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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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成长计划-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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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太子虽聪慧,终归是戾气重了些;在陛下身边待些时日,当是能有所矫改。”
  “就是阿武,如此年纪便久离长亲···”
  “唉~”
  一声哀叹,薄氏从卧榻上稍稍坐起,拍了拍一旁自顾自流泪的窦漪房,便抬起头:“除此之外,陛下可还另有交代?”
  对于两个孙子没能随刘恒一同回到代地,薄氏心中可谓有苦难言。
  随着年龄逐渐增大,薄氏平日的乐趣,便几乎只剩逗弄儿孙,看着两个小肉团在王宫内追闹玩耍了。
  如今,两个孙子却都被留在了长安···
  往后的日子,恐怕王宫内都要冷清许多····
  看着母亲面上明显带着的苦涩,跪坐于踏前的刘恒只能自责的低下头,低声道:“儿离长安前数日,陛下曾言及移封之事···”
  “移何处?!!”
  刘恒话刚出口,薄氏淡然的面色便陡然紧张起来,已略带些角纹的双目紧紧盯在了刘恒脸上!
  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窦漪房只是稍一咬牙,面色略僵的望向刘恒。
  若说对此时的诸侯王而言,什么事情是最恐怖的,那无疑就是移封!
  光是一个赵国,就足足死了三位移封而来的刘氏诸侯王!
  见母亲突然骤变的面色,刘恒慌忙道:“陛下言,欲以儿王睢阳····”
  “另,陛下欲以阿武承儿之位,王晋阳···”
  听着刘恒嘴中突出的消息,薄氏面色顿时举棋不定起来。
  “代地,梁地···”
  “一门双王···”
  饶是曾在吕后身边侍奉多年,算是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薄氏,也是有些搞不懂刘弘地意图了。
  在长安传来‘陛下入宫,遍赏诛吕功臣’的消息之后,薄氏心中便已经极其悲观:儿子,怕是回不到代地了。
  薄氏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只要长安传出代王‘乍亡’的消息,就老老实实上路,保留最后的体面。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十一月,十二月,一月···
  终于到了临近二月,长安才传来消息:朝臣弹劾代王眷恋不去,朝长安已逾月,当令就国!
  到了那一刻,薄氏一直高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对于刘恒的死里逃生,也只当是上苍眷顾,高皇帝显灵,陛下不忍同姓相残,故高抬贵手···
  方才得知王太子刘启和幼孙刘武都被留在了长安,薄氏则是彻底安下了心——陛下既然留质子,那就说明夺位一事已经翻了篇。
  但对这移封之事···
  薄氏真是有些看不懂了!
  即便是个妇道人家,于天下大事‘不甚了解’,薄氏也还没到弄不清梁国重要性的地步!
  ——吕后在时,梁国可是被改为吕国,封给了吕后的胞弟吕产的!
  至于之前的梁王刘恢,更是被移封赵国之后被活活饿死!
  陛下这是想要以吕后故智,以此逼杀王儿?
  想到这个可能性,薄氏却又疑惑了:如果要杀,何必弄得这么麻烦,还要保留代国,让刘恒这一脉一门双王?
  这种奇怪的安排,无疑已经超出了薄氏的预料,以及可以理解的范畴。
  思虑着,薄氏便发觉身边传来一声轻吟;低下头,看着儿媳已是充血通后的手,只好不着痕迹的松开,抬头又问道:“此入···咳咳···”
  “代王此朝长安,诸刘宗亲,以何礼待代王?”
  儿子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在齐悼惠王,孝惠皇帝均已亡故,高皇帝诸子被吕后逼到只剩下儿子,以及淮南王刘长的现在,除楚王刘交外,刘恒便是宗室中最年长者了。
  宗室地刘恒的态度,无疑是薄氏弄清此事内情的重要参考。
  当然,薄氏此问,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想问:皇帝刘弘,对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刘恒自是听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旋即恭敬的答道:“儿此朝长安,宗亲皆以子侄礼待儿。”
  一句话,顿时让薄氏心里有了底——陛下眼中,刘恒依旧是叔叔!
  再结合此间种种:留质子,封双王,‘改入为朝’···
  刘恒最后一句话,彻底肯定乐薄氏心中的猜想。
  “陛下言欲移封,儿惶恐拒之;陛下言:此事,儿可先回代地,与母亲相商,再做答复···”
  听到这里,薄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眉宇间的紧张终于缓解。
  ——留质子,是想要掣肘;封双王,则是在彰显信重之余,将代王一脉推向风头浪尖,承受诸侯王们的嫉恨!
