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卖木偶的小店,店面不大但是花样繁多,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木偶。
细川信元对这个不感兴趣,这次出来就是陪她们玩乐散心的,此次年会,名义上是义昭将军邀请的,实则都是织田信长的命令。
因此各地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光独立大名就有姉小路赖纲、浅井长政、德川家康、田山高政、细川藤贤、一色义道、三好义继、松永久秀等。
当然有来的就有没来的,那些敌对势力也就罢了,最让织田信长恼火的是,越前朝仓家的家督朝仓义景拒绝前来,连带着若狭国守护武藤元明也不能来了,他现在是朝仓家的傀儡,在一乘谷城内被软禁着呢。
或许是织田信长要搞事情,竟然命令织田众家臣上洛的时候带着部队,看来是要拿不开眼的人开刀了。
所以除了细川信元及三夫人来到京都外,还有近江众及幽冥铁骑的1300军势,就驻扎在郊外待命。
这个新年充满了硝烟,就连远在出云国的尼子元久,也将在毛利军的包围中渡过新年。
去年年底,毛利元就亲自坐镇北九州,威慑大友家。暗地里派遣毛利辉元、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率领一万五千大军火速回援,包围了尼子元久的居城月山富田城,至今已经两三个月了。
“殿下你看,可爱吗?呵呵…”织田犬买了一对木偶过来显摆,打断了细川信元的思绪。
“可爱,可爱。”细川信元茫然的点点头,月山富田城防御战是尼子复兴的关键一战,历史上尼子元久失守,被再次赶出了出云国。
“哼!一看殿下的心思就没在妾身身上,难得出来玩,就不能不想那些烦心事儿吗!”织田犬不乐意了,自己的夫君长则半年,短则几月的不在身边,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圆,却神游天外。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看!那边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细川信元将烦恼抛出脑后,他既然决定不给尼子元久增派人手,就是想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右京大人!”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明智大人!”细川信元转身看到明智光秀领着一个小女孩。
“真巧啊,在下也是给玉子来买木偶的。”明智光秀溺爱的摸着玉子的头,她手里正把玩着一个小木偶。
“是啊真巧,明智大人的女儿长的可真标志啊,大了一定会是倾国倾城的美女。”细川信元低头打量着明智玉子,后者略微害怕的躲到明智光秀的身后。
“玉子不怕,这是织田家的细川右京大人,可是天下第一智将哦。”
“天下第一智将?比父亲大人还厉害吗?”明智玉子慢慢走出来,怯怯的观察细川信元。
“哈哈哈哈,玉子的父亲才是天下第一智将呢,在下也只敢屈居第二而已。”细川信元哈哈一笑,捧了一下明智光秀。
“我就知道,父亲大人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明智玉子开心的笑道,再孩子的眼中,父母是最伟大的。
“右京大人,你这,呵呵…太抬爱了。”明智光秀歉意的一笑,接受了细川信元的好意。
“对了右京大人,此次朝仓大殿未能前来,实在是因为偶然风寒,身体欠佳的缘故。”话锋一转,明智光秀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吸引了细川信元的注意力。
“嗯?是吗……”细川信元简单的回应,思考着明智光秀的深意,和这等智谋之士在一起玩,就是费脑子。
“是啊,听说弹正大人为此还不高兴呢。右京大人身为织田家一门众,应该好好劝慰一下,免得弹正大人气伤了身子。”明智光秀一副关心织田信长的样子。
原来如此,是想让我当说客,避免织田家与朝仓家兵戎相见。可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呢?回到茶屋商馆的细川信元,思索着白天明智光秀的话语。
