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先问问，你的研发还需要多久吗？”
健力宝具体是什么时候研发出来的，郭永坤并不知情，只知道它一炮而红的时间——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
“这个不好说。”
欧阳啸摇头道：“科研方面的事情，没人说得准，预计快则几个月，慢则一年半载。”
“好，我答应你。但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在这个期限内，你的条件无法生效。”
是的，一年半。
毕竟建厂房和采购设备都需要时间，而且……还需要一大笔钱。
至于这笔钱怎么去搞，郭永坤已经心中有数，他在等一个日期。
在某个特殊的日子里，会发生一件事情，改变了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命运轨迹，他只要有所作为，便能获得一笔不菲的酬劳。
他很有把握。
欧阳啸点点头，没有异议，显然也清楚高楼大厦不可能一夜平地而起。
“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欧阳啸微微一怔，道：“你说。”
“你得保证竭尽全力研发这款饮料，如果最终口感不行，我有权要求进行再次调配。当然，如果需要资金，我可以再追加。”
郭永坤必须确保健力宝还是健力宝，他大约能看出对方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和他交易，所以万一敷衍了事……
那绝对不行。
“这还用你说，这是我的心血，我还能藏着掖着？”
对方却是有些生气。
不过……这样最好。
那就说明他没有二心。
郭永坤赶紧安抚。
随后，俩人便签订了一份研发资助协议，郭永坤当场支付了一万现金。
……
健力宝总算到手了。
而且成功将老李踢出局，免得再酿一场悲剧。
郭永坤异常开心。
临行的前一天，还特地请大头吃了顿饭，既然不知不觉又走进了商场，那他就需要积累一些人脉。
实际上他在羊城并非没有认识的人，奈何……那些人现在不认识他啊！
历时正好二十天，郭永坤从羊城功成而退，乘飞机回到河东。
这年头的机票申请起来很麻烦，所以一般搞到手的都是双向的，各大单位也好面子，总不能去时坐飞机，回来挤绿皮火车吧？
丢不起这个人。
背着帆布包慢悠悠走近小区门口，习惯性地转向对面。
“哥！”
大概是半下午的缘故，小卖部没有顾客，郭永年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听到这个声音，猛地一个激灵。
“小坤，你可算回了！”
一看他这个表情，郭永坤就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家里应该有些事情发生，而且大抵便是冯成刚的事情。
果不其然，郭永年麻利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叽哩咕哝了好一阵儿。
“艳兵哥？”
“对呀，冯家人应该找上他了，想让他帮忙周旋，都找你好几次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郭永坤微微眯眼，好一个冯家，脸皮还真够薄的，这么大的事情，儿子还关在派出所，硬是拉不下面子亲自上门，又开始从艳兵哥身上打主意。
谁给你们的骄傲？
“小坤啊，要不……这事你就退一步，郝家毕竟一直对咱们家不错，而且上次那件事，艳兵哥还帮了忙，可别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郭永坤蹙了蹙眉，这也是他略有顾忌的地方。
“哥，我心里有数，这事等我见了艳兵哥再说。”
“那……行吧。”
当天晚上，刚吃过晚饭，郝艳兵便再次找上门。
他平时一般不会回来这么早，想必是得知郭永坤回了，才特地下了早班。
俩人没在家里商谈，离开了小区，漫步在外面的老街上。
“艳兵哥，冯家人怎么跟你说的？”
“还能怎么说，希望你们家这边能出个谅解书呗。”
郝艳兵摊摊手道，心里也挺烦躁，他自己的一大摊子事情还没忙活完呢，天天得为这个事挂心。
可没办法，所长亲自发的话。
