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转而研究化工方面，却有着专门研究化工的六区。
九区，在整个九院基地里面地位算是最为尴尬的。
“对于材料的研究，不是有着二区？九区也干这事情，不是有些重复了？”在曹青兴高采烈地离开之后，王顺义问着刘一九。
“二区方面确实在研究各种材料，但是没有研究跟碳有关的。他们负责了太多的项目，精力方面跟不上。石墨烯现在在我们基地里面运用的越来越广泛，但是还是处于保密阶段。而九区，在我们基地里面属于地面单位保密程度最高的，甚至跟总部的研究项目属于同一个级别。”刘一九望着曹青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你打算把石墨烯研究团队放到九区里面？”王顺义有些诧异，眼睛都眯起来了。
“整个九院基地，就连八区这样的三产单位发展都是极其快速，其他的单位就不用说了。唯独九区，仅仅是研究弹药以及弹药生产，现在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弹药生产任务，研究新式弹药什么的，主要集中在导弹等方面……”
而导弹的研究，不是归属九区弹药部门。
甚至战斗部都不是。
所以，发展最差的就是九区。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整个九院均衡发展？逐渐提高这边的基础力量，让后所有的战斗部都放到九区里面？”有些明白刘一九的心思，王顺义也没有什么感触，“你这是瞎折腾。无法顺应时代发展，跟不上我们发展脚步的，该淘汰的就得淘汰掉。”
刘一九看了王顺义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扭头就向着外面走去。
王顺义看着他，不由苦笑，“这小子，一开始让军方那么多效益差的单位破产，现在轮到自己了，倒是优柔寡断了！”
老头子哪里知道，不是刘一九优柔寡断，而是刘一九不希望九院的单位为了利益而让原本那些在山里面付出了自己所有青春的人无法得到跟单位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基地里面项目太多，随便给几个，就能让九区再次发展起来。
转型，不仅仅需要机遇，更得需要上面的领导给的机会。
没有项目，没有经费，谁都没有能力让一个不可能以市场为依托的保密单位发展起来。
“老曹，这是真的？”当曹青回到分区向着主任冯跃汇报之后，冯跃以及九区其他的管理都是一脸的激动。
整个九区，就靠着石墨炸弹活呢！
在研究石墨炸弹的时候，基地调集了一大批的材料专业技术人员进来，从那之后，又没有了动静。
在上面没有吩咐研究应对石墨炸弹的方案的时候，他们自己主动研究，就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发展。
“刘主任让我们放心研究就是。即使石墨炸弹没有多大的作用，我们的项目也不会被撤掉。而且，我们将会得到更多的投资，主要就是用于碳材料更深入的研究。还有，关于石墨炸弹的应对方案，我们需要继续研究，对于我们提出来的几种方案，刘主任并不满意。”把事情简单地介绍了一番，曹青把刘一九的态度介绍给了九区的众人。
“他没有说基地里面其他的战斗部研究交给我们九区不？”冯跃问着曹青。
他旁边一人脸上满是愤怒地说道，“明明咱们这边才是专门研究弹药的，现在倒好，各个分区都开始研究弹药，使得我们连发展的经费都无法获得！”
“行了，别在这里抱怨，这个也怪不上别人。咱们区跟别的区不同，科研力量本来就不强。如果不是碍于我们的特殊性，估计就如同外面的那些单位一样，直接破产倒闭了。”对于这一点，冯跃倒是个认识得非常清楚。
九区这几年一直都是有着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虽然倒闭的事情不太可能出现，但是谁也说不清楚。
其他的区域发展得都是数千人，大部分都是技术人员。
九区倒好，这些年，人员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扩张，到现在，整个区人数都没有突破一千，这还是增加了不少的大学毕业生的结果。
