜狄孟魂一族颇有渊源,他虽然从未见过夷狄的部队,但是却见过元神族人的能力,只要夷狄中有那么几个,在战阵上应该会是相当难以应付的对手。
在周朝的部队中,也不乏有识见的战将,他们有鉴于夷狄的威胁,便与王朝属下的各大封国商议,约定如有夷狄来犯,便以燃放烽火为信,一见信号,便要前来救援。
那蜂火台就建在镐京城的正中央,在皇家巨殿的左近,周朝部队在那儿建了高耸的巨台,在台上堆满狼粪,那狼粪是天下最会生烟之物,一遇状况,只要将狼粪点燃,便会冒出冲天的浓烟,百里之外,清晰可见。
但是,历史的洪流本就如此吊诡,当年,在镐京城的红衣小儿曾经教满城儿童唱着这样的一首歌谣:“黄澄澄的新月,将要升起,红艳艳的太阳,快要落下,山桑木的弓呀!箕草做的箭袋,神龙家的女孩几乎几乎……就要亡了周国…………月将升,日将没爪弧箕菔,几亡周国……”
因为这首歌谣,才会让姒大的妻子死于非命,才会让姒大亡命褒城。
也因为这首歌谣,漂流在河上的小褒姒才会被姒大收养。
当年,周宣王以为杀了卖箕草箭袋的女子,便破了周朝倾亡的预言。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在十数年后,要让周朝忖出最惨重代价的女子,却还是进了周王的皇宫。
而想想褒姒的来历,果然便是个“神龙家的女孩”。
“……月将升,日将没厌弧箕菔,几亡周国……”
时光苒荏,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周幽王十一年,也是褒姒入宫后的第四年。
四年来,羊舌野静静地在礼官殿中任职,时时注意着宫中消息,却也从来没能和褒姒说过话,甚至连打个照面也不曾有过。
倒不是因为没有法子,而是这几年来,羊舌野经历了几场人生剧变之后,对命运也有了另一层的看透。
他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无法强求的,也知道有些事如果时机不到,硬要求取的话,反倒会有不好的后果。
像他自己,如今已经升到了宫中侍卫的头衔,真要见见褒姒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见了又如何呢?
如果不能够改变现状,见了面,不是让她徒然在深宫中难过?
如果一定有人要难过的话,羊舌野希望所有的痛苦让自己承担,只要褒姒过得好就好。
这些年来,他也知道褒姒依然极受周幽王的宠爱,但是她不愿言笑的固执依然故我,周幽王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只为求取佳人的一个微笑,但是却始终成效不彰。
如果不知道她不愿微笑的因由源头,便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那又如何?
也因为如此,这个昏庸的周王,竟想了一个连小孩也不会用上的笨法子,打算赢得佳人一笑。
而就是这个馊主意,让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