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祖的军纪,有一部分来自全旭的理念,下级绝对服从上级,这一点非常有必要,因为他们看似摆了一个大型梅花阵,可惜,这个寨与寨之间,很容易被分割开来,形成个体。
在这样的情况下,军队要想保持战斗力,不是制衡,而是形成统一而有效的指挥。
寨之内,分为三主,营主负责战斗指挥,保主负责民政,法主负责刑法和军法,一旦营主阵亡,保主顶上去,再次就是法主。若是三主阵亡,那就是第一百总顶上去,以此类推。
原来的灵泉寺大雄宝殿,就改成了秦承祖的政事堂,可以容纳三四百人的大殿,就成了秦承祖平时议事的地方。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此时的秦承祖麾下虽然只有六十八个寨子,相当于六十八个村子,仅仅相当于后世镇长的管辖人口,不过,他却拥有一整套的官僚体系。
自秦承祖之下,就宋献策的长史府,负责管理六曹,还有以镇守使、指挥使、执法使为名目的中高层管理人员。
足足上百人进入大殿内准备议事。
秦承祖从耿云庆手中接到全旭的密信时,拆开一看就发现了全旭的密押,也明白了全旭代表朝廷招安秦承祖。
从内心里来讲,秦承祖其实并不希望被招安,无论是在东江镇,还是现在,他基本上都是一方首领,毛文龙在东江镇其实对下面非常放权。
每个岛屿驻扎的参将,除了参与较大的军事行动,或者迎接朝廷的大臣,否则一般情况下,都是各自为政,这也是毛文龙死后,造成谁也不服谁的原因。
可是,面对全旭的要求,秦承祖却不敢反抗,他现在还没有迷失自己,因为,秦承祖非常清楚,全旭可以扶持起他,也可以扶起任何人。
随着宋献策以及十三个镇守使、执法使、指挥使全部到齐,秦承祖装模作样的道:“今天晚上,本公接到骁勇营耿云庆的密报,朝廷派出特使招安我等,诸位怎么看?”
宋献策听着这话心中一惊,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圣公,宁为鸡首莫为牛后,我反对招安,
第二一零章经天纬地茅元仪(二更)
第二一零章经天纬地茅元仪
秦承祖原本以为这事只是走一个过场,只要宣布朝廷要招安的消息,大家都应该不会反对,此时秦承祖麾下的十三个指挥使,十个是他的旧部,东江军出身的将领,十三个镇守使也有七个出自他的旧部。
十三个执法使,同样也有五个是他的旧部,这些旧部身居高位,掌握着不小的权柄,可是这只是一个草台班子,如果可以招安,那么他们就会再次成为朝廷命官。
弄不好,自己也可以官升几级,至于旧部们的结果,恐怕会更好,至少可以混上三四品的武职官职。
秦承祖没有想到他的旧部,大长山岛云峰寨守备黄方英,此时黄方英担任前锋指挥使,负责青州府境内六寨六营军队的指挥,比原本他当守备的时候,多了六倍的部曲。
黄方英一直以来,对于朝廷也算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可是他十五岁从军,从军将近二十年,参加过萨尔浒之战、浑河之战,奔袭朝鲜之战,以及跟着陈强、毛龙与后金大小百战。
要说起来,毛龙和陈强都没有瞒报他的战功,也给他报了功,请了赏,可惜,朝廷一直把东江军当后娘养的孩子,根本就不批。
如果按照黄方英的军功,资历,现在升他做一任参将都绰绰有余,可惜,他只是一个守备,一个管着三百余人的小守备。
自从承担了袭扰士绅的任务,黄方英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随便一个小小的举人,家产都是数万两,随便一个进士,都是十数万两银子的家产包括固定资产,特别是打劫王象春家里的时候。
黄方英的心态直接崩溃了,王象春家里的肉食放得腐烂,生蛆,也不会给穷人吃,别说给穷人,就算是王家的家仆、丫鬟,一样饿得皮包骨头。
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拼命搏杀,居然保护了这么一群王八蛋?
