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以右丞相之职,跟随高皇帝进攻反叛的英布,郦商领兵向敌人前沿阵地猛攻,夺取了两个阵地,从而使汉军能够打垮英布的军队。
后来,高皇帝把郦商的封邑改在曲周,增加到五千一百户,收回以前所封的食邑。总计郦商一共击垮三支敌军,降服平定六个郡、七十三个县,俘获丞相,守相,大将各一人、小将二人、二千石以下到六百石的官员十九人。
到吕太后病逝之时,郦商已经赋闲,不再在朝中担任职务,但在皇帝与陈平、周勃之间的斗争之中,郦商同样站在了皇帝这一边,不与陈平、周勃为伍。
在离世之前,郦商将世子郦寄叫到了身边,交代道:王师北上,踏平胡虏的时候,不要忘记,在家祭的时候告诉我。
这个交代,对郦寄后来的执政方针起到了很大的影响,在朝任职期间规矩本分,在军中领兵时蛊逢,本名为虫达,砀人,住在曲城,以善长剑术而闻名一时,为当时之人所尊。
高皇帝起兵反秦,蛊逢在曲城率领三十七位能战之卒,于砀地加入到了高皇帝的麾下。进军至霸上的时候被封为执珪,以二队将的职务,归属周吕侯吕泽,参加还定三秦之战。以都尉之职参与了楚汉战争。
汉六年三月庚子日(公元前201年),蛊逢以战功受封曲城侯,食邑四千户。
孝怀皇帝驾崩之后,吕后暂行太后摄政之事,又四年,吕后驾崩;周勃、陈平等人与齐哀王合谋诛吕,事成之后,又曾打算暗害皇帝,以立哀王。
在这个过程中,虫达以卫尉保护了皇帝的周全,一直到齐悼惠王诸子之乱,虫达都是皇帝最信任的将领。
在此期间,故郎中令曹岩曾受命于陈平、周勃,隐瞒太后尚在的事实,使得皇帝未能尊孝惠皇后为太后,孝惠皇后就一直居住在深宫之中,皇帝却一直以为母亲去世了。
直到虫达与故安侯申屠嘉、义安侯田叔、曲周侯俪寄、博阳侯陈濞一起上奏,建议皇帝尊立太后,孝惠皇后才得以入主东宫。
吕后驾崩第二年九月,虫达病逝,被皇帝追尊为皇帝太傅,特许以诸侯王的礼仪下葬。
在离世之前,虫达将自己的长女许配给了后来的大将军,时为卫尉丞的秦牧;后来二世曲成侯涉嫌谋反时,时任卫尉的秦牧百般回护,才保住了曲成侯一脉的传承。
最终,虫达被谥为‘武’,为曲成武侯,其忠义之心,在汉室广为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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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周侯郦商,陈留高阳人。
在陈胜起兵反秦时,郦商招兵买马,得到数千人。高皇帝攻城夺地到陈留,郦商带领将士四千多人投归高皇帝。在跟随高皇帝攻打长社后,高皇帝赐郦商信成君的爵位。
后又跟随高皇帝攻打缑氏,封锁黄河渡口,在洛阳大破秦军。跟随高皇帝攻取宛、穰两地,另外平定十七县,并自己单独率军攻打旬关,平定汉中。
高皇帝元年,高皇帝被项羽封为汉王,高皇帝赐给郦商信成君爵位,并以将军职位担任陇西都尉。后来,郦商又单独率军平定北地和上郡;击败雍王章邯、周类、苏驵所率军队。
后出兵巨野,因激战有功,高皇帝授予郦商梁国相印,又增食邑四千户。以梁国相国的职位,随高皇帝与项羽作战达两年三个月,攻取胡陵。
高皇帝六年,燕王臧荼谋反,郦商以将军的身份随从刘邦去攻打臧荼。
在龙脱大战时,郦商冲锋陷阵,率先登城,在易下击败臧荼的军队。因杀敌有功,被升任右丞相,赐给他列侯的爵位,和其他诸侯一样剖符为信,世世代代永不断绝,以涿邑五千户作为他的食邑,封号为涿侯。
以右丞相之职单独带兵平定上谷,接着又攻打代,高皇帝授予他赵国的相国之印。
以右丞相加赵国相国的身份带兵,和绛侯周勃等人一起平定了代郡和雁门郡,活捉了代国丞相程纵,守相郭同,将军以下到六百石的官员共十九人。
凯旋之后,以将军的身份担任太上皇的护卫一年零七个月。十月,又以右丞相之职攻打陈豨,捣毁东垣城墙。又以右丞相之职,跟随高皇帝进攻反叛的英布,郦商领兵向敌人前沿阵地猛攻,夺取了两个阵地,从而使汉军能够打垮英布的军队。
