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家丁都吓的跑开了。
家丁也是有等级的,而刘志这种新来的,什么也不会做的无疑是处在整个等级体系的最下层,而且他初来乍到,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无力和周寿抗争。也没有人会帮他。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有仇必报
周寿一边骂一边连踩带踹,但刘志一声不吭,感觉就像一根木头,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令周寿感到舒畅的痛苦之声。渐渐,周寿自己也觉得无趣了,在刘志脸上狠狠踩了两脚,又啐了一口:“麻的,身上一股什么怪味,臭死了!”这才放过刘志,拍拍身上的灰尘,得意洋洋的走了。
直到周寿走后很久,刘志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面无表情,一点怒气都看不到,提了干草,继续喂马,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有右脸上的脚印和左脸上被磨破血迹清楚证明了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和刘志一同喂马的那名家丁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刘志,想要上前安慰刘志,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犹豫了片刻,他放弃了,只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一个怪人……”
晚上。
周寿摸着肚子,打着酒嗝从酒楼中走了出来。
作为知府大人的护卫,周寿每月的薪俸其实并不多,不过吃酒的机会却从来都不少,尤其是现在,他跟着郑履祥大人新到庐州赴任,府衙里的那些衙役从捕头班头到最下面的衙役,每个人都想要巴结他。昨日一顿,今日又一顿,喝的都是庐州本地最好的老酒,席间又拍他的马屁,说的都是他喜欢听的话,所以不知不觉的就多了。
酒足饭饱,拒绝了他人的相送,周寿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府衙。
夜已深,夜风有点凉,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街边几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
“哇……”
酒意上涌,终于是忍不住了,周寿蹲在街边的水沟旁,哇哇地吐了起来。
正吐的昏天黑地之际,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刚想要回头看,脑后却已遭到重重一击……
再醒来时,周寿觉得全身凉飕飕,还听见嗤嗤的声音,脸上好像都是水,迷茫的睁开眼睛,脸上的水直接就流到嘴里了。也就是这时,他猛然惊醒,这不是水,这他么是尿!
有人正朝他脸上撒尿呢!
嗤嗤正是撒尿的声音。
一惊之下,周寿昏沉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不少。
啊的一声叫,转开头,本能的闪躲,然后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身子躺在某一个肮脏的地方,臭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啊,好像是某一处废弃的猪圈,双手双脚都被捆上了,嘴巴也被一根草绳死死勒住,他想喊也喊不住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闪躲间,他拼命张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个撒尿人的脸。
但他看不见,因为尿液不断,不明的模糊他的眼。
终于,尿声停了。
撒尿的人心满意足的提上了裤子。
借着旁边一盏昏黄的灯笼,周寿终于看到了撒尿人的脸。
啊,他想要惊叫但却叫不出来。
原来是那个面黄肌瘦,让人看了就讨厌的刘志!
此时的刘志已经没有了被周寿欺凌时的那种木然表情,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笑意,他蹲下身,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刃,刀刃在周寿脸上轻轻的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残酷,也越来越诡异。
冰冷的刀锋让周寿恐惧,看着刘志魔鬼一样的表情,他终于明白,自己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呜呜……”
周寿想要大喊救命,又想要喊饶了我,但偏偏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向刘志哀求,意思是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像是看懂了周寿的眼神,刘志咧嘴笑一笑,露出一口森森地白牙,小声道:“晚了……”左手抓着周寿的头发,右手里的短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周寿的鼻子削了下来。
如果可以喊叫,周寿的疼痛之声一定会震动整个夜空。
但周寿一声也喊不出,只能拼命扭动,拼命挣扎,同时也用眼神拼命的哀求。
刘志脸上笑意更加残酷,或者说是享受。
周寿的鼻子,硬生生地被他割了下来。
鲜血如泉涌,周寿疼的快要晕过去,他拼命挣扎,想要摆脱刘志的控制,但却摆脱不了。原来他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除非他能挣脱绳索,否则他一丝一毫也动弹不了。
疼痛,惊恐,绝望,魔鬼一样的对手,在这漆黑的夜里,周寿很快就崩溃了,当他的鼻子脱离他的鼻梁骨,鲜血咕咕而出,几乎要堵塞他的呼吸通道之时,他不但是哭了,而且大小便同时失禁。
刘志阴恻恻地的笑,眯着眼睛,把周寿血淋淋的鼻子拿在手里仔细的欣赏,像是在看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然后他轻轻叹口气,将鼻子重新安放到周寿的鼻梁骨上,并且使劲按了一下,像是要给它恢复原位。
“呜呜……”周寿泪水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他呜呜哀求着。
刘志低下身,在他耳边小声道:“感谢我吧,以后你再也不会闻到臭味了……”
鬼魅一般的声音让周寿彻底崩溃了。
刘志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残酷,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刀锋的鲜血,眼神和表情都极端享受,然后他偏着脑袋左右的看,看周寿的左耳,又看右耳,就在周寿恐惧自己的耳朵即将要不见之时,刘志却忽然下刀,狠狠一刀扎到了他的右眼里!
