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陈舟微微一愣，旋即问道，“你在哪？”
沈靖回道：“我在四十三所呀。”
“嗯，我马上过来。”
“咦，你不多睡一会？”
“不睡了。”
电话挂断，陈舟快速穿好衣服，洗漱出门。
等他走到酒店大堂时，被酒店前台喊住了。
前台是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她礼貌的跟陈舟说道：“陈先生，请等一下，您应该还没吃早餐吧？”
“嗯，还没有，怎么了？”陈舟奇怪的看了这位前台小姐姐一眼，难道是被自己帅气的气质所吸引，她要请自己吃早餐？
就在陈舟认真考虑该怎么拒绝前台小姐姐的好意时，他就听到前台小姐姐再次说道：“是这样的，您的朋友沈先生早晨离开时，特意交代我们给您预留了一份早餐……”
好吧，陈舟这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轻咳一声，他礼貌的表示感谢，便快步去餐厅吃早饭了。
等到陈舟来到四十三所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没有去实验区，陈舟径直去了吴博士安排的那间小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沈靖一人。
此刻，沈靖正在电脑前面操作着，嘴边也不时的说着一些话。
看到沈靖的样子，陈舟知道，这位学长正跟方结明用分析模型验证分析他所得到的试错区间呢。
昨晚睡前，在陈舟关闭闹钟时，他就已经把资料整理好，发给了沈靖。
心有所感，沈靖抬起头看了一眼，见是陈舟，瞬间笑道：“没想到你真过来了，我看你这么久没来，还以为你又睡回笼觉了呢。”
陈舟：“吃早饭耽误了点时间，嗯，谢谢。”
沈靖摆了摆手：“不客气。”
顿了顿，沈靖又说道：“对了，彭飞和潘诗妍早上都来找过你，见你没来，本来要打电话给你的，也被我拦住了。你看你这会要不要找一下他们？”
陈舟想了想，彭飞和潘诗妍来找自己，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关于金刚石薄膜制备工艺的事。
如果猜的没错，他们已经通过扫描电子显微镜和激光拉曼光谱对样品表面的形貌和质量进行了表征。
这会找自己，是关于质量结果的事。
“不急，先把手头的事全面结束再说。”陈舟说着走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又问道，“你那边还要多久？”
沈靖看了一眼面前的屏幕：“虽然你改了共掺杂实验的系统，但是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陈舟点点头：“好，那就在下午一点前结束！”
说完，陈舟面前的电脑已经开机，做好了战斗准备。
陈舟掏出错题集和草稿纸，再打开昨天沈靖他们分析得到的p型掺杂的数据。
开始对p型掺杂的问题，对实验参数做最后的处理和调整。
另一边，因为不知道陈舟什么时候会来所里，彭飞和潘诗妍便又回到了实验室去。
实验室里，不止是彭飞和潘诗妍在。
金刚石薄膜制备区的负责人和一应研究员都在。
还有，整个课题的负责人，那位给陈舟提供了很大自有的吴博士，也在实验室里。
只不过，众人并不在薄膜制备区，而是在薄膜检验区。
彭飞和潘诗妍神情紧张且激动的盯着面前的扫描电子显微镜。
这是最后一组金刚石薄膜的检测了。
从前面两组的检测结果来看，金刚石薄膜的表面平整，质量很高。
远远超过了他们现在使用的制备工艺所制备出的金刚石薄膜。
只要这组薄膜的检测数据也能达到前面两组的水平，那就意味着，陈舟成功了！
意味着，陈舟真的改进了金刚石薄膜的制备工艺！
和彭飞潘诗妍两人表情略有不同的是胡桓生，这位薄膜制备区的负责人，虽然也很紧张，也很激动，但是表情，却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他已经预想到陈舟成功改进制备工艺后，他的结果会是什么。
即使所里不追究什么，他也没脸再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了。
一个老研究员，居然被一个数学专业的本科生，给干趴下了。
这说出去，不只是丢人的问题。
和胡桓生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制备区的其他研究员。
