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衿对药材的珍视程度,就好比美女对自己的脸。
更何况,安国候这种行为严重欺骗了她,她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阿落拍了拍伊人的肩膀,示意她让老姜去做些好吃的,说不定能让小姐开心点。
“好,我现在去和老姜说。”
用膳时,整个纱雅院的下人都能感觉到空气里面的冷气。
看着白子衿黑得和锅底一样的脸,众人暗道:一个下午过去了,他们小姐似乎还是很生气。
不,不是似乎,是的确。
就在空气格外凝重的时候,门被敲响。
“扣扣。”
“我去开门。”
众人争先恐后去开门,屋里的气氛实在太可怕了。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华服,带着和善的笑容:“王妃在吗?”
王妃?众人面面相觑,而后看向白子衿。
“小姐在,你是?”
“我是鬼王府的管家,可否先让我进去?”管家一笑,自报家门。
听是鬼王府的人,黑子立刻道:“当然可以,请进。”
这些天,黑子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个收留他们的小姐,是大名鼎鼎的鬼王的未婚妻!
一开始,他们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鬼王凶名在外。后来听伊人一说,他们才发觉鬼王也不是那么可怕。
今天,倒是他第一次见到鬼王府的人,长得也不是多凶神恶煞。
管家走到白子衿面前:“王妃。”
“是你啊。”白子衿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低头吃饭。
只是……每块菜都被夹碎,彰显着主人不好的心情。
管家心里一跳,王妃今天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王妃,王爷他。”
提到凤惊冥,白子衿总算不那么冷漠了,她抬头:“他怎么了?”
“自从前几天下朝后,皇上就找王爷的麻烦,王爷应付得疲惫不堪,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饭了。”管家一脸沉重。
来纱雅院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完美的理由,要让王妃心疼,还有什么比皇上更好的恶人呢?
白子衿抿了抿唇,凤惊冥竟然被宣帝找麻烦了。转念一想,有哪个皇帝愿意被那么放肆。
见白子衿脸色软和,管家立刻道:“王妃,我们只是下人,劝王爷也不听。你能不能去劝劝王爷,身体重要,王妃您不知道,王爷自小体弱得很,禁不起这样的。”
白子衿小脸有些松动,凤惊冥是为了她才和宣帝对恃,现在她不去看他,太不近人情了。
白子衿把糟糕的心情压下,站起来:“好,我和你去。”
管家心里一喜,现在可是晚上,王妃去了鬼王府,他绝对不会让王妃再回来了。
要知道,为了小王爷早日出世,他可是特意挑晚上过来的。
阿落和伊人要起身,被白子衿制止:“你们吃饭,我自己去就行。”
门外停着一辆轿子。
“王妃,请上轿。”
“不用。”白子衿淡淡看了一眼轿子,“我走路就好。”
她不是很喜欢坐骄子,小小窄窄的,还要人抬。
晚上的帝都不算冷清,还有许多卖小玩意的摊贩。
在明暗的灯笼后,白子衿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她走过去,惊讶:“君玄歌,怎么是你?”
