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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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通史- 第4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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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内涵之间的区别,元人在许多场合都以女直与水达达连称,或谓女直水达达,或谓水达达女直,用以指明水达达的真正族属。

    水达达居住在混同江(今松花江及松花、黑龙江会合后之黑龙江)南北之临江滨水区域,元置水达达路辖之;大多数人仍然过着“逐水草为居,以射猎为业”的牧猎生活,也捕鱼为食。从经济发展的水平来说,要比它南面的女真诸部更落后一步。到明中叶,当它南面的女真部落已基本上变成熟女真时,它们尚处在生女真阶段。明《开原新志》有云“其脑温江(嫩江)上自海西,下至黑龙江,谓之生女真。略事耕种。聚会为礼,人持烧酒一鱼胞,席地歌饮。少有忿争,则弯弓相射。可木(在黑龙江、松花江汇流处下游不远)以下,以桦皮为屋,行则驮载,止则张架以居,养马弋猎为生。”2这种所谓“略事耕种”、“养马弋猎”的生女真,显然就是元朝时候的水达达各部。

    兀者分布于辽阳行省北部的通古斯语族居民,还有被统称为吾者、兀者或斡拙的诸部。满语森林一词,清代译写为乌稽、窝集等,当即源于兀者。兀卡尔平尼、卢勃鲁克、瓦萨甫、阿布载肥达等人都提到过他们听到的有关su…mogal(译写形式不尽相同)的传闻。突阙语su译言水。穆斯林史料中的sumogal,似指水达达女真而言,当即usuirge一名流行于中亚的对译名词。欧洲人对东亚更加隔膜,所以卡尔平尼说它曾与“大蒙古”(yeemogal)、蔑儿乞(merit)、克烈一起,组成蒙古的四部(fouratios),自称塔塔儿。卡尔平尼所说恐与水达达无涉,指的实际上就是蒙古塔塔儿部。

    2窝阔台时写给高丽国王的牒文,有“皇帝太国土里达达每,将四向周围国土都收了”等语。见《高丽史》卷二二《高宗纪》。

    《元史》卷五九《地理志》二。按地理志作“合兰府水达达路”,误。水达达路的设置当在至元二十三年前不久,辖桃温、胡里改、斡朵怜、脱斡怜、孛苦江五万户府(后胡里改、斡朵怜改属开元路)。参见谭其骧《元代的水达达路和开元路》,《长水集》,页309—34。又《元史》卷三四《文宗本纪》载至顺元年九月,“辽阳行省水达达路,自去夏霖雨,黑龙、宋瓦二江水道,民无鱼为食”。知其人亦业捕捞。

    2《大明一统志》卷《外夷》引《开原新志》。

    “乌稽者,汉言大林也”,见高士奇《扈从东巡日录》;“窝稽,盖大山老林之名”,见曹廷杰《东者部人之得名,盖因其出没于大山老林之故。清代仍不用之以为部族名称者,如东海兀哲部、窝稽部等皆是。

    《金史》卷二四《地理志》上“金之壤地封疆,东极吉里迷、兀的改诸野人境。”同书卷七三《完颜晏传》“天会初,乌底改叛乃命晏督扈从诸军往讨之。至混同江,谕将士曰‘今叛众依山谷,地势险阻,林木深密,吾骑卒不得成列,未可以岁月破也。’声言俟大军皆集而发。乃潜以舟师浮江而下,直捣其营,遂大破之。”从以上记载可以知道,金乌底改诸部的分布大势,约略是在黑龙江下游直抵奴儿干地区的沿江及大片深山密林之中2。所谓乌底改人,当即包括元代的水达达和兀者等通古斯语族诸部在内3。元顺帝时期,由于政府向极东北诸部勒索海东青无度,激起水达达和兀者的反抗。这次起义时断时续,前后共经过近十年才最后失败。至正十五年,元廷复立兀者野人、乞列迷等处诸军万户府于哈尔分之地4,当即镇压此次起义后的善后措施之一。哈儿分在黑龙江下游,元明两代皆置驿于此。明代亦一度因仍元朝旧制,在此设置过兀者野人、乞列迷、女直军民万户府。此外,明兀良哈三卫之一的福余卫,其蒙古名称曰我着,当亦得名于兀者。嫩江中游的这部分兀者人,或许和肇州的水达达人一样,都是在元初平定乃颜之乱以后从东面迁来的。

    在大山中的兀者部落,多以射山为猎,作为主要生活来源。少数沿江滨水者,或亦以捕捞为业。与水达达相比,兀者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可能更低一些。所以元代史料更多地拿兀者和野人相连称。元朝后期有一个东北籍人明里帖木儿,并不是兀者部人而自号“北野兀者”,被当时人看作是甘“以贱形加全人”。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兀者诸部文明程度较低的事实。骨嵬元代史料也记载了库页岛上的通古斯族居民,即骨嵬人。骨嵬既是部族北边防辑要·艮维窝稽水源合考》。