“就这？”
“哦当然了，他们说可以适当给些补偿。”
“适当？”郭永坤冷笑一声，瞧瞧，多勉强的感觉，甚至怎么听怎么有种施舍的味道。
老子稀罕吗？
“小坤哪，我是这个意思，你听听，要是说错了话，你见个谅。”
郝艳兵语重心长道：“老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小惠那边……毕竟没受到什么伤害，而你哥现在开个小卖部，你也在单位工作，都是吃公家饭。对方背景很深呀，为了这点小事闹得太僵，只怕不值当。你说呢？”
郭永坤清楚他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而且讲得也不无道理。
只是他不知道，冯成刚这厮就是个狗皮膏药，上辈子的事情就是很好的证明，从河东一直追到首都。
最后之所以放弃了，那是因为姐姐和同学手里有他的把柄。
然而现在事情已经出现偏差，自己报了警，倘若被他轻松轻松出来了，谁能保证接下来的事情会怎样发展？
所以在他看来，打狗，就得把他打疼了！
否则不长记性。
“艳兵哥，我就问一句，这事对你有影响吗？”郭永坤正色道。
“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啊，我的性格又不合适当官，也没想过，干干刑侦挺好的，我也喜欢。”
郝艳兵笑道：“再说了，你艳兵哥可是凭本事吃饭的，我这个小队长一般人还真干不了，所以千万别担心我这边，为你们自己想想。”
那郭永坤心里就有了数。
干他丫的就对了！
第132章 打回原形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郭永坤除了上班外，其他时间主要泡在德一村。
有鬼哥这个地头蛇帮衬，办起事情来几乎没有阻力。
村委会那边已经批了一块荒地，二十亩，弄几台推土机平整一下，办个小工厂绰绰有余。
至少起步足够了。
租金方面也确实便宜，每年两千块，相当于一亩地一百。
这在德一村这种工业村来说，已经算是良心价格，倘若没有鬼哥，郭永坤指定拿不到。
挂靠自然也办妥了，不然土地不可能会批。
德一村健力宝汽水厂——有没有一种很乡土、很接地气的感觉？
老实讲，比上一世健力宝的起点还要低，三水至少是一个区，德一只是一个村。
不过郭永坤不在乎，老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
大邱庄不是村吗？
华西村不是村吗？
可口可乐这么牛气，有多少人知道，它第一年一整年，仅仅卖了25瓶汽水？
起点不代表终点。
“小坤，现在地是批下来了，手续差不多也跑齐了，你这厂什么时候建啊？”
鬼窟里……嗯，鬼窟，鬼哥的老巢不就叫鬼窟吗？
没毛病。
郭永坤和鬼哥俩人坐在他的书房里喝茶，鬼哥好奇打听。
“要到年底。”
“年底？”鬼哥诧异道：“这夏天还没到呢？”
“我知道呀，可我没钱啊！”郭永坤摊摊手说，“要不你先借我五十万，年底我再还你？”
“五十万……你把我拿去卖了吧。”
鬼哥白眼一翻，同时心里也有些异样。
他之前没想过对方会把摊子铺这么大，租下整整二十亩地，以为就是小作坊式的饮料厂。
而如果是这种规模的工厂，老实讲，他都玩不转，五十万扔进去够不够还得两说。
可对方还是搞了，并且明确会年底动工，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有把握今年之内，赚够五十万？
毕竟他什么家底自己一清二楚，还欠自己一屁股债呢。
“小坤，你不仗义，有什么发财的好门路，一直藏着掖着，也不带哥哥一个。”
望着他醋溜溜的模样，郭永坤很不厚道地笑了。
“你想多了，我没什么门路，这年头什么渠道能一年赚够五十万？把过去的压片拿出来卖都不行啊。我只是有个法子而已。”
“什么法子？”鬼哥眼神明亮，这事不搞明白他感觉自己晚上睡不着了。
想想就知道，五十万啊！
怎能让人不流口水？
“这个法子只有我能使，你使不了，真不骗你，而且说出来可能就不灵了。”
郭永坤耸耸肩道：“不过你如果愿意帮我一个忙，欠你的那几万块，应该年底就能还清。”
鬼哥一脸的不高兴，没好气问，“什么？”
“你路子野，帮我办本护照。”
这年头出国其实也不难，难就难在很多人买不起机票，再就是护照办理起来非常繁琐。
可不像后世，出生地派出所申请登记一下，几个月就能下来。
