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所事事的还是那几个男人,东站站西站站,抽着烟吹着牛,到最后坐也坐烦了,站也站烦了,连抽烟都抽烦了。
好在刘立杆带来了羽毛球拍,为了不影响小孩溜冰,他们跑去厂房的一角,打起了球。
快到中午的时候,孟平到了,手里提着十几只盐水鸭,老刘是苏北人,一看到南京盐水鸭,口水就流了下来。
孟平是见过老刘的,见他一个人坐着喝酒,就拿了一只鸭子给老刘,和他说,叔叔尝尝这个,状元楼的。
他一进来,那边刘立杆就看到了他,大叫着老孟老孟,孟平把鸭子放下下,就跑了过去
老刘拿起鸭子尝了尝,一尝就说好吃好吃,招呼三个下棋的快来尝尝,三个人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走过去尝尝,果然味道不错,干脆棋也不下了,拿了茶缸,也喝起了酒。
等到瞿天琳和小昭,端着包子过来时,他们都已经干完了三只鸭子,快吃饱了。
打球的男人们,听到招呼,过来吃包子和鸭子,他们也喝起了酒,只有那几个小孩,叫他们来吃包子,都还说现在还不饿。
几个男人,吃饱喝足了,先是走到院子里逛,接着就走进对面的厂房,这里今天也停工了,工人们休息,都跑去拱宸桥对面街上的澡堂去洗澡了。
几个男人接着就逛出了铁门,到了外面的厂区,里面没什么可逛的,干脆出了厂门。
运河的这边,都是停工的废弃工业区,一片的萧条,对面的市镇,却是人头熙攘,到了除夕的下午,还有很多卖年货和买年货的人,几个男人,干脆走过了拱宸桥,去了对面。
在街上逛着,他们看着这个也好吃,那个也不错,很快双手就拿不下了,最后干脆和几个摊贩说,收摊收摊,这里我们都要了,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跟我们走。
一条街逛到头,再往回走,后面跟了七八个小贩,挑着担子,嘻嘻哈哈跟在他们后面,这么买东西的,连他们都没有见过。
这一大帮的人进了厂房,不仅老谭和那三个老头,连小昭她们都吃了一惊,骂道,你们要死,买这么多的东西,怎么吃得完?
刘立杆说,又不是只有我们,不是还有工人吗,吃不完的,他们可以带房间里去,慢慢吃。
小昭她们,这才不响了,老谭和三个老头,本来酒都快喝好了,看到这情形,又来挑了一些东西过去,继续喝,刘立杆朝老刘叫道:
“老刘你悠着点,别年夜饭还没吃,你就已经醉了。”
老刘的舌头都已经大了,还说没事没事,我慢慢喝。
大家大笑,刘立杆摇了摇头,他说没事,他就这样半醉的状态,可以保持七八个钟头。
几个男人,继续过去打羽毛球,打累了,就在地上坐下来聊天。
到了三点多钟的时候,延安路的半亩田专卖店关门了,小娟也赶过来,让张晨、小昭他们意外的是,葛玲和应莺,也跟着小娟一起来了,张晨问葛玲,你不用在家吃年夜饭?
葛玲说,我爸妈去我爷爷那里了,我就跑了过来。
应莺叫道,我也一样,我爸妈到我叔叔家吃年夜饭去了。
刘立杆问,老应和应局长和好了?
“什么和不和好的,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大的矛盾,我爷爷在呢,两个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老老应这么厉害?”刘立杆奇道。
“当然,中学校长出身,你说厉不厉害?”
三个女孩子,马上就帮着一起摆台,一共是四张桌子,本来想摆到男人们前面打羽毛球的那地方的,张晨爸爸说,还是摆到沙发后面这里来,等下边吃饭可以边看电视。
大家想想有道理,就把四张桌子,摆在了沙发后面,这样一来,孩子们不干了,向南说,你们这样,阻碍我们交通了。
谭淑珍指了指桌子过去那一片空地,骂道:“还有这么宽的地方,不够你们来去?你们又不是坦克。”
三个小孩大笑,张向北叫道:“淑珍阿姨,我们就是坦克。”
刘立杆叫道:“今天是世界和平日,坦克也要停下来过年。”
四点多钟的时候,老万带着工人们也回来了,张晨问老万,郑慧红没有来,她回家了还是在北京?
