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成长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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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成长计划-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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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后世才会有那样一句俗语: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如果具体看待这句话,那无非就是:叛乱所要做的事很少,但阻止叛乱需要做的事很多···
  而刘弘如今面临的状况,远比历史上景帝刘启面临的吴楚之乱要乐观很多。
  虽然汉室还没有强大到景帝朝‘串钱的绳子腐烂断裂’的地步,但隔壁匈奴也同样还没有引来老上单于所打造的巅峰时期——恰恰相反,如今的匈奴非但还没有扫灭月氏,没有完全统一草原,甚至还面临着政权交接期。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如今的汉匈战略格局对比,与景帝朝的汉匈局势对比大抵相同:汉室不怕决战,但负担不起跨时太长久的决战;匈奴人不怕打输决战,但又不是很愿意进行决战。
  就连最终的外交结果,也是出奇的相同——刘弘与历史上的景帝刘启一样,选择了以和亲换取宝贵的发展时间。
  反观内部,刘弘就比景帝刘启幸运的多。
  如今的汉室中央虽然还没有景帝朝那般强大,但也相差不多;反观还没享受到‘弛山泽令’红利的关东诸侯,与七国之乱时兵强马壮的吴楚完全没得比。
  而且叛乱的发动者,也不是让刘弘感到多大压力的‘宗室长辈’:算起来,朱虚侯刘章是太祖刘邦之孙,与刘弘同辈。
  关东方向叛军的名义首领:齐王刘则,那就更不用说了——若论宗亲长幼,刘则还得叫刘弘一声表叔!
  而且刘弘还有一个绝对的大杀器,使得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反叛诸侯,都无法从‘辈分’层面对刘弘形成压制。
  ——楚王,刘交。
  作为太祖高皇帝刘邦的亲胞弟,刘交在宗室内部的地位,用一句‘老菩萨’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即便是面对太后张嫣,刘交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乖乖叫一声太后,但在私底下,刘交完全可以坦然的以长辈姿态面对张嫣。
  至于老刘家第二代,刘弘也是基本掌控。
  刘邦长兄刘忡一脉,仅剩羹颉侯刘信一脉;而现在,汉室已经没有叫刘信的羹颉侯了——只有一个坐拥千里疆域的燕王,姓刘名信。
  刘邦二兄,代顷王刘喜一脉,也就吴王刘濞在沿海之地捏泥巴——没有‘许民弛山泽令’为诸侯的矿物开采权背书,这一世的刘濞即便有反心,也将绝无反叛的能力。
  但凡刘濞能在有生之年,让吴地百姓不用再担心出个门,就有可能被沼池吸进地底,刘弘就敬刘濞是条汉子!
  刘邦四弟刘交,如今已经加入了刘弘的阵营;次子刘郢客,如今更是以王太子的身份,在长安出任九卿职务。
  就连刘郢客继承刘交的楚王王位后,所留下的宗正属衙接班人,刘弘都已经提前有了人选——刘交三子:刘礼。
  嫡脉中的二代,即高皇帝刘邦之子,如今尚在世的,也仅剩代王刘恒和淮南王刘长。
  其中,代王刘恒作为此次反叛的‘响应者’,实则却是刘弘在这盘棋中所布局的‘神之一手’。
  至于聚集天下目光,人人皆以为必反的淮南王刘长,实际上也并不在刘弘地‘敌对名单’之中。
  刘弘实在不是很能确定,那些说刘长必反的人,究竟是真的脑子有泡,还是刻意用这种说辞,鼓捣刘长起兵。
  ——刘长,那是吕后亲手带大的!