那一排灯笼后,正是君玄歌,一身白衣如仙,俊颜温润。
“我出来看灯,子衿,你这是要去哪里?”君玄歌也没想到这么凑巧,居然会碰到白子衿,他温润的眸子看着白子衿。
“我。”
“我家王妃去看我家王爷。”管家带着笑容,抢先回答。
他看得出,这玄王看王妃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啊。
白子衿怪异的看了管家一眼,用得着特意加重王妃两个字吗。
“对,我去看凤惊冥,他生病了。”白子衿点头。
君玄歌如玉的眸子闪过光芒,他浅浅一笑,温润得如十里春风:“鬼王生病了?我方才刚拜别鬼王,他看起来似乎很好。”
管家心里一噔,坏了,玄王要怪事。
“你见过他?”白子衿疑惑。
“是,他称我为妖艳贱货,让我不要靠近你,还差点与我动手。”君玄歌温润的笑里尽是无奈,“我也略懂医术,鬼王着实不像生病了。”
白子衿:“……”
妖艳贱货,凤惊冥的确这么称呼过君玄歌,只是被君玄歌这么说出来,很尴尬啊。
只不过,后面那句……
白子衿扫了一眼管家,而后对君玄歌淡淡一笑:“他这个人比较毒舌,你不要记在心上,我先走了。”
白子衿依旧是朝鬼王府走去的,她并没看到,君玄歌那温润眼神里的别样笑意。
凤惊冥,动了情,这局棋你就输了。
管家跟在白子衿身后,他背后有大汗,王妃的一言不发,让他害怕啊。
“管家。”忽然,白子衿停下了脚步,冷冷的看着管家。
“王妃。”管家扯出一抹笑容。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用自己的身体了骗我。”白子衿冷冷落下一句,转身而去,“别跟上来。”
白子衿今天的心情本就糟糕至极,凤惊冥却又如此骗她,还让她愧疚了好一阵。
现在,她心里只剩下冷怒。
“王妃,其实。”
管家欲解释,白子衿已经远去了,只留下冷冷的背影。
管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鬼王府。
王妃故意走到鬼王府才停下,那话是说给王爷听得罢。
门开了,是白阎:“管家,进来吧。”
“王爷呢?”管家问。
白阎看向深处:“王爷他回房了。”
刚才王妃的话,凤惊冥是听到的,他狭长的桃花眼里一片复杂,俊脸有些凝色。
媳妇,不喜欢……被骗。
良久之后,凤惊冥的薄唇忽然勾起一抹邪肆弧度,俊脸慵懒:“既是这样,本王得去好好解释一番才行。”
误会可不能隔夜,隔夜会馊的。
白子衿心情不好,走的是小巷。她双眸一阵烦躁,还带着些冷。
“到底谁这么缺德,不偷钱偷药材。”白子衿懊恼的低咒一声。
路过一个巷口,白子衿突然停了下来,双眼看向巷子里。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两个蒙面人正拿着剑,他们对面地上,是一个浑身带血的男子。
白子衿吞了一口口水,她怎么这么倒霉,这样都能碰到杀凶现场。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正当白子衿打算低调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蒙面人猛的朝她看来:“谁!”
那人回头侧身,刚好让白子衿看清了地上男子的脸,他单膝跪地,剑插在地上,是咬牙在撑着。
他努力的抬头,嘶哑的说出一句:“小姐,快跑。”
“那个。”白子衿收回目光,对两个蒙面人,挑起一个笑容,“我只是路过,你们就当从没看到过我,我先走,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打算走,两个蒙面人目光一厉,忽然一个冲过来,剑直刺白子衿。
白子衿大惊失色:“兄台饶命。”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该死。”
忽然,蒙面人只觉得眼前一白,一些粉末被他吸入鼻里。
再然后,他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地。
“你?”见异变突生,另外一个蒙面人举剑,想要斩杀地上男子,以绝后患。
男子勉强抬剑,作出最后挣扎。
“哐当。”
这一挡,耗费了男子最后的力气,剑落地,他也无力瘫倒。
男子双目露出不甘,难道他就要这么死了吗,他还没回家……
忽然,那举剑要斩杀自己的蒙面人突然栽倒,一抹模糊的倩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夜黑风高,果然是适合杀人放火。”
这声音清脆如铃铛,男子努力想看清她的脸,却越来越模糊。
白子衿拍了拍手,把针从蒙面人后颈拔出来,嘀咕一声:“真是的,什么事都让我碰上。”
余光一扫,见男子要昏过去了,白子衿立刻急了。
“秦泽,你别晕啊,你晕了我怎么带你回去。”
是的,没错,这男子就是秦泽。
秦泽长得和秦瑶七分像,白子衿就是无意一扫,发现他是秦泽才决定救人。
可惜,秦泽已经晕了,白子衿无奈抚额:“你怎么能晕啊。”
救了人,白子衿肯定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保不准后面还有杀他的人。
白子衿无奈的拿出一条绳子,把秦泽绑起来,拖着走……
不怪她,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走了不远,白子衿咬牙:“看起来不重,拖起来怎么这么重。”
“要不是你是瑶瑶的哥哥,我还真想把你丢下。”
第79章:吻
白子衿本想将秦泽送回右相府,可秦泽一身伤,右相府又远,她还是决定先把秦泽带回纱雅院。
在看到自家小姐拖着一个带血的男子回来时,伊人愣了片刻。
“小姐,这是谁?”