没有关系和门路，几年能不能下来都不确定。
签证自然也要，但那个相对而言简单些，而且郭永坤自己有办法搞定，通过厂里的渠道。
但护照，他是真没门路。
本就没什么政府里的人脉关系，现在倒是得罪了一个，份量还不轻。
主要河东临江长江，水资源丰富，所以水利局的副局长，多少还是有些权柄的。
而鬼哥不同，通过这半个月的租地、弄挂靠和跑手续的事情上，就能看出，这厮根本就是黑白双煞。
“护照？你要出国？”鬼哥惊讶道。
就说一年赚五十万听起来为什么始终不太靠谱呢，原本这小子的目标根本不在国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性就陡然暴涨了。
这年头谁不知道外国人的钱好赚啊，前几年他在江浙一带待过一段时间，那边不少人都不择手段往国外跑，因为身边总有那种过去乞讨出国，后面摇身一变成了华侨的例子。
“对。”
“哪里？”
“港城。”
“你小子不会是想去赚资本主义的快钱吧，我听说港城那边现在炒股很赚钱，不少人一夜暴富，成了百万富翁。难不成你还会这个？”
你丫懂得也真是蛮多。郭永坤心想。
炒股他自然会，而且不吹不擂地讲，还挺擅长。
上辈子他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身家，是在股市上赚的。
不过他此去港城并不是为了炒股，虽然他有把握赚一些，但还是太慢。
当然，这话他肯定不能讲出来，否则对面这位又得急眼了。
“不会。我说了，我那只是个法子，没有什么门道，别人学不来的。”
鬼哥恨不得一眼珠子刮死他。
狗日的就是不说，挠得人心头痒痒。
“说话算话，欠我的钱年底一次性还清？”
“你把护照办下来就算话。”
“别忽悠我，不然我可去你临河口的院子搬东西了。”
“你当我的威武二将不存在？”
“哈哈……”
不得不说，郭永坤和鬼哥算是不打不相识，两个80年代的异类，很多方面臭味相投。
……
郭永坤倒霉了。
翌日，屁颠屁颠跑到厂里上班，一面大字报还没拟完，便被科长陈智勇唤了过去。
“怎么了？”
郭永坤见他愁眉苦脸的表情，就知道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是行政部发了通知，要把你……算了，你自己看吧。”陈智勇说着，扯开抽屉，拿出一张带红戳的文件递过来。
郭永坤接过一看……
【经调查，整顿办职工郭永坤，长期消极怠工，无视厂纪厂规，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经组织研究决定，将其调回原职，记小过处分，即日生效。】
“看吧，我就说你休息的时间太多了，迟早被人抓住把柄，而且钟厂长那边……你显然没搞好关系啊！”
陈智勇长叹口气，老实讲，他还挺舍不得这名手下的。
他虽然经常见不到人不假，但工作效率很高，别人一个礼拜才能做完的事情，他一天就够了，而且保质保量。
另外……他很会做人哪！
郭永坤微微眯眼，调回原职？
那岂不是让他继续回去做搬运工？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的主意，钟大爷的？
他不信！
他明显察觉到此事里面有蹊跷，早不动他晚不动他，偏偏这个时候。
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有段日子了。
“科长，对你没影响吧？”
“还不知道，暂时没收到风声。”
陈智勇也是忧心忡忡，他之所以一直放任对方，对方很会做人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他跟厂长关系匪浅，以为有这层关系在，没人敢乱整幺蛾子，那么他自然也就无碍。
不曾想突然来这么一出，厂长好像翻脸不认人了。
那郭永坤就越发感觉有猫腻。
想想就知道，厂里或者钟大爷，如果真要动他，他的保护伞陈智勇，岂能没些责任？
“科长你放心吧，我待会儿就去见钟厂长，真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担着，不会牵连到你。”
陈智勇略有感动道：“小郭，我不是没问过缘由，想帮你争取一下，可行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