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的攻势让鳌战不得不又重新躲到旁边一辆陷落的战车下面,顶着盾牌,从城楼上射下来的羽箭来看,他们已经从箭雨攻势变成了有目标的发射,便是说自己这样跑过去,必定会中箭
鳌战眼睁睁地看着那辆攻城车逐渐靠近城门,自己垂下头闭上眼睛,完了……
城楼之上,我小心翼翼地从箭垛处看着烟雾弥漫的城墙之下,硫磺饼的作用发挥了,城下的反字军多数不敢在烟雾中久待,必定会逃离烟雾,一逃出烟雾,便成了弓箭手的活靶子,此时一名传令兵跑来,单膝跪地道:“大人,他们的攻城车已经到了城门之下”
我蹲下来,点点头:“等攻城车完全靠近了城下,再将火油稻草点燃扔下去,不要扔太多,扔个五捆就行了,切记一定要扔到那攻城车之上。”
传令兵点点头,立刻跑开将我的命令传达下去。只要那辆攻城车被烧毁在城门之下,这样便又给我们多了一道可以阻挡反字军撞开城门的屏障,那玩意儿过大,就算被烧毁,也没有办法轻易挪走,就算宋一方真的傻道派遣大批的人去挪动那东西,也会被弓箭手全数射杀。不过,眼前就要到城楼下的那五俩云梯车,只能硬拼了。
“父亲只要城门被撞开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宋史拍马缓缓行到宋一方身后,“城门一开,请父亲应许我带兵作为先锋”
宋一方点点头,算是应许了,因为他已经渐渐发觉这座城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好拿下。而一旁的陈志瞪了宋史一眼,意思是他太多嘴,没有将自己先前所交代的话放在心上。
宋史却故意没有去看陈志,依然紧盯着城门,等待被撞开的那一刹那。
攻城车到达城门下的同时,云梯车也搭上了城墙,那名反字军先锋军副将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第一个跳上云梯,一边向上爬,一边呼喊着下面的军士紧跟自己冲上。
奇怪的是,城墙上的弓箭手似乎根本没有向他们袭来的意思,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下面那些还在活动的军士,全然不顾爬在云梯的人。
**,是小看我们吗?副将想,同时带着希望向城门下望去,看着那辆已到的攻城车。
等城门一破,看你们是否还笑得出来副将刚这样想,就看到城门之上的被扔下来点燃的稻草,那稻草一落到攻城车上后,竟然还炸开,随后整辆攻城车都被火焰所覆盖,不少的军士也被火焰炸伤,随后身上好像被浇了火油一样燃烧了起来。
惨叫声,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从城门下传来,一个个火人挥舞着双手从攻城车下跑出来,在地上打滚,城上的弓箭手都没有发箭,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逐渐被烧死的反字军军士。
副将回过神来,暗骂了一声,继续向上爬着,拼命的爬着,身后也跟着无数挥舞着长刀、利斧的军士。
老子可是曾经攻下三城的先锋军副将
副将终于爬上了城墙,举起长刀就要向眼前看到的两名弓箭手砍去,正在这时,突然觉身边的阳光黯淡了下来,再一抬头,天空之上已经多了一个黑影,黑影的手中似乎还举着什么东西。
副将下意识地伸刀去挡。
“当”
挡住了,的确挡住了,但副将的刀也断成了两截,砍断的那截从身边落下,一直落到城墙之下,落在一名躲在城墙下发抖的反字军军士的脚下,那军士的脑袋不停地晃动,去看那断刃,同时微微抬头去看城墙之上……
左肩被劈开的副将从城楼上跌落下来的时候,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后,那名城墙下的军士又看到了副将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自己的跟前,头部着地,整个头都被压进身体内。
军士眼睛盯着死去的副将,脑袋微微晃动,低声道:“不要……”随后又惨叫了一声,什么都不顾,转身就往后方跑去,边跑还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才叫了一阵,军士就被后方迎面射来的一支羽箭正中咽喉,随后捂住自己的喉咙倒地,翻了一圈,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
宋一方站在战车之上,盯着远处中箭的那名“逃兵”,狠狠地说:“临阵退缩者杀”
同时,城墙之上,刚才副将爬上的那个云梯口上已经站了一名身穿普通士卒军服,手持黑色长刀的人——卦衣。
