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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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1977-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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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任,数目不错。”姑娘甜甜禀报。
  “哈哈,行了,小郭啊,李书记,那我们就先撤了,年底扎账呀,忙死个人,晚上还得加班。”
  邱主任直到坐上车,都一直在跟郭永坤和李海生二人搭话,而旁边其实还有位大佬,鸟都没鸟。
  就是这厮,过去还不同意他向前头山贷款。
  鼠目寸光。
  难堪大用!
  鸟他作甚?
  孙宏辉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他还活着呢,就站这,你特么眼睛瞎了。
  “永坤哪,干得漂亮,走,到我那坐坐,咱俩单独聊聊……”
  李海生热络搭起郭永坤的肩膀。
  望着二人的背影,孙宏辉这时就在想啊,那我干嘛去?
  狗犊子!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
  阔别两年多,吴荣回归,自然免不了一番热闹。
  所幸现在不比以往,大队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而且他还是功臣,赵福民就算再舍不得,也得张罗一桌。
  鸡鸭鱼肉都有,就连酒,也是本地最稀罕的白云边。
  众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唯有郭永坤极力克制,灌下二两后,就直接盖了盅。
  当然不是不想喝,更不是不开心,而是得把持住,因为吴荣明天就走了。
  在队部闹完后,三兄弟勾肩搭背,回到小院。
  说来也怪,吴荣的大舌头,但凡喝过酒,就捋直了,咬字特清晰。
  “永坤,不管你信不信,我老早看出来,你是能干大事的人。”
  郭永坤不是那种好表现的人,所以很多事,电话里并没提及,吴荣也是过来才知道,前头山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全国典型!
  你敢信?
  而这一切,都是他兄弟一手谋划的……
  我傲娇!
  “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我还想向你打听点事呢,你在首都耳目广……”
  “是知青返城的事吧?”
  郭永坤不说,吴荣都能猜到。
  毕竟眼下,哪个地方的知青不是闹哄哄的。
  “对。我可听说有些地方搞了运动,最后还真成了,他们使的啥招?”
  “我去……你想学这个?”吴荣白眼一翻。
  “干嘛,他们能干,我就不能干?”
  郭永坤现在光棍的很,只要能返城,除去杀人放火外,其他感觉自己都敢。
  没有人能体会,他这种隔世重生后的归家之切。
  “别说我没太关注这方面的事,就算知道一些,也不能告诉你。”
  啥叫兄弟?
  不是你要啥,我给啥,而是只给对你有益的东西。
  “说不说,不说我掐死你!”
  “来吧,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吴荣一个后仰,四仰八叉躺在床上,一副随便上的模样。
  “……”郭永坤也是一阵脑壳大。
  难道一定要熬到年底,南边都改革开放了喂,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啊!
  “算了算了,别讨论这个话题,郁闷。”李有光打岔道:“虫子,大学是啥样的,给讲讲?”
  “大学啊……就是箐箐学子,郁郁葱葱,羞羞涩涩,懵懵懂懂,你侬我侬,含苞待放……”
  “我去,你居然是这样的虫子,到大学都学坏了,说,是不是搞对象了?”
  “木搞木搞,啊,哈哈……”李有光使出瘙痒龙爪手,吴荣顿时求饶。
  好半晌后,才正色道:“现在外面都喊我们老三届,而其中这个老字呢,又是泛指,譬如我们宿舍,六个人,四个年纪过了三十,还有俩拖家带口,那读起书来……
  “说是玩命,都一点不夸张,搞得我们这些小年轻压力山大,只能吊在屁股后面拼命追。
  “反正大学讲起来还是蛮枯燥的,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其中乐趣。当然,好玩的事情也有,譬如各种社团呀,什么文学社,体育社,舞蹈社,电影社等等,能交到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
  “另外,学校也会趁假期搞些社会实践活动,因为《光明日报》搞了一篇社论,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这次寒假回来迟了,就去了一趟密云……呃,那是首都的一个地方,去那边山区支教了半个月……”
  “诶,我姐也去了。”吴荣说到这里,被郭永坤打断。
  “惠姐也去了密云,我咋没遇到?”吴荣诧异。
  在学习方面,他天都不扶,就扶郭永坤的二姐,郭永慧。
  那简直就是个……妖孽!
