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闰十月碑成树于省前。又敕以秃鲁花(怯薛散班)及侍卫兵百人为桑哥导从并许其乘小舆而行。其宠荣为出身“大根脚”的蒙古大臣所不及。当时桑哥已掌握了铨调中央和地方官员的人事权但宣敕还由中书省颁给桑哥奏言不便世祖命“自1《元史》卷一七三《崔彧传》;姚燧:《彻里神道碑》《牧庵集》卷十四。有关钩考之害的记载还见于阿鲁浑萨里、乌古孙译、程钜夫、赵孟畹热吮
今宣敕并付尚书省”因此权势益盛。据《元史》本传载他“由是以刑、爵为货而贩之”犯法、求官之人“咸走其门入贵价以买所欲。贵价入当刑者脱求爵者得纲纪大环人心骇愕”。但由于世祖正信任桑哥反对他的人都畏惧而不敢言。
至元二十八年正月世祖在大都东南的柳林(漷州北)狩猎随从怯薛也里审班(不忽木弟)、彻里(利用监卿)、也先帖木儿(御史中丞)等先控告了桑哥奸贪误国害民诸罪。彻里尤为激烈“言色俱厉”世祖怒责他“丑诋大臣失几谏体”命左右批其颊“血涌口鼻委顿地上”彻里仍辩不止声明自己与桑哥无仇只是为国家着想1。世祖召不忽木问不忽木也揭露桑哥蒙蔽皇帝紊乱政事诬杀言者等罪。怯薛长(宣徽院使)月赤察儿根据时任尚书平章的怯薛也答儿的密报也奏劾了桑哥2。正月二十三日桑哥被罢去相位交付审讯。指控他的一条罪状是“沮抑台纲杜言者之口又尝捶挞御史”。他上台不久就以诽谤尚书省和非议时政罪杀台吏王良弼和前江宁达鲁花赤吴德以压制群言。至元二十六年他奏告监察御史稽照尚书省左右司文簿多有遗漏提出应令监察御史到省部稽照署名于卷末若有遗漏则易于归罪。于是笞监察御史四人。此后御史到省部司吏持文簿置于桌上而去使御史陷于遍阅案卷一有疏忽即获罪纠弹之职尽废。南台侍御史程钜夫入朝上疏指摘宰相“惟以殖货为心”“立尚书省钩考钱谷以割剥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江南盗贼窃良以此也”(《元史·程钜夫传》)。桑哥大怒将他羁留京师并以御史台都事王约与程呼应奏请并诛二人因世祖不许而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奉命理算湖广钱粮上疏劾平章要束木凶暴不法要束木是桑哥的姻亲、党羽于是桑哥摘天祥疏中语诬以不道奏遣使逮捕入狱欲致之死直到桑哥事败才获释系狱达4oo天。监察御史周祚弹劾江淮行省官忙兀台等奸赃被反诬以他罪流放到漠北憨答孙之地妻子财产没官。这些事实说明桑哥确曾沮抑御史台。世祖令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审辩其事桑哥持御史已刷文卷来为自己辩解经反复勘验辩论终于辞屈。另一条罪状是他实行的钩考和变更钞法、盐酒课以及铨选制度。钩考本来是清查和追征各官府仓库侵盗、逋欠的钱粮主要是针对官吏贪污、失职的由于以多征为主旨层层严责实际上负担往往转嫁给到百姓身上成为害民弊政。课税增额自然是加重人民的负担但似乎并没有受到深究桑哥下台后课额也没有减少。最致命的罪状是他结党营私贪赃受贿“以刑、爵为货”。中书平章麦术丁和右丞崔彧奏劾他“当国四年中外诸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其昆弟故旧妻族皆授要官美地”(《元史·崔彧传》)。其妻族湖广行省平章要束木在他的庇护下贪暴不法莫敢谁何;其妻弟八吉由授为燕南宣慰使也受赂积赃;他还把巩昌总帅府改为宣慰司以弟答麻刺答思为宣慰使;江淮行省一批长官都是他的党羽利用钩考搜括民财受贿肆虐尤为严重。被揭出来的桑哥党羽还有其他一些人。这些所谓“党羽”大多是以贿赂桑哥1姚燧:《彻里神道碑》;《元史·赵孟畲贰!逗翰匚募吩厥雷嫣饲友γ强馗尕┫嗵拔鄣幕八担骸岸郧友θ绾窝怪齐拗肷8绾胃桑磕忝鞘苋嘶呗父诒鹑撕竺娼鎏瞪8缬胁票驼宜淖锩庠趺葱校 本芫怂堑目馗妗