    2按明《奴儿干永宁寺碑》谓本朝设都司于其地,实系继承“辽金时故业”,足证金朝壤地之极东北,已到达东北亚这一段临海地区。

    3据《华夷译语·女真译语》“人物门”,女真语野人作“兀的厄·捏儿麻”。乌底改一名当与兀的厄同源,很可能是金代女真人对黑龙江下游地区通古斯语诸部的统称。元代的兀的哥人,其名称来自乌底改,所指似即兀者的一部分。

    4据《经世大典序录·招捕》,大德年间,元政府即置管兀者、吉烈迷万户府于其居地。吴师道《北野兀者赞并引》,《吴正传文集》卷十一。按明里帖木儿家族自其高祖时即迁居北野山,所以他自称“北野兀者”。其父暮年“每怀乡土之念”,故死后“还葬柳城”以遂其愿。是知北野山在营州柳城。见黄溍《明里帖木儿神道碑》,《黄金华集》卷二七。

    名,也是地名。它与唐代的窟说、屈说2,明代的苦夷、苦兀3,以及近现代的库页,均为同名异译。元代文献提到的骨嵬岛居民,有吉里迷、亦里于、骨嵬三种。关于吉里迷,详下文。亦里于在通古斯语中原意为鹿。用作部族名,意即使鹿人,其族属未易确言。而以骨嵬命名的部族,当为该岛的主要土著居民。在唐代,这里的主要居民是通古斯语族的靺鞨;近现代,岛上除了南部的阿努依人(虾夷人)、近海岸地区有部分基里亚克人(即吉里迷人)外,其主要土著仍为通古斯语诸部。由此可以推想,元代的骨嵬人也是说某种通古斯语的民族。他们大概不像以捕捞为生的吉里迷人那样擅于造舟,所以有时还得坐着吉里迷人制作的“黄窝儿”船,从骨嵬岛浮海来到奴儿干。至元元年,黑龙江下游的吉里迷人报告“其国东有骨嵬、亦里于两部,岁来侵疆”,世祖命征东招讨使塔匣剌征之,因海流风势难渡而罢。十年,塔匣剌在弩儿哥(即奴儿干)从当地人处得知,须俟冬月赛哥小海(今鞑靼海峡北部)渡口结冻,方可冰上前去,遂奏请进征,不准。二十一年,诏命征东招讨司进讨骨嵬,可能因为不成功,次年又任命了两个招讨使,决定出兵万人往征。二十三年,征东招讨使塔塔儿带、杨兀鲁带率兵万人、船千艘征骨嵬,结果如何不明。大德年间,骨嵬人多次越海劫掠,招讨司官军追之不及。至大元年,骨嵬王善奴等遣人来请求归降,每年贡纳异皮2。

    吉里迷辽阳行省界内的古亚语族(alaeo…siatigroup)居民有吉里迷人。

    吉里迷之名始见于金。上引《金史·地理志》已明言他们当时居住在金朝版图极东北的奴儿干附近。元代史料除了黑龙江下游沿岸直到奴儿干地区的吉里迷人之外,还提到了骨嵬岛上的■因吉里迷。自金元迄于近现代,吉里迷人的分布地域似未发生重大变动。他们在清代志书中被称为济勒弥“其在混同江口西至黑勒尔,则济勒弥部居之”2。在描写东西伯利亚的同时代的沙俄或其他国家的探险家著述之中,他们被称为基里亚克(gilya)人。2《唐会要》卷九六“靺鞨,亦谓之屈说”。按《唐韵》,说一音弋雪切,与悦通。窟说、苦夷、库页音近,应是通古斯语族各部的读法;而骨嵬、苦兀恐怕反映了蒙古语民族对这个名称的发音。3《奴儿干永宁寺碑》,《满洲金石志》卷六;《大明一统志》引《开原新志》。见《大英百科全书》“萨哈林”条。

    2《经世大典序录·招捕》。“黄窝儿”一译“广窟鲁”,是一种“头置枒杈,木根如鹿角状,两舷荡桨,疾行江中”的“五板船”。见《辽东志》卷九《外志》。关于征骨嵬事,见《元史》卷五、六、八、十三、十四《世祖纪》及《经世大典序录·招捕》记载。

    《经世大典序录·招捕》。

    2《吉林通志》卷一五。按黑勒尔河,在今苏联哈巴罗夫斯克边区博格罗勃斯戈耶附近。这个地区,康熙《皇舆全览图》一排二号作elerbira;乾隆《内府舆图》(即“十三排图”)六排东二作和勒尔比拉。现代苏联学者又称之尼夫赫(ivh)人,这个词在其本族语言中原意为“人们”。