老万说还在北京,她要加班,今天晚饭,和小莉他们一起吃。
“他们现在,在北京做什么?”张晨问。
老万摇了摇头,他说,她和我说了,我也不懂,记不住。
“我知道。”小昭凑过来说,“我上次到北京,小莉带我去过她那里,他们在帮外经贸部做网站,做了很多,什么网上中国商上广交会和中国外经贸等等。”
“还好吗?”张晨问。
老万说很累,好像也不是很好。
“我也觉得。”小昭说,“吃又不习惯,气候也不适应,特别是,还要和那些人打交道,都是嗯嗯嗯嗯这样的。”
小昭说着的时候,双手背在后面,频频点着头,学着那些人的样子,张晨和老万都笑了。
瞿天琳过来招呼说,可以上菜了,老万赶紧叫了几个人,一起去食堂,把食堂里已经做好的菜,往这边搬,不一会,就把四张桌子放满了。
瞿天琳招呼大家入座,等到三位老太太和厨师也过来,就准备开席。
二货叫道:“等等。”
又转身和老婆说:“把宝宝耳朵捂上。”
接着就跑去外面院里,瞿天健和吴朝晖明白了,也跟了出去,不一会,外面院子里就传来鞭炮的剧烈爆响,硝烟弥漫,一股浓重的火药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三个人放完鞭炮回来,年夜饭这才正式开始,刘立杆走到工人的那两桌,和他们说,不要客气,你们酒自己倒,烟自己拿,喜欢喝茅台的就喝茅台,喝不惯茅台的就喝五粮液
刘立杆还没说完,老刘就大声叫道:“我都喝得惯,只要是酒就可以。”
刘立杆妈妈骂道:“又喝糊涂了,有人问你了吗?”
几桌的人都笑了起来,老刘也嘿嘿地笑着。
老刘端起杯子,要敬老谭一杯,老谭吓了一跳,赶紧说,不敢当,老哥,还是我敬你。
“你这个人不错,谭总,比那个人强多了。”老刘指了指刘立杆,“我带来的朋友,送来的材料,你都收了,很给我面子,不像那个人,连亲爹的面子也不给。”
老谭笑道:“这你可冤枉刘总了,刘总要是说不能收,我也不敢收啊。”
刘立杆妈妈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就是不识好歹,你说说,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那里带,你让人家怎么工作?”
老刘嘿嘿笑着:“他们工作,我这也是工作啊。”
刘立杆赶紧说:“老人家,你已经光荣退休了,谢谢你也求求你,你要喝酒,家里有的是酒,你就不要惦记着工作了。”
瞿天琳一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张晨和他们一解释,就都明白了,大家乱笑。
酒喝过几巡,开始发红包,张晨和小昭发了第一波,刘立杆发了第二波,孟平发了第三波,大家刚坐下来,瞿天琳又来发第四波,最后是魏芳和吴朝晖发了一波,张晨爸爸笑道,这饭吃的,光站起坐下收红包了。
应莺和葛玲笑道:“看样子我们这饭蹭对了,收获大大的。”
饭还没有吃完,电话就接二连三地进来,先是汉高祖刘邦的,接着是陈启航和林一燕的,接着是贺红梅和贺冬梅的。
张晨刚刚放下大哥大,大哥大又响了,这一次是林淑婉的,张晨这里还在通电话,刘立杆的大哥大响了,是孙猴的。
几乎同时,钱芳他们也打了孟平的电话。
张晨挂断林淑婉的电话,大哥大又响起来,张晨说猜猜,这会是谁的电话?