2元明善:《太师洪阳忠武王(月赤察儿)碑》《元文类》卷二三。《汉藏史集》也记载怯薛们控告桑哥得到了怯薛长的支持。
相结纳的。河间盐运使张庸纳官婢于桑哥成为他的亲信得以久居其位独盗官库钱达三千余锭。斡罗思、吕国瑞因入贿于桑哥、要束木得授八番罗甸宣慰使。麦术丁、崔彧还指控了一条:“大都高资户多为桑哥等所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当之。”这些富户所以能受到他的庇护得免徭役自然是纳贿所致。关于桑哥受贿事也见于拉施都丁《史集》的记载。据载由于一些回回商人拒食蒙古人宰杀的羊肉世祖大怒下诏禁回回人抹杀羊(以断喉法宰羊)违者处死家产抄没以赏告者。这使回回人受到沉重的打击。其后回回达官贵人别哈丁、沙的左丞、乌马儿、纳刺丁、忻都左丞等以大笔金钱奉献给桑哥桑哥遂为之奏称:回回商人都走光了而且不再来关税收入不足珍奇货物也不能运来都是由于禁抹杀羊所致应该开禁。于是这条禁令得以废止。《史集》记载的这些向桑哥纳贿的回回达官贵人就是汉文史料所载肆虐江淮的桑哥党羽。二月二十五日世祖命彻里率怯薛三百余人抄籍桑哥家资“得金宝衍溢栋宇他物可资计者将半内帑”1。据《史集》载从桑哥家拿来两个箱子的珍珠和贵重物品世祖责问他:“你有这么多珍珠我曾向你要两三颗你都不给。”他羞愧地说:“这些都是大食达官贵人送给我的他们都是每个地区的长官。”世祖说:“为什么他们不把珍珠和贵重物品也献给我呢?你把一些粗毛衣带给了我而把金钱和无比贵重物品归了自己!”2《汉藏史集》也记载说世祖责问桑哥:“汉人织匠为我织成无缝衣服献给我两件你手中却有三件甚至过了我这不是你的罪过吗?”3于是桑哥贪赃罪被证实拘捕入狱;三月仆其“辅政碑”。其亲旧党羽先后受到惩办。七月诏诛桑哥。
1姚燧:《彻里神道碑》。
2《史集》第2卷:汉译本页349。
3《汉藏史集》汉译本页184。
第三节卢世荣卢世荣名懋字世荣以字行。大名人。阿合马专政期间世荣以贿赂进用为江西榷茶运使后以罪废。阿合马死后元廷之臣讳言财利事均不能符合世祖的财政需求。于是总制院使桑哥“荐卢世荣有才术谓能救钞法增课额上可裕国下不损民”。世祖召见“奏对称旨”。于至元二十一年(1284)十一月辛丑召中书省官与之廷辩右丞相和礼霍孙等辩论失败均被罢官世诅重新起用安童为中书右丞相以卢世荣为右丞并以卢世荣所推荐的史枢为左丞不鲁迷失海牙、撒的迷失并为参知政事前户部尚书拜降为参仪中书省事1。他上任的当天即奉旨中书整治钞法“官吏奉行不虔者罪之”。次日同右丞相安童奏对已被罢黜的阿合马专政时所用大小官员其间有才能的“宜择可用者用之”。世祖“诏依所言汰选毋徇私情”(《元史·世祖纪十》)。
十二月卢世荣先后提出几项财政改革措施被世祖采纳实行者有:一解除百姓私相买卖金银之禁听民间从便交易;二怀孟等路竹货系百姓栽植官府拘禁卖使民重困又致南北竹货不通今罢竹监从民货卖收税;三江湖鱼课已有定例贫民采捕恃以为生而官府到处拘禁今后听民采捕;四站户供给使臣饮食以致疲弊今后除驿马外其余由国家支给;五关于盐法每引价钞本只15贯国家未曾多收但“官豪诡名罔利停货待价”以致卖到8o贯贫民多不得食今“议以二百万引给商一百万引散诸路立常平盐局或贩者增价官平其值以售庶民用给而国计亦得。”六关于酒课“京师富豪户酿酒价高而味薄以致课不时输宜一切禁罢官自酤卖。”如此则“向之岁课一月可办”(《元史·世祖纪十》)。