    《元史·兵志》载,中统四年十一月,“女直·水达达及乞列宾(即吉里迷)地合签镇守军,命亦里不花签三千人,付塔匣来领之”。塔匣来即次年征骨嵬之征东招讨使塔匣剌。据此知管辖吉里迷地之征东招讨司应置于中统四年,后设置于奴儿干之地。行政管辖上,其地隶于水达达路。元代重犯流放到该地。

    元代文献有关吉里迷人生活和社会状况的记载,很不详细。据明《寰宇通志》卷一一六引明东北地志《开原新志》佚文“乞列迷有四种,曰曩家儿、富里朞、兀剌、纳衣。性柔刻贪狡。居草舍,捕鱼为食。不梳刷。以溺盥洗。父子不亲,夫妇无别。无知揖拜,不识五谷六畜,惟狗至多。乘则牵拽把犁,食则烹供口食。婚嫁娶其姊,则妹以下皆随为妾。死者夸腹焚之,以灰骨夹于木末植之。”同书又记载骨嵬岛上的吉里迷人说“男少女多。女始生,先定以狗,十岁即娶。食惟腥鲜。”这些记载中的吉里迷习俗,有相当部分一直保留到近现代。

    元代吉里迷人的状况当亦大略相同。吉里迷人虽然多与水达达等通古斯语族的部众错居在黑龙江下游两岸,但两者的区别还是十分明显的。不仅所说的语言不同,而且经济生活也绝不相类。

    基里亚克人的食物主要靠捕捞鱼类和海兽,没有农业;只驯养驹,以狗拉雪撬为交通工具,也食肉表皮;丈夫将妻子、妻子的妹妹和自己兄弟的妻子概称为ahbxau,而且对她们都拥有丈夫的权利,这种婚姻状态似即古吉里迷人“娶其姊,则妹以下皆随为妾”的遗风,不过家庭形式上是一夫一妻制。此外,他们还保留着制作特别的木板船的传统技术。参见《大英百科全书》“基里亚克”条;《苏联大百科全书》“尼夫赫人”条;托迦列夫《苏联民族志》基里亚克人部分。

    第四章蒙古的兴起第一节蒙古部落的起源及其社会的发展蒙古部落的名称最早出现于唐代。那时,在狃越河(今洮儿河)以北,西至俱轮泊(今呼伦湖)周围,东至那河(今嫩江),北至黑龙江的地域内,分布着许多许多被统称为“室韦”的大小部落,其中有一个“蒙兀室韦”部。蒙兀就是蒙古(mogqol)的唐代音译。《旧唐书·北狄·室韦传》记载大山之北有大室韦部落,其部落傍望建河居。其河源出突厥东北界俱轮泊,屈曲东流,经西室韦界,又东经大室韦界,又东经蒙兀室之北,落俎室韦之南。

    大山指今大兴安岭,望建河即今额尔古纳河。根据这段史料,蒙兀室韦部的居地应在额尔古纳河下游东南的大兴安岭北端地区。十三世纪蒙古人的历史传说称,他们的祖先原来居住在名为“额尔古纳昆”(erguequ,qu意为山崖)的地方2,应是指额尔古纳河附近的山林地带,和汉文史籍所载唐代蒙兀部的居地正可以相互印证。

    大约在唐代后期(九世纪下半叶),蒙古部落从兴安岭山地向西面的草原地带迁移。随部落的分衍,所占地盘逐渐扩大,有一部分迁到了鄂嫩河、克鲁伦河、土拉河“三河之源”的不儿罕山(今肯特山)地区。成古思汗的先世就属于这部分蒙古部落。

    元代史籍记载下来的蒙古人祖先传说,反映了古代蒙古部落繁衍和迁徙的历史过程。《元朝秘史》一开头就讲述蒙古人的起源,说是有一奉天命降生的苍色的狼(孛儿帖赤那,borte…hio)和一白色的母鹿(豁埃马阑勒,qo’ai…maral)相配了,渡过腾汲思海子,来到斡难河(鄂嫩河)源头的不儿罕山立下营盘,生了个儿子名巴塔赤罕。传到第十一代,有兄弟二人,兄都蛙锁豁儿有四子,迁移出去成为朵儿边部(dorbe,意为四);弟朵奔蔑儿干娶豁里秃马惕部女子阿阑豁阿为妻,生二子,其后裔各成一部。朵奔死后,阿阑豁阿感天光而孕,又生三子,长不忽合塔吉,后裔为合答斤部(名见《金史》,作合底忻),次不合秃撒勒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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