  在如今刘弘在位,且尊吕后为‘皇统来源’的时间点,但凡刘长还有点脑子,不想背负上‘不孝’骂名,就必然会对刘弘叩首称臣。
  实际上,早在决定将计就计,授意代王刘恒起兵于箫关外之前,刘弘就已经探过淮南王刘长的口风。
  与刘弘所料相差无多:这位皇叔丝毫没有历史上那副狂傲的模样,开口闭口‘微臣’;甚至还提了两嘴刘弘儿时的故事,试图拉进二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说的都是原主的事,刘弘也不知真假,但也丝毫不影响刘弘做出判断:历史上,刘长之所以被谥为‘厉’,恐怕还是吕后一事,让刘长对刘恒或者陈平周勃心有芥蒂。
  所以刘弘此次计划中的演员,并不只有‘起兵反叛’的代王刘恒;还有一个‘欲起兵而被楚王阻止’的淮南王刘长。
  到了现在,刘弘已经将所有可能性考虑到,并逐一进行了测验,将每一个可能出现在此次事件当中的人、势力都算计在内。
  戏台已搭好,角儿已上台,接下来,好戏即将开场。
  但在出征之前,刘弘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召集班底,将自己离开长安城后的一应事宜交代下去。
  所以今晚,将会是刘弘御驾亲征的欢送会,也将是刘弘对党羽进行工作安排的通气会。


第0212章 君臣相惜
  今日晚间的宫宴,可以说是汉室头一遭。
  正常情况下,汉室君臣以‘宴会’的形式进行聚首,普遍分三种情况。
  其一,便是刘弘穿越之初,召集在京宗室所进行的家宴。
  家宴,又称天子赐宴;字面意义为‘天子恩赐宗亲同乐’,至于实际意义,则类似于老刘家的家庭内部会议,跟外臣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在家宴中,刘弘地身份也不再是汉天子,而是老刘家的大家长——虽然刘弘因辈分问题,还是要毕恭毕敬的对待长辈,宗亲也不太可能敢相信刘弘那句‘今日家宴,只论亲情,不讲君臣虚礼;,但理论上确实如此。
  第二种,则是政治目的十分明确的‘宫宴’。
  顾名思义,宫宴举行于未央宫内,且绝大多数情况下,会被安排在宣室殿。
  其宴会场所虽与家宴相同,但其中意味则毫无关联:宫宴,属于天子宴请朝臣或是外藩使节,是彻头彻尾的政治活动。
  通常情况下,宫宴只会在那几种特定的情况下发生:大军凯旋,外藩来使,腊祭,以及天子、太后诞辰。
  宫宴的氛围也与后世的单位团建高度相似:与会的臣子、使节轮流敬酒,拍马屁,并在皇帝面前做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架势,或者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
  所以宫宴与家宴一样,算不上是多么重要的政治活动;而是纯粹拉近君臣关系,一起嗨皮的活动。
  相较于前面两种,最后一种形式稍微好些:邀宴。
  这里的邀宴,指得并非是皇帝宴请谁,而是臣子宴请皇帝,到自己家做客。
  这也算是汉天子与后世高高在上的君王最大的一处不同:汉天子普遍会有那么几个地位不高,但与皇帝私交甚笃的臣子。
  历史上的文帝刘恒,便于宠臣邓通感情好到穿一条裤子,邓通更是借此积攒下万贯家财;在景帝登记之初,甚至到了汉室天下,一半的钱都出自邓通的铸钱工坊,这般恐怖的地步。
  景帝刘启也同样有这样的好基友——郎中令周仁,从刘启为太子之时便混进了太子宫,在景帝登基之后位列九卿,本职工作却是在刘启临幸妃子时把门···
  至于武帝刘彻的好基友,那更是如雷贯耳了——韩嫣!
  光是这些人名摆出来,就足以证明‘邀宴’的性质了:皇帝的好基友邀请皇帝到家中做客,一起饮酒作乐,甚至进行一些绅士之间的活动。
  如汉高祖刘邦,就经常学后世的曹丞相,好端端去喝个酒,临了把基友的妻妾带回宫中···
  但也不是说,邀宴就纯粹是臣子邀请皇帝来祸害自家后院——作为政治人物,官僚的每一个举动,都不大可能是没有目的的。
  如邓通邀请文帝刘恒到家中做客,那是为了得到铸钱大权,好发大财;周仁邀请刘启,也是为了维持和景帝刘启的关系,好得到更多的政治特权。
  所以邀宴,可以理解为臣子出于某种目的,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拍皇帝马屁。
  目前而言,刘弘还没有这样的臣子,也大概率不会有——作为后世人,刘弘的‘感情观’还是稍微内敛一些。
  之所以说,今日宫宴属于汉室头一遭,则是因为今天这场宫宴,其与会人员十分特殊。
  汉立凡二十余载,无论是高皇帝刘邦,孝惠皇帝刘盈,亦或是先帝刘恭,都从未举行过这种怪异的宴会。
  右相审食其、御史大夫张苍联觉到场,左相陈平却缺席!
  九卿出典客和内史刘揭外,其余七人也仅有轮值的郎中令令勉未到。
  再加上被刘弘悄悄塞到奉常属衙,准备接班刘不疑位置的汲忡,满打满算,今日宫宴,到场者就九个人。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根本就不是宫宴,而是天子光明正大召集心腹密谋的政治会议!