嗤!
鲜血喷泉一样的飞起。
直接飞溅到了刘志的脸上。
刘志咧嘴一笑,刀尖一挑,周寿的眼珠子飞上了半空。
啊……
京师。
晚上。
小襄城伯李国祯闷闷不乐的回到府中,而他老爸襄城伯李守锜已经在后堂等着他了,拜见之后,李守锜详细问他今日营中的经过。李国祯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全讲了。听完之后,李守锜放下手里的茶盏,长长叹息:“再明白不过了,太子殿下这是不想让你和吴襄插手京营事务啊。”
李国祯挺胸抬头:“可陛下任我为提督。”
“那又如何?”李守锜冷冷道:“太子抚军京营,一切军务都出自他手,他让你主管后勤还算给了你一点面子,若什么职务也不给你,你又能奈他何?”
“太子对我有成见!”李国祯极度不满。
第二百二十三章 搅动风云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再去凑京营的热闹了,明天给陛下上一个养病的折子,将京营的差事推了吧。”李守锜叹息,儿子成为京营的提督,他心中也是欢喜的,但今日的情势却让他明白,太子把京营视作禁脔,京营的浑水还是不要蹚的好。
“恐怕不行。”李国祯摇头。
“为什么?”李守锜声音发冷。
“这个机会好不容易才来的,儿子不想放过……毕竟是京营提督,假以时日,儿子一定能做出一番功绩来,重振我襄城伯府的门楣!”李国祯自信满满。
李守锜眉头越皱越深,脸色越发阴沉,他这个儿子虽然没有大智慧,但却有大脾气,认准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再者,儿子明明没有病,却用养病推脱,那不是欺君吗?万一让言官们知道了,上本弹劾,我襄城伯府立刻就有大麻烦了,所以儿子不能退。”李国祯道。
“你自己都说,太子对你有成见,在太子手下,你怎么可能做出功绩?”李守锜压着火气。
“但陛下对我很信任。”李国祯得意的道:“父亲,你就放心吧,儿子有办法突破太子的羁绊。”
“糊涂!”
李守锜一拍桌子:“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你难道都不懂?再者,陛下一旦龙驭宾天,新君继位,你的信任又能值几文钱?太子今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京营是他的京营,不许任何人插手!如果你只是管管后勤也就罢了,如果你有其他的心机,动到他军中的事务,岂不是自讨苦吃?”
“父亲,儿子自有主张,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儿子告退。”
李国祯深深一鞠,转身走了。如果是过去,李国祯绝对不敢这么跟老爸讲话,但现在他是京营提督,感觉翅膀硬了,能独撑一面了,对于老头子的唠叨,他越来越不耐烦。
“孽子!”
