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国,本州最西端的山阳道之国。东北与石见国接壤,东南与周防国相邻。南边是关门海峡,对岸是丰前国和筑前国。除了东方临接石见和周防两国外,其余方向均环海,从古到今都是海运发达之地。
由于此得天独厚的条件,虽然石高并不高,但是商业极为发达,更是本州到九州的最重要战略要冲,无论是从九州攻击本州,还是本州攻击九州,都必经于此。自从毛利家从守护大内氏手中夺取此国后,二十多年了,一直作为毛利家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
由此可见,想让毛利家放弃长门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七章 毛利家的争执
“什么!割让五国!这太过分了!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吉川元春咆哮如雷,当初他就不同意议和,是小早川隆景一力主张,就连主公毛利辉元都同意了,二比一,让他的反对失效。
“二叔你冷静点,冷静点。三叔啊,你说这该怎么办啊?他细川家狮子大开口,这是要咱们毛利家的命啊!”毛利辉元本来也是赞同议和的,不然的话,就不会派安国寺惠琼过去了。
“冷静!叫我怎么冷静!先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都TM让你小子给败光了!你还问你那瞎子三叔干嘛!要我说!干脆就和他们决战!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吉川元春完全不给这个家主面子,他是主战派。
毛利辉元的脸一会红一会青,又羞又恼,还不敢多说什么,他这个家主当的真是憋屈。
“打?拿什么打?凭什么打?就凭我们这毫无士气可言的军队?还是像你一样光用嘴说?”小早川隆景一脸不屑,要是能打,他能不打吗?他的眼睛怎么瞎的?要是他毛利家有这个实力,他早就反攻京都了。
“哼!家中就是有你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才使得我毛利家国土沦丧!我看你啊,自从眼瞎了,就非常惜命了。只要我毛利家还像以往一样,团结一致,共抗外敌!就能打退他细川家!”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的矛盾越来越深,他俩都是一母所生,但是性格却截然相反。
吉川元春是毛利家名将,金戈铁马,功勋赫赫,被称之为“鬼吉川”,他是一个崇尚武力而缺乏政治远见的传统武将。而小早川隆景素有智将的美誉,懂得远交近攻,审时度势,在政治上的觉悟更高。因此,两人一个崇尚武斗,一个崇尚政交,是两人分歧的主要缘由。
这些年,毛利家一直在走下坡路,一是因为家中不合,二是毛利辉元既不是如他祖父那般的领袖,也不具备像他父亲那般的人格魅力。
就像今天这样,如此重要的会议上,关乎毛利家生死存亡的会议上,辉元的两个叔叔还在吵来吵去,他这个家主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哼!我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心不瞎!不像某些人,看不清形势!只知道一味的逞强蛮干!”小早川隆景也不是善茬,说话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你TM说谁呢!说谁呢!”吉川元春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怎么?想动手?上次打掉我的那颗牙!我可还一直都收藏着呢!”小早川隆景到现在就记得那笔旧账,兄弟俩的交情都被那一拳给打没了。
“好啊!那我再打掉你一颗牙!好让你凑一对双!”说着,吉川元春恶狠狠的走向小早川隆景。
“哎。。。哎。。。二叔,二叔。”毛利辉元伸出一只手想要制止吉川元春,可是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吉川大人!吉川大人息怒!息怒!”还是“毛利四人众”之一的口羽通良,出面制止了吉川元春。
哦,现在应该是“毛利三人众了”,福原贞俊在辛川一战阵亡,就连口羽通良也失去了长子广通,其次子口羽春良侥幸逃得性命回来。
“吉川大人,吉川大人,主公还在。。。”杉原盛重也上前规劝道,他迎娶了毛利元就的侄女,做为一门的重臣协助吉川元春攻略山阴。而且,他麾下支配着德冈众、佐田彦四郎等许多忍者。
不过,德冈众在月山富田城一战折损大半,就连头目德冈久兵卫都阵亡了。现在他的忍者系统,主要是对内部人员的监视,外围作战、侦查的都交予了世鬼众。
