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渐平息、稳定下来,西方的毛利家得知细川家大胜,再加上辛川村一败,穗井田元清败亡,只好退守备中高松城。家中也开始弥漫着悲观情绪,毕竟细川连灭武田、北条,这可不是什么小豪族,而是像毛利家一样的巨无霸!
黑田孝高、尾藤知宣由于未得进攻的军令,因此率领姬路备、伊予备留守备前国,帮助宇喜多军镇守西防线。
而此时的宇喜多直家,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
屋内,宇喜多忠家、户川秀安、长船贞亲、冈利胜四人,看着榻上虚弱的宇喜多直家。
“主公…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宇喜多忠家暗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主公的病已经无可救药了,医师基本上宣布了他的死亡。
“呃…马上就要新年了…主公准备在哪里?召开年终大会?”宇喜多直家眼窝深陷,面容消瘦,整个人都瘦成竿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大喘气。
“是!大殿命人传来消息,说为庆祝大胜,今年就在小田原城召开了,还邀您前往呢。臣弟向来使说明了您的状况,婉言拒绝了,并恳请大殿能够谅解。”宇喜多忠家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而且使者也看望了一下直家的病情,只是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了。
今天之所以醒来,还是医师给灌下的“还魂汤”,才转醒过来,其实就是强制的回光返照。
“去…一定要去…这可是盛况…”宇喜多直家用手拉住了自己的亲弟弟,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了这一个亲人,二弟春家,养子基家都战死了。
“可是您的身体…”宇喜多忠家很想说,你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天亮,更不用说去小田原城了。
“不是我…是你。”宇喜多直家摇摇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以什么名义?”宇喜多忠家有些诧异,自己可是臣下臣,只怕是没有资格入席的。
“你…先去请求觐见主公…告知我的死讯…然后提出三点诉求。”宇喜多直家看来也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开始安排身后事了。
“主公请讲。”宇喜多忠家向前靠了靠,想要听清楚后面的那些重要的话,直家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了。
“第一,希望让八郎元服,请主公赐字,继任宇喜多家的家主之位。”宇喜多直家强打精神,脸色殷红。
“是!臣弟一定会拥立少主即位的。”宇喜多忠家率先表态,虽然直家本人阴险、反复无常,甚至还噬主夺位。但是其手下却各个忠心耿耿,也算是一件奇事。
“第二,替八郎向主公求婚,就…就…选阿江公主吧,她比八郎小一岁。”宇喜多直家紧紧抓着忠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好,臣弟记住了,记住了,”宇喜多忠家的耳朵都快贴到了哥哥的嘴巴上,可见其声音有多小。
“第三…第三…希望主公能允许…八郎回到故里,给我上柱香…由你担任后见役,并与户川秀安、长船贞亲、冈利胜三人一同辅佐八郎…就这些了…”宇喜多直家开始直喘粗气,就是不去咽下最后这一口气,死死盯着宇喜多忠家。
“臣弟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只是…只是…大殿能放少主回来,继承美作、备前两国的领地吗?”宇喜多忠家有些担忧,这可是两国领土,把少主放回来后,可就没有人质留在细川家,制约宇喜多家了。
“会…会的…主公会的…主公最大的担心就是我…我死之后…主公一定会…会欣然应允的…一定…会的…太…太好了…”宇喜多直家露出喜悦的笑容,手猛然间滑落,一代枭雄陨落…
第五百八十七章 小田原新年会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小田原城的大广间内,细川家众臣齐聚一堂,天正八年(1580)召开了新年大会!
