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虫达这个意外惊喜,刘弘其实是有些热泪盈眶的——实在是穿越之后,刘弘运气就没怎么好过。
现在好了,把秦牧塞到虫达身边做卫尉丞,虽说是副官,但虫达身为秦牧授业恩师,又将秦牧视为衣钵传人、日后替虫氏一族遮风挡雨的遮阳树,自然会尽己所能的培养秦牧,并将权力让渡到秦牧手中。
明年虫达去世,刘弘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让秦牧副官转正,正式担任自己的武装部长——哪怕朝堂阻力太大,也顶多不过将秦牧外放出去镀个金,再叫回来做卫尉。
“呼~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来到御塌边坐下,挪开枕头,将那把自穿越之日起,就一直压在枕头下的匕首拿在手上,刘弘苦笑一声,将匕首随手扔到了御案之上。
刚要躺下,秦牧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殿内。
还没从久违的心安中缓过神,刘弘只慵懒的问道:“何事如此慌乱?”
只见秦牧目眦欲裂,满脸慌乱的跪倒在地:“陛下,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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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有书友提议加到每日三更,但我有些犹豫:存稿是打算上架之后暴更,通过字数撑起稿费恰饭用,所以有些举棋不定,如果大家有不同的看法,可以评论留言,我一一回复。
第0049章 突生剧变
站在殿外的扶栏前,刘弘眉头紧皱,眺望着未央宫墙上,星星点点燃起的火把。
苦涩的回过头,看了看秦牧惊慌的面庞,刘弘不由哀叹一气:“心急了啊···”
少府,本就不是现在的刘弘可以掌控的,刘弘最好的选则,其实是苟住发育,以图将来。
但看着自己的小金库被搬空,刘弘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憋屈;再加上老太监的遭遇,刘弘恼羞成怒,做出了前日那个鲁莽的决定。
果不其然,在刘弘强硬的收回那批金饼铜钱后,陈平、周勃再也无法忍耐了。
看着宫墙上甲盔齐备,昂首屹立的卫士,刘弘心中满是懊悔:早知会有今天,前世就该好好上课的···
刘弘一直很奇怪:郎中令曹岩,明明是陈平安插到自己身边的眼线,为什么沉寂到现在,都不见有什么动作?
甚至于,曹岩的沉寂,让刘弘一度生出‘此人或许可以尝试拉拢’的心思。
直到现在,低头看着一身戎装的曹岩,带着一队禁卫一步步爬上宣室殿前的长街,刘弘记忆深处埋藏的记忆才涌上心头···
郎中令,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
郎中令的本职,是统领禁中侍郎,宿卫皇宫!
也就是说,刘弘出于前世的潜意识,而一直以为是御用医生的曹岩,其实是自己的保镖队长···
曹岩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是因为:他只要一动,刘弘就要面临今天这般局面了。
兵变。
后世,是用这个词形容现在这种状况的。
方才,秦牧着急忙慌跑回来,告诉刘弘‘司马门禁止出入’的消息时,刘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看着曹岩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刘弘才明白前日的举动,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随着曹岩一步步靠近,一旁的秦牧亦是猛然拔剑,将刘弘护在了身后。
曹岩却并没有拔剑的意图,在距离刘弘大约五米的距离停下脚步,自然的拜道:“郎中令臣岩启奏陛下:日暮时分,有刺客二三人潜入宫内,末将担忧陛下安危,故令未央六门尽数锁禁,以免刺客潜逃。”
说着,曹岩别微微侧头,对身后的数十禁卫命令道:“刺客未现身,尔等紧随陛下左右,护陛下周全,万不可有差池。”
“诺!”
那队禁卫轰然应诺,便各自散开,分别侍立于以刘弘为中心的二十米区域内,手紧紧扶着剑柄,随时准备拔剑。
看着数十位禁卫都背对自己,将自己围在中间,刘弘有那么一瞬间,都差点相信曹岩说的是真的了!
