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江大人,岂不是好心没好报?”
……
左韫文被他们说的面红耳赤,但是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亲口说自己女儿是清白的吧?
在尤溪镇甚或了二十年,左韫文骨子里的锋芒早被那一成不变的生活磨去了,略微自卑的他根本不敢和这些朝臣呛声。
他这样的态度自然就助长了他人的气焰,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像是左家包藏祸心,心术不正,就连左邵卿也被人非议了几句。
有陆铮在时,众人自然是不敢说左邵卿坏话,但是心底的蔑视是止不住的,这会儿说的尽兴起来了也就没了顾忌。
“没想到左太傅一世英名,现在左家会沦落成这样!”
“这都卖儿卖女了,真给咱们文人丢脸!”
……
左邵卿对这样的议论充耳不闻,早在他决定和陆铮在一起时就料想过今日的情况,但是这又如何呢?除了过过嘴瘾,这些人什么也做不了。
倒是有个喝高的文官一时说漏了嘴,将话题引到了陆铮身上,“没想到陆公爷堂堂正正的男儿竟然也如此……”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众人只觉得眼前晃过一个人影,还没等他们看清凶手的模样就听到左邵卿冷声说:“众位大人喝多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拎不清了吗?”
这些人议论左家他还可以当乐趣听,议论他左邵卿也可以当个事不关己的旁听者,但是敢诋毁陆铮,那就绝对不行!
那文官重重地摔倒地上,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他以为是左邵卿动的手,指着他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连个贡生都不是,竟然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左邵卿无辜地眨眨眼,“这位大人何出此言,晚生一直坐在这儿没动一下,又怎么有能力将大人您踹飞呢?”
那文官在自家小厮的搀扶下,狼狈地站起身,抖着手指着左邵卿:“奸佞之徒,真是污了读书人的名声!”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进众人耳中,这回大家都看清楚了,出手打人的是一个身形高达的男人,穿着侍卫服,衣领上还有镇国公府特有的标志。
“大胆!这简直无法无天了!镇国公身份再高也不能随随便便殴打朝廷命官!本官明日 一定要上奏皇上,弹劾陆公爷治下不严,宠溺小人……”
“啪!”又是一巴掌,隐一甩了甩手腕,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说:“秦大人若不是有个好女儿嫁得好,又怎么能升上中书舍人的位置?
你为官三载,纳了八门小妾,养了十几个娈童,昨夜还捧了楚风楼头牌的场,要不要本官详尽地说说秦大人昨夜是如何风流得意的?”
隐一身上可是有着四品轻车都尉的官职,比在场大部分官员的等级都高,教训个把人轻而易举。
那文官被酒精糊弄的脑袋里也不全是浆糊,被甩了两巴掌也清醒了不少,此时听到隐一随口说出这些隐秘的时候来,顿时脸色臊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左邵卿心里叹了口气,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有龌蹉的资本,在座的有几个是干净人?吃喝嫖赌实在不算什么。
当然,他并没有肃清朝野的豪情壮志,人都是有缺点的,朝臣也是人,要想朝廷上下清明一片是不可能的。
权利使人堕落,将一个耿直的老实人推上高位,也难保他不会被权利迷惑了心智。
第142章
晚上酒喝了不少,左邵卿做了一会儿就觉得憋得慌,便找了个小厮带路,牡丹园处于江府的后方,离茅房有些距离。
前头的小厮提着灯笼领路,微微弓着腰,在看到这位爷的跟班连朝廷大臣都敢随便踹随便打后,态度变得极其恭敬。
想他只不过是江府的一个奴才,万一得罪了这位爷,人家碾死他就跟碾死蚂蚁似的,而且看刚才的情况,江左两家就快要成为亲家了。
因为茅房有些远,他怕左三爷憋不住,特意选了便捷的小路走,又走了一会儿,小路两旁的花圃中传来了一点响动。
小厮以为又是那对野鸳鸯半夜幽会,也没在意,却听到那个高大的男子一声低喝:“谁在那里?出来!”
