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也就几十丈宽。
我暗暗奇怪,这里火与水就这么连成一片,却互不侵犯,煞是奇特,所谓奇异之地,必有奇异之物,我们对这里完全不熟悉,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三人疾步到了河边,却不见哪里有什么艄公的影子,别说艄公了,连条船也没看见,乌鸦一见就说道:“还好我有翅膀,要不等拿艄公出现,镇天的命已经没了。”
当下一句话说完,直接抓住我们两人,展翅飞掠,直向河对岸而去,我也没当回事,反正坐船过去和飞过去没什么两样,何况这样还省三个银锭呢!
谁知道乌鸦抓着我们两个在河面上空飞行了近半个小时,也没到达河对岸,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乌鸦半个小时飞多远?东海都能飞过去,怎么一条河有这么宽呢?
乌鸦也察觉出不对了,一转身就飞了回去,这一转身却发现,我们竟然就在河岸边上来来回回的飞了半个小时,根本就没往对岸飞,一转身就到岸边了,三人顿时一愣,都知道这河有古怪了。
三人刚一落定,河面上就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道:“每年都有不自量力的想自己飞过这条河,可到现在,却没有一个能飞过去的,到了最后,还不是都乖乖的交了银子,坐老夫的船过河。”
“如果都能随随便便的飞过来飞过去,那恶魔狱的恶魔们,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呆在恶魔狱了,老夫呆在这里,也就没意义了。”
我们三人相视苦笑,这艄公的话分明是说给我们听的,而且听话里的意思,他在这条河上的职责,还有着看守这恶魔狱的意思。
我刚想到这里,一膄乌黑的木船已经到了河边,那阴冷的声音又起道:“过不过河随你们,规矩先讲明,一人一个银锭,不低于三两重,概不赊欠,也不找零,要过就过,不过滚蛋。”
我一听就乐了,看来这阴阳之道,还是义父比较熟悉一点,当下三人对视一眼,飞身跃上船头,各自伸手掏出银锭来。
银锭一掏出来,船头忽然闪现出一个艄公来,身材异常魁梧,上身赤裸着,露出一块一块结实的肌肉来,只是头上戴了个超大的斗笠,帽檐压的又低,根本就看不清面目。
那艄公一看见我们,顿时浑身就是一震,随即怒声道:“哪来的小娃儿,竟然来戏弄老夫,不知道这通天河上不渡生人吗?”
我扬声道:“我们有朋友的魂魄散落与恶魔狱,必须过河寻找,还请行个方便!待我们寻到朋友魂魄,定有重谢。”
那艄公却根本不理我这一套,船桨一挥道:“下去下去,通天河上那年不来多少寻亲人朋友的,结果哪一个不是有去无回,你们还年轻,听老夫一句劝,莫把性命白白丢了。”
第571章 河童
我笑道:“老伯,这个你放心,我们自必敢来,就没在怕的,何况我们敢进来,也就出得去,区区恶魔狱,我们也没放在眼里。”
那艄公猛一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去,由于动作实在太快,我也没看清楚他的脸,就看见一双细小的眼睛异常锐利,我不由的心头一动,总感觉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那艄公看了我一眼之后,就低头阴声说道:“年轻人,就算有点手段,也不要那么狂妄,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敢到恶魔狱来的,有几个不是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人物,绝大部分还不是进去了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乌鸦一听就笑道:“绝大部分进去了就再也没有消息了,绝大部分可不是全部,那也就意味着之前有人进去过,后来还出来了,对不对?不知道都有哪些人是能从恶魔狱全身而退的?”
那艄公点头道:“我在这里摆渡好几百年,确实见过几个进去了还能完好无损出来的,看你们的模样,一个个神光内敛,应该都是奇门中人,也确实有点手段,那也应该听过他们的名号,远的就不说了,最近的一个,是在三四十年前,一个叫江飞云的奇门高手,闯进了恶魔狱之后,在恶魔狱之中呆了三天,之后还完好无损的出来了。”
我一听就笑道:“这个自然知道,江飞云是我外公,他老人家能出来,我们三个自然也能出来,这点你老人家放心吧!”