李守锜抓起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瓷片粉碎,茶水泼了一地。
李守锜仰天叹:“我襄城伯府终究要败在他的手里啊……”
……
回到自己房间,李国祯将管家洪耀福叫到身边,小声叮嘱几句,最后道:“一定要小心,如果搞砸了你就不要回来了。”
洪耀福连连点头,一会出了襄城伯府,进了东直门的一家小酒馆。
酒馆里,几个被京营遣散的几个老兵正在等待,见到红管家都是起身行礼。
半个时辰后,老兵们离了酒馆,各自寻找同乡和好友,然后一联十,十联百,很多刚刚被清退的京营兵本来已经自认倒霉,不敢再跟皇太子争锋了,但在这些人的鼓动之下,竟渐渐又有了大闹一场,向朝廷争取权益的小心思……
朱慈烺不知道风波正在酝酿中,晚上,他在信王府摆了宴席,宴请毕懋康、宋应星和吴有性三位老先生。三人分别是火器,农政机械,医学防疫的专家学者,朱慈烺能否扭转乾坤,改变民族的命运,很大一部分的希望要寄托在他们身上。因此从一开始,朱慈烺对三位老先生就无比重视,见了面尊尊敬敬的叫先生,工作忙碌,无暇和三位先生见面之时,他也会命田守信送饭送菜到三位老先生的府上。
三位老先生现在居住的宅子,都已经划到了各自的名下,算是朱慈烺对他们的赏赐。
皇太子如此礼贤下士,三人无不感激涕零。
现在吴有性在太医院任职,挂五品衔,《瘟疫论》的编写也到了最后的结尾,不日即将成书,虽然挂着太医院的名号,但吴有性主要工作的地点并不是在太医院,而是京师和京师周边的州县,尤其西便门外的灾民区,更是他每日必到的地方。
瘟疫是他最在意的,但凡有疑似病历,他立刻就会赶到。
到现在为止,京师周围并没有瘟疫的迹象,但临近的山西,却隐隐有瘟疫消息传来。
因此吴有性想要去一趟山西。
朱慈烺同意了,历史上,崇祯十六年的大瘟疫,最初的源头就是山西,吴有性如果能把瘟疫消灭在源头,那就是大功一件,其功德不亚于再造一个大明朝。
所以今晚不止是为毕懋康先生接风,也是为吴有性先生送行。
昨天到今天,宋应星先生带着吴伟业实地勘察京营三十万亩的官田,对官田的水利设施和临近的河道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三天之内他就能勾画出修建图纸。
宋应星还好,吴伟业可是累惨了,脚底板都磨破了。
另外,在朱慈烺的要求下,宋应星对水力捶锻机和畜力研磨机,也开始有所琢磨。
前者是兵器厂需要,后者是火药厂需要。
“杂学家”宋应星的任务相当重。
至于毕懋康先生,他唯一的任务就是燧发枪的制造。
听起来简单,但比起宋应星,他任务一点都不轻松。
席间,朱慈烺把荷兰人所送的那支遂发手枪拿出来,交于毕懋康评鉴。毕懋康把遂发手枪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又惊叹不已,宋应星和吴有性也拿了看,也都是惊叹。
鉴赏完毕,毕懋康提出想要仿制此枪,朱慈烺欣然同意——这本就是他的目的。
遂发短手枪虽然不如长枪的威力大,但适合随身携带,是卫兵和骑兵的最佳选择,尤其是骑兵,如果每个骑兵都能装备两把,事先装好子弹,两军交锋之时,忽然拔出来,左右开弓,绝对能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三人之中,毕懋康、宋应星都比较善谈,吴有性是沉默寡语的性子,加上他没有功名,不比毕懋康、宋应星两人都做过大官,因此在席间不怎么说话,朱慈烺看出他的孤寂,不时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渐渐的,吴有性终于是活跃了起来。
喝点小酒,三个老先生都有点微熏了,朱慈烺遣人送他们回府。
厅中无人时,一名小太监轻步走进来,在田守信耳边小声说了一句,田守信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你去吧。转身来到朱慈烺身边,小声道:“殿下,骆养性那边派人来了。”
朱慈烺眉角一跳,蛰伏了这么多天,骆养性的证据终于是搜集够了吗?放下书本,点点头:“那你去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诏狱大火
“是。”田守信躬身听命,快步退了出去。
后殿里只剩下朱慈烺一个人。
朱慈烺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再一次揣摩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的心思,不知道怎么的,他总觉得有点不踏实,隐隐感觉骆养性好像隐瞒了什么事情……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