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说得也是没错,杨志远是不会属于自己的,这才渐渐地断了对杨志远的念想,试着和江易林交往,今天和江易林上‘富贵山庄’也是如此。江易林新任向晚成的秘书,有很多的事情要梳理,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要向余就请教,向余就学习,忙这忙那的,哪里腾得出时间来和黄晓楠相会。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向晚成看江易林这段时间累得够呛,就放了江易林半天的假,让江易林该干嘛就干嘛去。江易林赶忙给黄晓楠打电话,约黄晓楠出来坐一坐,黄晓楠这才来到‘富贵山庄’得以与杨志远他们相见。
黄晓楠对杨志远和安茗之间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一听是安茗,不免就多看了几眼,心想,这杨志远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安茗和杨志远同读名校,长相如此精致漂亮,处事大方得体,尤其是一口普通话,纯正、圆润,自己还真和她没得比。黄晓楠心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但她很快就释然,杨志远太过优秀,优秀的人少不得会有同样出色的女生喜爱,杨雨霏说得没错,自己和杨志远之间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有交汇的机会。黄晓楠至此总算解开了心结,反而轻松了下来。
江易林开始没注意到杨志远,他刚顾着留意杨雨霏去了,杨雨霏和黄晓楠两人情同姐妹,江易林平时和杨雨霏没少见面,为了追求黄晓楠,江易林对杨雨霏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客客气气。江易林把杨雨霏比做组织部的干部,黄晓楠为部长,自己还在考察阶段,杨雨霏的位置就显得至关重要,因为她可以随时在部长面前说得上话,可以成其事也可坏其事,江易林自然对杨雨霏是审慎对待,百般讨好。今天一看是杨雨霏,赶忙跟着黄晓楠走了过来。江易林现在不再是团县委的一名普通干部,而是书记秘书,位置特殊,在本县认识他的人就多,不时有认识他的人和他打招呼套近乎,要留意的人自然就多,因此他没注意到杨志远也是情理之中。直到杨志远和黄晓楠握手道谢,江易林猛然一惊,心说,这不是杨志远吗?第一感觉也和杨志远一样,心想,晓楠怎么会认识杨志远,我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江易林自从成为向晚成的秘书,对向晚成身边平时走动频繁的人自然就上了心。杨志远既年轻,又不在政界谋职,饶是江易林聪慧,起初还是把杨志远看走眼了,没怎么在意。直到上次在这‘富贵山庄’,向晚成、洪然他们竟然对杨志远这个毫无来头的年轻人客客气气,江易林就明白杨志远这人不简单,在向晚成他们那个小圈子里情况特殊,份量很重。要不然,像向晚成这种对己要求严厉,交友尤其谨慎之人,岂会待杨志远有如座上之宾,诚心相待。江易林感觉向晚成对杨志远除了客气,似乎还有着什么,开始他还没法用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直到后来又和杨志远接触过几次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尊敬’。江易林开始还在怀疑自己用这个词是不是有些不恰当,杨志远虽然是把杨家坳经营得有了起色,但向晚成毕竟是一县之书记,一方诸侯,以他的性情,能对杨志远友善就已经很不错了,岂会对杨志远‘尊敬’。‘尊敬’一词是用在领导和长辈身上的,岂能用在杨志远这么一个年轻人身上。但江易林很快就明白自己用的这个词没错,向晚成对杨志远客气友善的同时透出一种尊敬,这种尊敬是出于内心的,只怕向晚成自己都不知道。这让江易林至今费解,向书记这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江易林费解是费解,但既然是连向晚成都尊敬的人,他江易林自然没法不敬重。这会一见杨志远,赶忙握手,说:“杨董事长,你好,今天怎么有空上县城,怎么也没和向书记联系?”