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道:“老人家,你说你在这里摆渡好几百年了,可我刚才看了你一眼,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那艄公“哈哈”大笑道:“你怎么可能认识我,我在这里呆了多久,我自己都快忘了,至于姓名,千古罪人,不提也罢,既然你们一心要过去,又是奇门中人,还是江飞云的嫡系传人,那我也不拦你们,不过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进入恶魔狱,如有死伤,概不负责,你们可要想好了。”
我一听就知道这艄公是以为我们的手段都是外公传授的了,也不点破,当下点头道:“就这么定了!只要你载我们过去,生死都不怨你。”说着话,将三个银锭交了过去,那艄公伸手接过,在手里一掂,就笑道:“还满大方,足有五两,小老儿又有酒喝了。”
说完话一转身,抄着船桨,走到船尾,调转船头,直向河对岸摇去。
我知那艄公是不愿意透露姓名,可心里总惦记着那双眼睛,总觉得那双眼睛如此的熟悉,可凭借这身材、这眼睛、说话语气等各方面来考虑,偏偏我认识的人之中没有一个是能对得上号的,仔细想了两遍,也没想出个符合这些特征的人,当下只当自己多心了,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三人坐在船头之上,船桨划水声起,水面却依旧波纹不惊,就像船只根本就没在水面上划动一般,连一丝水纹都没有,平静的可怕。
我看着漆黑的河水,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有一股隐约的不安,总觉得这水面之下,好像隐藏着什么凶险似的。
乌鸦是控水高手,他大概也有这种感应,面露担忧的看了我们一眼,示意我们离水面远一点,能让乌鸦都担心的,那就说明这个威胁不小,当下三人刻意往中间坐了坐,远离了船的边缘。
三人刚刚重新落坐,忽然听到一阵嘻笑声传来,急忙探头看去,却见在船的正前方,约有十来丈远之处,有一个十来岁大的孩子正在漆黑的河水中玩耍。
那孩子生的眉清目秀,粉面肉脸,浑身精赤,雪白的皮肤和漆黑的河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极其醒目,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我们刚看清楚,船尾的艄公就咳嗽了一声道:“这通天河里,一管闲事就起风,一起风就风大浪疾,三位坐稳了,都悠着点。”
我们一听就明白了,这艄公是在告诫我们别管闲事呢!其实他不说我们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恶魔狱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孩子在这里洗澡,何况这河水比墨汁还黑三分,傻子也不会在这里洗澡。
我们不但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还纷纷提高了警戒,要是在没遇上黑衣童子之前,我们倒也还不会怕,肯定认为无非是一个小鬼,根本不足惧,可自从见识了黑衣童子的厉害之后,我们就明白了手段可不是根据年龄大小来决定的,和身材大小更没有关系,黑衣童子、肥姐、以及迷魂引内的卖花女童,都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就在船刚到那小孩身边的时候,那小孩忽然慌张了起来,在水里拼命扑腾,一边扑腾一边尖声喊救命,看起来好像是即将溺水了。
我们三个当然知道这是那小孩玩的鬼把戏,当下全都装看不见,一个个眼观鼻,鼻管心,屏心静气,船很快就从小孩的脑袋上直接划了过去,那小孩也没了踪影。
这一下我有点忍不住了,探头看了看,忍不住随口说了一句道:“这小鬼也忒可怜了点,也不知道是溺死后冤魂不散的,还是被人寻了替身的,小小年纪就受此苦楚,实在有点令人于心不忍。”
话一落音,船头上就响起一阵“咯咯”的笑声,声音一起,那小鬼忽然就出现在船头甲板之上,全身依旧一丝不挂,皮肤粉团一般白嫩,肉嘟嘟的,胳膊腿上藕藕节节,胯间小麻雀也不加遮掩,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抱过来揉捏一番,一现身就对我笑道:“还是这位大哥哥心底善良,能替我着想。”
小孩话一出口,我就听见船尾那艄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心头顿时一惊,知道自己多了一句嘴,惹来了麻烦,当下将脸一沉道:“你若想找我们的麻烦,那你可就打错了算盘,此时走还来得及,不然别怪我们辣手无情。”
乌鸦也沉声道:“念在你年纪小,又是水系一脉,快走吧!”