  这样一来···
  “陛下,乃欲重用吾家,以为臂膀啊···”
  百感交集的长出一口气,薄氏便轻轻拍了拍窦漪房被勒红的皓腕;旋即站起身,来到了刘恒面前,指着一旁的薄昭道:“明日之前,修奏疏一封,由阿昭亲呈至长安,谢陛下浩恩。”
  说着,薄氏便撇了一眼殿侧,一直静坐着的小姑娘,便向殿外走去。
  刘恒自是赶忙站起身,嘴上了薄氏,恭请的扶着母亲,向殿外走去。
  待等薄昭也离开后,窦漪房终于忍不住哀愁,悄然流着泪,来到了殿侧的女儿面前。
  回想起方才婆婆交代的话,再看看女儿天真烂漫中略带些思念的面色,窦氏一忍再忍,才勉强让语气中不再哽咽。
  “方才母后言,匈奴来使,当欲和亲···”
  说着,窦漪房满带着愧疚,含泪望向女儿惨白如霜的脸:“若真有那日,阿嫖万莫怪母亲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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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余子,光从字面意思来讲:多余的儿子。
  在封建时代,有没有安全措施,寻常百姓家中总是会有好几个孩子;当家中的男人死后,这几个儿子就要分家;但不是均分,而是嫡长子继承所有的田亩和宅子,为嫡系;剩下的只能分写粮食铜钱,然后各谋生路。
  但这帮人自小跟着老爹种地,除了种地啥也不会,手上有没有土地可以耕种,为了填饱肚子养活自己,就只能成为游侠,干点刀尖舔血的买卖,或者做上门女婿。
  但上门女婿,在汉律中又是犯法的···


第0146章 
  在汉室版图最北端,长城唯一的一处缺口,雄伟的云中城屹立在草原和神州之前,将文明和野蛮分隔开。
  作为内蒙古第一座有史料记载的城邑,云中城的历史,最早可以追说的战国时期。
  相传战国时期,中原诸国忙于争霸,而地处北方的赵国,不仅面临秦、魏等邻国虎视眈眈,还饱受北方游牧民族侵扰。
  就在这种豺狼四面环伺的危险状况下,赵国迎来了一位足以改变国家战略地位的王——赵武灵王,赵雍。
  为了改变国家糟糕的战略状况,赵雍‘胡服骑射’,师夷长技以制夷,大力发展骑兵部队,再配合着赵国本有的战车和重步兵,最终建立起一支拥有划时代意义的‘新’式部队——步、骑、车协同作战部队!
  靠着这支部队,赵国在短短一年内,便一举攻灭中山国,随后迫使楼烦、林胡的游牧民族部分北迁,其余的投降赵国,并逐渐演化为中原人——即便是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汉室野战部队建制中,依旧不乏‘楼烦都尉’‘林胡校尉’等将职。
  云中城,便是赵军追击楼烦、林胡部过程中,所开阔的新土地——为了将新开阔的疆土稳稳攥在手里,公元前300年,赵武灵王赵雍下令:兴建城邑一座,以为新服之土之治所。
  而这片包含后世山西北部、内蒙南部,疆域达到河套边沿的‘新服之地’,便被赵雍命名为:云中郡。
  一百多年过去,无论是赵国在云中一线建立的关隘,还是秦时长城一线的军事重镇,都已被埋在了黄沙之下;唯有云中城,依旧屹立在长城外,守卫着神州大地的北方门户。
  踩在云中城宽约两丈、高逾三丈的城墙之上,俪寄不由陷入一片感怀之中。
  在大约八十年前,赵将李牧便如俪寄一样,踩在云中的城墙之上,眺望着北方的草原。
  四十年前,秦将蒙恬或许也是从云中城出发,深入草原,在草原游牧民族的灵魂上刻下对神州大地的恐惧,不敢南下牧马。
  但现在,俪寄心中,却丝毫没有赵将李牧的傲然,以及秦将蒙恬的锐气。
  ——不说占据整个慕南草原的前秦了,即便是跟赵时的疆域比,云中郡的疆域也已是大幅缩水!
