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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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年代--向南向北-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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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腾年代——向南向北》作者:眉师娘
  文案:
  这是一代人的故事。
  一个并不久远的年代,一群熟悉的“陌生人”。
  从一九九O年开始的故事,很多在今天看来显得粗鄙和幼稚,甚至有些可笑,但他们却是这个时代的“底色”。
  友情,爱情,亲情,财富,成功,奋斗……一个个普通的耳熟能详的词,在时间的维度上,却有不同的诠释。
  时代的浪潮打过来,被打倒并不奇怪,能成为弄潮儿的,总是那些被打倒还能站起来的。
  作者自定义标签 凡人流 赚钱 轻松


第1章 演出结束,团长不见了
  一o年,初夏的一个夜晚,温州苍南的一个小镇。
  永城婺剧团的美工张晨,正和春平照相馆的老板对坐着喝酒,后面是张晨刚刚帮他画好的布景,海南的椰林风光。
  前面的门敞开着,门前是一条狭窄而又热闹的小街,不时就有成群结队的姑娘从门前经过,每到这时,老板就会把两根手指塞进嘴里,一声唿哨,那些姑娘们扭头看看,咯咯笑着过去。
  也有扭头看看,没有过去的,她们被张晨刚刚完工的这幅布景吸引,忍不住就站住了,盯着它看,这时,老板就会热情地招呼:
  “进来看,进来看,这是最新的布景。”
  胆子大的被画吸引,真的就进来了,她们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老板得意地叫道:
  “怎么样,就是这个大画家画的!”
  姑娘们飞快地点头,然后红着脸瞟了一眼张晨,怯怯地问春平照相馆的老板兼摄影师,什么时候可以照呀?
  “明天,明天就可以了,真正的南国风光,碧海,蓝天,椰风——耶!”
  老板最后,还是忘不了加一声怪叫,姑娘们咯咯笑着出去,甩下了一屋好闻的海飞丝洗发水的香味,两个小伙子拼命地抽动鼻翼嗅着。
  老板看了看身后的布景,端起酒杯,和张晨碰了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蒸鱿鱼干,用力撕咬着。
  “张画家,还是那句话,别回去了,跟我去温州城里,我们开个广告公司,专门给照相馆画布景,你知道温州城里有多少家照相馆吗?还有那么多的美发厅,门口都要广告画,我保证你不出一年就发大财。”老板口若悬河。
  张晨笑笑,懒得搭理他,从桌上拿起一只烤虾吃着。
  “你在剧团,才赚几个铜板,你看看你们剧团,今天这里,明天那里,说好听是搞艺术,其实和要饭的也差不多。”老板继续鼓动着。
  这话张晨听着就不乐意了,他把手上的半只虾扔在桌上,骂道:
  “你他妈的,老子在剧团,再怎么说也是事业编制,事业编制你懂吗,铁饭碗,你个农民,你让老子扔了铁饭碗,跟你们这些个体户混?去你的!”
  “个体户怎么了,我和你说,现在有钱才是大王,只要有钱,捧的就是金饭碗,你那个破铁碗算什么。”老板也不乐意了。
  两个人骂骂咧咧,一边喝酒,一边扯东扯西的,老板不时地就回头看看那幅布景,赞叹道:
  “画得真好,和照片一模一样。”
  回过头来,看着张晨,又气不打一处来:“可惜,这人看上去风度翩翩,却是个木头,不开窍。”
  张晨听到,也不理他。
  夜色已深,外面街道上行人渐渐稀落,市井声倒伏以后,从镇那头祠堂里的戏台上,唱戏的声音就隐隐约约传来。
  张晨听出来了,现在台上演的还是《三请樊梨花,谭淑珍的唱腔抑扬顿挫,还真是越远越好听。
  剧团的李老师,曾经对着学员班的小学员们说,什么叫,你们早上醒来,听听谭淑珍在楼下吊嗓子,就知道什么叫了,结果搞得很多人,大清早的躺在床上听谭淑珍咿咿呀呀地吊嗓子。
  老板也侧耳倾听着,过了一会,他双手在大腿上拍了一下,然后凑过身来,压低声音问张晨:
  “张画家,你说,你们团的这个女主角,我花多少钱可以打一炮?”
  张晨把手里的烤虾,狠狠地砸到老板身上,这一回他是真的怒了:
  “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滚你妈的!”
