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回自己房间上床睡觉,而是多了个心眼,躲在门后顺着门缝偷看了起来。
老爷子等我出屋之后,走到树先生身边坐下,笑道:“树先生,和小孩子你也赖皮,还真有你的,你那五势一术已经教了他一势一术,为何还留了三手?真想带进棺材里去?”
树先生嘴里灌满了酒,一边往下咽一边含混道:“你……不通(懂),担(贪)多……嚼不烂,一精百顺,一门通,门门通,水到自然渠成,这孩子太聪明,教多了说不定他能自己琢磨到邪路子上去。”
说到这里,嘴里的酒已经咽了下去,说话流畅了许多,一转脸,对着老爷子一瞪小眼道:“我说老鬼,你可别把我只会五势一术六板斧的事说出去,要不我对你不客气。”
老爷子“哈哈”一笑,拿过酒葫芦也喝了一口道:“放心,绝对不会说出去,喝酒,喝酒,我们老哥俩有小二十年没一起喝酒了,记得上次喝酒时,还是你来带走越山……”说到这里,爷爷心中难过,竟然说不下去了。
树先生接过酒葫芦,却没有喝,面色反而凝重了下来,一改常态的正色道:“老哥,你信不信我?”
老爷子一愣,随即面色黯然的点头道:“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不信你也不会把儿子交给你了,别人不知道你们的行当有多危险,我还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低声说道:“我和你们不同,我只是个普通人,只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就好。所以,我想求树先生一件事,能不能让我孙子不要再卷进猎杀之中呢?越山的意思也是不让小华报仇。”
树先生小眼一红,面色更显凝重,一把抓住老爷子的手道:“既然你信我,我就都告诉你,也好让你有个准备。”
说着话,将嘴凑到老爷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声音实在太轻,躲在门口的王小华根本就听不见一个字。
老爷子却是面色一变,惊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疯老头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绝对真的,最迟后天,不过我的卦象一向很准,估计明天都过不了,老哥你要有心理准备。”
老爷子摇头道:“树先生,我问的真假,不是指老汉我的事,我无所谓了,反倒是小华让我放心不下,我知道你法术高超,能力超群,以后小华就交给你了。”
树先生缓缓说道:“老哥,你也知道,人吃几粒米,喝几碗水,上苍早有注定,人力不可胜天,人只能尽力行事,却无法逆天改局,命中注定如此,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反正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再偷听下去,转身走回自己的房内,盘坐在床上,将刚才树先生教他的掌心雷在心中默默回想,每一个手势,每一句咒语,都铭刻在脑海之中,保证不会遗忘。
一切都靠实力说话,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懂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舒服,睡梦之中,我连续做了三个噩梦。
第一个梦是自己趴在父亲的尸体上痛哭,父亲却忽然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喊道:“快跑!就要找到你了!”
第二个噩梦是爷爷也死了,另一个全身白衣的爷爷则站在爷爷的尸体旁边,对着我挥手,脸上满满的全是担忧。我想跑过去,却发现怎么也到了爷爷的身边,然后爷爷就开始碎裂,先是碎裂成像柳絮那样的一小片一小片,再碎裂成粉尘,消失无踪。
第三个噩梦却是自己也死了,杀死我的正是自己,自己手里拿了把尖刀,深深的插进自己的胸前,刀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然后旋转着刀柄,将自己的心脏一层一层的剥开。
鲜红的血液喷涌,滴到地面的时候却都全变成了黑色的墨汁,将地面染的乌黑,这乌黑不停的扩大,无限极延伸,不一会就囊括了所有,整个世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明的存在。
我想嘶喊,却发不出声音,想逃离,却无法挪动自己的双脚,想抗争,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粘在了刀柄上,怎么也拿不下。
就在这个时候,那条大黑蛇忽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张开了狰狞的巨口,一口咬在我的脑袋上,强大的吸力立刻从头顶传来,整个身躯被那大黑蛇一点一点的吞噬。
“啊!”的一声,我挣扎着醒来,窗外,一抹阳光射了进来,明媚光亮。
天,已经亮了~!