反而，原本生产子弹跟炮弹的人员被调走了不少。
没有项目，自然就少了经费，同样也少了升级设备以及技术的基础。
九区的人如何不担忧？
“战斗部不会给我们，不过他的意思非常明显，让我们继续在石墨炸弹衍生领域里面发展。他说了，我们研究的不仅仅考虑军用，还得考虑民用。也就是说，我们有机会研究相关的材料。比如，用于吸附石墨的材料，用于民用的三元过滤器等等。在这些方面，我们有着众多的材料专业技术人员，可以研究硅基吸附材料，比如，硅酸铜，甚至，我们可以向着纳米材料的方向研究，也就是吸附能力更高的纳米二氧化硅等……”曹青咬着牙说道。
“可是二区是专门的材料研究区域。他们也在这方面进行研究。”冯跃皱着眉头说道。
“就是因为他们在研究这方面，所以我们研究这个机会才会更大。不可否认，二区有着比我们更好的基础条件，但是二区承担了太多的项目，研究进度反而不是那样让人满意。或许，这就是刘主任让我们继续向着衍生领域研究的目的。”曹青没有看起来的那样木纳，“再说了，别的分区可以抢我们的专业，我们为什么不能抢他们的呢？这样的竞争之下，反而能够让我们的技术发展更快！”
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
而没有压力，动力自然也就小了很多。
曹青的话并不是不对，但是也不是全对。
这样一来，九院里面几个区将会开始产生矛盾。
作为管理人员的冯跃，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第1247章 后院失火
“你真打算让他们去抢项目，这样一来，虽然能够有效地促进我们九院的技术发展，但是这样会形成研究能力的重复浪费。同时，会让本来就和谐的各个分区的关系搞僵……”王顺义想明白了刘一九让九区向着相关领域发展的目的之后，脸色很是严肃地问着刘一九。
竞争，是好事情。
但是在同一家基地里面内部竞争如果太激烈，管理的难度就会无限地提升。
尤其是九院这样管理系统并不是非常完善的单位。
刘一九没有说话，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盯着旁边烧水的茶壶。
他的办公桌上，没有厚厚的技术资料，也没有什么文件，这办公桌已经被他变成了一茶桌，旁边有着烧水的壶，而桌上则是一套李云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淘弄的紫砂壶。
大巴山的水，用九院技术工人纯手工打造的铁壶烧水，然后泡紫砂壶里面的陈年普洱，等泡了三五泡，普洱的茶味快泡不出来的时候，再把茶倒进铁壶里面煮。
水烧开之后，刘一九从旁边的炉子上面提起铁壶，并没有急着冲泡那个做工很是精巧的紫砂壶里面的茶叶。
王顺义见到刘一九神情专注地用手去感觉铁壶水里面的温度，只能嘴角一抽，然后打住自己的话头了。
不一会儿，刘一九感觉到水温合适了，才提起水壶，并没有直接往茶壶里面冲泡，而是盖上茶壶盖，在外面淋了一圈水，隔了一两分钟才掀开壶盖，瞬间，一股淡淡的醇香就从茶壶里面弥散开来。
刘一九往茶壶里面注入水，盖上盖子，并且继续用水壶里面的滚水淋茶壶，香气瞬间就没有了。
王顺义看的眉头都不由直皱，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茶道了？
“王叔，来，尝尝看这茶如何！”很快，刘一九就把茶壶里面的茶水全部倒入公道杯里面，然后继续把水烧上，才从公道杯里面把茶倒入茶杯，茶水入杯，仅仅七分满，用茶夹夹着茶杯沿，递到王顺义面前。
早在他把茶倒入公道杯的时候，房间里面就已经弥散开了一股普洱的醇香。
王顺义不是不喝茶，只不过他喝茶，没有刘一九这样讲究，因为没时间。
王顺义捏着茶杯，放到鼻下轻轻嗅了一口，然后端起杯子把那不足一口的茶水全部倒入口中。
有些烫。
不过他并没有吐出来，而是用舌头轻轻搅动口中的茶水。
糯！
绵！
滑！
吞入腹中，很快，就从舌根处弥散出一股淡淡的甘甜。
“茶如何？”刘一九淡淡地笑着，问着王顺义。
“三十年的陈普？”见到刘一九点头，王顺义苦笑，也不知道这小子从什么地方搞到的这些东西，外人看到的刘一九，时刻都在忙着，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这小子会躲在办公室里面如此个悠闲地喝茶。