杨志远笑,说:“今天上县城是办件私事,雨霏放学,让我来接接站。我知道向书记这段时间正忙于整顿本县干部的工作作风,事情多,因此不敢惊扰。”
江易林说:“杨董客气,向书记要是知道你现在在‘富贵山庄’,只怕会立马赶来。”
杨志远连连摆手,说:“江秘可别害我,我没去见书记已是不该,要是再让书记来会我,岂不让我难堪。我也就是上‘富贵山庄’来吃个便饭,等会就要赶回杨家坳去。”
杨雨霏和江易林随性惯了,直呼其名,说:“江易林,你少多事,不就吃顿饭吗,没必要闹那么大动静。”
黄晓楠拉了江易林一下,说:“易林,你就听雨霏的吧。”
江易林其实也就说说,他好不容易有时间和黄晓楠呆在一块,向书记真要赶来了,自己和黄晓楠的约会泡汤了不说,自己还得在黄晓楠面前放下身段给领导服务,自己面子上也过不去。他就势下坡,说:“既然你们的意思一致,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向书记要是知道了怪罪下来,可没我什么事啊。”
杨志远哈哈一笑,说:“江秘言重了,不就吃个饭吗,没那么多讲究,又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向书记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
江易林说:“要不这样,我和晓楠在里面订了个包厢,就我们俩也没其他人,我们干脆并个桌子,两桌成一桌,大家一起吃饭热闹。”
杨志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杨雨霏和黄晓楠已经连连说好。说,我们好久没见了,正好说说话。
杨志远一看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说:“行,那就打扰江秘了。”
江易林说:“杨董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杨董,里面请!”
杨志远和江易林朝里间走去,杨雨霏一手拉着安茗一手牵着黄晓楠,早就走到前面去了。
杨志远笑,说:“看来今天没我们什么事。”
江易林也笑,说:“今天咱俩就少说话,多吃菜。”
杨志远点头:“这样正好。今天咱就只吃菜,酒就算了,一会你我都还要开车呢。”
江易林说:“行,就这么说定了。说实话,我还真怕和你杨董喝酒,谁不知道你杨董的酒量大,我哪里是你的对手。”
杨志远笑,说:“江秘说这话就有些不诚实了不是,跟向书记在一起,你没有酒量也有胆量,只怕这酒量小不了。”
江易林一笑,说:“哪里。”
江易林这么一笑,有些自得,杨志远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江易林这人的酒量小不了。
几人进了包厢,三个女孩都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女孩,每个人走出去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现在这三个人聚在一起,彼此感到投缘,就有了说不完的话。反而把杨志远和江易林晾在了一边。
杨志远和向晚成走得近,跟江易林就有了不少的接触,但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淡淡的。杨志远到县城,要是没事,就会打向晚成的办公室的电话,要是碰上向晚成也没什么事情,杨志远就会到向晚成处去坐一坐,聊聊天,或者一起吃顿饭。江易林自从感觉向晚成对杨志远的那份敬重之后,每次杨志远去,江易林都会到楼梯口迎接,杨志远一坐到向晚成的办公室里,江易林就会把刚沏好的茶端到杨志远的面前,然后自行离去,如果杨志远不准备在县城就餐,江易林都会把杨志远送到楼梯口。每次杨志远都说,江秘客气了,请留步。江易林总是一笑,说,“应该的,向书记忙,我替他送送你。”杨志远也是一笑,彼此心知肚明。杨志远和向晚成关起门来,可以没大没小称兄道弟,但出了门,就得中规中矩,按官场的路数来。毕竟向晚成是一县之书记,杨志远只是他治下的村民,向晚成亲自送杨志远下楼这样的事情一旦让人看见,就会彰显彼此关系过于密切,于大家无益。向晚成对身边人员要求严格,小礼小惠也在其严禁之列,但对杨志远却是例外,自从那次在杨家坳杨志远给向晚成送菊花茶和茶壶向晚成收了之后,杨志远每次去向晚成的办公室都会带上好茶,送给向晚成一份的同时也会给江易林一份,聊表心意,向晚成对此只是一笑,并无责备之意。
杨志远和江易林的关系,也就止于此,并无其他,像今天这种两人坐于同一包厢,喝茶吃饭聊天却是第一次。
杨志远见三个女孩聊得火热,就笑:“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这话一点都没错。”
杨雨霏笑,说:“小叔,你这话说得酸溜溜的,是不是安茗姐现在不甩你,你觉得特没趣。”
杨志远笑,说:“我有吗?”
杨雨霏反问:“难道没有?”