白子衿此刻手无比的酸,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秦泽:“路边捡的。”
伊人额头冒出黑线,小姐竟然从路边捡了一个男人回来,还是拖着回来的……
“帮我把他带到内院去。”白子衿拧眉。
虽说是把秦泽拖回来,白子衿还是体贴的在他身下加了两块纸板,免费他被拖伤。
“好。”
因着秦泽一身血,白子衿直接让伊人把他放到木板上,省的把床沾上学籍。
“阿落,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阿落点头,走到外面将门关上。
“伊人,先帮我把他身上的血擦干净。”
秦泽身上全是血,白子衿都找不出他的伤口在哪里。为了避免秦泽失血过多,白子衿叮嘱:“要快。”
伊人训练时没少受伤,她擦血的速度很快也很熟练。
白子衿则拿出消毒酒精和绷带,先把伤口消毒再包扎。
秦泽身上的伤口很多,光是手臂上,就有数十道砍伤。还好没伤到神经,否则秦泽的手臂也是废了。
“小姐。”脸部擦完,要脱衣服的时候,伊人有些迟疑,“要不去叫清风来吧。”
小姐是个女子,怎么能看其他男子的裸体。这传出去,小姐的名声一定毁了。
“不用。”白子衿声音淡淡,“大夫面前无男女,况且他最重的伤就在腹部,清风处理不来。”
秦泽的腹部有一道极深的口子,那是导致秦泽昏迷的伤口,也是最重的伤。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快把衣服脱掉,我要给他止血。”白子衿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拒绝的威严。
伤口还在冒血,在这样下去,秦泽一定会失血过多。
“是。”伊人无奈的将秦泽的衣服脱掉,露出那刀伤遍布的上半身。
那些刀痕,有旧的,也有新的。交织在他的胸口,并不显得狰狞,反而有一种健莽美感。
白子衿淡淡的扫过他的身体,拿出棉球压在冒血的伤口上。把血汲干净后,她又拿出浸泡在酒精里的棉球,使劲压在伤口上。
似乎是太过剧痛,秦泽的身体颤了一下,剑眉都揪在了一起。
“伊人,你来按住。”
伊人把伤口按住后,白子衿又掏出一种黄色粉末,撒在伤口上。
伊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撒上去后。
“嗯。”昏迷的秦泽痛得轻哼出来。
白子衿视若未闻,又拿出另外一种药粉,又撒上去。
而后,她把纱布递给伊人:“好了,包扎起来就可以了。”
伊人把秦泽扶起来,包扎好后,她吞了一口口水:“小姐,你刚才用的是什么药?”
居然能把一个昏迷的人给生生痛醒,实在是太可怕了。
“防菌药粉,和止血的。”白子衿回答。
伊人从未听过防菌二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白子衿本想解释,可转念一想,那些知识就算她说了,伊人也未必能明白。
“就是它的名字。”白子衿含糊的回答,“防止他发烧。”
像秦泽这种,最怕的就是伤口发炎然后发烧。
伊人点点头,又问:“那为什么不给他用麻沸散?”
看秦泽那样子,是真的很痛。
白子衿看了伊人一眼,又看了秦泽一眼:“哦,忘了!”
伊人:“……”
小姐你有些可怕啊。
白子衿叫来了黑子,指了指屋子里:“黑子,去给他换身衣服,然后弄干净了放到床上去。”
秦泽的衣服早就破了,又有血,不能穿了。
白子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从在同仁堂后,她好久没做这样的急救了。还真有些累。
“伊人,我去休息了。”
刚回房躺下,门忽然轻轻打开了,白子衿倏的睁眼:“谁?”
“媳妇。”弱弱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是我。”
偏头一看,门外的男子,一双击好看的桃花眼,邪肆的俊颜,不是凤惊冥是谁。
白子衿面无表情的翻身,留一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