“哼!下次再找你算账!”吉川元春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哎。。。哎。。。”毛利辉元尴尬的叫了两声,这会议还没得出个结论呢,究竟是战是和,细川家那边还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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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毛利家还是没个章法,但是细川家那里,可不会久等的。
“毛利家还在犹豫,不如直接发起进攻,把他们打怕了,自然就会俯首称臣了。或者干脆灭了他毛利家,就像武田、北条家一样!”细川真之不以为然,心中还是瞧不上这个从安艺深山里爬出来的土鳖。
“没错少主!臣下愿为先锋!保证将毛利军一举歼灭!”京都备统领明智光忠率先请命。
“少主!臣下也愿为先锋!”其他诸将也纷纷请命,希望能得到这先锋一职,要知道现在毛利军犹如惊弓之鸟,一战可胜。
“好!好!呵呵。。。”聪明丸一看众人争先恐后,十分开心,开始考虑着准备究竟该派谁合适。
“将毛利家消灭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怕是赶不上与津川家的决战了。”黑田孝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竟然想的非常深远,这里的战斗还未结束,就想着参加奥陆之战了。
“还能赶上与津川家的决战吗?”聪明丸一听,立刻追问道,那肯定是场大战,他自然也想参加。
“当然,昨日臣下和真田大人推算了一夜,如果现在能与毛利家议和,完全可以赶赴战场,参加对津川家的最后一战。”黑田孝高恭敬的说道。
“可是。。。现在议和,岂不是无法让他割让五国了?”聪明丸有些失望,不过为了赶上决战,还是要有所取舍的。
“少主,若是用些手段。。。或许。。。能尽快让毛利家妥协。”真田昌幸开始说道,好似有了什么好办法。
“哦?快说!有什么办法?”聪明丸喜出望外,若是既能无血夺取五国,又能参与奥陆之战,那可是一举两得。
“少主,只需要在他们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就由不得他们不喊疼。”真田昌幸用手比划了一下。
“撒盐?”聪明丸若有所思。
“没错,臣下麾下有不少善于此事的忍者,若是再加上奇迹丸大人的忍者众,那就更加稳操胜算了!只需要这样。。。”真田昌幸将计划和盘托出,听得细川聪明丸是连连点头。
第五百九十八章 异心丛生
咕咕咕…夜晚时分,毛利军大部分都休息了,但是明哨、暗哨不断,生怕被细川军偷袭。
但是不管是怎么严密的哨卡,只能是防住大规模的军事行动,防不住有心人的渗透。
在一处军帐内,丰前国松山城城主杉重良,正在看着手中的一封信件,这是夜晚的时候,细川忍者射进来的劝降书。信的内容很简单,投降即可保留所领,而且还限明了时间,限明了投降先后的差异。
比如前五名投降的保证其所领安堵,五到十名的减封两成,十到二十名的减封一半…依次递减。
看似是投降越晚越吃亏,但是倘若是前几个投降的呢?毛利家的人都明白此战必败,但是怎么能让自己损失的更小?这可是他们每个家族目前重点考虑的事情。
而这个限号令,就好比火热的售楼现场,房源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大厅内挤满了刚需客,每听到一处房产交易成功,自己的内心也会更加焦虑,哪怕是多付出一点儿代价,也要抢先拍下这个名额。
杉重良就是这其中一位。
“正重叔父!马上安排下去,我们今晚就走!去投靠细川家!”杉重良把手中的劝降信一揉,冲他面前的一名中年武士吩咐道。
“主公啊,您考虑清楚了吗?”杉正重再次询问道,这可事关家族的兴衰。
“当然!毛利家败亡在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跟着毛利家一条道走到黑只有灭亡的结局!既然我们都能看到,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所以,易早不易迟,没看到还有名额限制吗!去晚了可就不好了。”杉重良是下定了决心,立刻召集亲信准备连夜逃往细川军那里。
他们杉家原先是大内家臣,陶晴贤叛杀大内义隆后,大内氏原先的家臣团四分五裂。有的跟从了大内义长,有的跟随了陶晴贤,还有的,就像杉家一样投靠了毛利元就。
“快!快!收拾好细软!快!”杉正重正率领几名亲兵,将值钱的东西都带上,农兵是带不走了,只能是一些心腹家臣、仆从。
但是,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正有一双鼠眼注视着他们,是一名忍者:佐田弥六郎。他是毛利家臣杉原盛重的属下忍者,有兄弟三人,都善于伪装之术。
三人兄弟之长兄佐田彦四郎,有“狐狸的变化”之称,次弟甚五郎有“壁虎的潜伏”之称,末弟弥六郎有“小鼠的探查”之称。
很快,佐田弥六郎就退了出去,一转弯,就来到了杉原盛重的营盘内。
“主公!杉重良那里有异常,似乎要准备逃跑!”佐田弥六郎悄悄来到杉原盛重的帐外。
“什么!可恶的家伙!果然有人要叛变!来人!点齐人马!随我剿灭叛匪!”杉原盛重一个翻身从榻上坐起,立刻开始在侍从的服侍下,穿戴衣甲。这谋逆之火必须尽快扑灭,不然的话就会形成燎原之势!
