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许多同志真不如杨学员。”
有了杨志远这个知无不言,接下来大家踊跃发言,有些问题同样不乏尖锐。组长后来做了总结,说看来,这第一炮很重要,看看今天杨志远一上来就提问题,说看法,语气诚恳,问题深刻,这才有了后来的畅所欲言,要是杨志远一上来客客气气,后面肯定是你好我好都好,一团和气,那就失去了开座谈会的意义了。要我总结,套用官方语言,这是一次成功的座谈会,这是一次具有高度和深度的座谈会。
所有人都笑。
座谈结束,大家依次离场,杨志远收拾起桌上的资料,也准备离开。此时李儒走到杨志远的身边,让别急着走,在湖边等他。
杨志远点头,表示明白。
杨志远出得小楼,走到湖边,秋风瑟瑟,北京已经有了深秋的凉意,校园里到处都是金黄的树叶,格外好看,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有观赏性的鱼类成群结伴,在湖中嬉戏,有落叶飘到湖中,引得鱼儿竞相追逐。
杨志远此时看到李儒从小楼中走了出来,李儒笑,说:“等久了吧。”
“三十分钟也算久?”杨志远笑。
李儒笑,说:“刚才还要整理材料,晚出来一步。”
杨志远笑,说:“可以理解。”
杨志远和李儒在湖边慢慢走。
刚才有规定,出了门,就不许谈门内的事情,俩人自是自觉遵守纪律,不说实质。
李儒笑,说:“志远,刚才你可真够大胆的。”
杨志远笑,说:“事关国家大策,我不说,他不说,不说问题,不说担忧,于国家何益。”
“在对国家的真诚上,很多人还不如你,喜欢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一套,此等人误国误民。”李儒说,“其实我就想问一问,刚才你提到的那几点担心,你觉得是不是有可能成为现实?”
杨志远说:“是!”
李儒又问:“一旦失控,于民生而言,是不是有害无益?”
杨志远据实,说:“是!”
李儒一笑,说行了,不说这些了,说其他。李儒说:“志远,你和首长那个五年之约几年了?三年了吧?”
杨志远说快三年了。李儒笑,说:“真快。你那个十五公里画廊怎么样了?何时可以请首长水上泛舟?”
杨志远笑,说:“去年龙舟竞渡,首长不是已经亲眼见到了会通的变化么。”
李儒笑,说:“又是一年有余,龙舟竞渡之后,会通不用想肯定日新月异。”
杨志远笑,说:“是。”对李儒,杨志远也没什么隐瞒,说现在的会通水上乐园已经开始营业,昔日荒凉之地,已是风景如画,原来他还想五年后请首长泛舟,只能用小舢板,现在看来,可能有些超预期,可以用游艇了。
李儒笑,说:“这么说首长大笔一挥,会通就此发了?有钱了?”
“李儒兄,首长大笔一挥,肯定是点石成金。”杨志远笑,说,“但要说大发特发,这倒说不上,只能说同志仍需努力。”
李儒问杨志远,说听说你对上党校一事颇有微词,可有其事?杨志远说是,我这自小就调皮捣蛋,好动,不爱学习。李儒笑,说不爱学习,你能考全省第一?扯淡。
李儒笑,说:“我还真不明白,中青班就如此不遭你待见,非要回去。党校学习多好,读读书,打打球,轻松自在,难道还不如在会通奔波劳碌。”
杨志远说:“主要还是现在经济形势一日多变,我虽然身在北京,但心无时无刻不挂念会通。”
李儒笑,说:“首长让我给你带话,‘小杨同志就在党校呆着,直到毕业’。”
杨志远笑,说:“不会吧,首长那么忙,还关注我。”
李儒笑,说:“首长还说了,要是这个小杨同志不服气,有怨言,说明其认识不够,那就有必要举一反三,一年变三年。”
杨志远笑,说:“李儒兄,首长真这么说了?党校好像没这规矩吧。”
李儒笑,说:“首长说有不就有了。”
杨志远笑,说:“也是,小杨同志是怎么变成小杨同学的,还不是首长一句话‘四个月太短,一年正好’,省委常委进中青班,没这规矩,首长跟校长一说,就有了。谁让他是首长啊。”
李儒笑,说:“我是听出来了,你不服气。”
杨志远笑,说:“服气,我早就服气了。”
秋风瑟瑟,一片金黄的树叶从树上打着漩飘了下来,飘到湖中,深秋了,离毕业还有一季,杨志远叹了口气,慢慢熬吧。
“什么叫度日如年。”杨志远苦笑,说,“这就是。”
李儒看着蔫头耷脑的杨志远一笑,说:“你啊,你难道就不明白,不管是中央首长,还是部长、书记、省长,谁没有上过党校。”
杨志远笑,说:“我知道。”
李儒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那你怎么还蔫头耷脑。”
一条红色的鲤鱼跃出水面,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然后又掉进了湖里,一时水波荡漾。
