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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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成长计划-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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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这则略有些沉重的信息道出,刘将闾后续的话语,更是将帐内众人推向了深渊。
  “若以攻城之时所见,城内三万守卒,当有战卒近两万,青壮万余;然纵民夫青壮,亦颇具战力,当多以壮卒充之。”
  在汉室,每一个男子在十四岁之后,都要接受三年的军事训练。
  这个政策,使得汉室的战争潜力,向‘全民皆兵’的方向无限逼近。
  所以在汉室,未满十四岁的男子,就被称之为‘童’,意思是这个男子还没长大,不能担负战斗任务。
  十四岁到十七岁之间的,则被称之为‘备’,备者,预备役也;属于汉室绝对意义上的‘未来储备’,大多数情况下,也同样不会上战场。
  十七岁,便是汉室男子法定的成年:男子十七而始傅。
  满了十七岁,男子就要开始承担缴纳农税、口算、徭役,以及兵役等义务;但即便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也无法使得这个年纪的男子被称为‘壮’。
  ——十七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男子,在汉室,被称为‘傅’。
  大概意思就是说:十七岁就始傅,属于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但没到二十岁,还是不算成人。
  二十岁,才是汉室,乃至于古华夏绝大多数时期,所公认的男子成年年龄,即弱冠。
  在满二十岁后,男子会在家中长辈主持下接受‘加冠之礼’;加冠过后,才属于绝对意义上的成年人,才能被称为‘壮’。
  笼统来说,二十岁以下的男子,也能被统称为‘未壮’。
  就像刘弘的便宜老哥,在吕后面前说下的那句‘吾未壮’,其意义就有两种解释:其一:我还不够利害;其二,便是‘我还没有长大,没有成年’。
  而刘将闾将荥阳城内,或自愿或被迫自愿上城墙协防的民夫成为‘壮卒’,其意味,远比‘壮年’要严峻。
  童、备、傅、壮,都只是此时形容男子年纪的说法;而刘将闾形容荥阳城墙上的守军,多加了一个‘卒’字。
  何谓卒?
  ——年纪在二十岁以上,并已经完成法律规定的两年兵役,曾在边地经历过过一年边防生活的退役军人!
  除此之外,还能被成为‘卒’的,就只有边地常备边防部队、长安中央南北两军、以及地方郡国的常备部队。
  ——就连地方官府的‘衙役’‘缉盗’这种类似警察体系的人员,都不足以在汉室被称为‘卒’!
  如此说来,刘将闾话中的意思,也就很明显了:荥阳城内,有三万军人在防守!
  其中淮阳郡的地方部队将近两万,荥阳城内拉出的退役军人一万多!
  从刘则毫无变化的面色可以看出,这个信息所蕴含的内涵,刘则并没有真正体会到。
  而刘章闻言,却是彻底陷入沉思之中。
  “竟如此棘手···”
  刘章暗自自语间,刘将闾却并未停止描述。
  “今日攻城,吾尽屠军中牛、马,已养前营锐气;然纵如此,不过半日之内,前营五千锐卒,损亦近千···”
  “吾观之,荥阳城墙之上,得床子弩者八;大黄弩近十。”
  “余者,亦多善射多战之卒也。”
  言罢,刘将闾纠结许久,终是补上了一句:“大王,依臣之见,取荥阳,当非三两日之功···”
  听到这里,先前并没有因刘将闾那句‘壮卒’而感到不对劲的刘则,终于是在听到‘床子弩’之后,面色流露出一丝凝重。
  “床子弩八···”
  暗自呢喃着,刘则略有些心虚的望向身侧的刘章:“朱虚侯以为,得床子弩,于吾大军功夺荥阳事,阻者巨否?”
  只见刘章微微摇了摇头:“大王勿忧。”
  “床子弩八具,一战损吾大军至多不过数百卒。”
  “且床子弩极易损,多不堪数十射,且修护极难。”
  “今日,左将军率军攻城,荥阳之床子弩已有多射;待明日,当不堪大用。”
  说着,刘章不顾面色顿时回暖,大松一口气的刘则,陷入忧虑之中。
  如果刘将闾说的不假,那就意味着荥阳城内,此刻有足足三万可战之卒!
  反观齐军,虽号称‘二十万’,但实际战斗编制,不过五万而已···
  ——这还没算上今天,被刘将闾丢在荥阳城下的那千余精锐!