那小孩又“咯咯”一笑,也不理乌鸦,兀自对我说道:“大哥哥,你刚才不是还满心疼我的吗?怎么一转脸就这么凶巴巴的了?大人欺负小孩子,可是不对的,在这里,做了错事,是要被惩罚的哦!”言语之间,仍旧一副天真模样。
我们一听就知道,这小家伙是缠上我们了,只怕这事断难善了,我看了看甲板,并不算宽敞,要动起手来,我们三人反倒束手束脚,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水中,根本不用问,河水之中,一定是这小家伙的地盘。
马平川冷声接口道:“哦!怎么个惩罚法?说来听听。”
那小孩“咯咯”一笑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惩罚,就是负责喂饱我的肚皮就行了。”说着话,还伸手在自己雪白的小肚皮上拍了两下,发出“嘭嘭”两声响来。
乌鸦一听就解下我们带来的干粮,微微一笑道:“你能吃多少?你想吃些什么?”我和马平川对视了一眼,看来乌鸦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打发过去就打发过去,当下也都不再说话,静观其变。
那小孩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河水,面色一苦道:“你们看这河水,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在里面生存下去,鱼虾都已经很少了,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实在太饿了,具体能吃多少,我也不确定。”
“至于要吃些什么嘛!那就简单了,只要能填饱肚皮的都行,鱼啊!虾啊!蛇啊!水老鼠啊!只要是活的,有血有肉的都行,实在没有的话,人我也可以吃,你们三个,应该能填饱我的肚皮了。”
一句话说完,小手一伸,对着河面,从那墨汁一般的河水之中就飞出一条鱼来,那小孩一把抓住,昂起头来,猛的一张嘴巴,嘴巴竟然直接裂到两耳之下,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来,一口就咬在那鱼头之上,顿时咬掉了半截,一阵乱嚼,就吞了下去。
第572章 风劲浪疾
我看的一阵恶心,心里不自觉的有点惊悚,嘴巴一下裂这么大的,牙齿这么尖锐,这要咬伤一口可不是好玩的。而且吞吃活物的把戏我也才看那蛊师表演过,可现在再看到,还是忍不住恶心。
这怎么说呢!看那蛊师生吃活蛇的时候,我是在铜镜之中看到的,就好比在看电影,电影表演的再逼真,那也是电影,这可是活生生在面前发生的事情,无论是从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心理上的冲击,都绝对不是看电影所能比拟的。
那小孩三口两口将鱼吞吃了,才恢复原先天真无邪的模样,反手一指自己的胸前,笑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河童,不过你们记得住记不住都无所谓,等下三位哥哥进了我的肚子,魂魄也出不了恶魔狱,到不了阎王殿告我的状。”
说到这里,忽然又“咯咯”一笑道:“其实就算你们出得去,去阎王爷面前告了我的状,我也不怕。”
一句话说完,河面之上陡起狂风,狂风顺着河面奔卷而来,带起一股一股的黑气,风大且劲,狂风一起,漆黑的河水就起了波澜,从远处一浪接一浪的卷了过来,风催浪起,浪借风势,一浪比一浪大,一浪比一浪高,直向我们的船只卷来,就像有一个洪荒巨人在后面推动着波浪前行一般。
那河童则忽然一转身,“哧溜”一下钻进水中,竟然连一点水花都没激起。
我们三个对看一眼,这么大的风浪,这小船肯定是经受不起的,只怕风浪一到,立即船毁人翻,落入水中,一落水对我们可没什么好处,那河童必定在水里等着我们呢!
乌鸦忽然手一伸,使出控水之术,对那浪头卷来的方向,大概是想控制住风浪的卷袭,但河面之宽,浪头太高,水分之多,哪里控制得住,风浪仍旧疾卷而至。
我大声喊道:“站稳了,船要一散,就尽量踩着木片,能不落水就不落水。乌鸦注意那艄公,他一落水,马上把他带上空中。”
话刚落音,那艄公就笑道:“我这船在这通天河里来来回回几百年了,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至今还没散过,至于我老头子,也没有谁那么不开眼找我的麻烦,你们自己别掉下去就好,不用管我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