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贱籍!”
“我是工籍!”
“我是……”
蒋百胜摆摆手道:“以后,台湾和辽东一样,没有户籍之分,没有职业之分,不分贵贱,一视同仁。”
要说一视同仁这句话非常容易,可是要做到,那就非常困难了。
前提条件就是,必有拥有强大的武力威慑,否则,别说一视同仁,能不能和平共处下去,那就成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丛林法则,这也是民族的生存法则。
崇祯四年十二月二十日的集会,开始得非常顺利,过程则没有那么美妙了,比如说,镇与镇之间的版图划分,部落与部落,其实在官方的文件中,台湾以后不存在部落,而是以作为基础管辖单位。
汉人的镇,版图划分则相对简单,毕竟是一个老板,谁多谁少一些,区别意义不大。
可是那些部落则相对比较复杂,他们会以一条小溪,一片山谷,一个草场,甚至几颗吵起来,打起来。
好在,因为赶走了荷兰人,留下了太多的生存空间,大笔一挥每个部落的范围稍大一点,这样以来,皆大欢喜。
加上汉人镇和少数民族镇,总计一百二十九镇,这是台南和台中控制的人口,当然,这并不是说,只有十二万九千人,而是十二万九千余户。
这些原住民最开心的是,朝廷主持的集市,可以开放供应,比如说,他们想买丝绸和药材,盐,大米之类的东西,不会再限量,限时。
青壮们也都武装了起来,第一批扩充八千人马,这些人马,将一边行军,一边训练,蒋百胜和刘全商量之后,决定依靠手中现有的力量,把台北拿下来,把西班牙人赶下海。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蒋百胜准备率领军队北上的时候,荷兰人开始向台南发起登陆战。
禾寮港外海,此时帆影遮天蔽日,西班牙人、荷兰人加在一起主力战舰就有二百多艘,再加上郑氏舰队的六百多艘战舰,放眼望着密密麻麻,别说打,看上去就让感觉绝望。
首先发现这个情况的是一艘全家军巡逻船,此时整个禾寮港全家军只有三艘巡逻舰,而且都是几百料的那种小船。
全家军巡逻船发现这个情况,调头朝着港口方向跑去。
正在吃早饭的蒋百胜接到这个消息,非常淡定的吃饭面前的饭,淡淡的笑道:“终于来了!”
荷兰人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要慢,按照全家军参谋总部的预判,荷兰人从接到台湾失守,再组织舰队,最多一个多月就可以抵达台湾。
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这让蒋百胜和刘全,既完成了对于台南、台中的整治,也形成了全家军的基地。
台湾全家军没有制海权,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主动权。
修建沿港口的堡垒,属于浪费人力和财力,荷兰人的战舰,蒋百胜拿他们没有办法,可是,在陆地上,蒋百胜决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荷兰人的速度非常快,连例行的侦察、试探、搜集潮汐信息等等都免了,一上来就直扑禾寮港!
