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却发现担架的轮子仿佛被焊死了一般,任凭他们如何用力,担架床纹丝不动。
秦利明脸色一沉,这几名护士都是女孩子,力气自然小。
可张扬的举动却触怒了他,在这间病房,他代表的可是整个医院。
“张扬,你想做什么?医院的决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干预的,赶紧放手!”
秦利明义正言辞的喝斥。
张扬的情况他多少了解些,毕竟身为杨凤清的主治医生,跟张扬接触也算频繁。
在他眼里,张扬只不过是个怂包软蛋的软饭男。
上门女婿四个字对他来说,就是个男保姆罢了。
正是如此,他才敢擅作主张将杨凤清调离特护病房。
下一个住进来的病患家属可是给了他不少好处,这些年因为这种操作,他也赚了不少钱。
如此,相对于一毛不拔的张扬,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医院的决定?什么医院会做什么这样决定,我看是你秦副主任自己做的决定吧?”
张扬念头一转,就将里面的道道了然于心。
第5章 周青卿
“你放肆,你竟敢怀疑我,谁给你的胆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就是个结婚半年都爬不上老婆床的废物,一个只会对女人摇尾乞怜的男人,也算男人?”
“就你这种人,即使把你母亲救活了又怎样?还不是会被你再次活活气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救治的机会留给别的更有需要的人……”
秦利明最喜欢别人叫他主任,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的时候在称呼前面加个副字。
“啪……”
一声脆响炸在耳旁,秦利明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扬打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秦利明捂着腮帮子,张嘴吐出一口血水,混着两颗牙齿。
“混账,老子的牙……哎哟……”
张扬面不改色,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是我母亲,你敢辱她,就要做好挨打的准备,今天只是一点小教训,你可以滚了。”
说完张扬转头对着那几名护士,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们,也可以滚了。”
“有种的你别走,给我等着。”秦利明捂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
张扬无所谓的耸肩,转身把杨凤清推回床边,轻手轻脚的抱了回去。
秦利明没法去想象向来软弱的张扬,为何会突然变了个人,此刻的他,只想弄死张扬。
出了病房,掏出手机。
没过多久,保卫科的三名保安在他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走进病房。
在宁海一院,在他的地盘,打落他两颗牙,不把张扬痛打一顿,再赔上一笔巨款,然后吃上几年牢饭,他秦利明还怎么混?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现实。
没过多久,秦利明嘴里的牙几乎被打落一半,像死狗一般被人从病房里扔了出来。
那三名狐假虎威的保安也差不了多少。
来的时候威风凛凛,走的连滚带爬。
原因无他,张扬此刻正帮母亲细细查探病情,可以有人打扰,但绝不允许有人捣乱。
“不好啦!打人啦!”
“有人闹事打医生啦!”
几人被打过后,病房门口围满了人。
同时这一消息也在医院不胫而走,顿时门口的人越围越多。
但是,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刚刚,可是亲眼看见那几个身材高大的保安是怎么被丢出来的,谁还敢上前。
张扬不管这些,秦利明的态度和做法,挑战了他的底线,被打个一顿两顿,或者三顿,实属正常。
将母亲重新安置在病床上,张扬抓住了她的手,按住脉搏。
闭上眼,一股微弱的气息顺着张扬的手臂窜入杨凤清的身体,周身游走。
片刻后张扬睁开了眼。
脸上浮现出欣喜,正如他猜想的一般,杨凤清的病情虽很严重,但对他来说,却是可以手到病除。
只需用到医经上的九指针法,就能将她身上淤堵的经络都打通,重新建立强而有力的内循环。
苏醒只在片刻之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扬顺手将房门关上。
可是刚刚关上,转眼又被人一脚踢开。
这次,还是秦利明。
两边的脸颊高高肿起,整个成了猪头一般。
此时,正拿他那一双只剩一条缝的眯眯眼,恶狠狠瞪着张扬。
张扬面色有些古怪。
邪了门,这秦利明是打不死的小强吗?还敢来?
仔细一看,原来他身后站着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站着一个女人外加十几个保安。
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身材即使被宽松的白大褂给罩住,也难以完全掩盖,精致的面容,飘逸的长发。
而此时,这张美的无可挑剔的脸上,正布满寒霜。
看到张扬的一瞬间,周青卿也愣了一会,原本有些发愣的脸色变得疑惑和不解。
原以为把三个保安外加一个秦利明胖揍一顿的男人,会是一个人高马大,浑身肌肉的恶汉。
全然没想到就是眼前看起来斯斯文文,甚至还有些帅气的青年。
关键这青年看起来人畜无害,怎么也无法和打架斗殴联系到一块。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秦利明的猪头脸可不会说谎。
“人是你打的?”周青卿问道。
“是的!”
“为什么打人?”
“确切的说,是教育!”
教育?
周青卿本就可观的胸口有些起伏,小宇宙几乎被张扬点燃,“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在我们医院教育人?”
张扬不愿多作解释,有些不耐烦,此时只想安静的把母亲救醒。
“你若是了解情况,我可以简短告诉你事情经过,若是来兴师问罪,你可以走了,或者,我送你走!”
张扬扬了扬拳头。
嚣张,实在是嚣张!