暗自平整面色,刘弘深深看了曹岩一眼,旋即淡然道:“既然郎中令以为当如此,那便如此吧。”
闻言,曹岩一拱手,都没多看刘弘一眼,便转身走下长阶,向着宫门处走去。
轻轻拍了拍秦牧的肩膀,示意秦牧将剑收回鞘,刘弘满脸沉重的看着身边的禁卫,一股深深地无力涌上心头。
走出未央宫,曹岩坐上马车,从车窗出探出头,面色木然的望向宣室殿的方向。
“驾车,去曲逆候府。”
马夫猛一挥鞭,正在低头啃食干草的马吃痛下一声嘶鸣,驮着车驰向尚冠里方向而去。
※※※※※※※※※※
曲逆候府,书房内,陈平手握成拳撑在额头前,双眼微闭,跪坐于上首。
周勃则是背负双手,焦急地在房内走来走去,不时停下来想说些什么,见陈平这般模样,又猛一叹气,继续焦躁的来回踱步。
“绛候因何担忧?”
缓缓睁开眼,陈平略清了清暗哑的嗓子,轻声询问道。
只见周勃快步来到陈平面前,满是慌乱:“吾等此行,若真将那小儿逼急了眼,召回那支边军,该当如何是好?”
闻言,陈平微微一笑:“若果真如此,那自是最好不过。”
“嗯?”
周勃闻言顿时一愣:“丞相此话何解?”
话音未落,门房来报:郎中令登门求见。
陈平淡然一笑,令门房将曹岩引至书房,便满脸轻松的站起身,缓缓来到周勃面前:“绛候莫不以为,老夫真要囚那小儿于未央?”
嗤然一笑,陈平面色猛然一沉:“吾等之所以一退再退,所忌惮者,莫过于小儿那支边军!”
“今小儿骤然遇难,必遣人召那支边军,入京勤王!”
说着,陈平眼光中闪出一丝精光:“吾等要做的,就是弄清小儿手中的,究竟是哪一路边军。”
言罢,陈平面色重归淡然,微笑着看向周勃。
回味了好一会儿,周勃才算明白了陈平的打算:假装囚禁刘弘,逼迫刘弘向那支未知的边军求援,从而使那支边军浮出水面。
暗自点了点头,周勃认可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小皇帝既然将那支边军藏的那么深,哪怕是被鸠杀的时候也没调用,就说明,那支边军的兵力必然不会太多。
而此时,刚经历过一场大胜的北军,基本完全掌控在周勃之手,根本不憷当今汉家任何一支单独的野战军!
刘弘手上的那支边军,之所以让陈平和周勃如此忌惮,不过是因为其身份未知,让陈平和周勃心里没底而已。
一但那支军队露出水面,陈平和周勃就可以彻底放下后顾之忧,全力与刘弘抗衡。
正思虑着,曹岩走进了书房,脸上依旧是一副木然:“禀丞相,有刺客潜入未央宫,末将已下令宫禁。”
陈平满脸赞赏的点了点头,隐晦交代道:“郎中令万不可掉以轻心,老夫以为,宫中侍郎之列,或有乱臣贼子混入其中···”
闻言,曹岩眉角下意识一挑,旋即躬身拜道:“末将领命。”
宫中侍郎之列···
现在未央宫中,除了秦牧外,还有别的侍郎吗?
挥退曹岩,陈平回过头,又对周勃道:“老夫以为,此时小儿必殚精竭虑,以思遣人征召之法。”
“那侍郎秦牧,便是小儿唯一可信之人。”
周勃闻言,略一打量陈平的脸色,便了然道:“某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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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根据大家的普遍意见,上架之前还是保持每天两更,更新时间为每日7:00,13:30。
感谢大家昨天的打赏支持,佐吏会安心写书,坚持写到刘弘寿终正寝。
再次感谢。
第0050章 衣带血诏
不出陈平所料,刘弘此时,确实是在想解局之法。
苦思冥想一晚上,刘弘无奈的发现,自己现在的境遇,不比四百年后的汉献帝好多少···
刘弘面临的困境,比陈平预测的还要严峻——陈平认为刘弘手上掌握着的那支边军,根本就是阴差阳错之下,陈平自己脑补出来的!
刘弘甚至连陈平有这样的想法都不知道!