  曾被赵武灵王定为郡治的云中城,如今却成了汉匈战争中的最前线。
  “唉,也不知有生之年,可能亲眼目睹慕南收回吾汉室之手···”
  无论是出于对先辈们丰功伟绩的崇拜,亦或是出于武人的傲骨,俪寄都对云中如今的状况感到揪心。
  想当初,赵武灵王仅以一国之力,便可将赵长城以北近百里化为军事禁区;游牧民族别说攻打了,连迁徙过程中路过赵长城外,都要战战兢兢的向赵国送上牛羊财物,请求许可。
  到了前秦之时,慕南更是全然成为中原养马之地;游牧民族见黑龙旗而不敢弯弓,只望风而逃,不敢南下牧马!
  现如今,中原人的傲气,却在匈奴人的马蹄之下,被践踏的支离破碎···
  十几天前,匈奴人派来一支百余人的使团,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云中城,等候着长安派出迎接团前来。
  不出意外,等几个月后,从长安回到草原时,原本空手而来的匈奴使团,都会满载着茶、粮、盐甚至是布,在云中数万百姓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回到草原之上···
  想到这里,俪寄心中便燃起熊熊怒火!
  俪寄身为曲周侯世子,只之前是在长安生活,顶天了也不过是曾跟随大军,镇压叛乱的诸侯王。
  直到一个多月之前,俪寄遵守父亲的安排,来到云中从军,才切身体会到边地军民对匈奴人深入骨髓的仇恨!
  ——光是在俪寄来到云中后的这一个多月时间,云中郡便已经有二十多个村庄,遭到了小股匈奴人的扫掠;足足七个村庄被付之一炬!
  那七个村庄绝大多数的村民都被掳走,余者遇害;即便是那十几个侥幸保住屋舍的村庄,其大半青壮也都死在了匈奴人的马蹄之下!
  其后,郡守魏尚发动仅有的骑卒五百,对慕南地区的匈奴小部落进行了报复性打击。
  但即便杀再多匈奴牧民,也无法夺回那些被掳走的汉家百姓,无法换回那些死去的生命。
  在云中呆的越久,俪寄就愈发觉得,那些在长安整日想着争权夺利的人,统统都是蝇营狗苟之辈!
  ——边民饱受苦难,时刻面临着生命危险,那些自诩为国之栋梁的人,却只顾着往自己怀里扒拉点钱银,再揽点权力···
  俪寄终于在这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体会到鲁卿曹刿说出的那句话:肉食者鄙!
  自然而然,对与长安朝堂大多数人形成鲜明对比的魏尚,俪寄愈发崇拜起来。
  在长安的时候,俪寄也不过是在侯二代们的圈子里,偶尔听到那么几句:云中守又丧师辱国啦~云中守军又折损数百啦~
  但亲自来到云中之后,俪寄对那些同为侯门子侄的伙伴们,感官以光速直线下降——一群只知道斗鸡走狗,不思以身报国,只想着指点江山的苟且之辈!
  作为俪商的长子,曲周侯一脉的继承人,俪寄的军事素养无疑是在水准线之上;更何况汉立之时,俪寄也已是从军,不似其他二代们那般锦衣玉食。
  对云中如今的状况,俪寄只有两个看法。
  一:从赵国收服这块土地开始到现在,汉云中郡,绝对是最失败,状况最糟糕的!
  二:只有魏尚,能将云中的局势维持在现在这种局面,而不继续恶化;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的比魏尚更好!
  云中郡作为汉室疆域,却又孤身立于长城之外,一旦边墙有变,云中几乎必然会陷入被包围,且没有援军的境况;但即便如此,云中郡在过去二十几年之中,都从未陷落!
  虽然说如今汉室,能保证一个边地城池在二十多年内不失的将领不在少数,但除了军事方面的因素外,云中还面临着许多更加复杂,也更加考验主官政治手段的问题。
  作为汉室边墙最危险的一座城池,云中城对任何百姓而言,无疑都是凶险之地;即便是不舍故土,百姓也会为了生命安全、家族延续,而穷思南迁之法,搬到更靠南的长城以内。
  但同样的,作为汉匈交界的最前线,云中城需要足够的人口,来保证治下土地能产出足够的粮食,更需要在危难之时,城内有足够的民夫青壮持械上城墙,参与到防守战之中。
  在这种状况下,云中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治下百姓的流失。
  但来到云中将近两个月,俪寄却没有发现哪一个云中人,有想要举家南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想法;即便是在冬十二月,几乎每天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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