隐一立即将左邵卿拉到身后,警惕地盯着花圃的一处,左邵卿也不敢大意,偷偷摸上了自己的腰带。
那是陆铮之前提到过的最适合他的武器,左邵卿刚拿到手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又薄又软,却锋利无比。
后来经过陆铮一番演示后才知道是一把软剑,陆铮心细,让人特制了各色的腰封,正好可以将软剑藏于腰封中。
小厮见这二位爷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还暗笑了一声,冲着花圃里说:“谁在里头,还不赶紧出来给两位爷赔罪!”
花圃中又发出了几声沙沙的响动声,然后真的就有两个人影跌跌撞撞地钻了出来。
只是……当左邵卿看清那二人的脸时,顿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原因无他,藏在这里的竟然是两个男人,而且看两人衣裳凌乱的模样,显然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小厮虽然疑心自己怎么没见过这两个下人,但被两个男人搞在一起的事情刺激了一下,一下子也没深想。
江府里有个好男风的少爷,自然对这种事的接受度也高一些,小厮只是教训了那二人几句:“还不赶紧给两位爷道歉?冲撞了贵客你们担得起吗?”
那两人低着头走过来,腰背下弯,看着想要跪下去的样子,可就在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那两人突然跳了起来,从袖子里抖出一把利剑,直直地朝着左邵卿所在的位置刺过去。
左邵卿站在隐一身后,第一次攻击顺利地被隐一化解了,但那两把剑也将他和隐一隔开了。
左邵卿见那两人的身手和眼神就知道不是善茬,忙抽出软剑迎敌。
“大内侍卫?”隐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是陆铮的心腹,自然知道四皇子有异动的事情,但是也不敢肯定这两人就是四皇子派来的。
隐一的功夫明显高出那刺客一大截,很快就占了上风,左邵卿虽然不如他,但也能自保,正和其中一个刺客打的难舍难分。
然而,就在隐一即将要取胜的时候,两边的花圃中同时闪过了几道寒光,眨眼功夫,十几个身着黑衣的大汉就钻了出来。
隐一不敢大意,一掌重重地拍在那刺客的胸口上,夺了他手中的剑,朝左邵卿靠拢。
两人背靠着背,神色凝重的和十几个黑衣人对峙着。
江府的小厮被这一连窜的变故惊呆了,良久才提气大声吼了一句:“来人啊……”
一把软剑划过他的脖子,一瞬间就止住了他的大叫,那小厮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左邵卿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各位是冲着谁来的?死前是不是应该让我们做个明白鬼?”
“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个黑衣人沉声回答,然后比划了一个手势,立即有一半的黑衣人将左邵卿和隐一围了起来。
另一半的黑衣人明显不是听命于他,而是等另一个领头模样的男人下了命令后才动。
“三爷,属下拦着他们,您往来路跑,江家不敢让您在江府出事的。”隐一说完立即提剑先攻了上去。
利剑在他手中挽出一串串带着虚影的剑花,成功阻拦了四分之一的敌人,可是他一个人无法顾忌到四面八方,很快就有三个黑衣人朝着左邵卿的面门出招。
左邵卿本来就没打算先跑,握着还没用熟的软剑艰难地抵挡着对方的攻击。
软件太灵活,一不小心就分不清敌我,连自己都划伤了,就在左邵卿的软件缠上一把利刃时,另一把剑锋直逼他的脖颈刺过来。
“抓活的!”一句低沉的命令愣是让那道剑锋转移了方向,左邵卿躲避的也够及时,只被削下了一截头发。
“隐一,他们的目标是我,而且暂时没打算要我的性命,你去找人!……”
左邵卿趁乱一把将隐一推出包围圈,吼了一声:“快走!”自己勉强撑了几招,只是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添了几道伤口。
隐一紧握着手中的剑,咬了咬牙施展轻功眨眼间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左邵卿体力不支,而且双拳难敌四手,干脆也不反抗了,丢下利剑束手就擒。
领头的一个黑衣人瞅着隐一消失的方向阴晴不定,但这么大的动作已经惊动了江府,他没时间追赶,只能吩咐人将左邵卿带走!