连荷兰人建立两个炮台都没有安排人防守,事实上这两座炮台,荷兰人布置了六门威力巨大的大口径加农炮,用以封锁鹿耳门水道。
不需要人数太多,只需要每座炮台布置五十名炮兵,荷兰人想夺回禾寮港,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只是,非常可惜,全家军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炮台的重要性。
率先有两艘盖伦船快速停靠在码头上,这是大型盖伦船,拥有五层甲板,满载排水量在两千吨左右,可以搭载一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随着号声和鼓声响起,荷兰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快速下船,他们在港口上,直接整队。
然而,这些荷兰人并没有意识到,死神冲着他们已经狞笑了。
整个码头的货场上,显得乱糟糟的,凌乱的纸屑、稻草、各种垃圾,显得整个港口有些萧条。
荷兰人在高大的桅杆上,并没有观察到港口埋伏着全家军士兵,靠近码头的巨大仓库,也都敞开着大门。
但是,荷兰人并没有想到的是,敞开大门,只是假象,仓库敞开的大门,并不能意味着里面没有藏人。
事实上,仓库里也没有人,只有几条狗。
随着大量陌生的荷兰人到来,仓库里的狗开始疯狂的犬吠起来,然而,荷兰人并没有在意。
就在这时,一名惶恐到极致的黑色田园犬,挣脱了咬断了绳索,朝着远处狂奔而去,这只黑犬并没有看到,他的脖子上其实有两道绳索,一松一紧,紧的绳索要粗,松的要更细。
“噗嗤……”
那根细绳上的引爆索被黑犬的拉力引燃,这是累死于手雷弹的引爆装置以拉弦的方式引爆。
“呲呲……”引信燃烧的声音响起。
只是,这种低沉的声音被犬吠,以及荷兰人兴奋的笑声掩盖住了。
足足六只用来同时引爆的黑犬,六道引信从不同的角度向埋藏炸药的地方开始快速燃烧。
港口的码头上,这是全家军埋藏的火药,这种火药并非颗粒式,而是荷兰人存在城中的火药,粉末状的,由于粉末燃烧性不好,爆炸不会充分,黑火药的威力,远远不如颗粒式黑火药。
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蒋百胜这将些缴获的火药,埋藏在港口。
率先登陆的一千余名荷兰火枪手,一脸轻松的整除,他们相信,只要自己出现在城下,那些黄皮猴子,唯一的出路就是逃进山沟里。
然而,轰隆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火球从码头上升起。
第四一四章铁丝网壕沟战术
第四一四章铁丝网壕沟战术
一团团硝烟挟裹着火球,冲上五六十米高的高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这声巨大的轰鸣声,让在场所有的荷兰人瞬间失聪。
黑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仿佛飓风一般,肆虐整个码头。
码头上正在整队的荷兰士兵们更是首当其冲,巨大的火球,仿佛一只远古而来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那些荷兰士兵瞬间吞噬。正准备爆炸中心的荷兰士兵们,根本就来不及惨叫,就像被火山口喷发熔岩一样,直接化为灰烬。
距离爆炸中心稍远一些的荷兰士兵们,将像是被无形的巨手,薅着头发,薅到天空中,巨大的冲击波,将他们的身体吹得四分五裂……
哪怕距离爆炸更远的地方,那些荷兰士兵似乎没有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他们的外表看不见任何伤痕,他们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被震倒在地上,睡得非常安详。
事实上,他们却慢慢七窍流血,再也站不起来,他们已经死了,内脏都被震碎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活过来。
更远的荷兰士兵,哀嚎着倒地翻滚,侥幸没有受伤的也被吓傻了,泥雕木塑似的傻傻站在那里,任凭血雨沥在头上,裂肢断臂脏器砸在身上,一动不动,脸色青白,神情惊怖,目光完全失去了焦距,只觉得天崩了,地裂了,世界末日来了!
更为关键的是,由于距离爆炸中心,强大的冲击波居然把那艘盖伦船高大的桅杆给推断了,高达四十六米,巨大桅杆砸在另外一艘准备进港的船上,结果把这艘船直接砸沉了。
鹿耳门水道就这样堵住了……
硝烟散尽,整个码头就变成了修罗场,整个港口,整个码头,都变成沉静无比。
十数海里之外,郑氏舰队旗舰的上,郑芝龙缓缓放下望远镜,良久无语。
郑芝豹身边的将领施琅紧张的问道:“豹爷,那是怎么回事?”
“荷兰人被全家军伏击了!”
郑芝龙苦笑道:“看样子,损失惨重。”
郑芝豹有些郁闷,郑芝龙在郑氏集团里,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惹全旭这个疯子?
没错,在郑芝龙的领导下,郑氏从无到有,在短短十数年的功夫,发展成了海上的新霸主,可郑氏再强,也不要去招惹全旭那个疯子啊?
这年头,海战几乎不会发生在夜间,因为视线不好,航行都容易发生意外,更何况是海战?