“都收拾好了吗?”杉重良从帐内出来,眼前都是自己的亲随属下。
“主公!一切都收拾妥当,随时可以出发!”杉正重恭敬地答道。
“很好!出发!”杉重良一挥手,就要准备离开这里。
“杉大人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啊?”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什么人!”杉重良的整个汗毛都炸立起来,机事不密则成害!
“哈哈哈!是我!”说话间,从大营外走进来一群人,为首之人是高桥鉴种。
“是你!呃…不知高桥大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啊?”杉重良眼珠子乱转,思考着怎么蒙混过关,毕竟他们还没有走出营地打出反旗。
“听闻杉大人要投效细川家,在下是特地来送行的!”高桥鉴种阴寒着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杉重良。
“呵呵…高桥大人说笑了,在下…在下从未想过背离毛利家。今晚…今晚只是…只是…”杉重良满脑门都是汗,已经暗暗将手压在了刀柄上。
“嘿嘿…杉大人…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在下当年不也是背离了大友家,投效了元就公吗。”高桥鉴种嘿嘿一笑,他早就接到线报,正好过来堵了个正着。
“高桥大人想必也是聪明人,不如和在下一起…去投奔细川家。届时…丰前国就还是我们的天下。”既然被看穿了,杉重良干脆就拉拢对方一起叛投细川家,反正高桥鉴种曾经也是背主之徒。
高桥鉴种,大友氏的庶流一万田氏一族,家中次男。初名是一万田亲宗。继承了大藏党的筑后高桥氏,受主君大友义鉴下赐偏讳,加上高桥氏的通字(“种”字),改名为高桥鉴种。
在毛利元就许以筑前一国六郡的重利之下,伙同宗像氏贞、秋月种实投靠了毛利家。大友宗麟(义鉴子)自然是恼羞成怒,以户次鉴连(后来的立花道雪)为逃匿总指挥,派遣讨伐军,攻入筑前国。
那一年,是永禄12年(1569年),正好是尼子元久他们趁着大友、毛利两家争锋之际,一日三城,夺取了出云国。毛利元就被迫从九州撤军,与尼子家会战在步部山,最终惨败被活活气死。
因此失去后盾的高桥鉴种向大友宗麟投降,高桥家的家督之位被夺去。此后,被遣送回毛利家,成为了丰前国小仓城的城主。大友宗麟又委任吉弘镇理(后来的高桥镇种(绍运))继承了高桥家,令家名存续。
“嗯…平分丰前国吗?”高桥鉴种歪头想了想,毛利家的北丰前就是他们两家把持着。
“没错,没错。”杉重良一看有戏,忍不住的靠前了两步,试图再说通一下高桥鉴种。毕竟其在损失了筑后国的领土后,就一直在毛利家郁郁不得志。
“主意倒是一个好主意。”高桥鉴种点点头,似乎有被说动。
“是吧?要我说,呃…”杉重良冷不丁地肚子一凉,低头一看,是一把尖锐的小刀捅入了自己的腹部。
“你…你…”杉重良只感觉呼吸开始困难,眼皮异常沉重。
“嘿嘿…可惜…在下喜欢吃独食!”高桥鉴种那狰狞的面孔,是杉重良眼中最后的记忆…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互相残杀
“主公!主公!可恶啊!”杉家武士一看,顿时义愤填膺,嚎叫着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