周青卿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心里终于将眼前这个青年和电视上打架斗殴的恶汉形象重叠到一起。
身为宁海一院最年轻的科室主任,周青卿亲眼见过很多医闹。
但是,从来就没人像张扬这样,打了人不仅不逃,还振振有词的狡辩。
甚至还晃着拳头威胁她。
不过周青卿毕竟是周青卿,依然还是那个雷厉风行,谨慎认真的年轻主任。
深深吸了口气,就将原本要暴走的脾气压了下去。
“这位家属,不管你以什么理由,在我们医院打了人,就应当负责任……”
“我可以对你们负责任,但是首先,是你们医院对我母亲不负责任。”
也许是看着周青卿比较顺眼,张扬长话短说,把事情的经过基本叙述了一遍。
周青卿听完后,脸色凝重,朝身边的秦利明望去,后者立马矢口否认。
“周主任啊,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一个上门女婿,连给他老妈治病的钱都是他老婆出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这种人的人品是最差的,他的话你也信?”
“我在医院兢兢业业多年,怎么会违反医院规定……”
周青卿摆摆手,蹙眉说道。
“你的问题,我会上报,至于是真暑假,行政那边会查清楚,你可以走了。”
“啊?什么?”
秦利明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我说,你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了。”周青卿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第6章 苏醒
秦利明的人品她早知道,只不过一直以来,大部分人都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但今天不同,众目睽睽之下,秦利明逃无可逃。
秦利明灰溜溜的走了,周青卿身后的保安也走了,不过周青卿却留了下来。
张扬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医生。
秦利明再闹的话,光凭病房里摄像头里的内容,张扬不仅能让他白挨两顿打,还能让他前程尽毁。
显然,周青卿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利用权限将事态控制在一个可大可小的范围之内。
没热闹可看,走道里人瞬间走了个干净。
张扬却板着脸,因为周青卿还在,他无法下手替母亲治病。
周青卿却以为张扬仍在气急,朝他歉意一笑。
“刚刚冒昧,我代表医院向你道歉。”
张扬仍旧板着脸。
周青卿有些尴尬,随后咬咬嘴唇,又说道。
“我知道秦主任不对,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打人呐!”
张扬无奈,这女人真不懂察言观色。
周青卿更无奈。
自己把姿态做的这么低,这人还不松口,难道要自己跺跺脚撒撒娇,再嗲声嗲气的说句:哎呀,人家已经道过歉了嘛!还不原谅人家!
想到这里,周青卿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这个,她可做不来。
这么一愣神,却发现张扬这时已走到杨凤清的床边,伸手在她心窝口的地方不轻不重的连拍了好几下。
这可吓坏了周青卿。
“住手!你在干嘛?”
“你们医院不治,我只好自己来,站那,别动!”
周青卿刚要上前阻止,却被张扬的一声厉喝生生喝住。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大声的吼,周青卿委屈极了。
张扬也是第一次动用医经上的九指针法,这针法看似简单,却很苛刻,稍有差池,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没有银针,张扬只能用气针代替,况且以气化针效果要强于银针,所以不能被打扰。
周青卿虽然被张扬喝住,但职业道德让她快速的回过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张扬胡来。
不过张扬接下来的几处动作,让她有些惊讶,最后几乎是长大了小嘴。
“这是,鬼医的九指针法?”
张扬这时也正好将针法施完,第一次使用有些耗神,额头上满是虚汗,听见周青卿这么一说,差点没跳起来。
我靠,她怎么知道九指针法?
“你怎么知道九指针法?”这也是周青卿迫切想问张扬的,顺口就问了出来。
“你怎么就确定这是九指针法?”张扬反问。
“我听我爷爷说了很多关于九指针法的故事,他曾在一本野史上九指针法的图解,可惜只有一半。”
“事后他研究了很久,依然没有悟透九指针法的奥秘。”
周青卿解释道。
张扬松了口气,吓死他了,差点以为鬼母医经的传承烂大街了呢?
“你呢?你刚刚施展的到底是不是九指针法,从哪学的?”
周青卿再次开口问道。
“的确是九指针法,至于哪学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张扬老老实实的说道。
“呃!是我唐突了,不过没想到九指针法真的没有失传,我爷爷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兴。”
周青卿立马笑眯眯的。
“九指针法有没有失传,跟你爷爷有什么关系吗?”张扬问道。
“我爷爷是周淮锦。”周青卿自豪的说道。
“哦!是他?”
“对,就是他!”
“我不认识。”
周青卿:“……”
张扬贱笑。
宁海神医周淮锦,张扬自然认识,宁海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扬又不是目不识丁的人,当然听过大名。
至于为什么要突然调侃周青卿,张扬也说不上原因,就是想,就这么做了。
这时,一声轻微的咳嗽传来,张扬立马趴在床前。
果然,杨凤清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张扬泪目。
这一刻,由男人的坚毅筑成的闸门,再也挡不住泪水的攻势,张扬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刻,他等了半年,为了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能放下的,包括尊严,只为了等母亲醒来。
“妈!你终于醒了,我等的好苦哇!”
杨凤清颤颤抖抖的伸出手,替张扬擦去眼泪。
然而,刚问出的第一句话,却又让张扬泪眼婆娑。
“扬儿,你爸呢?”
“我爸走了,已经半年了。”
一如既往的实诚,张扬并没打算隐瞒。
杨凤清虚弱的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悲伤。
“小心提防你大伯。”杨凤清交代了一句,就将眼睛闭上,再也没说话。
“你母亲刚刚大病初愈,需要好好静养。”
周青卿在边上小声提议道。
张扬点了点头,木然起身,母亲苏醒他自然很高兴,可不知道为何心里很沉重。
以前母亲没苏醒,他一心就一件事,现在不一样。
母亲醒了,所有的事情,他都需要一个答案。
无论是那次事故,还是父亲的死,还是张氏集团易主,这一切,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杨凤清苏醒过后,康复需要一段时间,周青卿让杨凤清留院观察。
无论是环境还是医疗设施,还是专业的看护,张扬都没有理由拒绝周青卿的提议。
可是他现在囊中羞涩,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