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不能让君玄歌成功!
“我们没有信鸽。”赢若风微不可见的皱眉,“而且,那个黑衣人和君玄歌都在找你,你不适合出现。”
再者,他们神医门从不管世事,这样去插手战争,实在是不太好。
白子衿皱眉,她叹息了一口气,星眸看着赢若风,一字一句的开口:“赢若风,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喜欢战争,甚至是厌恶,可天合有太多我在乎的东西和人,如果战争不可避免,我还是会自私的帮助天合。”
赢若风沉默了,而后他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当务之急,是查清那个黑衣人是谁。”
白子衿抿唇,她似乎在犹豫。
“还有你的孩子呢?若是你要去报信,中间说不定会出事。”赢若风继续道。
白子衿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沉默了。
良久,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期待的问:“没那么巧的对不对?只是去传个信而已。”
赢若风凝视着她,不说话。
二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一个装傻,一个不忍心对她说不。
白子衿笑了笑,故作轻松:“而且我好久没回去了,清风他们一定都埋怨死我这个甩手掌柜了,瑶瑶恐怕也每天都在念叨我,还有账啊,白府的账我要回去……”
突然,白子衿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对!
漏了什么!她一定漏了什么!
“怎么了?”见她突然不说话,还皱着眉头,赢若风以为她不舒服了,声音里满是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白子衿没有回答赢若风,脑海里迅速回想着哪里不对,她就保持着那个姿势。
而旁边,赢若风虽然皱着眉头,却没打扰她。
二人就这么保持了许久。
“我想起来了!”
突然,白子衿大叫一声,她抓住赢若风的手呼吸急促:“大师兄,是他!是他!”
因为激动,白子衿抓赢若风的手十分用力,但她自己却没有发现。
“是谁?”赢若风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神色清漠,但却是柔和的。
白子衿:“那个劫走我娘尸体的黑衣人!”
此话一出,赢若风脸色也微微一变,他脸色严肃:“你确定吗?”
“我确定!”白子衿点头,“白月容曾经和我说过,那黑衣人手上有伤,昨晚他强行给我塞药丸的时候,我也迷迷糊糊看到过,只是没有记得多深。”
所以白子衿才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一直都想不通是谁针对自己,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现在,一切都通顺了!
“他还知道神医族。”白子衿细想去昨晚的事,细思极恐,“他还知道外公,甚至还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一些白子衿似懂非懂,却又看不穿的话。
赢若风暗自皱眉,他十分严肃的看着白子衿,清冷声线溢出:“白子衿,如果真的是他,你不能去天合,你随我回神医门。”
一个在十五年前劫走白绮罗尸体,又在现在想谋害白子衿的黑衣人,且清楚神医族,他究竟目的是什么,这些都让赢若风忌讳。
若白子衿继续留在外面,赢若风有预感那人会再次找上门来!
“我……”白子衿犹豫了,她知道这件事不能迟疑,可威远将军带着君卫去攻打天合同样重要。
白子衿看着赢若风,道:“大师兄,能不能你去天合,我自己回神医门,我可以……”
“不行。”赢若风直接拒绝,他神色淡漠,“天合人,与我何干。”
白子衿无奈,果然赢若风不会答应。
看这样子,赢若风是一定要带自己回神医门了,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提起黑衣人的事。
“吃完我们就启程回神医门。”赢若风将烤兔递给白子衿。
白子衿接过道谢,她一边吃,一边试图打动赢若风:“谢谢,大师兄,你看啊,苍玄离天合没有多远,你武功那么高,很快就可以到了,真的……”
“可天合离神医门很远。”赢若风清冷的打断她的话,话里是不容质疑,“我必须赶快带你回神医门,你如果一定执意要去,我可以将你打晕带走。”
白子衿十分无奈,她似泄愤一般的咬了一口兔子。
难道就要看着天合被偷袭?
白子衿只觉得十分头疼,甚至都没什么胃口了。
赢若风将旁边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了,最后走到白子衿面前:“吃完了吗?”