第9章 手指长的牙齿
天亮了就意味着和那大黑蛇决斗的时间快到了,我丝毫没有怯意,一翻身就爬了起来,和不知道早就起来了还是一夜没睡的爷爷打了个招呼,还表现出心情很好的模样和树先生说了几句话,也不管树先生看我时异样的眼神。
洗漱完毕,吃了早点,出去一会儿,又回到门口,门也不进,探头对树先生喊道:“疯老头,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那大黑蛇的麻烦了?”
爷爷一愣,随即怒道:“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树先生和我们家三代渊源,又传你奇门之术,你怎么这样称呼?一点规矩没有。”
树先生却“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我觉得这样叫满好,我为人本来就疯疯癫癫的,我觉得疯老头这个称呼满适合我的,小花比你和你儿子强多了,你们爷儿俩左一个树先生,右一个树先生,叫得我浑身都不自在,相比之下,这称呼让我不那么拘束,小花,就这么叫,别听你爷爷的。”
我听树先生没什么意见,更合自己的意,嘟囔道:“爷爷,疯老头自己都没意见,以后就这么叫吧!谁叫他整天小花来,小花去的,为老不尊,活该。”说完走出家门,也不管树先生有没有跟上来,自行向村后的破庙走去。
没走两步,就听见后面树先生大喊:“小花,等等我,我老人家年岁大了,腿脚不利索,哪比得了你们年轻人,走慢一点,我再给你讲下该怎么对付那玩意。”
我头也不回道:“不用了,我昨天夜里都想好了,反正你也不能出手,今天你就坐旁边看戏就行,不管谁输谁赢都无所谓,赢的算命好,输了算倒霉,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就是。”
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带了点赌气的性质,树先生的手段如此高明,却一直不肯出手灭了那大黑蛇,致使大黑蛇纠缠了王家几十年,这让我很是不爽。
树先生却没有听出来,反而一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不知道,这大黑蛇本身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它背后的背景,却是我们猎杀也惹不起的,你目前还不是猎杀的人,又无门无派,南北不靠,完全是私人恩怨,由你动手,再好不过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到了我身边,哪里像是有了年岁的人。
我虽然明知道树先生不是平常人,对他这身手也十分佩服,要知道我可真心没想过要等他,脚下走的快着呢!几乎一路小跑,树先生跟出来的晚,又这么大年岁,能轻易追上自己,这份脚力那是相当不错。
破庙就在村后菜园子附近,两人速度又快,一问一答之间,已经到了破庙前殿门口。我往门口一站,说道:“疯老头,你就在门口看戏就行,别跟进去,我还控制不住掌心雷你是知道的,等会万一连带着你也一起劈了,那就对不住了。”
树先生拍手大笑道:“好好好!我就在这里看戏,要不要再赌一把,你要能打死大黑蛇,我就告诉你老子的秘密,你要是不行,三年之内都听我的,赌不赌?”说完真的转身走到一边,找了块砖坐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这次再也不上当了,立刻大声道:“赌了,谁不兑现谁是乌龟王八蛋。”反正我输了也出不来,不赌白不赌。
说完立与破庙前殿门前,双手开始结出雷印,心中默念请雷咒,请雷完毕,双手收回,左手在胸前伸指成剑,右手握拳向前,准备好随时可以发出掌心雷,却并未立刻闯进去,而是脚尖一挑地面半截青砖,踢进了破庙之内。
板砖落地,传来“咚咚”空响以及回应之声,响声一起,我就觉得一股寒气从破庙的后殿奔涌而出,瞬间穿过前殿,向自己逼来。
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仿佛看见一条巨大的黑蛇缠绕在后殿粗大的木梁之上,腰身比木梁还要粗上一号,脑袋更是有笆斗大小,两颗手指长的牙齿,血红的蛇信伸缩不停,一双橙黄色的眼珠子警惕的看向前殿的方向。