他们是如何也不会想到，陈舟这人，居然真的这么牛逼。
这说出去的话，才两天，就给兑现了？？？
一旁的吴博士，脸上的表情则要淡定很多。
只不过，在场的每个人的表情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一组金刚石薄膜的形貌表征结果和质量表征结果，也出来了。
看着电脑上的内容，彭飞和潘诗妍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惊喜。
形貌和质量表征的结果表明，生长层和衬底间没有发现明显的分界面，衬底与生长层的过渡较为理想。
由特征峰也能看出来，这是典型的高质量的单晶金刚石拉曼图谱。
总之，从结果来看。
陈舟，成功了！
他用两天时间，成功改进了金刚石薄膜的制备工艺！
第二百六十一章 功成
同样看到眼前结果的胡桓生和一众研究员们，最后的坚持也被击垮了。
一瞬间，一种巨大的挫败感袭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胡桓生艰难的开口，语气显得很是失落：“吴博士，陈舟他成功改进了制备工艺，我……”
没让胡桓生把后半句话说完，吴博士直接说道：“是啊，陈舟这个人真的太出人意料了，你们应该好好学学，不要盲目自大！”
吴博士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也包括潘诗妍。
之所以会有陈舟改进制备工艺一事，她的得意弟子，也有“功劳”。
潘诗妍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她的心里闪过了很多的想法。
停顿了一会，吴博士才继续说道：“经过这件事，我相信你们也知道你们输在了哪里。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你们也应该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胡桓生等人心底顿时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压力。
“好了，彭飞你去看看陈舟来了没有，他如果来了的话，带他到我办公室来。”吴博士说完，便离开了实验室。
彭飞也不做停留，紧跟着吴博士的步伐，去找陈舟了。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陈舟。
两天改进了一群专业研究员认为的最先进的制备工艺，这事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会相信。
他真的太佩服这个毛厂高中的学弟了！
真的，真的，太牛逼了！
看着彭飞离开的背影，潘诗妍却没有立即跟上去，她在要了一份三组金刚石薄膜表征的结果，以及制备工艺的全部参数后，才离开实验室。
剩下的就是胡桓生等人了。
胡桓生看了这群跟了自己有不少时间的研究员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末了，胡桓生只能轻叹了口气：“以后，好好做研究吧……”
小办公室里。
沈靖的分析结果，比预期的要早半个小时。
这也给陈舟提供了更多的时间。
“这里需要进一步降低磷的掺杂浓度……”
陈舟根据反馈的分析结果，通过错题集开始了最后的试错。
陈舟手中的笔不断的草稿纸上留下不同的数字和符号。
不远处的沈靖看了一眼正全身心投入工作的陈舟，倒没起身过去打搅陈舟。
而是转回头看向电脑上的分析数据，然后拿出草稿纸和笔。
沈靖试着按照陈舟的思维方式和处理方法，对这些数据进行优化。
但很快，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笔。
因为他发现这里面的牵涉的知识，可不仅仅是计算量和简单的公式推导。
还有对整个实验的熟悉程度，对各种影响因素的把握程度，等等等等。
可以说，陈舟现在就是一台模拟的实验装置。
他自问，自己做不到那样。
当然，陈舟如果知道沈靖此刻的想法，大概只会一笑了之。
毕竟，他可是有错题集的男人，别说是一台模拟实验装置了，就是十台，那也完全没问题！
“n型掺杂实验中，磷的掺杂浓度，应该调整到3×10^15/cm3……”
“……这样的条件下，载流子迁移速率会提高至1060cm2/（V·s）……”