  老板一愣,正欲发火,他抬头看看张晨,见张晨真的怒了,他反倒乐了起来:
  “好好好,兄弟,算我说错了,来来来,我再自罚一杯。”
  过了一会,他见张晨的脸色渐渐好转,实在忍不住,又问道:
  “兄弟,莫非你和那女主角,有故事?”
  “故事你妈逼,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
  老板如释重负,叹了口气:“原来这样,想不到张画家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来来来,我敬兄弟一杯。”
  两个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个人从门外匆匆进来,看到张晨,叫道: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走过来,也不等老板请,自己抓了一张凳子就坐下来,顺手拿过张晨面前的啤酒瓶,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放下瓶子,看到老板已经启开了另外一瓶,就没有把这酒还给张晨,而是顿在了自己面前。
  他伸手捡了一只烤虾,咬了起来。
  “你跑来干嘛,不帮着拆台,晚上不是还要转场吗?”张晨问道。
  “转场?转什么场?”
  “明天不是去平阳演出。”张晨骂道。
  “演屁,演不了,老杨逃了。”来人叫道。
  “啊,你说什么?”张晨急问。
  “老杨,杨团长逃走了,失踪了!”来人朝张晨叫道。
  张晨一听就欲起身,被来人一把抓住:“你去干嘛,那里正乱呢,来来,我们喝酒,管他娘的。”
  来人举起了酒瓶,张晨没和他碰,来人和春平照相馆的老板碰了一下。
  老板哈哈大笑:“张画家,看到没有,我没说错吧,你不用回去了,还是跟我去温州城里吧。”
  “去温州干嘛?”来人好奇地问。
  “开广告公司,画布景啊。”老板说。
  “不错不错,带上我。”来人叫道。
  老板斜睨着他:“你有屁用,又不会画画,只会泡女人,听说你泡女人的时候,花词一套一套的,在泰顺,把人家女人哄得扔了老公孩子就要跟你一起跑,有没有这事?”
  “谁说的?”来人看了看张晨,叫道,“我刘立杆,他妈的,是那种勾搭有夫之妇的人吗?”
  刘立杆骂完,又看了一眼张晨,张晨骂道:“看我干嘛,我又没说。”
  老板也叫道:“不干他事,不干画家的事,你永城婺剧团的刘编剧,在我们温州可是大大的有名,会泡妞,花词又多,都说你们给死人唱戏的时候,你临时现编的那些词,能把死人都唱得从棺材里跳起来。”
  张晨刚喝了口酒,听到这话,“扑哧”一声,把酒都喷了出来。
  永城婺剧团的美工张晨,和永城婺剧团的编剧刘立杆,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高一脚低一脚地回到演出的祠堂时,这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剧团的花旦谭淑珍,连妆也没有卸,几个当地的小姑娘,还跟在她的身后,一有机会就伸手羡慕地摸摸她身上色彩艳丽的演出服,谭淑珍看着自己的裙摆在泥地里拖着,行走诸多不便,干脆提起裙摆,和她们说,呶,给我拿着。
  几个女孩,兴奋地提着谭淑珍的裙摆,像西式婚礼上的花童那样,跟着她祠堂里外走。
  谭淑珍看到张晨和刘立杆回来,赶紧迎了过去,劈头就骂:
  “你们两个,死哪里去了?”
  边上有人围拢过来,告诉他们:“老杨逃了。”
  “逃了就逃了,我又不是化局长,管不了他。”张晨嘀咕着。
  刘立杆举起了手的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蒸鱿鱼干和烤虾,还有盐水毛豆,讨好地在谭淑珍面前晃着,谭淑珍气极了,挥手就想把它打落。
  边上有人,早就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了刘立杆手里的食物。


第2章 答应让他摸一下
  张晨走进祠堂,看到角落里有个稻草垛,就走过去躺了下来。
  剧务和道具跑过去问:“张晨,这台还拆不拆?”