左邵卿只来得及听到凌乱匆忙的脚步声,就被一个掌刀砍在后颈上,顿时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陆铮一路带着侍卫跟着那个内侍赶到皇宫,途中也接到了镇国公府的几个密探带来的消息。
站在宫门前,陆铮见宫门紧闭,城墙上的禁卫军神色紧张地戒备着,于是朝身边一个侍卫下令:“你回府传本公命令,从此刻起,镇国公府全员戒备,无论是谁敢上门骚扰,杀无赦!”
“是。”
见那侍卫转身要走,陆铮补充了一句:“回府后带一队人去江府将左三爷接到镇国公府。”
那侍卫又恭敬地答应下来,便急匆匆地跑了。
见镇国公到来,禁卫军首领赶紧让人开宫门,等陆铮进来后忙迎了上去。
“什么情况?”
“启禀陆公爷,一个时辰前,皇上突然召集所有禁卫军,关闭宫门,严加戒备,属下们也不知发生了何时,但是在一刻钟前,内务府送来了很多兵器。”
陆铮脚步一顿,扫了一眼搁在墙角下的箱子,就知道今夜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比起这些在京都安逸惯了的禁卫军和龙椅上那位没上过战场的皇帝,陆铮显然更懂得如何指挥军队。
“传令下去,让人准备食物,先供应守卫的将士,都打起精神,今夜平静不了。”
禁卫军虽然不属于镇国公府的管辖范围,但是禁卫军中却没人反驳陆铮的话,反而因为看到他,原先忐忑的心都定下来了。
“加派巡逻人数和次数,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立即拿下。”
“是。”
陆铮转过头来,扫视了一圈,高声说:“怕死的都先撤下来,别事到临头吓得连刀都拿不稳,害人害己!”
禁卫军都是贵族子弟,大多没见过血,但该有的傲气一点不少,被陆铮这么一嘲讽,顿时一个个憋红了脸。
“誓死守护皇城!”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接着整个皇宫的禁卫军都响应起来,声势浩大。
陆铮看着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禁卫军,稍微满意了一点,然后跟着内侍朝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中,战袁锋没有坐在龙椅上,而是在一旁的软塌上盘膝而坐,面前摆放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陆铮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御书房,见战袁锋一点不着急忍不住揶揄道:“皇上倒是好雅兴!”
战袁锋摸了摸下巴,挥手弄乱了那盘棋,起身笑着说:“还是爱卿有办法,朕刚才还在想该如何提高禁卫军的士气。”那势如破竹的口号声连战袁锋都听到了。
书房内还站着几位大臣,当朝首辅,六部尚书一个不少,只是其中几个一脸茫然,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禁卫军总共才一万,京都九卫确有三万人,这皇宫怕是很难守住!”陆铮实话实说,却让一旁听着的几位大臣齐齐冒出了冷汗。
能混到二品以上的都不是蠢货,短短的两句话足够他们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而且他们刚才也看到了皇城内的变化,几番猜测再结合事情,不难猜出事情的真相来。
白天还好好的,晚上皇宫就戒备起来,所以一定不会是外敌入侵,只可能是内部有人造反。
而先帝所剩的皇子中除了四皇子睿庆王已成年,其余都还是小屁孩,除了睿庆王他们也想不出其他人来。
只是万万没想到,一直表现的清心欲醉心书画的四皇子竟然也有如此野心,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把京都九卫笼络在手中了。
兵部尚书双腿一软,跪伏在地上:“皇上恕罪,微臣失察,竟然不知那徐泽刚何时生出了叛逆之心。”
商首辅上前一步,郎朗出口:“徐统领乃徐太妃亲侄儿,当年深受先帝器重,不成想竟然走上这条叛逆之路,臣以为,如今陛下安危最重,理应调遣京畿营前来护驾。”说话还不忘深深地看一眼陆铮。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京畿营中的一万兵马加上镇国公驻守京郊的一万兵马,就足够对抗京都九卫的人马了。
陆铮手握重兵,但留在京都附近的只有这一万兵马,一来是将大批兵马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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