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斯瞥了陈舟一眼，没有说话。
陈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拉着杨依依朝报告厅的方向走去。
克罗斯抬头看了看走开的两人，欲言又止。
但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快到报告厅时，克罗斯才仿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轻声说道：“陈舟，SLAC的人找过你没有？”
陈舟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克罗斯：“什么意思？SLAC的人？”
克罗斯看了陈舟一眼，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嘴上解释道：“准确来说是SLAC的管理者，还有能源部门的人。”
听到这话，陈舟顿时明白了克罗斯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还没有。”
克罗斯想了想，说道：“那你会怎么选择？”
陈舟并无隐瞒的回道：“没什么好选择的，SLAC不是我的目的地。”
克罗斯闻言，看了看陈舟，旋即笑道：“看来被弗里德曼教授说中了。”
陈舟奇怪的看着克罗斯：“弗里德曼教授说什么了？”
“弗里德曼教授说，你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年轻人，完全不需要他多言。不管他说，或者不说，你都不可能留在SLAC。”克罗斯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我的看法和弗里德曼教授一样。”
陈舟轻声笑了笑，转而问道：“那你们呢？经过了这件事，你们对SLAC的看法，是不是发生了改变？”
克罗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道：“弗里德曼教授早已经有了退休的打算，只不过胶球是他放不下的东西，所以才会一直坚守在实验室。”
“至于我们这些研究人员，我不保证每个人是怎么想的，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一个更好的去处。再加上胶球实验的加持，相信每个人的去处，也都不会差。”
“弗里德曼教授确实是为了胶球实验，才一直坚守着，现在也算是获得了一个圆满的结果。”陈舟挺赞同克罗斯对弗里德曼的看法的。
顿了顿，陈舟又问道，“那你呢？”
克罗斯想了想，回道：“我还没想好，也许……”
克罗斯这句话并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刘茂声和曾子固两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一看到陈舟，两人就两眼放光的冲了上来。
“学……大佬，你今天跑哪去了，可让我们好找……”
“就是啊，大佬，你怎么手机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学妹交代啊？”
“啊……学妹，你也在啊……”
“……”
刘茂声和曾子固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述说着自己寻找陈舟的不易。
陈舟看了看这两个莫名其妙跑来物理学家大会的数学系学生，无奈地回道：“上午有点事，就出去办事了，手机的话……”
说着，陈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手机确实没电了。
陈舟这次明白过来，难怪自己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就说怎么这次陪杨依依，能这么轻松呢？
轻松到就连一个骚扰电话，都没有……
一旁克罗斯见状，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便越过众人，率先朝报告厅走去。
陈舟并没有注意到克罗斯的细节。
而且陈舟觉得，克罗斯之后的安排，大概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也会选择一个更好的去处。
毕竟，名义上来说，克罗斯是这次胶球实验的二号主导人员。
愿意提供优厚待遇招募克罗斯的实验室，绝对不在少数。
克罗斯也肯定能够挑选到一个满意的去处。
收回思绪，陈舟出声问道：“刘师兄，曾师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茂声和曾子固对视一眼，随即刘茂声说道：“是这样的，燕大物理学术团队在找你，希望跟你交流一下。”
陈舟愣了一下，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们是怎么知道，燕大的物理学术团队找我的？”
曾子固解释道：“是这样的，孙院长那边联系了我们，让我们俩过来帮忙协调。”
陈舟疑惑道：“孙院长？”
曾子固点点头：“是的，是孙院长。”
“孙院长不是数院的院长吗？这不是物理学家大会吗？孙院长转到物院了？”陈舟颇为纳闷的问道。
刘茂声和曾子固顿时一头黑线，这大佬的关注点，果然不一样。
这会难道不应该是，问一下燕大的物理学术团队找他有什么事吗？
结果却联想到孙院长转物院，这脑回路也真的是没谁了。
就连一旁的杨依依，听到陈舟的话，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孙院长没转院，还是数院的院长……”
曾子固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茂声一把打断了。
刘茂声感觉曾子固再这样解释下去，只会越解释越乱，还是直接说清楚的好。
于是，刘茂声简洁干脆的说道：“孙院长只是让我们帮忙搭一下线，物理学术团队来这边，一方面是参加物理学界大会，另一方面是希望跟你沟通一下。”
听到刘茂声的话，陈舟这才问道：“跟我沟通一下？”
刘茂声点点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等你们见面就知道了。”
说完，刘茂声似乎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还有两位跟你相熟的教授也来了？”
陈舟想了想，自己在物院应该没什么相熟的教授啊？
这次来的团队里，除了杨院长和彭佳学姐，好像并没有相熟的人了。
但是彭佳并不是教授。
想到这，陈舟不解的问道：“是哪两位？”
刘茂声回道：“是数院的吴西平教授和张中原教授。”
陈舟诧异道：“我昨天没看到他们呀？”
刘茂声笑着说道：“呃……两位教授的签证出了点问题，今天才能到……”
陈舟：“……”
刘茂声又说道：“学弟大佬，正好现在找到你了，我们来沟通一下，你跟他们见个面？”
陈舟摇了摇头：“算了，我自己去找他们。”
刘茂声和曾子固互相看了看，并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知道了燕大的物理学术团队在找自己，陈舟便在下午的报告会结束之后，主动找上了杨院长。