在全旭公开向他们宣传,天道不公,世道不公,他们要拿起兵刃除魔卫道的时候,他就彻底了放弃了这个该死的朝廷,为自己,为天下穷苦百姓拼出一个公平的生存环境。
陈楼镇陈善思被百姓控告,他当然,也没有听风就是雨,而是收集了陈善思的犯罪证据,直到找到了十几名苦主,这才命令耿云庆统领麾下兵马,直接杀进陈善思的府邸,然后对其进行公审。
现在听到秦承祖要接受朝廷招安,他的心态当时就崩了,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招安。
“朝廷有两百万大军,现在登州就有十数万大军虎视眈眈,随时可以杀过来!”
“黄某愿为圣公铁壁,黄某不死,绝不放一个官军过来!”
秦承祖缓缓道:“其他人的意见呢?”
“圣公,我反对招安!”
“圣公,属下反对招安!”
“圣公,俺也反对招安!”
一名脸如锅底,身材如铁塔一般高大的汉子道:“圣公,我双手沾满了鲜血,举人我砍了三个,进士也捏死一个,还杀了一个县官,就算招安,恐怕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圣公若是想招安,请先杀刘累!”
秦承祖脸色阴沉,望着刘累。
刘累的目光犀利,毫不畏惧,与秦承祖对视。
秦承祖一拍案几:“刘累,你这是做什么?逼宫吗?”
“属下不敢!”
刘累性如烈火,嫉恶如仇,打铁匠出身,因为得罪富户,沦为响马,受秦承祖招安之后,被委任为一营千总。
后来改制,宋献策看其虽然粗通墨,却性情耿直,嫉恶如仇,就委任使灵泉执法使,他担任执法使以来,判决了数十名违法乱纪的将领,甚至连秦正阳的亲兵,犯了银戒,也被执以死刑。
秦正阳不敢违逆秦承祖的命令,只好捞了一个偏门,讨巧,他向被亲兵侮辱的女子求情,让亲兵以明媒正娶的方式,解决此事,通过求情,也获得了女人家人和女子本人的原谅。
可惜,刘累根本就不给秦正阳面子,他的选择是,递给秦正阳一把刀,宁愿让秦正阳砍了刘累,也要执法。
对于这个又臭又硬的刘累,很多人都是又爱又恨。
“刘累蒙圣公提携,受圣公知遇之恩,刘累,来世再报圣公大恩”
说到这里,刘累拔出佩刀,横在脖子上。
就在这时,宋献策掏出一枚银币,屈指一弹,银币飞向刘累手中的破军刀,银币与刀撞在一起,那柄破军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秦正阳急忙冲上去,夺下刘累的破军刀。
秦承祖看着麾下的镇守使、指挥使、执法使,几乎大都反对招安,六曹也是蠢蠢欲动,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此事容后再议,都退下吧!”
秦承祖此时心乱如麻,全旭没有在信中解释因何要接受朝廷的招安,而全旭又是代表朝廷的特使。
全旭的命令不能不听,可,麾下众人却以死相逼,秦承祖第一次感觉到,首领真不好当。
其实,这个锅不是秦承祖的错。
而是全旭。
因为全旭太急了。
他祭出了革命的大杀器。
“杀士绅,分田地!”
也是道出穷苦百姓的心声,这就像是潘多拉魔盒里的魔鬼,魔鬼一旦被释放出来,根本就不受控制。
人毕竟不是动物。
人会思考,他们接受了全旭的一些思想,分析了自己困苦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士绅,那些骑在他们头上撒尿的士绅,只要推翻他们,他们才有好日子可以过。
“怎么办?”
秦承祖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一脸无奈。
刘累错了吗?
其实,他没错。
事实上,如果早认识刘累,他会与刘累成可以托付性命的兄弟。
刘累有刘累的坚持,他这辈子任劳任怨,以打铁为生,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还勉强过得下去。
直到,刘泽清相中了他的铁匠技术,非想要把他买了,成为刘泽清的家奴。
作为一个自由工匠,一个铁匠铺的老板,谁愿意给自己找个爹?