“嗯!”细川信元微一点头,在座的除了尼子元久、黑田孝高、尾藤知宣,以及宇喜多直家缺席外,几乎都到齐了。
“恭祝主公新年快乐,细川家长盛不衰!”众人不敢直视细川信元,再次大礼拜服下去,恭贺新春。
“也祝诸位新年快乐。”细川信元如今权倾朝野,简单的一句话,都让人感觉霸气十足。
“刚刚得到消息,宇喜多直家病故了,在这里,本家略表遗憾。”细川信元也是前几天才得知的消息,就连席位都还给他留着呢。
“主公仁德,臣等当万死以报厚恩!”虽然有些拍马屁的味道,但是细川信元听着很舒坦。果然是越身居高位,越喜欢听这些阿谀奉承的话。
“所以…元家,由你继任宇喜多家!”细川信元冲旁边的一名侧近说道。
“是!属下谢父亲大人恩典!”宇喜多元家立刻跪地行礼,此时的他悲喜交加,在三天前刚刚元服,细川信元是他的乌帽子亲,特赐偏讳“元”字。
“另外…我准备把阿初许配给你。”细川信元想了一下,宇喜多元家虽然是自己的犹子,但毕竟不是血亲,还是应了宇喜多直家的遗愿,将浅井初许配给了他,作为亲上亲。
“啊?多谢父亲大人!孩儿一定会带领宇喜多家,永世追随主家!”宇喜多元家赶紧发誓保证道。
“嗯,好,等过两天给你举办婚礼,然后…你们就回去吧,稍后会有命令传达。入座吧!”细川信元满意的点点头,元家这个孩子在自家待的这几年,自己很喜欢,因为他为人谦和,重义理,是个好苗子。
“是!”宇喜多元家激动无比,在朝仓爱王丸的引领下,来到了属于宇喜多家的那个位置。
“元家,恭喜你了。”爱王丸趁机小声的祝贺,他比宇喜多元家小三岁,平时元家像对待弟弟一样的照顾他。
“多谢。”对于好友的祝贺,宇喜多元家也只能是小声的快速回应。
“弥八郎,可以开始了。”细川信元看到宇喜多元家坐好,示意本多正信可以开始今年的表彰大会了。
“是!”本多正信深施一礼,而后拿出一卷厚厚的宣纸,开始宣读里面的内容。
“自今年二月份起,我细川家灭武田、驱北条,吞并了信浓、甲斐、上野、骏河、相模、伊豆、武藏、下总、常陆部分领域及下野部分领域。可谓大获全胜!”说到这,本多正信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这绝对能载入史册!
“喔!”细川家臣齐声高呼,这其中自然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以下,是本家的封赏!”本多正信拔高了声音,重头戏来了。
“信浓一国的封赏主公已经下达了,就不再重复了。现在…”第一个人名跃然纸上。
“井伊直政!”
“是!”井伊直政出列行礼。
“武田攻伐战中,斩杀武田信廉!北条攻伐战中,攻山中城,斩松田康长;破下田城,斩江戸朝忠;还有国峰城、宫崎城、诸城、厩桥城、松山城…鉴于以上功勋,晋升井伊直政为本家部将!赐封甲斐巨摩郡十万石!原旧领奉公!”井伊直政的功劳写满了整整三页,这次北条攻伐让他获利颇丰,导致一飞冲天。
“谢主公厚恩!属下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井伊直政激动万分,他终于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现在算是复兴井伊家了。
当然了,也是他的确实力担当,每战必定冲在最前面,其武艺仅次于本多忠胜,才能斩获如此多的功劳。
出身,的确能使一些人更加快捷的晋升。一是从小获取的资源多,各种大师级别的担当其老师;二是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必定会先安排他去完成。可见,任人唯亲,是历朝历代的惯例。
“本多忠胜!数次率领风骑营为急先锋,先后大破武田、北条各路大军,赐封甲斐国山梨、八代两郡十二万石!原旧领奉公。”本多忠胜身为井伊直政的顶头上司,下属的功劳自然也应该有他一份,所以理应有赏。
而且,细川信元把这两大猛将封在紧邻的地方,其用意也是让他们彼此之间,可以起到互相制约的作用。至于剩下的都留郡则作为直领,那里就是黑川金山的所在地,俗称的“甲斐金”就出自这里。
甲斐国地广人稀,物资匮乏,国土面积大概是尾张国的两倍,产粮却只有其一半。武田信玄之所以能崛起,一是靠个人能力,二就是靠这座金山,跟甲斐本身关系不大。
同样的,武田家连年征战,耗资巨大,所以金山完全就是过度开采,如今存量已经不多了。但再小也是肉,细川信元直接将其笑纳了。