说来也巧，陈舟找到杨院长的时候，吴西平和张中原正好到达酒店，就在杨院长那。
打开房门，看到屋外的来人，杨院长明显愣了一下。
虽然在昨天的报告会上，他们就见到了这小子，但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
包括昨天的晚宴，陈舟因为一直被热情的年轻学者围着，也没来得及跟他们打个招呼。
所以，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陈舟时，杨院长是真的有些诧异的。
陈舟笑着说道：“杨院长，认不出我了？”
听到陈舟的声音，吴西平和张中原也走到了门口。
几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大会结束
“吴教授，张教授，你们到了啊？”
听到陈舟的话，吴西平和张中原迟疑了一下，两人才一起回道：“刚到……”
本来他们俩还打算作为“奇兵”，“出其不意”地给陈舟一个“惊喜”呢。
因为根据杨院长的说法，陈舟是抽不出时间，来找他们的。
他们的“奇兵”策略，是有不少操作空间的。
却没想到，陈舟这小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会居然突然来找杨院长了。
杨院长这时也反应过来，出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陈舟故意说道：“我这不是来跟您叙叙旧的嘛，昨天因为报告会的原因，一直也没时间过来找你们……”
杨院长看了看陈舟，十分怀疑他的这句话。
这可马上又要到晚上了，你就算昨晚被人围着没时间，那今天呢？
想是这样想，但杨院长还是迅速的侧了下身子，把陈舟让进了屋里。
关好门的杨院长，转身就开始说道：“你小子这两天可是大出风头啊。”
陈舟轻声笑道：“还是您在本科时，给我打的底子好，要不然哪能有这成果呢？”
虽然知道陈舟说的不是心里话，他能取得如今的研究成果，也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但是陈舟这话听到耳朵里，却还是很舒心的。
“行啦，就当你小子是真心的。”杨院长笑着说道。
陈舟笑了笑，也不再绕弯，而是直接说道：“杨院长，吴教授，张教授，我听刘茂声师兄和曾子固师兄说，你们是有意来找我的？”
听到陈舟的话，杨院长三人互相看了看。
既然陈舟都把话挑明了，那他们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于是，杨院长说道：“是这么回事，我们这次来的物理学术团队，一方面是为了这次的物理学家大会，另一方面，就是想着跟你接洽一番。”
刘茂声和曾子固说的是沟通交流一番，而杨院长说的却是接洽一番。
别看词没差多少，但是意思却就有很大的不同了。
陈舟在来之前，也大致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这会再听到杨院长的话，他基本上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了看自己在燕大读本科时的三位老师，陈舟想了想，才说道：“其实，这事你们给我打个电话沟通就行，没必要专门跑一趟的。”
杨院长和张中原俱是愣了一下，只有吴西平面带微笑的看着陈舟。
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数学交流团队，什么物理学术团队，完全就没必要。
“陈舟，你知道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张中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陈舟微微点头，旋即笑道：“也不算难猜吧？”
“确实不难猜。”吴西平接过陈舟的话，轻声说道。
听到吴西平的声音，杨院长和张中原俱是看向了他。
吴西平注意到两人的目光，笑着解释道：“你觉得你们要是像陈舟一样，在数学和物理学上，同时取得了如此耀眼的成就，你们会怎么想？对于燕大的来人，会怎么想？”
张中原顿时说道：“这我哪知道，我年轻时，又没像这么猛……”
听到这话，陈舟和吴西平在楞一下之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尤其是陈舟，他可是记得的，刚入学那会，张中原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院长也同样没忍住，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陈舟知道他们来的目的，那就省事多了。
作为燕大物理学术团队的领头人之一，杨院长这会郑重地跟陈舟说道：“陈舟，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直接一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回国？”
“咱们燕大也开会讨论过了，如果你毕业之后，选择回国，回到燕大的话，学校希望能对你进行返聘，待遇啥的，你完全不需要担心。”
杨院长说直接就直接，一点没保留的，就把燕大的所有诚意，全部亮了出来。
这其实是有点出乎陈舟的意料的。
就连一旁的吴西平和张中原，也多看了杨院长两眼。
毕竟这次，主要还是摸清楚陈舟的想法。
但两人大概也理解杨院长的心思。
想要留住陈舟这样优秀的人才，最好一开始就拿出足够的诚意。
陈舟看了看紧盯着自己的杨院长，并没有立马回答。
杨院长的耐心也很好，就这样等着陈舟的回答。
陈舟思忖了一下，轻声回道：“杨院长，我现在研究生都还没毕业呢，返聘是不是太早了点？”
杨院长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找这个借口，可事实上，你毕不毕业有什么区别吗？胶球的发现，‘色禁闭’问题的解决，哪一个不比物理学硕博研究生的毕业论文分量要重？”
“而且，我估摸着，这次物理学家大会之后，弗里德曼教授也会着手安排你的毕业事宜的。所以，你毕业不毕业，真没啥区别。”
这点，杨院长其实说的很对。
一个准诺奖候选人，还需要考虑研究生毕业的问题吗？
恐怕有的是学校，愿意给陈舟颁发博士毕业的学位证书。
这时，没等陈舟说话，张中原也说道：“还有你的数学系研究生毕业论文，你也别拿出来说，我们都知道，你前段时间才发表了一篇论文，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陈舟看了看这两人，小声说道：“我也没说我不毕业呀……”
听到这话，杨院长顿时惊喜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陈舟沉默了三秒，才缓缓说道：“现在已经4月了，还有2个月，就到今年的毕业季了。我原本的打算，也是花一年时间，完成研究生的学业。包括数学系和物理学的毕业论文，我也都想好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杨院长和张中原异口同声的问道。
陈舟轻声回道：“只不过，物理系的毕业论文，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