刘累直接拒绝了刘泽清,他的麻烦事就连不断,先是卖出去的钢刀被人退货,其次是刚满七岁的儿子被人扔在粪池里,差点淹死。
这只是警告,刘累忍无可忍,擒着大铁锤冲向刘泽清家中,不过,刘泽清并没有在家,他只杀了几名家丁,最后,因为刘泽清势力太大,他只能逃亡到北直隶境内。
这是一个因为技术好,给自己惹祸上门的可怜人。
秦承祖感觉非常难。
青州城,陈楼镇何记客栈里,八十四日夜,茅十六送钱返回,仅仅茅元仪的书稿就带了足足一大车。
除了武备志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杂书,全旭发现这个茅元仪简直就是天才,虽然军事上,指挥不他所长,有点纸上谈兵的味道。
他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军事参谋人员,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
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需要冷酷,正所谓慈不掌兵,需要偏执,需要狂癫,就像霍去病率领八百余骑,突袭两千里。
只要是一个理性的人都不敢这样干,还有谢玄,拿八万五千军队,防守三百多里防线,还敢主动进攻,这根本就不是理性将领可以做到的。
让刘牢之率领五千人马,去攻击苻融率领的氐秦二十五万步骑,怎么看就像是在借刀杀人,让刘牢之送死。
然而,刘牢之却十战十捷,以弱师兵马,把苻融的二十五万步骑拖了三个多月。
不过,茅元仪对理财方面的才能却非常高深,写的冒言洋洋洒洒列举了多个能增加明朝财政收入的渠道,盐业专卖,铁税、茶税,酒税、有固定产业商人的财产税等等,自诩不避提倡聚敛之恶名,故曰冒言。
若是明政府能按照他提出的这些建议落实的话,增加四千万以上的财政收入,恐怕都是低估的。
这样的税种哪怕在后世都没有完全实现,就像房产遗产继承,要收受费用,这就是割士大夫和巨贾的肉,他们通过才是怪事。
不过,这样看来,茅元仪在经济方面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他得知全氏银行存款不收存金,还给利息,这样他对全旭更加好奇,他拿出他在天启四年写的底稿。
全旭发现这个底稿居然是全氏银行目前所行方案的原始版本,他就曾经想过要用存钱给利息的方式吸引存银,然后放贷盈利。
在茅元仪的底稿里,他给出的利息是三厘,放贷利息却高达三成。
“若非亲眼所见,全某以为,茅兄剽窃了全氏银行的策划案!”
“策划案?”
“对,就是对某个事件进行策划,也可以理解为目标计划书,需要达成什么目标,如何实施,依据是什么,策划方式等等”
茅元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只能说明,英雄所见略同,不过,元仪以为,全兄的全氏银行,应该开在江南、如南京、苏州、杭州这些商业重镇!”
“我有一个提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全兄但说无妨!”
“日后去京师,我将组织全氏银行的经理进行业务培训,茅兄能否屈就,担任讲师,为我培养银行的经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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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先灭建奴再争天下(三更)
第二一一章先灭建奴再争天下
全旭其实非一定要茅元仪对全氏银行的经理们进行培训,其实他自己也可以,虽然他不是金融领域的专业人士,不过,他背后有一个璀璨的二十一世纪,拥有着海量的知识和技术。
可关键的问题是,他的时间有限,而培训却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这个!”
茅元仪有些为难的道:“全兄所求,元仪自然是无以不允,只是……!”
“十两银子!”
“不是钱的问题!”
“二十两!”
“我是没时间,我可以……”
“五十两!!”
茅元仪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对了,听闻茅兄早已成家立业,还有一个女儿?”
说到女儿,茅元仪脸上浮现溺爱的神色:“我女儿今年四岁,聪明伶俐,可惜,不是男儿身,如若不然,定是状元之才!”
“砰!”
全旭从房间里的卧室里,搬出一个漆面匣子,匣子不大,大约一尺长,六寸宽,全旭伸手打开,露出里面璀璨的光芒。
全旭拿出两条水晶项链,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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