后来,高皇帝把郦商的封邑改在曲周,增加到五千一百户,收回以前所封的食邑。总计郦商一共击垮三支敌军,降服平定六个郡、七十三个县,俘获丞相,守相,大将各一人、小将二人、二千石以下到六百石的官员十九人。
第0337章 项庄舞剑
听闻田何的询问,刘弘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说刘弘真打算打击汉室的神学界,那无疑是危言耸听了。
别的不说,起码在涉嫌《易》的人和事儿上,刘弘是做足了优待和安抚的。
甚至就连处置非法神职人员,也是按照其‘是否曾学习《易》’来作为甄别标准。
所以作为易学代表的田何,或者说整个广大‘通《易》’群体,非但不会因为其‘精通《易》’而遭受波及,反而会因此而躲过一劫。
——刘弘在诏令中说得很清楚了:没学过《易》的,才算是欺诈性质的神棍,反之则受中央承认。
这样一来,田何此次前来叫苦的意味,就非常值得刘弘品味了。
须得一提的事,儒家学说且先不论起是非对错,起码在对诸子百家的文化影响之上,是基本做到了‘无所不包’的。
就拿如今最有竞争力的几大学派,即法、儒、黄老等几家学说而言,其一半以上的价值理论体系,几乎都是从儒家学说分离而出。
儒家本身自是不必多说,在孔仲尼的徒子徒孙传言下,依旧保留了大半经典典故,以及学派核心思想。
法家,虽然尊管仲、李悝为‘开道祖师’,但不得不否认的是,作为法家法、术、势等核心思想价值体系的建立者,李悝本人,其实是子夏的门徒。
而将法家思想真是整合,提出健全体系的秦相李斯,也同样是大儒:荀子的门徒。
至于黄老学,则是在已有的治世之术上,汲取了儒家的《易》学营养,发展出了破局迷信色彩的老庄派系。
从这就能很容易的看出:虽然儒家在如今汉室混的算不上太好,但无论是谁混得好,儒家都是能施加一定程度的影响的。
而在这其中,又尤其以包罗万象、被诸子百家都用来借鉴的《易》,为其中之罪。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易学甚至已经不再是儒学的一个分支,而是整个诸子百家学说的一个集大成者,以及核心价值观的高度相似者。
可以这么说:儒、法、黄老三家学说,任何一个不复存在,甚至三家一起灭亡,都不一定会对天下舆论界、学术界造成太大影响。
但要是易学不复存在,那神州大陆的思想,便将再次回到远古时期的混乱当中。
盖因为易学在如今天下学术界的地位,几乎不亚于后世的社会zy核心价值挂!
几乎任何与学术有关的研究、学说,其内容都会发现易学的影子在内,甚至直接就是在易学所建立的理论体系之上进行论证。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弘对于这个哪怕在后世,都能发挥自身能量的学派,给与了高度的重视。
——在刘弘针对神棍群体下达的政令中,对于曾学习过易学的人,几乎是人人都给了当官的机会!
如此说来,易学在此次事件中,应该是最大的赢家,最大的获利方才对。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易学当代代表的嫡系传人田何,却依旧不顾自己年迈的身躯,亲自来到皇宫拜见刘弘,甚至略有些失礼的问出‘陛下难道要赶紧杀绝吗’的问题,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而这,便是让刘弘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把田何这样的老学阀请出山,替自己冲锋陷阵呢···”
哪怕不考虑学术界的崇高地位,光是田何年近九十的高龄,就足以保证其在汉室,拥有绝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社会地位。
道理很简单:在汉室,年纪七十岁以上的老者,就有很大的概率受赐几杖,成为乡间田野受人尊敬的三老。
三老这个群体在汉室的恐怖之处,几乎不亚于后世明清时的王族子弟,以及新时代的红一代!