现在,北军被周勃掌控;南军即便撇开被囚禁不说,也是毫无战斗力可言。
更令刘弘感到绝望的是:他现在连宫门都出不去···
如若不然,倒是可以再去一趟南营或者北营,再上演一出‘刘氏左袒’的好戏。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刚亮,虫达就入宫请见;在刘弘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说出了那句刘弘最不想听到的话:南北两军,均不在他的掌控之下···
也就是说,刘弘昨天才兴高采烈地收获‘卫尉’这个意外之喜,虫达今天就变成了名誉九卿。
环顾着周围,在辰时左右被轮换的新一波禁卫,刘弘缓缓闭上了眼——除非神兵天降,否则,刘弘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在软禁之下度过一生···
!!!
神兵天降?
陡然间,一个想法如闪电般,闪过刘弘地大脑!
思前想后,刘弘决定冒险一试——与其做一辈子傀儡,还不如拼一把。
决意已定,刘弘决然的从腰带上撕下一大片布条,将手指伸到嘴边,狠狠一咬!
没咬破···
龇牙咧嘴的来到御案前,将昨天从枕头下取出的匕首拿起,缓缓划破右手食指。
然后,刘弘便咬牙忍痛,在撕下的腰带之上写着什么。
“陈平···”
“既然你要做阿瞒,那就别怪我学汉献了···”
自语着写下一封血书,拿起御案上那块和氏璧雕刻而成的玉玺,毅然决然的印在腰带之上。
将玉玺放回御案,刘弘将那块写有血书的布块拿起,仔细阅览了一遍,便挥挥手,将秦牧叫到身边。
斜眼瞟了眼周围,依旧保持戒备姿态的禁卫们,刘弘清了清嗓子,满脸愤怒的呵斥道:“尔等怎么办事的!”
“不是治愈了吗?怎就亡了?”
听闻刘弘突如其来的怒吼,周围的禁卫下意识的回过身,然后又一头雾水的背对着刘弘,各自‘戒严’。
秦牧更是满脸懵逼的看着刘弘,嘴唇微微蠕动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见刘弘恶狠狠将手中的布块扔到秦牧脸上,怒斥道:“王忠,朕之忠奴也,就如此亡了?”
“查!给朕揪出幕后贼子!”
秦牧闻言,更困惑了。
王忠?
没死啊,活得好好的呢!
陛下这是···
魔怔了?
疑惑地抬起头,就见刘弘飞快的眨了一下眼,旋即向禁卫们道:“朕要如厕,尔等戒严在外即可。”
言罢,回过头,刘弘又向秦牧使了个眼色:“秦侍郎随朕同去。”
※※※※※※※※※※
未央宫外,丞相府。
陈平今天起了个大早,到丞相府简单询问最近的事务之后,便坐到了自己的案几前,处理起那堆积如山的竹简——过去这段时间积累下的政务。
在别人看来,陈平或许位高权重,如今更是隐隐自比周公,行辅政事,风光无限。
但只有陈平自己知道:秦始皇,那真是被累死的啊···
传言,始皇帝嬴政在世时,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处理的政务竹简更是按斤计算——每天一百二十斤!
光是拿起、放下,就足够将一个中年人累的半死不活!
而作为汉室政权的实际掌控者,秦始皇曾经历过的重担,现在压在了陈平的身上。
在陈平面前,未处理的政务竹简占据了约莫五米见方的空间,足足垒了近一人高!
疲惫的拿起一只竹简,略微一扫,陈平的眉头便微微皱起。
——由于上半年缺少降雨,临近秋收又下了一场大雨,上郡今年的亩产平均不到二石!
在关中,哪怕是连续耕种数年,土地肥力严重下降的‘下田’,其亩产最低也不会跌破三石。
整个上郡的平均亩产不到二石,这意味着,上郡大部分自耕农们上缴了税赋、留下第二年的粮种之后,几乎剩不下一粒米做口粮!
如果朝廷放任不管,明年开春,被逼无奈将粮种当过冬口粮吃了的上郡百姓,将面临‘有地没种’的尴尬局面。
这还算好的!
如果状况再糟糕一点,上郡百姓很可能撑不过今年冬天,便死于饥寒交迫之中。
没办法,为了保证上郡不发生饥荒,陈平只能在手上这封由上郡守呈上,请求朝廷减免粮税的请折上写下一个‘可’字。
又翻了翻之后的几卷竹简,其上所书基本相差无几:云中亩产一石半、雁门亩产两石、右北平亩产一石半···
哀叹一气,陈平只能继续做出批示:上郡、云中、右北平免除明年的粮税,雁门减半,由十五税一降到三十税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陈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