“殿下,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明智光秀已经暗地里投靠了大殿。”望月雪在一旁整理情报,他被细川信元叫去搜集明智光秀的情报。
“是吗。按理说既然是主公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想着朝仓家?还有,为什么觉得由我出面劝戒最合适?”细川信元只熟悉历史情节及人物个性,但是轮到谋略方面还是稍显不足。
“可能是因为明智大人曾出仕过朝仓家吧,而且觉得殿下您是朝仓大殿的义弟,应该是不想看到两家结怨的。”长年累月的接触情报,望月雪的分析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看待事物的本质更加透彻。
“就是这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来人物的性格就对应了,明智光秀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月山富田城防御战(一)
京都的二条御所内,正在表演宏大的能乐剧,在座的全是雄踞一方的大名,织田信长和义昭将军并排坐在主位上,只是义昭将军那漂白的面肤下却透着阵阵殷红。
细川信元也位列其中,只是很是郁闷。一是他不懂欣赏能乐剧,二是按照品阶官位,他的上手坐的是德川家康,下手坐的是松永久秀。
“嘿嘿嘿…来,志摩守大人!在下敬您一杯。”松永久秀皮笑肉不笑,频频的过来敬酒。
“呵呵,大和守大人客气了,在下不胜酒力,实在是不行了。”细川信元连连摆手,推脱之意明显。
“唉…志摩守大人,今天可是好日子啊,这酒不能不喝。来来来,在下也陪一个,咱们不醉不归。”德川家康也在一旁怂恿道。
靠!莫非是战场上杀不死我,想把我灌死吧。细川信元恶狠狠的想到,彼此之间都是恨不得掐死对方的。
“哈哈哈,诸位,诸位,志摩守大人还年幼,酒量还没有练到火候。这样,在下斗胆一下,僭越一下身份,这杯酒在下替我这侄儿喝了,先干为敬了啊。”咕嘟咕嘟,细川藤贤一口闷了,将碗倒悬,示意饮尽。
“哈哈,好,近江守大人好酒量,在下也干了。”德川家康也一饮而尽,松永久秀嘿嘿一笑也喝了。
“咯咯咯…真好看,真漂亮。”从远处的家属观众席传来织田犬的赞叹声。
“哼!这是谁家的野丫头,这么没有教养!”义昭将军闷喝一声,今年的新年过得可真憋屈,故意借着这股劲示威一下。
“呵呵,那是舍妹,让公方殿见笑了。”织田信长神态自然,充满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哎呀!原来是弹正大人的妹妹啊,仅听声音就知道是一名倾国倾城的奇女子。”
“是呀,是呀。真是悦耳动听啊,人美音更美。”
下面一群老油条赶紧向织田信长阿谀奉承,把义昭将军给气得啊,手直哆嗦。
在京都正举行新年祝福会的时刻,月山富田城却在喊杀震天,从天空望去,黑压压的人群像蚂蚁一样攀爬在城墙上。
“射箭!把他们赶下去!”
立原久纲指挥弓足轻阻击毛利军的攻势。
“上!把这群杂碎赶出出云!”
毛利军大将穴户隆家担任先锋,他是毛利家一门众,正室是毛利元就的次女,同时也是毛利十八将之一。
此次合战,毛利军出兵一万五千军势,尼子家六千军势退缩至月山富田城坚守。虽然围困了三个多月,但是成绩并不理想,尼子家坚守不出,士气不减。
“主公真是睿智啊,竟然能布局的如此深远。”龟井兹矩站在山中幸盛旁边感慨万千。
“是啊,主公不仅文武双全,更是才德兼备,尼子家复兴有望啊。”回想起这几个月的布局,山中幸盛也是佩服至极。
当初他们拿下石见银山,损失惨重,出击的3000军势只回来不到一千人,众人都感觉复兴大业希望渺茫了。
但是没想到,尼子元久竟然拿出了白花花的两万两银子,原来是石见银山开采出来的银子还没有交付给毛利家,他早就通过情报得知了此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大量的金钱,尼子元久就开始大量招募军队,大量采购军粮军械。然后凭借着军队再开疆拓土,再招募再攻占,形成了良性循环。
现在月山富田城的仓库内粮食堆积如山,这是从去年开始就不停的采购,水资源也一直再储备。
“来给他们尝尝鲜!”
哗啦啦!
滚烫的粪水从城墙上洒下。
“啊!”
“妈呀!好恶心!”
“烫死我了!”