  作为军事能力在合格线以上的人,刘章心里十分清楚:战争,永远不是勇敢者和勇敢者的全军厮杀。
  就拿此时的齐军来说,足足二十万人,但实际上,能在面对敌军冲锋时,将转身逃跑的本能按捺住的,也就是那五万军卒而已。
  而这五万人之中,能在战况不利时依旧英勇作战,逆风也不轻言放弃的勇敢者,最多不超过五千。
  至于其余近二十万人,顺风时自然能浪的飞起;但一旦战事焦灼甚至不利,打败这二十万人,很可能只需要一个人头,乃至于一声咆哮!
  可以这么说:只要最勇敢的五千人死光,那即便粮草充足,此时还号称‘二十万’的齐军,绝对会原地溃散!
  反观对方,三万军卒守城,却并不会遇到这种‘损失一沉就溃败’的状况。
  ——对于城墙之上的守军而言,身后便是家园,便是家人!
  哪怕申屠嘉从淮阳带来的那一万五千人,在战况不利是逃跑,其余那一万出生于荥阳、生长于荥阳的本地士卒,也必然会与齐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所以,此时双方的兵力差距,并非表面上所呈现的这般。
  思虑良久,刘章都没能想出一个比攻取荥阳,更容易使大军脱离困境的办法。
  “大王。”
  只见刘章思虑良久,终是面色一肃:“荥阳,必须下之!”
  说着,刘章甚至为大军攻城,定下了最后期限。
  “后日日暮,若大军仍不得立于荥阳之内,那···”
  话只说了一半,但刘章那后半句未尽之语,却指向了一个极其荒诞,又必然会发生的状况。
  “弃营···”
  在几度饥饿的状态下,大军将士的战斗意志,最多最多,只能维持两天!
  如果后天晚上,大军还没能攻下荥阳,那回到营地之后,齐军这二十余万将士,就再也不会有力气,从营盘中走出了···
  “朱虚侯之意,寡人知矣!”
  义正言辞的一点头,刘则便对刘章郑重一拜。
  “今大军生死,尽于朱虚侯之手!”
  “明日,寡人当至荥阳城下,亲擂阵鼓,以助朱虚侯率军先登!”


第0264章 荥阳之战(六)
  翌日,清晨。
  齐营内,士卒们艰难的从军帐内钻出,便有一阵浓烈的肉香,将众人从朦胧中惊醒!
  循着这股肉香,齐军将士不走自主的聚集在了营南,那片硕大的校场之上。
  放眼望去,数十尊青铜鼎屹立于校场之内,一块块或牛状、或马壮的肉块,在经典的分解之后,被扔入鼎众。
  看着眼前的景象,全军将士无不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旋即将贪婪的目光,撒向那一块块散发出香气的肉块之上。
  但没有一个人,赶私自靠近那几十尊正烹煮着牛羊肉的鼎。
  因为在那片由巨鼎组成的区域周围,站着一排排手持长剑,眉眼狠厉的军士。
  ——监军!
  封建时代,军队最特殊的一个群体。
  在战场之上,前军的任务的冲击,左右的任务是保护阵列腹部,后军则保证退路通畅。
  至于率军主将坐镇的中军,则负责以远距离杀伤手段,为前军提供火力压制。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这种以前、后、左、右、中五军为阵列组成的列阵方式,成为了战争中最常见的景象。
  而在这五军之外,还有一军,肩负着一项与旁人截然不同,与战斗近似毫无关系,又对战争胜败具有重要作用的部队。
  监军。
  被主将任命为监军的部队,在整场战斗中,都不会有任何杀敌任务。
  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在主将如后世影视剧中般,发出‘后退者斩’的指令时,挥舞起自己的屠刀,劈向自己的同袍!
  这种以更直接的死亡,威胁士卒战胜本能,以更勇敢的姿态作战的理念,实际上在几千年后的热武器战争中,也同样在延续。
  在阵地攻防战之中,机枪手通常会被铁链固定在防守位置前,以确保自己无法萌生‘撤退’的念头。
  而在军法更为严格,且更不近人情的封建时代,监军对于军卒的意义,几乎不亚于后世的军事法庭。
  ——起码军事法庭还有审问、判决的缓解!
  而在战争中,列阵于前军于中军之间的‘监军’,却拥有在战时的‘无限劈砍权’。
  对于处决士卒,监军却不用承担丝毫责任!