白子衿无奈点头,毕竟她手里也没肉了啊,只剩一根棍。
“走吧。”赢若风伸手,示意白子衿将手递给她。
白子衿轻叹一口气,认命一般的将手递给赢若风:“你带我回神医门,万一那人就在门中呢?”
白子衿只是随意一说,谁知道赢若风却轻轻皱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心有些微沉。
白子衿说得没错,他认为神医门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神医门未必是!
先有凤惊冥一事就不说了,就单论这件事,那人如此了解神医族,说不定真的潜藏在门中。
“而且。”白子衿缓缓开口,声音轻颤,“别让我回到那个伤心地,好吗?”
第617章:鹰不是鸽……
赢若风身子一僵,他看着低垂着头,睫毛在脸颊上投上阴影,有几分脆弱的白子衿,缓缓开口:“对不起。”
他忘了,神医门说是凤惊冥的殒命之地也不为过。
白子衿一直在逃避的事情,现在让她回去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没事。”白子衿唇瓣扬起淡笑,但那笑却让赢若风喉咙发哽,说不出话。
白子衿又坐回岸边,诚恳的对赢若风开口:“大师兄,我们走一趟天合吧,这一段时间,你也能让外公再查查神医门内部,我回去才能安全,以及……我可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她这半年来选择沉默,不和神医门交往离开,一是因为她要报仇,二是她对不起外公和无法回去面对那个伤心地。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赢若风凝视着白子衿的脸颊,白子衿侧身,眼神诚恳坚定,二人就这么对视着。
最终,赢若风轻叹了一口气:“好。”
在白子衿面前,赢若风所有的原则都败了,甚至是一败涂地的那种。
不过赢若风能退让,也是因为白子衿的话有道理,他不能将白子衿从一个危险的地方带到另一个危险的地方。
赢若风取出腰间衣袍下挂着的青色长笛,放至樱唇边,悠扬清脆的笛声缓缓溢出,吹笛的青衣公子清冷孤傲,似天上清月。
白子衿不解赢若风的作为,直到她看到一只鹰飞了过来,停在赢若风的肩头。
白子衿:“……”
她认得,这是神医门传信用的鹰,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没有信鸽吗?!
“赢若风,你不是说没信鸽吗。”白子衿无语盯着赢若风。
赢若风淡薄道:“鹰不是信鸽。”
白子衿嘴角抽搐,她一脸无语,你说得真特么有道理!!
明明真正的原因就是不愿帮忙别人的事好吗!白子衿早就透过现象看本质,看穿了赢若风独善其身的风格。
“撕拉!”赢若风撕下衣裳的一角,和白子衿要了一支笔。
在白子衿无语的时候,赢若风已经写好了信,用上了特定的药汁将字迹隐灭后,绑在了鹰腿上面。
黑鹰飞入长空,化作黑点很快就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赢若风,你回神医门这些日子,外公……怎么样?”白子衿忽然抿唇询问。
她想,外公一定问了很多关于她的事吧。
赢若风丹凤眼里闪烁光芒,但很快就被清冷压下,他樱唇淡薄的掀开:“师父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挂念你和自责,没什么。”
“他有没有看我的信?”白子衿迟疑了一会儿,轻咬着唇瓣,问。
赢若风离开前,白子衿写了一封信交给他,和他说可以给白傲,也可以不给。
赢若风似乎不想多谈神医门的事,但看白子衿希冀的样子,他缓了缓脸色,开口:“离开前我将信留下了,白七他们也很念叨你,神医门也一切都好。”
坦白说,神医门的弟子对白子衿都算是很不错的。
“那就好,我们走吧。”白子衿轻轻点头。
这里是一片山脉,偏僻得很,以赢若风的武功也走了小半天,他们才看到一个小镇。
“我们太显眼了。”白子衿看了看赢若风和自己。
她倒还好,赢若风的气质和脸是那种一进人群就会立刻被注意的,要是因为这些引来君玄歌的追捕,那就亏大了。
想到君玄歌,白子衿的心思是十分复杂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离开了苍玄皇宫。
“的确。”赢若风点头承认。
二人走进一个巷子,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粗布素麻衣裳,上面还有补丁,脸上也用黑色的面纱遮住了。
当然,为了不那么格格不入,这面纱都是用粗布撕下来随意做的。
一个时辰后,一名妇人回到家看到晾衣杆上空空如也,立刻尖叫起来,直到看到了旁边一锭银闪闪的银子,声音才弱了下来:“天杀的!谁偷了老娘晒在外面的衣裳!报官,报……咦,银子。”
“陈家娘子,怎么了?”街坊推开窗户,关切的询问。
妇人连忙将银子揣到怀里,笑得眉眼都快开花了:“没什么,没什么,孩子太皮实了,把衣裳给弄掉了。”
……
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此刻,换完装的赢若风和白子衿刚走到一个小摊。
“老板,来两碗馄饨。”白子衿喊了一声,心里却在嘟囔。
她身上都没有碎银子,等会儿给一锭肯定会引起狐疑,毕竟穿得这么旧却出手这么阔绰,怎么都对不上啊。
“好嘞,客官您请稍等!”