“本多正信!身为本家首席军师,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多次参与战略部署及外交活动,保证了大军的…”本多正信念起自己的功勋也是一本正经,似乎没有显露任何别样的表情。但是其内心深处可是波涛汹涌,自己出身鹰匠之家,当初若是没有主公栽培,怎么可能会有今天!暗中发誓一定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特晋升其家老身份!赐封骏河一国十五万石!原旧领奉公!”细川家的第三位家老出现,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十分认可的。其他两位家老分别是吉田宗桂和细川晴之。
“弥八郎啊…辛苦了…”细川信元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这在历次功勋表彰大会上,信元的亲口夸赞可是头一遭。虽然本多正信并非细川氏一门众,但是其能力卓越,忠心可鉴,就连在望月组织内部都属于监察御史一般的存在。
“啊?是!谢主公夸赞!”本多正信愣了一下,转而大礼拜服下去,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深处的感激,眼泪顺着眼角流出,这一切的一切,因为这一句肯定,值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家康之子
“村上元吉!大破津川家水军,击沉六艘南蛮战船,俘获四艘南蛮战船,并全歼了敌‘凑水军’。在本家展开东伐期间,率领水军,多次打退了津川家企图南下的水军,保障了本家的战略实施。”会议评定仍在继续。
“特加封伊豆国七万石!”本多正信望向出列的村上元吉,示意可以谢恩了。
“谢主公厚赏!臣下必定会为主家竭诚奉公,世代效忠!”村上元吉也激动万分,虽然他没有晋升身份,但却也是一国之主了。
细川信元看着他,满意的点点头,这次加封实际上是对他先前功劳的增赏,再加上原先的向岛、屋代岛、能岛等旧领,元吉也突破了十万石,成为了日‘本一个海贼大名!
“松平信康!身为南路统帅,表现优异,劝降穴山家,间接导致武田氏的加速灭亡。攻下骏河半国,阻挡了北条家的西进道路,为日后合围小田原城,创造了良好环境。特赏赐三河冈崎城及额田郡四万三千石!”
“什么!”下面旁听的德川家康一听,眉头频跳,细川信元趁机将松平信康的底子再次打牢,使其在三河松平(德川)家的地位日益巩固。
德川家康偷眼望向正在谢恩的松平信康,家康明白,原先信康还只是三河备统领,说白了就是一个领兵的将领。
如今却领有了三河领土,虽然只有一郡,但是连标志着松平家的居城都赏赐给了信康。这就意味着,德川家内的家臣向心力,会逐渐的倒向这位新主,家康自己也会被逐渐架空,甚至会像武田信虎一样,被自己的儿子给放逐了!
“可恶啊!我都这么隐忍了,你还要这样逼我!既然如此…”德川家康用恶毒的眼神撇向细川信元,突然间!自己整个人的汗毛都炸立了起来,细川信元竟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自己刚刚的表情岂不是都被看到了?
“家康啊…”果不其然,细川信元轻蔑地叫了一声。
“是!臣下在!”德川家康赶紧小碎步出列,在大厅中央拜倒在地,屁股翘的高高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连头都不敢抬。
“可恶啊!为什么老是找我的茬?以前松永久秀没少跟他对立,有一次还差点儿杀了他。为什么同样都是臣从了,待遇咋就差这么大呢!”德川家康低着头,心里愤恨不已,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的不公平待遇。以前在织田家就是,如今在细川家更是变本加厉!
“家康啊!信康这个孩子,有出息,我喜欢。”细川信元语气和善,可是德川家康却感觉绵里藏针,让他很是紧张。
“是是是,犬子愚钝,多亏主公调教,才有现在的出息。臣下是替吾儿高兴,向主公表达谢意!”德川家康真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跟在细川信元身边,自己的一言一行稍有不慎,恐怕就是人头落地。
“哦?是吗?你也觉得信康他表现的不错是吗?”细川信元面色稍缓,其实他和德川家康早就面和心不合了,这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细川信元苦无证据,也没有抓住家康的半豪差错,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正是,正是!臣下替吾儿谢过主公大恩!我…松平家愿世代效忠主家!”德川家康说到最后,玩了个文字游戏,口称“我松平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