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听您的!”既然家主这么决定了,身为亲弟弟的黑田利高也是无条件的支持。
发钱、发粮的场面还在继续,这些人身材瘦小,穿的破破烂烂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帮平头老百姓,这就是那群所谓来自细川家的援兵。
原来,黑田孝高为了迎击强敌宇喜多家,散尽家财,将当地所有的野武士,甚至还有百姓全部雇佣,并给他们买好鲜亮的衣甲及各种旗帜。
并于五天后,趁着宇喜多军攻击乏力的时候,突然冲出,正规的农兵在前面给敌人亮个相,这些百姓就在后面摇旗呐喊,搞得声势极为浩大。而军中的那面细川松笠菱的大旗,正是当初黑田孝高从丹波国临走的时候,向细川信元求得,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果然,宇喜多军还以为是援兵,顿时大乱,就连老奸巨猾的宇喜多直家都被骗了,匆匆地败退了回去。
等宇喜多直家知道上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当他准备再次东征的时候,细川援军真的来了,只不过这次是细川水军。
领队的是水军统领村上元吉,直接率领铁甲战船封锁了姬路城西侧的梦前川,完全阻隔了宇喜多军的进攻路线。
“这…是…什么鬼东西!”当宇喜多直家来到此处的时候,看到的是川面上七座宏伟的巨船,就像是一座座水城一般不可逾越。
咚!咚!咚!细川水军对于来到的宇喜多军进行了热烈的欢迎,当然是用大炮欢迎。
咚咔嚓咔嚓!咚咔嚓咔嚓!宇喜多直家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呼啸的炮弹,震耳欲聋的声响,以及那在天空飞翔的…部下…
宇喜多直家再次灰头土脸地跑回了上月城,心中已经开始打鼓,是不是这次自己看走了眼,站错队了?
“杀啊!”摄津国的尼崎城,细川军里应外合,将围困的叛军杀散,细川信元回来了!
“参见主公!”尼崎城的守将小西行长跪在路边,恭迎自己的主公。
“嗯…不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鉴于你守备有功,阻敌人于门外,特晋升你为本家侍大将!”细川信元骑在马上,肯定了小西行长的功劳。
“多谢主公厚恩!属下今后必定会为主家拼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西行长身形颤抖,大礼拜服下去。
“嗯,起来吧,头前带路。”细川信元点点头,小西行长也是从小就跟随在自己的身边,能力也属上乘。
“是!”小西行长乖巧的起身,主动牵过细川信元的马缰,这种细微的动作可是别的家臣所不会有的。
踏!踏!踏!细川信元看着牵马的小西行长,从他的背影看到了他爹隆佐的影子,或许他们家是商人出身吧,擅长溜须拍马和察言观色,一身市侩的商人毛病始终改不了。
不过作为一名乱世中成长起来的商人武士,小西家无疑是极为成功的,但是其商人的本性又决定了其意志的不坚定,使之命中注定不能成为一名一流的武将,而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展现自己的多才多艺,做一颗闪耀一时的流星。
回到城内的细川信元也没有停歇,直接召开了作战评定,意在消灭摄津叛乱和讨伐别所家。
“在会议开始之前,首先先向池田大人表示谢意,感谢您的慷慨救援,才使得敌寇不得越进一步,保得本家家领平安无事。”细川信元冲着池田恒兴笑了笑,家臣们则齐齐行礼表示感谢。
“呵呵…细川大人见外了,本家的石山城可是在贵家的帮助之下才拿下的。不然的话,光靠我自己的力量,恐怕四五年都拿不下来。所以,你我两家就不用这么客套了。”池田恒兴连连摆手,脸都红了。
“哈哈哈!话虽如此,该感谢还是应该感谢的,此次贵家出阵的所有费用,本家将会双倍馈赠,希望池田大人不要拒绝啊。”细川信元大方的一挥手,小姓大谷吉继捧过来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块块金光闪闪的小判金。
“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细川大人的馈赠。”池田恒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木盒。