  在战争中,监军唯一需要承担的责任,就是没有果断处决逃亡士卒,导致更多士兵后退。
  现在,监军士卒横列于齐营将士和肉鼎之间,虽只有千人,却足以让二十多万齐营将士只敢猛咽口水,而不敢用强。
  空空如也的肺腑不由发出轰鸣,香甜可口的肉食就在不远处,却又监军拦在身前···
  这种欲求不得的感觉,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使齐军将士燃起没由来的怒火!
  便是在这怒火逐渐积攒的时刻,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了点将台之上。
  而后,那顶象征着诸侯的九旒冠冕,也随着那道威猛的身影,出现在了众将士面前。
  “今日!”
  一声嘶哑中略带些稚嫩的嚎叫声,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
  就见刘则不自在的清了清嗓:“便于今日!”
  “吾大军,势破荥阳!!!”
  没有任何的煽动,也没有情绪的调动,只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将已有萎靡之势的齐军将士唤醒!
  言罢,刘则便稍稍后退,刘章那八尺有余,虎背熊腰的身躯出现,替代了刘则先前的位置。
  “大王之令,尔等可闻之?”
  一声略带些呵令的嚎叫过后,刘章指了指眼前,这几十鼎滚沸的肉汤。
  “凡自认有力杀敌,可冲锋陷阵者,至此食肉!”
  “自认手脚绵软,无以攻城者,即刻退回营房!”
  话音刚落,靠近点将台的一片区域,便几欲陷入癫狂。
  要说现在,齐营还有几个人能冲锋陷阵,那或许不好说。
  但要是先吃了肉?
  ——就算是年过四十的民夫,都自信能拉着三个敌人垫背!
  更何况齐军将士,自九月起,就开始了半饿不饱的悲惨日子;光是粒米未进,也有两三天了。
  而眼前不远处,就是几十尊正烹煮肉食的鼎?
  即便不认为自己有力气杀敌,绝大多数齐军将士心中,也抱着‘死也要吃饱了再死’的心态。
  “吾可杀敌!”
  “吾尚有气力,可攻城!”
  “放俺过去,俺要食肉!”
  嘈杂的呼喊声,一点点扩散到整个齐营;每一个人,都在拼命地往前挤,同时又大声喊叫着,生怕刘章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扫视着校场上的将士们,刘章夸张的点了点头,向监军的方向喊道:“放行!”
  ·
  “好香啊~~”
  十余里外,荥阳城墙之上,守军将士也已做好了战斗准备。
  二郎的一声呢喃,却并没有引来身旁同袍搭话;几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庞大的望不到边的兵马,从远处的军营缓缓走出。
  “太一在上···”
  “这得多少人?”
  光是从齐营走出的敌军,徒步掀起的漫天飞尘,都足以令本就有些紧张的守军将士更加不安。
  在这气氛有些压抑之时,同样是一道威武的身影,出现在了荥阳城北城门之上的角楼。
  “诸将士!”
  “今日,乃齐贼孤注一掷,垂死挣扎之战也!”
  呼呵着,申屠嘉做出一副嬉笑的模样,指向身后正缓缓靠近的齐军阵列。
  “可闻见了?”
  “肉香!”
  “齐贼今穷途,已至烹马以食之境况!”
  说到这里,申屠嘉夸张的一笑,满是调侃的喊道:“如此饥疲交加,力若妇孺之贼,安能败吾荥阳之丈夫?”
  “狡诈齐贼,安能破吾荥阳,以掠民抢粮,为祸一方?”
  言罢,申屠嘉满是激昂的拔出剑,一只脚踩在城垛之上。
  “今日,老夫当于荥阳之丈夫,以卫戍家园!!!”
  “唔!”
  “唔!”
  荥阳守军本有些紧张的气息,终于在申屠嘉的鼓舞下逐渐消散。
  等城墙上的军卒齐齐呐喊之声落下,齐军也恰好在营外停下了脚步。
  “距敌五百步!”
  ※※※※※※※※※※※※※※※※※※※※
  当齐军全力冲向荥阳城墙,以图破城之时,荥阳…敖仓的其余三个方向,也都陆续迎来了新部队入驻。
  代王刘恒母舅,新任梁国中尉薄昭,率领着麾下的三万代国军,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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