这顿饭纯粹是私人宴会,大家聚在一起图的就是高兴,座次也就显得特别凌乱。三个女孩为了方便说话,一进来就让杨雨霏坐到了中间,安茗于左黄晓楠于右。杨志远和江易林进来一看,相视一笑,各自于安茗和黄晓楠的身边坐下,这样一来,就成了众人围绕杨雨霏而坐。安茗看着杨志远和杨雨霏说笑,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左手,于桌子底下轻轻地握住杨志远的右手,然后望着杨志远微微一笑。
在北京,杨志远也曾很多次地牵着安茗的手走在北京的街头。但今天的场景与昔日有很多的不同,这不是在北京,这是在新营,安茗千里迢迢不管不顾地赶来,就这么牵着杨志远的手,杨志远知道安茗这个小小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是信赖、欢喜、真诚和爱。安茗的手温温润润的,杨志远感觉到了一种小小的温暖,那种温暖通过安茗的掌心传了上来,慢慢地沁润着杨志远的心,杨志远没法不为之感动。
不喝酒,这顿饭就吃得比较快。杨志远因为要赶回杨家坳去,饭后就向江易林告退,江易林知道杨志远事多,也没挽留,把杨志远送到停车坪。
杨志远邀请,说:“江秘,有时间和晓楠一起上杨家坳溜达溜达。”
江易林点头,说:“有时间一定去,只是你也知道,向书记这人一忙起来就停不下来,时间上还真没什么准头。”
杨志远一笑,说:“那倒也是。”
杨雨霏说:“江易林,要来杨家坳就在暑假里来,要不然,我开学了,可就没人陪晓楠了。”
江易林说:“我记住了。”
杨志远发动了车,朝江易林和黄晓楠摆摆手,说:“先走了,那就到时见。”
第21章 远山如黛(4)
车过周洛不一会,就进入了杨家坳的地段,汽车行走在铺了沥青的路面上,‘吱吱’地响,远山如黛,随着车轮如波似浪地滚滚而来。杨家坳的夏是宁静的,绿树成荫,伴有月桂的花香隐隐袭来。安茗是第一次来到杨家坳,对杨志远生长的这片土地,安茗的心里自然有着莫大的好奇,她一直都伏在窗棂边,贪婪地看着窗外的景致,山夏的风,扬起安茗的头发,温柔、美丽而多情。
车到古墙烽火台的豁口,杨家村一下子突显在安茗的眼前,北山脚下,古桥、流水、人家,杨家湖碧波荡漾,莲荷起舞,工业园里天蓝、水秀、长亭、碧瓦,栋栋厂房井然排列。
安茗忍不住赞叹,说:“志远,这就是你居住的杨家坳啊,轻烟缭绕,风光无限。”
杨志远笑,说:“其实杨家坳的春天和秋天才是最美的。春天一到,整个杨家坳姹紫嫣红、花香四溢,而秋天里,杨家坳漫山红遍,丛林尽染,瓜果累累,瓜香四溢,美不胜收。相比如此,杨家坳的夏天和冬天就显得单调了。”
安茗调皮地一笑,说:“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应该住在杨家坳不走了?”
杨志远望了安茗一眼,安茗的笑,淡淡的,似有似无,嘴角微翘,有种深长的意味,杨志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还好杨雨霏机灵,说:“安茗姐,你真要不走了,那就好,我正好有个伴说话聊天。”
杨志远笑,说:“美的你,安茗到杨家坳来光陪你聊天啊,就不要上学了。你啊,是个自来熟,哪里会少聊天的伙伴。”
杨雨霏笑:“那倒也是,安茗姐等你毕了业就到我们杨家坳来住上个一年两载的。”
安茗嘴角含笑,望了杨志远一眼,说:“好啊,住上一辈子也行。”
杨志远心如潮涌,哪敢答话。好在这时车已经到了杨家坳村口的大樟树下,杨广唯看到杨志远的车到了豁口,早就一路小跑到了大樟树下,等着给自己的妹妹提行李。杨志远的车一停下,杨广唯就打开了车门,把杨雨霏和安茗的行李提了下来。
杨广唯埋怨,说:“雨霏,你怎么才回来,爷爷都等急了。”
杨雨霏说:“我等一个朋友,所以晚回来几天。”
杨广唯说:“谁啊?”一抬头,就看见安茗从前排跳了下来。杨广唯没有见过安茗,自然不知道是谁。杨雨霏介绍,说:“这是安茗,志远叔的同学。”
杨广唯尽管没见过安茗,但他对杨志远和安茗的事情还是略有耳闻。他看了安茗一眼,然后偷偷地朝杨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