陈舟放下笔，看了一眼草稿纸上写的内容。
n型掺杂实验的数据，全部整理完毕。
实验中的问题也基本解决，实验优化后的各项参数，基本达到预期。
还剩下最后的共掺杂实验了。
陈舟找到了昨晚研究共掺杂的草稿纸。
关于共掺杂问题，最关键的便是打开他思路的那句话。
在NiMnCo—C系统中，采用P2N5、羰基离子粉末和磷粉末在高温高压下混合，提供氮源和磷源，以此方法掺杂金刚石……
时间转瞬即逝，离陈舟自己限定的下午一点还有40分钟的时间时，陈舟终于停笔。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研究成果，陈舟的心中微微有些自得。
虽然不像解决冰雹猜想这种世界级难题，给人的满足感强。
但是这种畅快淋漓的研究，给人的却又是另一种奇妙的感觉。
自从放下笔，便一直关注着陈舟的沈靖，看到陈舟停下的动作，立即问道：“搞定了？”
陈舟点头：“搞定了！”
闻言，沈靖连忙起身，朝陈舟走去。
这家伙，这家伙……
沈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没有经历过相同的事情，没有做过相同的事情，是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的。
但是他刚才试着去做和陈舟相同的事情了。
结果是，他做不下去。
而陈舟却，搞定了……
这时，从实验室离开，赶来找陈舟的彭飞恰好也来到了办公室。
推开门看到陈舟后，彭飞就兴奋的说道：“陈舟，陈舟，你真的太牛逼了！简直惊呆了一众人的眼球，你知道吗？你改进的制备工艺，成功了，太成功了！”
陈舟看向一脸激动朝自己走来的彭飞，轻声笑了笑：“那就行。”
“呃……”彭飞微微一愣，旋即问道，“你一点都不激动吗？”
陈舟想了想，才说道：“还好吧，预料之中。”
“卧槽，你简直……”彭飞看着陈舟这平静的模样，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这时，沈靖出声说道：“彭工，你不用大惊小怪，他可是解决过世界级数学难题的人，不激动也正常。”
“好吧……”彭飞楞了一下。
他只觉得，这难道就是大佬风范？
果然，大佬都不是常人……
再看看自己，这项工艺都不是他改进的，他都已经这么激动了。
如果这是他做出的成果，他是绝对不可能像陈舟这样冷静的。
这可是等于直接干翻了所里的一帮研究员呀……
而且，陈舟还是个数学专业的本科生。
结果，解决了化学和材料学方面的难题。
就算比不上冰雹猜想这种难题，可这也是跨专业的呀？
稍微激动一下，也……
算了，彭飞默默叹了口气，大佬的世界他不懂。
想起吴博士的交代，彭飞便说道：“那个，陈舟，吴博士她……”
不过，彭飞话还未说完，就愣在了原地。
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陈舟从沈靖手中拿过来，转而递给他的草稿纸。
那上面是……
p型掺杂实验的方案……
n型掺杂实验的方案……
共掺杂实验的系统构建及解决方案……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他想干嘛？
见彭飞半天没有后半句，陈舟不禁问道：“彭工，你刚才说吴博士，吴博士怎么了？”
“啊？吴博士……吴博士她……不是……”彭飞双手紧紧的握着草稿纸，艰难的抬头看向陈舟，有点语无伦次了。
看着彭飞的样子，陈舟轻声笑道：“别急，别急，慢慢说。”
一旁的沈靖也是跟着打趣道：“彭工，你看吧，我刚刚是不是才跟你说不用大惊小怪的，对吧？这草稿纸上的东西，是不是更令人吃惊些？”
“嗯，是，确实太令人吃惊了！”彭飞倒是没理会沈靖的打趣，如实的表达着心中的震惊。
本来还等着陈舟下一步的安排呢，结果在自己关心改进的制备工艺结果的时候，人已经把掺杂实验的问题给搞定了。
彭飞实在想不明白陈舟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是短短的两天时间？
差不多是两天吧？
如果抛去他研究制备工艺的时间，可能连两天都不到吧？
彭飞是越想越觉得吃惊。
不是说除了陈舟，四十三所就没有人能解决这个课题的问题了。
只是陈舟解决问题的速度，实在是超乎常人的理解范围了。
即使现在问题的解决方案，还只是草稿纸上的数字和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