第9章 韶华依旧
此次座谈会后,时隔不久,国务院常务会议作出决策,中央决定调整原有的经济政策,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同时决定实行投资拉动政策,以基础工程建设带动经济的发展,以此应对次贷危机引起的全球经济危机。此消息于星期日晚间对外公布。外界普遍将之视为“中国政府迄今为应对全球经济危机所作出的最大动作”。
杨志远逐字逐句地研读这天发布的消息,应该说中央的此次经济政策是审慎的,此次决定用于投资拉动的投资并不大,看来中央是准备边走边看,循序渐进。一项经济政策,不可能十全十美,总是有利有弊。对于此次次贷危机引起的全球经济危机,谁都没有应对危机的经验,只能是边走边看边摸索。
这个周六的下午,杨志远本来准备回岳父家,和陈明达喝酒,哪知刚上出租车,就接到了苏锋的电话,苏锋问杨志远在哪?杨志远说在的士上,准备去陈府。苏锋说甭去了,找你有事。杨志远笑,说什么事情在电话里说,不能你一个电话,让我不去就不去了,你苏锋不是不知道,周六回家和将军喝酒,是我在北京的规矩,雷打不动,尤其是行将毕业,更得抓住机会。苏锋笑,说这个你就用不着操心了,知道你这个习惯,我已经提前跟将军请过假了,将军听说我找你,二话不说,予以批准。
杨志远笑:“真的?”
苏锋说:“真的!”
杨志远笑,说:“将军就真是二话不说?”
苏锋笑,说:“就两个字:滚蛋!”
杨志远呵呵一笑,说这倒像将军的个性。苏锋让杨志远就近下车,他过来接,杨志远说用不着这么麻烦,让苏锋告诉他地址,自己直接过去就是。苏锋说了,是北京一家有名的餐馆。杨志远有些奇怪,说苏锋你搞什么,这么隆重?到底有何要事?苏锋说你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你来了不就知道了。苏锋说杨志远你废什么话,既然你不用我来接,那就赶紧的,给你一个小时,我在餐馆前坪等你,你小子放心,我又不是要贿赂你。
对于苏锋,杨志远还真是无可奈何。只能摇摇头,跟开出租车的师傅说了地址,改目的地了,麻烦师傅了。杨志远到党校后,也和苏锋他们这些同学聚过几次,还一同回母校去看过恩师吴子虚老师,苏锋他们知道杨志远周六的习惯,从不在周六晚餐时分去惊扰他,实在想见,就结伴到陈府,一同陪陈明达喝酒。陈明达现在赋闲在家,对苏锋李长江谢智梁张悯沈协他们这些小辈自然是欢迎至极,有时候,连续几周没有看到苏锋李长江他们,还指示杨志远打电话,让杨志远找人,多几个喝酒,热闹。但这次苏锋的举动未免有些异常,贿赂,那是戏言,哥们之间,根本就用不着这样,而且苏锋对官场之事清清楚楚,尤其是他她科技入驻会通以后,苏锋做事更有分寸,该找他杨志远的,肯定找,不该找他杨志远的,从不开口。这次苏锋如此慎重其事,杨志远猜想,苏锋可能是想让他见某个人。
苏锋这人杨志远还不了解,他不感冒的人,即便是权贵,从来都是爱理不理,但他要是认你是他朋友,他可以拿命相换,什么人可以让苏锋如此奉如上宾?这个人会是谁呢?自己认识?杨志远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杨志远也就不想了,到时一见自知。
杨志远给陈明达打了个电话。陈明达笑呵呵,说苏锋已经请过假了,志远你该干嘛干嘛。陈明达现在还在公园遛鹰,既然杨志远不回去,他也不准备回去了,正好和公园里认识的一个街坊找个小酒馆喝酒。杨志远笑了一笑,挂了电话。
杨志远五一回会通,跟安茗说了陈明达遛鸟一事,安茗后来还真给陈明达打了电话,说陈明达遛什么鸟,不够霸气,既然是鹰派,就得遛鹰。陈明达一想,安茗这话不无道理,还真让警卫员上灯市口买了一只鹰。陈明达事后还挺得意,说志远,我现在可是圈子里的名人,你要是到公园找陈明达,肯定没人认识,但你要说找那遛鹰的老陈,准保都知道。
杨志远埋怨安茗尽出馊主意,陈明达是军界重量级的人物,尽管现在退休了,但还是有影响力,何必搞得公园里的老头人尽皆知。安茗则言,只要在人民中间,那就是最安全的,而且老爸高兴,心里乐呵,没什么不好。
杨志远下了出租车,苏锋还真站在他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前等他。杨志远笑,说:“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苏锋笑,说:“这事情大家都认为有必要保持神秘。”
杨志远说:“这个‘大家’很说明问题,说明有人与苏锋同学狼狈为奸,说吧,还有谁与你一丘之貉?”