但是,全旭这个疯子却选择在夜里进行海战。
全旭的猜测其实并不完全对,他没有吓倒荷兰人,没有吓倒郑芝龙,却把郑芝豹给吓着了。
虽然不满郑芝龙一心与全旭为敌,但是,他却不敢说出来。
事实上,郑芝龙也是骑虎难下。
作为一个依靠对商船收保护起家的海盗王,他的威信是建立了绝对的跋扈上面,他虽然有三千余船,但是,这三千余船,也无法控制整个大海,肯定有漏网之鱼。
他需要那些海商像交税一样,主动,自动去交税,而不是挨着船一艘一艘的去搜。
全记的商船一般不走南洋航线,最多就是登州与辽东,偶尔下江南,但是,无论去哪儿,全记的商船是不向郑芝龙交税的。
郑芝龙也给了全旭面子,希望全旭可以守规矩,给他这个海盗王一个面子,哪怕是象征性的出一点点钱,他也可以借坡下台。
可惜,全旭不给他这个面子,而且因为全旭不教过船费,双方的梁子其实已经结下来了,在攻打辽东的时候,他也是像着,全旭可以坐下来谈判。
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说清楚对错,只是立场不同。
作为海盗王,郑芝龙必须对他这个郑氏集团负责。
郑芝龙的心情很糟糕,当初他带着六十多艘战船,战船连绵十余里,旌旗遮蔽海面,何其的威风?
然而一战过后,有命跟他往福建逃的战舰只剩下一艘。
这就是典型的装逼不成反被操。
郑芝龙的这失败,已经让他的大当家地位隐隐有些动摇,如果再有失败,恐怕郑氏王朝就在轰然倒塌了!
……
蒋百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是在废物利用,只是把缴获荷兰人的黑火药,埋在荷兰修建的港口上,然后送来荷兰人。
这也算是完壁归荷兰。
可结果却是让荷兰人的进攻推迟了足足三天时间,这场爆炸,炸死了至少四百多名荷兰人,受伤的多达六七百人。
更为关键的是,由于距离爆炸中心,强大的冲击波居然把那艘盖伦船高大的桅杆给推断了,高达四十六米,巨大桅杆砸在另外一艘准备进港的船上,结果把这艘船直接砸沉了。
鹿耳门水道就这样堵住了,折腾了足足三天三夜,总算疏通了水道,此时受那场爆炸的影响,荷兰人的士气也变得低落起来。
没有办法不低落,这事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不好受。
荷兰人不比大明人,哪怕一支流寇,也是少则数千,多则数万人十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荷兰人这次派出到台湾,用来夺岛的陆战士兵足足有五千余人,这几乎是整个东印度公司可以抽调的最高兵力。
可是,他们兴致勃勃来到台湾,连全家军的面都没有见着,轰隆一声巨响,超过两成人马从战斗序列中消失。
好不容易清理了巷道里的沉船,收拾了港口码头,再次一路赤嵌城城下,全家军早已准备好了工事。
荷兰人意外的发现,全家军并没有在赤嵌城城内拒城而守,也没有在城外进行列阵,而是用了海碗粗的木桩,缠绕着铁丝,以赤嵌城为中心拒点,沿着城外,向外蔓延,这些木桩和铁丝,仿佛像一道道篱笆一样,将整个城池包围起来。
面对这个不显眼的战术,荷兰人的殖民军,以及西班牙代表,郑氏代表,都没有放在眼里。
事实上,蒋百胜其实也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地上挖出一道道深约一米五,宽约两米的壕沟,这样的工作量可不算低。
荷兰人还在学习火枪排队枪毙的荷兰人,却面临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才有的地雷、壕沟、铁丝网堡垒战术。
由于这个铁丝网拉得非常大,所以,外围的全家军士兵们非常少。
“他们就想用这道铁丝网把我们拦住?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
几名荷兰陆军军官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这么一道铁丝网,最高不过一米五,大不了就是剪断,对我们形成不了什么阻碍!”
“这个铁丝网倒是好东西,用来圈羊,羊绝对跑不出去……”
“好了,我说错了,要不咱们试探着打一下?”
而且他们躲在了壕沟里,在某些地方,还有帆布搭建了一个个的小棚子,所以,这个现象既诡异,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用了半个时辰的准备,荷兰人的炮兵缓缓推了上来,很火炮其实刚刚从战船上拆下来的,对着这个防御工事开始肆无忌惮的调校射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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