  这样的聚首,在过去半年之内可谓频有发生;但像这次般,光明正大的放出风,明确表明与会人员,还是头一遭。
  甚至可以说,刘弘举行这场宫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释放一个明显至极的政治信号:如今朝堂,朕信得过的,就这九人!
  换个角度讲,也是刘弘在隐晦的提醒其余朝臣:站队的时间到啦,可千万别选错啊~
  对于如此不顾吃相的举动,刘弘也是万般无奈。
  代王刘恒起兵于北的消息也过去好几天,作为汉室最精英的一批官僚,绝大多数朝臣都已经回过味来,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内由。
  ——丞相与天子的斗争,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既然认识到了局势,那作为官僚,朝臣百官不可避免的就会去考量得失,权衡利弊,分析局势走向,以保证自己的选择更加明智。
  而目前的局势从表面上来看,可谓是丞相陈平胜券在握。
  而反观处于‘劣势’的刘弘,则是非常不被看好——如果有人开盘的话,刘弘都能猜到大致的赌注内容了。
  刘弘被陈平逼到退位,或许能有个一赔三。
  代王刘恒直接击败御驾亲征的刘弘大军,也可能有一赔五。
  但刘弘力挽狂澜,镇压齐悼惠王诸子、代王叛乱,扫清丞相、绛侯势力,恐怕能一赔好几百!
  刘弘胸有成竹,各个环节都已安排妥当,不出意外的话,陈平的棺材根本不会见到今年冬天的太阳;但对于朝臣百官而言,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通过对局势的分析,有很大一部分早已倾向刘弘阵营的中层官僚,不着痕迹的回到了中立的态度,做出一副稳坐墙头,风吹即倒的架势。
  偏偏刘弘地计划之中,朝堂的适当支持必不可少;失去朝堂支持,计划虽也能完成,却需要刘弘耗费更大的精力,并使得原本毫无悬念的结果产生变数。
  对于这种情况,刘弘纵咬牙切齿,也是毫无办法。
  ——刘弘总不能为了争取官僚阶级的支持,将计划全部摊开来,一一解释给每一个官员,好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胜算有多大吧?
  无奈之下,刘弘只得寄希望于关键时刻,这帮毫无道德操守,永远都会保持机器般冷静的头脑,纯粹以个人利益出发的官僚能稍稍偏向自己,好让计划顺利进行。
  除此之外,刘弘能做的,也只有在今日多做些交代。
  “朕即出长安,右相与御史大夫当通力合作,谨防左相以丞相府倒行逆施,扰乱关中百姓民生。”
  想到这里,刘弘就觉得来气!
  换了后世任何一个朝代,皇帝看着手底下这一堆政客,都很难控制住内心的恼怒,从而做出致敬朱重八的举动。
  但汉室,尤其是尚处于汉初的现在,与后世最大的不同,便是读书人极度欠缺。
  如今的汉室,作为中央集权与诸侯分封并行的半中央集权政体,不可避免的拥有庞大的官僚体系。
  光以关中而言,撇开百石以下的‘无秩’,即编外临时人员不谈,光是在官场有名有姓,俸禄百石以上的官僚,就不下万人!
  若是算整个汉室天下,只怕这个数字会轻松超过五万,并向着十万这条线稳步靠近。
  那作为一个新生代政权,整个汉室有多少人能咬文断字,具备最基础的文学素养?
  ——绝对不超过十万!
  甚至从历史上,随便一个学阀教出百十来个弟子,其名号就响彻天下,被称之为‘贤’来推断,汉室此时的‘文化人’,很有可能无法突破万人大关。
  也就是说:如今汉室的官僚,是比认字的人要多的···
  或许到了六百石及以上的县令一级,不大可能会出现‘一县之父母官是文盲’这样,长吏不识字的现象;但百石、二百石左右的刀笔小吏,旁门佐吏、少吏不识字,在如今的汉室简直习以为常。
  在历史上,哪怕是到了武帝后期,汉室在独尊儒术后,民间文学得到高度发展数十年之后,一个能写会读,具备文学素养的官吏,也同样是各方势力争取的香饽饽。
  如此说来,刘弘心中万般恼怒,却仍旧没有考虑官场大清洗,直接换一批官僚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别说认字儿了,汉室已经缺人缺到孝顺的人都拉来做官,出钱就能领走宫廷秘书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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