正在攻城的毛利足轻,连滚带翻的从城墙上跌落,手上或脸上立刻呈现出黄褐色的脓疱。
这是尼子元久在细川家学到的守城利器“金汁”:将粪便尿液煮沸,不仅可烫杀敌人,且粪便肮脏,伤口多腐,难以医治。
“可恶!这是什么鬼东西!”在后面督战的吉川元春,一把拉过一名受伤的足轻,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恶心的他又赶紧一把推开。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溃逃下来,痛苦哀嚎的足轻,城墙上也被粪汁打湿,十分的湿滑,严重制约了后续的攻势。
吉川元春呆呆的望着,他是毛利元就的次子,生性刚肃,勇武过人,是毛利家第一猛将,平生从无败绩,外号“鬼吉川”。但绕是如此,纵横战场多年的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战法,感觉十分棘手。
“没想到这个尼子元久竟然这么难缠,他这是从哪里学到的战术。”旁边的小早川隆景眉头紧锁,他是毛利元就的三子,睿智且有远见,是毛利家第一智将。
本来毛利家的战略是围困月山富田城,就像当年围困尼子义久一样,断其水粮,最终迫使其投降。
没想到围困三月后,毛利军却吃惊地看到城墙上,尼子军竟然用水在给战马刷洗,这说明城内粮水无忧啊,登时士气大挫。
再加上春耕将近,农兵们纷纷思家,军心开始不稳,这才迫使毛利军不得不强攻月山富田城。
“看来强攻是不行了。”小早川隆景无奈的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不强攻怎么办?最近晚上有不少忍者前来骚扰,弄得军心更加涣散,必须要尽快速战速决!”吉川元春语气中透着急躁,他从没见过这么难啃的骨头。
夜间骚扰的是出浦盛清的二百忍军,他们并不近距离接触,而是在远处敲锣打鼓、嗨歌放火,以迫使毛利军要么撤兵、要么决战。
“哎…现在尼子家内部也是铁板一块,要是再有一个隐岐为清就好了,可以约为内应。自古以来,月山富田城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小早川隆景不由得叹息道,城内全是尼子家的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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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敌人退兵了,他娘D!这防守的真轻松,照这样下去,甭说半年了,就是再坚守个一年都没问题啊!”熊谷新右卫门哈哈直笑,复兴尼子家有望啊。
“大家奋战了一天,辛苦了,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呢。”尼子元久亲自登上城墙慰问,将一干家臣及守兵激动的热泪盈眶。
“愿为尼子家效死!愿为尼子家效死!”
家臣及守兵高举武器,口号响遍全城。
第一百六十五章月山富田城防御战(二)
咕!咕!咕!
夜晚的猫头鹰立在树枝上,正在寻觅着可口的猎物,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它的鹰眼。
咕!咕!咕!
“人都到齐了吗!”
月山富田城的墙根处,一群黑衣忍者隐蔽在黑暗处,是毛利家的德冈忍者。
“头领,人员七十,全部到齐。”
“好,上!优先夺取城门!”德冈久兵卫一挥手,命令忍者开始夺城。
叮叮叮!几声清脆的响声,忍者的攀城索牢牢地挂在垛口上。紧接着,一个个黑色的身影顺着绳索飞快的攀上了城头。
吱嘎!吱嘎!
突然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在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一名德冈忍者诧异地望着脚下,黑夜中看不清楚,不明白为什么城墙会发出声响。
噗!
这名暴露的忍者,额头上中了一镖苦无,翻身落下了城墙。
嗖嗖嗖!噗噗!
“呃!”
成片的暗器从城内的黑暗处袭来,紧接着冲出来一群蓝衣忍者,是尼子家的缽屋忍者。
“啊,不好,中计了!快撤!”德冈久兵卫赶紧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原来尼子元久在城墙上铺了一层“鹂鸣地板”,人行走其上,便会发出黄莺鸣叫般的响声。
突然,月山富田城的城门处,火光冲天。
“这是…”眼尖的德冈久兵卫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举火夺城的暗号,原本应该是他们打的暗号,现在反被尼子家利用,诱使毛利军来攻。
“可恶!你快去告诉衫原大人,这是陷阱!剩下的人跟我来!去销毁假暗号!”德冈久兵卫不得已,只得率领忍者重新杀回。
嗖嗖嗖!叮叮当当!
忍者间无声的厮杀展开,只有武器碰撞声和死前的闷哼声。
叮!德冈久兵卫的忍刀架住了一名蓝衣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