卦衣盯着自己脚下正爬上来的那名反字军军士,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军士大叫一声,刚要挥动长刀,就被卦衣一脚给踹了下去,伴随着惨叫声重重地落在城墙之下,活活摔死。
卦衣举起长刀喊:“斥候营护墙”
“吼”
齐齐的吼叫声之后,从卦衣身后涌上无数手持长刀的斥候营军士,向刚爬上云梯的军士挥动着手中的兵器。
所有的斥候营军士都穿着黑色的铠甲,铠甲上涂抹了桐油,利于不被敌人所抓扯,并且还可以防止划过铠甲的兵刃。
穿着黑色铠甲的斥候营军士涌上城墙,就如一道从天降下的黑色浪潮,瞬时间就将五座已搭上的云梯口所淹没,云梯之上的反字军军士一个又一个的跌落下去,一直到爬在云梯中间的最后一名军士……
那军士看了看头顶那些背对着太阳的黑色人影,不,是黑色怪物,终于还是缩下了楼梯,又藏在了云梯之下。
“大将军,暂且退兵吧。”陈志沉声对宋一方说,没等宋一方说话,紧接着又说:“武都城中的守军准备过于充分,我们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如今作为先锋军的五万大滝降军都已经折损过半,其他三面城墙情况也差不多,这样打下去,就算我们人拼光了,还是攻不进城内。”
大概是看到眼前的鲜血流得过多,宋一方被迫冷静了下来,盯着城墙道:“但我们有三十万人城中顶多不过几万人”
陈志淡淡地说:“我们已经没有三十万人了……”
陈志说完,调转马头拍马慢慢向后方行去,宋一方握紧了战车的把手,随后又右手成拳,狠狠地砸在战车之上,将牢固的战车护栏砸出了一道裂痕。
陈志骑在马上,突然停住,回头看着城墙之上,似乎看到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那,好像也在看着自己。
陈志盯着那个人影,自语道:“知之始己……唉。”
《鬼谷子。反应篇》——知之始已,自知而后知人也。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其见形也,若光之与影。
'第六十九回'初战告捷
反字军尽数退去,留下无数具尸体,用肉眼根本无法计算到底在城墙之下死了多少人,硫磺饼的烟雾还残留在战场之上,我下令让弓箭手不再射杀那些互相搀扶着逃离城墙之下的军士,因为他们的斗气和士气已经全部丧失,剩下的只有拼命活下去的玉望,对抱有简单生存玉望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用羽箭去射杀他们,因为实际上他们都已经死了。
就如很多年前,在禁宫之中的我一样。
城墙上来回跑动的军士,虽然都在帮助其他人搬动死伤的弟兄,但脸上都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每一个从我身边跑过的人都会停下向我行军礼,没有一个例外。我想,如今的自己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了这座武都城的守护神,甚至地位比邱枯和法智禅师还要高,也许那两位能给他们的心灵上带来安慰,可我却能真真正正地让他们觉得活着真好。
是呀,活着真好,我靠着箭垛又盘腿坐下,看着天上那个火红的太阳,这几日天气还有些闷热,应该是还是秋老虎的尾巴吧?这段时间一过,天气就会转凉,接着逐渐地就会进入寒冬,应该等不到那个时候,这场战役就会结束吧?也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期望。
带着一身血污的远宁从人群之中穿梭过来,蹲在我的面前,笑道:“先生,第一战我们赢了,几乎全胜”
我摇头:“全胜指的是我们不折损一人,但如今我们还是死伤了不少兄弟,四城门都死伤了多少人,统计出来了没有?”
“战死三千五百余人,都是被反字军弓箭手射死的,重伤一千,各种轻伤,包括小心自伤的有四千余人,但这些人稍加治疗就可以重新上阵。”远宁说。
我算了算:“噢,也就是说无法动弹的有四千五百余人?”
远宁点点头,起身看着城墙之下:“我估计反字军阵亡的人数在我们数倍以上,不过唯一的一点便是我们的弓箭好像有些不够用了,如果没有了弓箭,全是白刃战,恐怕伤亡人数会大大的增加。”
“嗯。”我看着城墙之上不知道何时从缝隙里面爬出来的蚂蚁,“弓箭的事,我自有办法,你不需担心,将已经死亡的军士掩埋了吧,这种天气尸身容易腐烂发臭,更容易出现瘟疫,先前挖好的深坑已经派上用处了。”
远宁点点头,也学着我的模样盘腿坐下:“埋一部分人,再撒上石灰和泥土,再埋一部分。”
我点头:“对,城中的不愿战斗的百姓都撤进官仓中了吧?”