  知道人家看一本晦涩难懂的《纯粹理性批判》,花了多久吗?
  8个小时!
  我天……
  重点是什么知道吗?
  看完后,居然还能讲得头头是道。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而且……敲黑板,划重点,惠姐还是位大美女!
  “她去哪了我就不知道。”郭永坤撇撇嘴说,“上次收到她的信,说要去搞什么实践,今年回不了家。”
  “哦,我说呢……”
  三兄弟这么久没见,一时半会肯定睡不着,一直聊到凌晨。
  不过郭永坤却有些兴致缺缺,他现在啥心思没有,就想回家啊。
  原本吴荣没来也就算了,这一来,明天又能走,舒舒服服回家过大年……
  这特么是羡慕谁呢!


第41章 再见,再也不见(大章求票!)
  第二天下午,郭永坤撒着猫尿,告别了吴荣。
  不是舍不得,而是……
  羡慕嫉妒恨呀!
  心情很差,得喝酒,昨天没喝到位的,今儿个给它补回来!
  想着,郭永坤就哧溜杀到下里湾,会他的酒友了。
  “你陪我喝酒!”
  “你有病吧,马上就天黑了。”苏柔瞅着门外说。
  过去倒还没什么,反正已经黑到没边,再加点墨下去,还是那么黑,但现在不同……
  她可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还是教小朋友的。
  得注意点形象。
  再说,以前这位虽也常来,但太阳下山前,肯定会走。
  不像今天,月亮都冒头了。
  “确定不喝?那这瓶茅台我可就拎……”
  “喝!”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狼狈为奸这么久了,郭永坤岂不知道姑娘的那点好爱,第一是书,第二就是酒。
  毫无免疫力。
  “哪来的?”
  “省领导的公子送的,咋样,可以吧。”
  “切,不就是那个吴荣么。”
  “吴荣怎么了,货真价实的官二代啊,你敢瞧不起?”
  “不稀罕。”
  “哈哈……”郭永坤顿时笑了。
  就喜欢这性格。
  “这么好的酒,那你得炒俩菜呀,不然干喝多没劲。”
  得,姑娘还矫情起来。
  “有菜?”
  “还有二两醋泡的花生米,一斤没人要的猪肋条,够不?”
  “哟呵,看来你爸妈给你寄了不少钱呀,生活水平直线提高!”
  “要你管。”姑娘腮帮子一鼓,吐了吐红艳艳的小舌尖。
  大爷的,你再吐下试试?
  邪火突起,十分难受,郭永坤也只能对着灶台发泄,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从小橱柜里取出那一斤猪肋骨,正和他心意,肥膘子肉谁吃呀,就算身体渴望,心里也抗拒,根本下不了嘴。
  打算做一道烧肋条。
  话说姑娘的小康生活,也在情理之中,不看看她父母是干啥的,教授嘞,还打啵!
  眼下全国工资最高的一拨人,任何职业,都不能超过他们的薪资标准。
  你歌唱得再好、戏演得再妙、兰花指扣得再妖……没用!
  只可惜啊,维持不久……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再加上郭永坤也想喝,于是……一下就多了。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嗷~走在,无垠的狂野中,嗷~不为别的……”
  姑娘目瞪狗呆,望着跪在凳子上,翘着屁股,望月而啸的郭永坤,心想这就是原形毕露吗?
  “啥歌?”
  “北方的狼……啊。”残存的理智告诉郭永坤,这歌好像还没问世呀。
  完鸟,露馅了。
  果然喝酒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啊!
  “我自己写的,你以后如果听到,那就是我卖掉的,正有这打算。”
  “你还会写歌?”
  姑娘一对眸子瞪出黑玛瑙。
  “那可不,信手拈来,信不?”