“那就开会吧,我决定即刻对有马家、多田家、别所家进行讨伐,随我出阵的有杂贺备大浦为信!定海备蒲生赋秀!雷炮营柘植清广!水军营村上元吉!…”细川信元开始点兵派将,点到的人纷纷出列应是。
“刚刚接到官兵卫的求援,陆路是来不及了,村上元吉!命你率领水军营即刻出发,封锁姬路城西侧的梦前川,策应小寺家!其他军势休整三天后,随我出阵!”细川信元信心满满的一挥手,眼前的敌人根本和他不是一个级别的,或许别所家能有点儿样子。
“是!”众人纷纷行礼,此次出阵,不仅仅是细川本家的人,还有池田恒兴、三渊藤英、细川元贤等人也将率军参战,总兵力高达一万五千余人。
细川元贤就是细川藤贤的嫡男,在丹波会战结束后,藤贤就卸下了家主的位置,从此以后就让元贤带领细川典厩家,跟随在细川信元的左右。
呜…呜…呜…尼崎城吹响了法螺,细川军鱼贯而出,迈着整齐地步伐,手持各色兵器,兵锋直指川边郡。讨伐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多田的多田重国。
第三百五十二章 新年
砰砰砰!砰砰砰!多田城上木屑飞溅,细川铁炮犹如粉碎机一般,将木制的城墙一点点的给削平了。
多田城是多田重国的居城,前面的支城都被细川军给连根拔除了,像他们这种小豪族,根本就没有钱来建造宏伟的天守阁和石砌的城墙。就连自己住的居城,都是简易的屋敖和木质结构的城栅。
“射击!给我狠狠地打!”细川信元看着眼前的多田城,说它是个城都抬举他了,自从攻破了十大坚城的八上城,他已经瞧不上这种城砦了。
嗖嗖!嗖嗖!无数的弹丸从耳旁飞过,不时的有人中弹倒地,发出惨痛的哀嚎。
多田重国躲在一处木墙后面,听着耳旁啪啪作响的声音,心都要碎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攻守同盟吗?为什么没有援军啊!”多田重国缩着脖子不停地哀鸣,没有人敢来救援他,没有人敢和细川铁炮打野战,他只能困在这里等死。
“还没有人来救他吗?”细川信元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呵呵…主公,您的铁炮队简直太犀利了,属下错估了自家的势力,照此看来…是不可能有敌人来野战了。”黑田孝高满脸的愧疚,他的围点打援策略没有发挥出来。
“这不怪你,你远在播磨,也只听过本家的铁炮大胜武田赤备的传言,而且你肯定认为传言的水份较多,有些夸大其词,对吧?”细川信元没有怪他,在这个时代谁都无法想象的出,三千铁炮齐发的震撼场面。
“这…是属下的失误…”黑田孝高的确是将这传言打折了又打折,如今看来,应该是翻倍才对。
“哈哈哈!能从你嘴里听到失误俩字,还真是难得啊,哈哈哈!抱歉,抱歉,这传言是真的。”细川信元有些得意忘形,他最喜欢看这些大智慧的人吃瘪,以前爱看本多正信,如今又多了一个黑田孝高。
“主公,既然本家有如此利器,也不需要在此浪费时间了,以迅雷之势平定叛乱吧。”黑田孝高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根据什么样的局势,实施什么样的策略。
“嗯,好!传令下去,攻克多田城,占领川边郡全境!”细川信元赞许的点点头,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喔!”细川军齐声怒吼,冲向了已经摇摇欲倒的多田城,城内的守军愣愣地看着如潮水般的大军,刚刚遭受的铁炮打击,把他们都给打懵了。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多田重国也懵了,还蹲在那里抱着头,喃喃自语呢,直到…听见越来越近的喊杀声,以及…一抹迎接他的闪亮刀光…
很快,细川军的铁蹄踏遍了川边郡、有马郡,多田家、有马家灭亡,摄津国再次回到了细川氏的手中。
新年将至,细川军罢军回转驻地,静等来年再战。
“嗯…”定海城内,细川信元正在思考如何对待领内的大小豪族。摄津国豪族的再次反叛教会了他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指望所有的豪族会跟自己是一条心,他们都是只顾眼前利益的墙头草而已。自己只需要把握几个大的豪族或者大名,再由他们去管理下面的豪族,一级一级的分摊下去。不然的话,难道一有这样脑残的小豪族反叛,自己就要大费周章的亲征不成?不仅耗钱、耗力,更是徒耗精力。