  张晨没好气地说:“去问老杨。”
  剧务急道:“老杨逃了啊。”
  张晨清醒了一下,想起来团长逃了,张晨就说:“那就去问李老师。”
  “李老师去镇里打电话了。”剧务说。
  “那就等他回来。”张晨在稻草垛上翻了个身,“要么等我睡一觉再说。”
  “妈逼,这台,又要到半夜也拆不了了。”道具骂道,“老子也不管了。”
  谭淑珍指派出去找杨团长的几个小演员,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说镇上都找遍了,没看到老杨,谭淑珍看到人群后面,有一个人畏畏缩缩,在躲她的目光,那是个和老杨有点不清不楚关系的女孩子,谭淑珍走到她的面前,问道:
  “老杨去哪里了?”
  女孩拨浪鼓一样摇头:“不知道,珍姐,我,我没看到他。”
  “说!”谭淑珍柳眉倒竖,厉声喝道。
  女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告诉他们,老杨,杨团长,去了镇上的一家做不干胶商标的厂,当副厂长去了。
  刘立杆一听就来了精神,问明了是哪家厂,连忙招呼几个武生说:“走走,带上绳子,我们去把这王蛋捆回来!”
  一帮人起哄着跟刘立杆走了,不过,谁也不认为是应该自己去找绳子,走出段路,刘立杆问起,才知道绳子没拿。
  “拿屁啊,就老杨那小鸡样的,拎也拎回来了。”有人叫道。
  一帮人起哄着继续。
  谭淑珍走回祠堂,那几个小孩还是帮她提着裙摆,她看到张晨睡在稻草垛上,本想走过去踢他一脚,想想算了,就踅进舞台后面,一块用布幔围起来的更衣室,那几个小孩还想跟进去,被她去去去地赶走了。
  她走进去,脱下外面的戏服,里面下身是一条府绸的灯笼裤,上面是一件红色的t恤衫,坐下来正想卸妆,听外面扮演薛丁山的冯老贵在叫:
  “李老师回来了。”
  谭淑珍赶紧站起来,还是带着樊梨花的妆,掀开布幔,和薛丁山差点撞到一起。
  “李老师在哪?”
  谭淑珍问冯老贵,冯老贵还没开口,李老师就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一大帮人,谭淑珍赶紧迎上前问:
  “怎么样了?”
  “几个局长都没找到,就找到了丁主任,他让我们在原地待命,说明天请示了局长再说。”李老师说。
  “那平阳还去不去?”
  “丁主任就说原地待命。”
  有人叫道:“杆子回来了。”
  话音刚落,刘立杆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没等谭淑珍他们问,他就叫道:
  “老杨这个王蛋,已经坐长途汽车去四川了。”
  “他真的到那家工厂当副厂长了?”有人问道。
  “对,管供销的副厂长,人家说他会讲普通话,话又说的好听,是个难得的人才,重金聘请的。”刘立杆叫道。
  “妈逼,那我们怎么办?”
  “是啊,晚上还去不去平阳?”
  众人七嘴舌地说。
  李老师提高了嗓门,和大家说:“刚刚,我联系上了县化局办公室的丁主任,丁主任命令我们,原地待命。”
  “待他妈个逼,要待让他过来待,拆台,装车,我们走!”张晨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大声吼着。
  众人都愣在那里,张晨冲着剧务他们几个,大声叫道:“你们不是嫌拆台时间太晚吗?还不动手?拆台装车,让驾驶员,再帮我们叫辆车来。”
  “装了车去哪里?平阳?”刘立杆问。
  “回家!”张晨瞪了刘立杆一眼,“团长都逃走了,我们还不回去,在这里等死啊!”
  “你疯了?百多公里?长途?”刘立杆叫道。
  永城在浙西山区,温州在浙江东南沿海,两地相隔百多公里,那时温州到永城没有高速,都是国道,路过青田县城的时候还不分日夜,每日必堵,一堵就是好几个小时,从苍南到永城,基本要走十几个小时,那还是顺利的。
  刘立杆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说,这么远的路,两辆车,团长又不见了,路费谁出?
  张晨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这是春平照相馆的老板刚刚给他的,张晨塞给了刘立杆,和他说:
  “我只有这些,全部家当,不够你自己想办法。”
  “好嘞。”刘立杆接过钱就跑了出去。
  众人欢呼起来:“好呀,回家了!”
  人都跑完了,只剩下李老师和谭淑珍还站在原地,谭淑珍看着李老师,李老师叹了口气,他说:
  “还是回吧,再弄下去,别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永城婺剧团,为期三个月的温州地区巡回演出,还不到一个月,就此结束。
  一个县级的地方戏剧团,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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