我顿时一愣,这破庙虽然残破,却并未完全倒塌,围墙也都仍在,前殿和后殿之间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何况这中间还隔了三层砖墙,自己怎么能看见那大黑蛇的位置呢?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知道位置更好,省的自己去找了。
我哪里知道,自己阴眼已开,加上天生体质敏感异常,对异类邪物感知能力特强,只要一感知到异类,脑海之中自动生成画面,靠着这感知能力,目力所及之处,任何物体也形同虚设。 何况那大黑蛇的阴气如此之重,距离又不远,感知到的画面当然异常清晰。
如果是一般人,只怕早就闯进去对着大黑蛇所在的位置放出掌心雷了,我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再次确认了一下大黑蛇所在的位置,信步穿过前殿,到了后殿门口,站在门口向里面打量了起来。
这破庙虽然就在王庄村后,但自从红卫兵那事之后,大家都知道这地方邪门,几乎就没人进来过,更是严厉禁止小孩子到这里来玩,特别是我在十五岁的时候曾被那大黑蛇吓得几乎掉了魂儿,远远的看一眼都不敢,虽然在王庄生活了十八年,今天还是第一次进来。
首先入眼的就是这后殿的屋顶上、墙壁上、尚未倒塌的木梁上、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想来当年爷爷放的那把火还真不小。
庙顶破了个大洞,又年久失修,导致半边顶都塌陷了下来,里面落满了灰尘,墙壁上还有雨水冲刷的痕迹,地面有些阴暗的地方都长起了青苔,还有些许杂草从砖缝之中生出,蜘蛛网几乎挂满了整个后殿,处处都透露着残败的气象。
正对门口的供桌更是积满灰尘,偶有边角处露出焦炭般的黑色来,显然当年也经受了爷爷那把大火的洗礼,供桌后面,有一尊高大的泥塑立像。
这神像黑口黑面,面相凶恶,左右嘴边各露出一颗尺把长的獠牙,身上束甲带盔,黑盔黑甲,双手平伸,拄着一把超大号的黑色利剑,倒也杀气腾腾。
只可惜,这破庙被爷爷那把火烧过之后,经年失修,立像之上也落满了灰尘,看上去透露着几分萧索,几分落魄。
就在此时,忽然一股旋风刮起,破庙之内“呜呜”作响,一股比之前更巨的寒气当顶压下,我立刻凝聚心神,小心戒备。
放眼细看,脑海之中顿时出现一幅换面,破庙内那条大黑蛇以尾缠木梁,身体紧贴在墙壁之上,迅速的游动到庙门的上方,居高临下缓缓张开巨吻,露出两根尖刀般的毒牙,正等待着自己走进庙门。
我暗骂阴毒,要不是自己能感知到庙内情况,估计自己一进去,就会被一口吞了,连个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自必识破那大黑蛇的诡计,哪还会上它的当,我不进反退,一边退一边不断弯腰,在杂草丛中捣鼓着。
捣鼓一会之后,随即又走到庙门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酒瓶来,对着庙门就洒,几下一洒,雄黄之味四处飘散,庙门附近的那股阴气顿时游走开去。
要知道蛇类最惧雄黄,我一大早出去了一趟,就是去找这雄黄酒了,好在山里人家,经常进山,多备有雄黄酒,没费什么事就让我整了一瓶,果然一用就见效果。
我只觉得那股阴气在破庙之内游走翻腾,似是十分恼怒,却又不敢再接近庙门,知道雄黄酒见了功效,大步跨进庙内, 对着事先感知到的那股阴气所在之地,扬手就是一记掌心雷,打完转身就跳出了庙门。
那大黑蛇早已经被雄黄酒激怒,又吃了一记掌心雷,虽然并没有被击中要害,却也疼痛异常,狂怒之下,水桶般的腰身一卷一伸,已经追了上去。
我一见大黑蛇追出来了,顿时有点发慌,转身奔入齐腰深的杂草之中。
草对蛇来说,那是好物事,蛇在草中行动会比陆地上要快上许多,大黑蛇哪里肯放,迅速游走,追进了杂草丛中。
我奔得十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那大黑蛇,大黑蛇陡然身体猛地蜷缩了起来,疼的尾巴直抽地面,杂草乱飞,片刻露出地面一排的尖刀来。
这正是我事先安插的尖刀,一律刀尖朝上,自己跑的时候避开了尖刀,大黑蛇这一追来,无异于把自己送到了刀尖之上, 肚腹只怕已经被刀尖切开了。
但我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第10章 那一派潇洒
我只道自己的小伎俩得逞了,却忘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