二十二年正月卢世荣奏称他曾言除“天下岁课钞九十三万二千六百锭之外臣更经画不取于民裁抑权势所侵可增三百万锭”。尚未施行而内外多有非议他请求与台、院官面议。世祖让他直接奏陈于是他又提出几项具体办法:一“古有榷酤之法今宜立四品提举司以领天下之课岁可得钞千四百四十锭。”二钞法虚弊“莫若依汉、唐故事括铜铸至元钞及制绫券与钞参行。”三“于杭、泉二州立市舶都转运司造船给本令人商贩官有其利七、商有其三。禁私泛海者拘其先所蓄宝货官买之;匿者许告没其财半给告者。”四“尽禁权势所擅产铁之所官立炉鼓铸为器鬻之以所得利合常平盐课籴粟积于仓待贵时粜之必能使物价恒贱而获厚利。”五“宜令各路主平准周急库轻其月息以贷贫民如此则贷者众而本且不失。”六“可于各都立市易司领诸牙侩人计商人物货四十分取一以十为率四给牙侩六为官吏俸。”七“宜于上都隆兴等路以官钱买币帛易羊马于北方选蒙古人牧之收其皮毛筋角酥酪等物十分为率官取其八二与牧者。马以备军兴羊以充赐与。”卢世荣所言的“理财”诸法主要是官营(如酒、铁、海外贸易)或官商合营而官取其利之大部。世祖除对羊马官营放牧一条表示还要考虑外其余各条都准许付之实施。这些措施有不少确是“裁抑权势侵利”欲夺之归于政府同时也有过分征敛之处反对者必定不少卢世荣对世祖1《元史》卷二o五《卢世荣传》。后面引文出于此者不再一一注出。
说:“臣之行事多为人所怨后必有谮臣者臣实惧焉请先言之。”世祖让他放心谓“疾足之犬狐不爱焉主人岂不爱之”。嘱他“饮食起居间可自为防”。
卢世荣又奏请罢行御史台“改按察为提刑转运司俾兼钱谷”。尽管御史台及廷臣多以为不可世祖仍从其言。二月卢世荣又奏请立规措所经营钱谷。
卢世荣上任不到十天御史中丞崔彧即“言卢世荣不可为相”(《元史·崔彧传》)以忤旨罢职。皇太子真金从儒治角度对卢世荣“以言利进”大不以为然他说:“财非天降安得岁取赢乎。恐生民膏血竭于此也。岂惟害民实国之大蠹”(《元史·裕宗传》)。加上他的“理财”措施有许多因触犯了富豪势要的利益根本行不通何况他又是汉人在等级地位上比起色目人阿合马又低了一等使其更处于不利的地位。四月初在卢世荣所上的奏章中再次表明他内心的忧惧他希望得到丞相安童的更多支持并盼世祖能“与臣添力”。回说“朕知之矣”。并皆从其奏事1。
四月初八日监察御史陈天样就上章弹劾他过去有贪赃劣迹执政后所奏行者多无成效其中说到:“今取本人所行与所言已不相符者昭举数事:始言能令钞法如旧钞今愈虚;始言能令百物自贱物今愈贵;始言课程增添三百万锭不取于民而能自办今却迫胁诸路官司勒令尽数包认始言能令民皆快乐凡今所为无非败法扰民之事既及于民者民已不堪其生未及于民者民又难为后虑。”陈天样建议宜将卢世荣“本人移置他处量与一职待其行事果异于前治政实有成效然后升用未以为迟。”2世祖乃命安童集诸司官吏、老臣、儒士及知民间事者同卢世荣听陈天祥弹文并令他们二人同赴上都。到了上都之后在对质和审问过程中卢世荣承认了一些错误如“不白丞相安童擅支钞二十万锭;擅升六部为二品;不与枢密院议调三行省万二千人置济州委漕运使陈柔为万户管领”等。但加给他的罪名越来越大。同年十一月卢世荣被处死。
1《元史·卢世荣传》系此事于四月陈天祥上章劾卢世荣之前《元史》卷十三《世祖纪》十载陈天祥劾卢世荣罪恶之时为至元二十二年庚戌(初八日)。故本处置户世荣上章为四月初。2陈天祥:《论户世荣奸邪状》《元文类》卷十四。
第十章伯颜阿术阿里海牙张弘范李恒史弼高兴第一节伯颜征宋主帅伯颜(bayan1236—1295)蒙古八邻部人。曾祖述律哥图、祖阿刺从成吉思汗征战有功封为八邻部左千户及断事官。父晓古台袭职从宗王旭烈兀西征伯颜自幼在西域长成。
至元元年(1264)伯颜受旭烈兀委派赴大汗处奏事他的风度才干深受世祖赏识和器重被留在元廷为侍臣“与谋国事”。“建谋令才恒出庭臣上”。下属上报待决之事他往往“一语破其归要事以决”。二年出任中书左丞相后迁同知枢密院事成为元廷决策机构的核心成员1。十一年正月南宋的军事要地襄阳被拔除后世祖计议乘胜平宋的方略和人选老臣史天泽提议“可命重臣一人如安童、伯颜都督诸军”(《元史·世祖纪五》)世祖断然抉择由伯颜肩此重任。
三月改宋元交战前线的荆湖、淮西二行枢密院为二行中书省。伯颜和史天泽并拜为左丞相同领荆湖省事。不久根据史天泽的建议为统一号令淮西行省仍改为行院史天泽本人也因年迈体病辞职北还。遂专任伯颜“领河南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