不一会儿,老板就将两碗混沌端了上来。
而此时,旁边桌坐了几个剑客,他们将剑往桌子上一放,声大如洪:“老板,来五碗混沌!大的!”
两个桌子挨得极近,白子衿差点没被这一嗓子给吼过去了……
白子衿嘴角抽搐了几下,抬头却见赢若风碗里的混沌已经减半,哪怕打扮成这个样子,他的动作依旧高雅清冷,和这小摊格格不入。
白子衿好心提醒:“赢若风,你能不能,就是……粗俗一点?”
“比如?”赢若风淡淡道。
这把白子衿给问住了,她的粗俗是天生的,但赢若风……她总不能让赢若风用手抓吧。
就在白子衿有些无语的时候,旁边的馄饨已经上了,一人一脚踩着板凳,一边吃一边说话,唾沫横飞。
“就比如像……算了。”白子衿实在不忍心荼毒赢若风,让赢若风唾沫横飞,那画面不敢想象。
白子衿忧桑的叹了一口气,难道气质这种东西真的是天生的吗,比如自己的粗俗……
“几位,你们不是昨天说要去天合吗,今儿怎么又回来了?”摊主没新客了,就来和这几人聊聊天。
天合?
白子衿耳朵竖了起来。
其中一名剑客愁眉苦脸:“别提这件事了,我们昨晚到了余城,刚要出城城守突然关了城门,还说短时间内都不能出去,倒霉死了!”
“就是,您又不知道,我们常年跑来跑去,没有官碟,根本无法出去。”另一名剑客烦躁道。
看来,这几人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这件事让他们郁闷至极,又怕因为没有官碟被抓,他们连夜赶回来这个小镇。
那摊主不解:“这不应该啊,怎么突然锁城。”
白子衿却和赢若风对视一眼,白子衿眼神极冷,赢若风则是清冷平淡。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抓他们。
“听说是皇后被赢若风抓了,而且赢若风还将皇陵给烧了,他们要抓人,现在哪里是锁城,根本就是锁国了。”
提到皇陵,白子衿歉意的看着赢若风,轻叹一口气:“看,这件事怕是说不清了。”
“不需要说清。”赢若风清冷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帮凶也是凶手。”
白子衿一噎,这是说君玄歌不算冤枉他吗?
身后,那几个剑客就没停下嘴过,全都是对苍玄的埋怨,也有对赢若风的埋怨。
“说来说去,还不是君玄歌自作自受,现在皇陵也给人烧了,还害的我们不能出去。”
他们都是江湖人,可不是苍玄人,自然不会站在君玄歌那一边。
相比起来,比起名声微变的君玄歌,他们更宁愿站在神医门这边。
“也不能这么说,这赢若风的确过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去烧人家的皇陵啊,里面多少代皇帝的尸骨,真是造孽。”
“你们两个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行不。”其中的大哥瞪了两人一眼,“快想想怎么出去,不然错过了时间或者迟到了,老大非得抽死我们。”
听了半天,白子衿算是听明白的,这几人原来就是跑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