“嗯…一国一城令吗…不行!现在还不是时机,只有真正掌握了天下才可以办到。”细川信元又想到了后世的德川幕府,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现在的自己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掌控天下的实力。
“还是分封制吧,其他的以后再说。”细川信元捏了捏眉头,还是遵守旧例比较稳妥,毕竟这是众人都公认的,擅自革新恐怕会引起反弹。
新年!天正二年(1574),德文城喜气洋洋欢度新年。
细川信元广发邀请贴,邀请各方大名、豪族前来参加,尼子元久、三村元亲因为战事无法参加可以理解,但是南北织田系的人都没来就稍微有点儿冷清了。
不过细川信元也不在意,明年还不知道谁活着谁死呢,听说最近南北织田系摩擦频繁,屡屡武力冲突,他还怕都来了说不定当场就动刀子砍人呢。
“参见主公(屋形大人)!祝主公(屋形大人)新年快乐!”众人齐齐行礼,恭贺新春。
“诸位请起,也祝大家新年快乐!”细川信元平和的虚扶一下,环视了一眼。
左列是他细川家的臣番及家臣,以细川真之为首,依次坐列。
右列是来访的大名,有松永久秀、三好义继、细川藤孝、三渊藤英、细川元贤、筒井顺庆、丹羽长秀、池田恒兴等原先从属织田系的人,唯独没有德川家康。
这一年,细川家的本领没有什么变化,总领石高还是八十万石,但是围绕在他周围的人却有了明显的变化。
池田恒兴拿下了石山本愿寺,总领达到了十二万石;细川真之复位阿波守护,总领十八万石;赞岐国豪族表面上独立,实则均是细川家的藩属,总领十二万石。
细川藤孝获得丹波国天田、何鹿两郡九万石,加上丹后国旧领,总领二十万石;三渊藤英获得丹波国多纪郡、船井两郡八万六千石,加上旧领摄津岛上、岛下两郡,总领十六万六千石;细川元贤获得摄津有马、川边两郡九万石,加上旧领摄津能势、丰岛两郡,总领十三万二千石。
仅仅只是一年,这些跟着细川信元的人,均得到了实惠,这让其它还在犹豫不决的人心里痒痒,尤其是丹羽长秀。
“好了诸位,感谢大家到来,今天我给大家准备了美味佳肴!大家吃好喝好!干杯!”细川信元举起一支高脚杯,里面盛着的是西方葡萄酒。对于这种样式作派,下面的人没有一个敢反对的,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庆贺胜利,庆贺新年!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天正二年(1574),新年刚过,细川信元就接到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
坏消息是小寺政职竟然不知何故,突然倒向了毛利家,把黑田孝高弄得屁股还没坐热,就赶紧前来觐见细川信元。
“主公!小寺家一定是受到奸邪小人的唆使,才背离本家的,请主公明鉴!”黑田孝高大礼拜服下去,暗道小寺政职的不争气,自己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摇摆不定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既然他小寺家公开表示站到了敌对方,若是本家不予以回应,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细川信元面露愠色,要不是看在黑田孝高的面上,早就拍桌子骂人了。
对待敌人,细川信元或许最后会网开一面,但是身为自己的配属,他是坚决贯彻杀一儆百的。想当年,太田定久叛变,他直接就让石川五右卫门千里取其首级,足见他多么痛恨这种背叛自己的墙头草了。
“主公息怒!属下愿用身家性命担保!这绝不是小寺家的本意啊!主公!”黑田孝高拼命地为旧主求情,生怕一个不好,就会像波多野家一样,弄得连家名都不保了。
细川信元静静的看着黑田孝高,为了旧主情愿赌上自己的性命,非但没有厌恶,反而是越发看重他了,这种忠心当真是难能可贵。
“好了,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本家总不能听之任之吧?这要是没有惩处,那本家还如何管理自己的治下?还如何去立威服众?”细川信元主要还是担心这种邪风若不扼杀,早晚也会出现那种“下克上”的事情。
“请主公恩准!属下愿意亲自去一趟小寺家,了解具体的情况,保证公允的办理此事,不会给本家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