  “再来一首。”
  来一首就来一首呗……来啥呢,太骚的肯定不行,譬如什么嘻哈、蓝调,得怀旧点,那就……
  “流浪的人啊,在外想念家……”
  没由来的,郭永坤脑子里就蹦出这首歌。
  而那苦情的声调一起来,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就变得有些伤感。
  “亲爱的妈妈,
  “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
  “没有一个家。
  “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
  “把我的泪吹下……”
  唱着唱着,两行浊泪,顺着郭永坤红彤彤的脸颊,缓缓滑落。
  姑娘见此,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他是真的想家了。
  “你别这样嘛,我听说政策快了,不少地方的知青已经开始返城了,再等等。”
  “等不了。”
  “你七五年过来的,不也就五年嘛,我还七四过来的呢。”
  “我是七五过来的?不,我不是……”
  “啊?你明明……”
  “你不懂。我离家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我妈的饭是啥味道,我哥是不是还那么混蛋,我姐的书架还有没有空格,小妹还爱不爱吃巧克力雪糕了……”
  姑娘确实不懂,五年虽不短,但应该还不至于变化太大。
  “妞,给大爷再倒一杯!”
  姑娘怔了怔,却并没因这句轻浮话而生气,只是捂住酒瓶口,道:“你不能再喝了。”
  “求醉一次行么,这样我就可以啥都不想,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姑娘张了张嘴,很想问一句……但你睡哪呀?
  可终究没说出来,犹豫了一下,给他斟满。
  郭永坤醉了,酩酊大醉,以至于有点龌龊念头,身体也不允许。
  简而言之,不省人事。
  姑娘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到床上,然后就坐在旁边,静静望着他,望着他眼角那滴,挥不干的眼泪……
  红唇轻咬,下定一个决心。
  翌日清晨。
  郭永坤六神归壳,闭着眼睛一个翻身,先习惯性地在床上做了几个俯卧撑,然后才睁眼……
  “咦?”
  这是哪。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
  “醒了?”
  我去……
  七魂复体,郭永坤终于意识到,当前是个啥状况。
  他居然在苏柔这里,过了夜,那他……
  “我……没……”
  “什么都没,你昨晚喝醉了,我去金宝队长家陪婶儿睡的。”
  “确定?”
  郭永坤瞅着姑娘一脸的倦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那为啥不是刘金宝把我扛走,陪他睡?”
  “因为……你到底起不起啊,我送你回家。”
  姑娘抓狂了,也在情理之中,但后面那句,郭永坤认为应该是幻听,宿醉的后遗症。
  “你刚说啥?”
  “让你赶紧滚起来。”
  “后面那句?”
  “送你回家。”
  郭永坤撇了撇嘴,“苏柔,这大清早的,可一点不搞笑。”
  “谁跟你搞笑了?”
  姑娘白眼一翻,细声道:“我有办法让你回家,去不?”
  郭永坤依然没当回事,下意识问,“去哪?”
  “医院。”
  这下他眼神亮了,因为道听途说过一些消息,某些地方知青为了返城,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蒙骗医生,开具身体抱恙的证明。
  那大队不放人也得放呀,不然……死你这。
  就你问怕不怕?
  “你真有法子?”
  “走不走?”
  必须呀!
  郭永坤顿觉生活充满希望,人间充满真爱,屁颠屁颠跟姑娘下了山,脸都没要。
  按姑娘所说,必须得去县医院,郭永坤不疑有他,因为这样才感觉靠谱。
  先返回前头山,取了大凤凰,顺便刷了个牙,然后就载着姑娘,呼哧杀向县里。
  “你最好抱着我。”
  速度七十迈啊,风驰电掣,郭永坤不得不提醒一下。
  姑娘很大方,根本没犹豫,就给他上了腰钳。
  郭永坤心里美滋滋,想不到姑娘看着瘦,却挺有料。
  一路哼着小曲,咿咿呀呀。
  “对了,不会很痛吧?”
  他可听说了,有些狠人兄弟,那是真的狠哪,吞钉子!
  你敢信?
  “不痛。”
  “确定?”
  “好好骑车,你摔一脚更痛。”
  “那我就信了。”郭永坤心情越发舒畅。
  到县里确实有点路程,大凤凰虽骚,但那种速度感毕竟是这个年代人的标准,而他,可是轰过大野牛的人。
  他都怀疑姑娘睡着了,因为时不时就能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股温热,那明显是小脸蛋搁在上面的意思。
  不得不时常提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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