“嗯,全数撤进去了。”
“那就好,另外,先前预备的那件事情,是否已经安排妥当了?”
“妥当了,就等他们入套了。”
江中,武都城外,反字军大营,宋一方营帐。
一名医官小心翼翼地将宋一方砸伤的那只手包扎完毕,然后提着自己的药袋转身离开大营,离去之时,正巧遇上走入营帐内的陈志,医官忙鞠躬施礼,正要开口说话,陈志挥挥手示意他离去便可。
医官走后,陈志走进营帐,营帐之内,除了鳌战、宋史之外,没有其他人,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陈志从鳌战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责罚的准备,甚至是要他那颗人头落地。
陈志站在鳌战和宋史之间,并未说话,只是盯着在凝视自己受伤那只手的宋一方。
营帐之内的气氛无比压抑,宋史皱着眉头扭头看着陈志,希望陈志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沉默,但陈志却坚持一语不发,并不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是如今说什么都不如让宋一方先问。
“初战,折了多少兵马?”宋一方依然盯着自己那只手,左右翻来翻去。
鳌战低头道:“还未完全统计……”
鳌战刚说完,陈志便接过话去:“四城门的攻城军,已死的军士有三万余人……重伤八千两百余人,轻伤一万余人。”
宋一方听完竟不发怒,只是笑了笑:“死伤接近五万,也就是说先锋军的人差不多死光了?”
陈志看了看宋史,宋史把头偏到一侧。
陈志又说:“鳌战将军的先锋军死伤两万五千余人,虽是最惨重的,不过也不能怪罪于他们。”
宋一方抬头,盯着陈志:“那怪谁?怪我领兵无方?还是怪武都城中守军过于强大?”
“武都城中守军过于强大,准备非常充分,这点上我们失策了。”
宋一方微微点头:“不是说谋臣已死,便无所顾虑了吗?但好像没死呀,我回营时听见那些军士说,四方城门之上都发现了谋臣的身影,到底是真是假?”
这条消息的确是真,并不是反字军私下的谣言,的确在四方城门之上都发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在走来走去,而且临危不惧,在云梯搭上城墙之后,还依然屹立在一侧看着黑甲军士上前拼杀。陈志知道这条消息后,很是纳闷,虽然他心中盘算过,只有四成的机会谋臣已死,但如今又多了几个谋臣出来……糟了谋臣是在攻心用自己的和替身在阵前稳定军心,另外还可以扰乱我军军士的心理,降低他们的士气,如今第一战告败,士气已经低迷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只能全数撤兵了。
“大将军不要着急,我自然有攻城的法子,如果五日之内拿不下武都城,我提脑袋来见你。”陈志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随后陈志告辞离去,顺道也找了个借口将鳌战和宋史给带出营帐。
出了营帐之后,陈志吩咐鳌战道:“今夜入夜之后,你带小队的军士去城墙之下查看一下那些陷马坑和落车井。”
“为何?”鳌战没说话,宋史反倒是发问道。
陈志道:“我军斥候和细作一直都在监视,从未见过有大批的守军在城外挖掘陷马坑和落车井,他们必定是用了其他什么法子,查探之后赶紧回报于我,暂且不要告知大将军,明白了吗?”
鳌战神情有些恍惚,简单地答了一个“是”之后,转身离去,走路都有些不稳。
陈志看着鳌战:“过于心软,不能担当大将呀。”
随后陈志带着宋史来到自己的营帐,在营帐之内早早就搭建起了一个小的营帐,对外宣称是自己需要安静,实则是为了自己和宋史的会面方面,即使被人发现,可无法听见他们到底在里面说些什么。
宋史在小营帐之内坐下,宋史环视了一眼这个只能容下两人的小营帐,刚把视线落在陈志身上,便听到眼前这位军师说:“少将军,此战我军必败。”
“什么?”宋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十万对几万,怎会败?
陈志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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