“越是好东西，越需要时间来沉浸出味道。”刘一九说完，又不再说了。
继续泡茶。
每一泡，味道都是不同，给人的感受也是不同。
只不过，王顺义约到后面，也就越坐不住了。
茶淡了，也品不出个什么，正要问刘一九，是不是差不多了，刘一九阻止了他，把茶壶中的茶叶用茶夹全部夹到铁壶里面，煮了起来。
“行了，小子，咱们今天可不是喝茶的时间。你这样搞，咱们九院以后的管理怎么办？要是各个区的关系搞得不和谐了，咱们整天就得出来各个区之间的关系。九院之前的快速发展，估计就再也没有了！”王顺义实在是忍不住了。
喝茶，讲究的就是个耐心。
什么样的心态，品出什么样的味儿。
他不是不知道，问题是外面火都快要烧房子了，刘一九这小子却根本不在意。
“唉！”刘一九听到这话，只能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好不容易躲在这里泡壶茶喝，王叔啊，您老也太不解风情了吧！”
“你把事情整明白了，想咋的就咋的，没人会打扰你。”王顺义已经有些怒气了。
刘一九却并不在意。
而是用帕子把桌上的洒出来的水给擦掉，才做好，对着王顺义问道，“叔，你觉得咱们九院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加干涉，能够延续几年？虽然说依然有着很多的技术成果个不断地涌现，但是跟之前相比呢？速度还能比吗？成本增加的问题，你们觉得，仅仅是因为研究的深入？”
刘一九的话让王顺义一愣。
“这是必然的啊。咱们九院之前并没有这么多的技术研究项目，而且，基础的技术研究要容易的多，成本也少很多啊……”王顺义有些不理解刘一九的意思。“现在成果慢，是因为都需要研究更进一步的技术……”
“王叔，真的是这样？咱们别的不说。在前几年，不用我们下命令，我们基地里面的所有人员都是拼命地工作，使得我们当年出台每天最高工作时间的限制政策。而现在，除了老一辈的技术人员，那些中年以及年轻的人员呢？八个小时之外就不愿意干活了。整天喝酒赌博，基地里面的治安状况越来越差……”刘一九把事实说了出来。
九院基地的变化，一开始他们还没有觉得。
尤其是刘一九平时很少关注这些方面。
这也是他回家后听老丈母抱怨基地里面越来越乱，天天都是那些喝醉的人大家斗殴什么的，让刘一九上心了。
调查之后，才发现，九院众多的科研成果掩盖了太多的弊端。
“各个分区为了利益，开始自己组织跟他们区域不相干的技术研究项目，咱们没法说什么，因为他们需要这方面的技术支撑。但是，带来的是各种资源的浪费。三区搞机械加工的，开始研究材料以及更多的产品开发；二区研究材料，开始搞机械加工以及无线电等……这些，正常吗？”
刘一九不说，王顺义觉得基地没有什么不好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现在才发现，真的有着太多的问题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整顿呗，也不至于火上浇油啊！九区现在想要获得更多的经费，他们肯定会弄更多的项目出来，别的单位要是都这样，怎么管理？”在九区不搞别的研究之前，这一切都是暗中竞争的，不会摆到明面上。
可是九区得到了刘一九的同意，他们一旦向着材料方向进行，这样就会使得基地矛盾摆到明面上来。
基地里面工作时间的问题，确实也是让人头痛的。
随着九院的快速扩张，越来越多的大学毕业生加入到基地里面。
一开始，他们还能够坚持，时间长了，那些本来当过个知青的大学生们就开始折腾起来，这就如同一滴水掉进了沸油锅里面。
“减少工作时间的问题，是经过咱们管理委员会集体同意的。”
“管理委员会有没有考虑过，他们闲置时间多了之后去干什么？”刘一九原本平静的脸色上面升腾起怒气，“作为国防科技工作者，他们进来之前，都已经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基地负担了一切，他们的所有收入都是用于养家，现在呢？喝酒，打架斗殴！”
整顿，这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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