刘立杆和孟平,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李勇。
张晨接了起来,果然就是李勇,他还是在办公室里值班,不过,不是在北京,而是青岛。
“李勇,你的办公室,怎么又跑青岛去了?”刘立杆凑过来问道。
“猴没和你说?”李勇问。
“没有啊,我刚跟孙猴通过电话,他没有说什么。”
“这个混蛋,他大哥调青岛当老大,把我带过来了。”李勇说。
“李勇,你去那边干什么?”孟平问。
“市府副秘书长兼市府办主任。”
“我操,升了啊,还真是一年一个台阶。”
“一点,一点。”李勇笑道。
第999章 漂洋过海等它来
汉高祖刘邦,心里也是记挂着瞿天琳的印刷机,初九就从台北出发去香港,初十从香港到了杭城,随着香港回归以后,香港到杭城的直达航班开通了,来去方便了很多,不是像以前,都要去上海或者广州转。
汉高祖刘邦一看到去接他的老谭,就叫道,错了错了。
“什么错了?”老谭问。
“我们时间算错了,二月只有二十八天的。”
汉高祖刘邦叫道,老谭也醒悟了,他们算三个月,是按正常月份算的,碰上二月,等于是少了两天,加上瞿天琳前面因为和她前夫的事,又浪费了三天,他们实打实只有八十七天的时间,这就又紧张了起来。
汉高祖刘邦几乎每天都给他德国的朋友打电话,到了二月六号,他在保龄球馆一接完他朋友的电话,就跑到了隔壁张晨的办公室,高兴得都快跳起来了,进门就大叫:
“出来了,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张晨和小昭都疑惑了。
“瞿小姐的印刷机,已经送到汉堡港了,晚上的船就会出来,三天,德国人给我们整整提前了三天。”
“真的?那太好了!”张晨和小昭也兴奋了,小昭马上打电话告诉了瞿天琳,瞿天琳在电话那头,高兴得都快哭了。
“接下来我会联系这里的货代,货到了,第一时间就帮我们清关,安排集装箱车,帮我们给送过来。”汉高祖刘邦说,“不要货都到上海了,还给我们在码头上放两天。”
“好好,这些我们都不懂,刘大哥,只有靠你盯着了。”张晨说。
汉高祖刘邦,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不停地晃着。
紧接着,他们这些本来的世界地理白痴,都开始盯着张晨买来的一张世界地图,眼看着瞿天琳的海德堡速霸s52,离开了易北河下游的汉堡港,进入了黑尔戈兰湾和北海,然后向下,穿过多佛尔海峡和英吉利海峡。
过了葡萄牙以后左转,经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穿过了整个地中海之后,到了埃及,经过苏伊士运河进入红海,红海就像是一截香肠,那么细细长长的,瞿天琳的印刷机就在这香肠一样细长的红海里走啊走,从那头走到了这头,到了曼德海峡。
出了曼德海峡就是亚丁湾,到了阿拉伯海,经过马尔代夫和斯里兰卡,穿过了格雷特海峡进入安达曼海,往下走,一边是马来西亚,一边是印度尼西亚,马上就要到马六甲海峡了,过了新加坡之后继续往前,就到了南海,快了快了,它就快要到家了。
小昭和小安、瞿天琳她们,看着地图感觉都快要哭了,它可真是漂洋过海啊,那么辛苦,又是那么幸运,可以经过世界上的那么多地方,我们都还没有去过,它都已经去过了,小昭说。
汉高祖刘邦,每天都拿着笔在地图上画着,这一条线一点点地延伸着,其他的人站在他后面看,刘立杆看到他的线,进入南海以后,一点点地往上升,叫道,到海南岛,皇上,为什么不让它到海南岛。
汉高祖刘邦转头问他,到海南岛转一转,要多出起码四天的时间,你要不要去?
刘立杆吁了口气,那还是算了。
不过他马上醒悟过来,叫道,你让它在海城靠岸,我叫老谢帮助找辆集装箱车,最多三天,就到杭城了,你海上还要走多少路?
“那你要先去海城造个码头,你想让它在哪里停?秀英港?船还没靠岸,就搁浅了,人家要靠的可是深水港。”汉高祖刘邦说。
刘立杆干瞪眼了,其他人大笑,张晨骂道,你就别瞎指挥了,你再指挥,它都开到“桃花源”去了。
这就是在笑他,把公司搬到了“桃花源”,又搬回来的老梗。
“好吧,反正它现在已经沿着祖国的海岸线开了,我就放心了。”刘立杆说。
船越来越近,大家的心就越来越紧张,每天早上,小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张晨,亲爱的,你说今天会不会到。
“应该会吧。”张晨说。
“你骗人,你昨天也说应该会的。”小昭叫道。
“那我说什么?”张晨笑道,“我说肯定不会?”
小昭坐在床上愣了一下,她说算了,还是说应该会吧。
她接着就伸出了手,张晨给她画起了“张晨牌”手表,小昭盯着手表又问:
“亲爱的,你说,这时针走到什么地方的时候,瞿姐姐的印刷机就会到了。”
张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