苏锋还是那话,保密,自己上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杨志远此时已经明白苏锋今天宴请之人肯定不是故交就是同学。这谁啊?杨志远满是疑惑地上了楼,随苏锋进了包厢。杨志远一踏进包厢,就知道这个‘大家’是谁,也知道苏锋为何会如此神秘,全因了他。
但见在包厢之中,李长江谢智梁汪晗沈协张悯等人有如众星捧月,围一人团团而坐,看到杨志远进来,大家都停下话题,笑意盈盈地看着杨志远,尤其是当中之人更是巧笑嫣然。杨志远一看此人,顿时心如电击,时光仿佛倒流,杨志远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一个季节,他和她撑着一把雨伞,默默地走过一地斑驳的雨巷,小巷寂寥而悠长,仿佛没有尽头,那天的情景,一直悠长在他的生命里,挥之不去,偶尔于下雨的夜想起,杨志远的心就会像绵绵的秋雨,淅淅沥沥地,洒落一地的心思。
杨志远看着眼前这个美丽依旧,温温婉婉看着他的江南女子,一时百转千回。杨志远惊呼:“晓萌?怎么是你!”
许晓萌笑,眼中同样有了丝丝的湿意:“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根本就没想到会与杨志远相聚于北京。许晓萌的性情是温婉的,在省委组织部,许晓萌同样是与世无争,至今也不过是一个正科级科员,这些年,许晓萌结婚生子,安安静静地过她的日子,平平淡淡,许晓萌觉得这样也挺好,不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缤纷多彩的,大多数人的生活还是平淡无华。对于杨志远,她没有刻意去回避,与旧时的同学联系,同学们对于她和杨志远之间的事情都是清清楚楚,都是避而不谈,她也不问,遇上苏锋这种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说起杨志远她就听,还是不问。但杨志远的点点滴滴,还是经过各种渠道,汇集。杨志远去社港,她知道;杨志远去会通,她也知道;杨志远当选省委常委,她同样知晓。她为他欣喜,为他雀跃,但她从不说,杨志远于她,与她于杨志远都是一样,两人都是把彼此放在心灵的深处,不想刻意去触及,也不刻意去回避,只是偶尔会浮现。如此,那种透彻心扉的无奈,才会没有恨,只有回忆的美好。
这次许晓萌到北京本来也没想与老同学联系,办完事,看看还有时间,心中的某根心弦突然为之一动,许晓萌于是给苏锋打了一个电话。
苏锋知晓许晓萌到了北京。二话不说,说你在哪?
苏锋上酒店接了许晓萌,给同学们打完电话,苏锋这才告诉许晓萌,杨志远也在北京,苏锋问许晓萌:见还是不见?
许晓萌还真是不知道杨志远在党校进修,苏锋这一问,许晓萌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就那么坐着好半天没有说话,难怪她的心弦会突然地为之一动,因为她一直默默思念的这个人在。
苏锋一看许晓萌的表情,也就不问了。这才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杨志远。
如许晓萌知道杨志远在北京脑中一片空白一样,此时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