根据汉律的规定,凡受赐几杖者,皆为三老,免税、赋、役;可行于御道之侧,可自由出入县级及以下地方政府单位,见二千石不拜!
像田何这种年近九十的,那更是不用说了——就连作为皇帝的刘弘见了,都得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给老人家气出个好歹。
甚至从理论上,当面对一个九十高龄的老者是,哪怕刘弘作为皇帝,那也是要先拜,而后‘慌忙拒绝对方行拜礼’的!
都不用说别的,光一点,就足以证明田何这样的老者,在汉室具有的社会地位。
——当朝御史大夫张苍,拥有国家行政单位三号首长的政治身份,荀子门徒的学术地位,将近八十岁的高龄,在面对比自己年长不过十岁的田何时,却依旧要执‘子侄礼’!
这样一个皇帝都不敢轻易招惹,朝中重臣都要敬重的老寿星,在汉室几乎不存在‘被某人胁迫’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田何今日出现在未央宫内,是完全出于自己的个人意愿,来为某一个受神棍群体牵连的群体打抱不平。
如此说来,那个‘被牵连’的群体是何方神圣,也就很显而易见了。
——除了如今的执政学派:黄老学外,没有任何一个学派,能让田老爷子不顾自己一把年纪,撇开老脸,前来指责刘弘‘欲绝易学’!
也只有执政学派遭受打击,才足以惊动田老爷子出山,出于政治稳定的考虑劝谏刘弘。
想到这里,刘弘便不由一失笑。
“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项意外收获···”
作为汉室如今的执政学派,以及学术话语权最高的政治学派,黄老学的优劣势都十分明显。
其优势自是不必多说,光是历史上一个‘文景之治’,就足以道明一切。
而黄老学的劣势,也同样能在历史上窥见端倪。
在历史上,华夏大地经过春秋战国、秦末汉初接连上百年的战乱,使得人口、社会秩序被眼中破坏,百废待兴,民心思安。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汉室鼎立,提倡休养生息,与民休息的黄老学,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时代的选择。
而这个特性,又使得黄老学‘小政府’的政治提倡,具有十分明显的时代局限性。
即:黄老学,几乎只适用于乱世之后的文明重建、复苏阶段,却并不适用于发展、开拓。
在历史上,黄老学便曾经历高祖、孝惠、吕后三朝的积累,以及文、景两代的巅峰,完成了汉政权的文明重建使命,最终在景帝、武帝年间,逐步退出政治舞台。
从客观角度而言,黄老学在汉室被淘汰,几乎是历史的必然,并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
但问题的关键点在于:作为曾经得执政学派,黄老学没落的速度,实在是快的令人发指···
在历史上的文帝年间,黄老学还依旧稳坐政坛一把交椅;但景帝刚一登基,黄老学就被依旧背负‘暴秦’污点的法家给重创!
虽然在吴楚之乱之后,法家也逐渐在政坛没有了声音,但儒家的强势崛起,却又让黄老学光速失去政治话语权。
要说法家的崛起,是因为晁错‘披着儒生的马甲’,怀着险恶用心潜伏到了时为太子的刘启身边,对刘启的政治理念起到了影响,那也还说得过去。
黄老学输给法家,也可以勉强解释为‘非战之罪’。
但儒家的崛起,尤其是在黄老学执政的大环境下肉眼可见的崛起,并在短短几十年后统一华夏学术界,形成‘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场景,却是令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的。
——要知道在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上,汉室,几乎算是对儒家最具敌意的封建政权!
就连现在,民间关于‘高皇帝vs某儒生’的传说故事,都依旧屡见不鲜。
什么,高皇帝一脚把儒生踢泥地里啊~高皇帝在儒生的冠帽里撒尿啊~
甚至于众所周知的‘高阳酒徒’之说,都足以让儒家在汉室抬不起头,奔忙于生存和传言。
被这样一个学派弯道超车,短短几十年就丧失全部政治话语权,已经很能说明:景帝一朝的黄老学说,已经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那究竟是怎样骇人的‘病毒’,将黄老学士子的思想荼毒到了这个地步,使其战斗力如此低下,居然抵不过‘高阳酒徒’们呢?
这其中的理由,可以说是错综复杂,也可以说是机缘巧合。
要说黄老学说本身存在问题,这就不客观了——要知道即便是在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