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之终于放下了纸笔,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只有楚擎能听懂,老廖在酝酿一个计划,一个打到后期或许能“收编”十万瀛贼的计划。
二人相视一笑。
楚擎知道,老廖很精通这种事。
老廖知道,十万瀛贼,依旧是耗材。
“瀛岛百姓,何其苦也,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瀛岛官军,何其恶也,屠杀同族,作恶多端,老夫…”
廖文之冲着楚擎深深施了一礼:“老夫恳请大帅,出兵解救瀛岛百姓,解救下野、川、九上三城无辜百姓。”
楚擎装模作样的皱起了眉:“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们…”
“大帅!”廖文之仰天长叹:“呜呼哀哉,惨剧,就发生在您的眼前,就在海岸之上,瀛贼官军,屠戮了足足万人,足足万人,老夫的心,痛,太痛啦!”。。Com
楚擎除了竖起大拇指外,已经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了。
满打满算一千多不到两千,一下翻了五六倍,文人的嘴,果然厉害。
“好!”楚擎也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入夜后旗船会到达,下令,西侧大军固守海域,调集湖女部三千人至此,调集琉球岛各部五千人至此,调集温雅部,两千弓手,至此,共计一万五千人,五日后,登岛杀向…不是,登岛收复下野、川、九上三城,解救无辜的瀛岛百姓。”
风道人满面鄙夷之色。
他都不知道这俩人演戏给谁看,都是自己人,装什么玩意。
赵宝蛋是无法理解的,无法理解廖文之的“考虑”。
这一战,必将在历史上占据极大的篇幅,是骂名还是赞誉,都靠一张嘴,一杆笔。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不假,问题是胜利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体,鬼知道这个团体里有多少不同的声音。
要知道廖文之也有一个军中职务,帅帐之下随军监笔,大致意思就是朝廷委派过来记录战事的,至于朝廷怎么委派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所以不是演戏给谁看,而是排练一下,记录一下,然后,这就会变成真正的历史。
瀛岛官军屠杀瀛岛百姓,见义勇为的昌军们看不过去了,挺身而出,救了那些百姓,瀛岛百姓们将昌人视为救星,与昌人变成了一家人,最后,大家其乐融融,一起推翻天皇的残暴统治。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瀛岛所有百姓们都有一种冒险精神,非要自己打造海船,几十万上百万的离开了瀛岛,说要离开这个伤心地,至于去了哪了,那就没人知道了,反正自此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了,如同这个民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可真的是…好奇怪呀。
第1528章 烟
瀛岛,仓木县,山下。
南宫平捂住鼻子,与贺季真面面相觑。
盛兆军很是无奈,第n次开口问道:“究竟成不成?”
南宫平指了指贺季真,意思是问他。
贺季真斜着眼睛:“这药又不是小爷配的。”
大军哥沉沉的叹了口气,这俩活宝怎么就安排到了自己这边呢。
仓木县叫县,实际上是一座城。
这座城的位置很高,建立在半山腰,易守难攻,搭建了很多吊索,专门往山下运木材的。
大军哥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将舆图交给了贺季真,让贺季真指路。
仓木县距离海域又不远,不到二百里,舆图上有标记。
只是大军哥带人将周围的林子都烧了后,意识到了一件事,没办法走直线距离前往仓木县了。
仓木县算是一个中转站,中转一些建造战船的特殊木料的。
问题出现了,仓木县在上面,大家在下面,绕道吧,就得等火熄灭了,不绕道吧,上不去。
就算是绕道,也会出现一个极为麻烦的问题,容易挨砸。
打仗这种事,就没有只能你打人不让别人打你这说法。
绕着道贴着山边走,瀛贼先是给吊索砍断了,之后便是用巨石往山下推,除了巨石还有很多数人才能合抱住的圆木,险些没给大家砸成肉酱。
大军哥气的够呛,仓木县是别想打下来了,前进的路也被封了,只能回到岸边,上船之后航行到另一侧上岸。
贺季真比较懒,不愿意走回去,瞪着眼珠子抬头看了半天,最后说出仨字………熏死它们。
就这个熏死它们,一般人都理解不了,但是南宫平不是一般人,他理解了。
最近开始走下三滥路线的南宫平拿出千里目开始观察地形。
仓木县在半山腰,差不多是三侧环山,其实这种半山腰的小型城池,在瀛岛这边有很多。
估计当初建造仓木县的瀛贼也没想到,这地形,注定就是被熏的。
南宫平解开包袱,嗦了嗦了手指,感受了一下风向,随即让人将行军用的铁锅放在火柴堆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粉末全扔锅里了。
南宫平搓手搓手,看向贺季真:“试试?”
贺季真轻轻嗅了嗅鼻子:“点燃吧。”
大军哥傻乎乎的问道:“不需要加些水吗?”
俩坏种都没搭理他。
又不是做饭,加什么水,要的就是干锅,干锅才香。
大军哥的确不懂,那些粉末他不知道是什么,没人知道南宫平天天捣鼓的那些东西是从哪来的,但是猛火油他认识,只知道猛火油点燃会冒黑烟,能活活呛死个人。
十多口大锅,都被点燃了,南宫平大呼小叫的让人们退后。
起初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木柴被点燃后噼里啪啦作响。
慢慢的,这些“干锅”开始冒烟了,大军哥傻了吧唧的探过头闻了闻。
就这一下,就闻了这一下,体格子堪比绿巨人的大军哥险些没双眼一花直接被带走。
他可以发誓,当年在草原的时候,就是凉人那八年没洗过的脚丫子都比这个好闻。
南宫平赶紧将头昏眼花的大军哥往后拽,让众人迅速撤退。
关于“毒烟”这件事,大家之前研究过,但是从未实践,都是从军的,要是懂什么药理学神经学,当什么军伍啊。
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军伍之中,需要人才多样化。
大军哥就探着脑袋闻了那么一下,已经出现了恶心、干呕、想吐、反胃、想吃酸的、停经等多种不良反应。
黑黄色的烟柱冲天而起,顺着山体爬向了仓木城。
“你每日都鼓捣些什么鬼东西!”
吨吨吨灌了好几口水的大军哥,不想知道这烟柱能不能“熏”进仓木城,他就想知道南宫平的那些粉末都是个什么东西。
南宫平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
盛兆军破口大骂:“你都不知那锅里是何物?”
南宫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当然知道倒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但是这些东西的作用,他还没搞清楚,至少没全部搞清楚。
本来是能搞清楚的,后来体格子最好的曹琥发现有人偷偷摸摸往他的水囊里放一些植物液体或是粉末,之后南宫平就搞不清楚了。
这事不怪南宫平,阿平是个老实孩子,曹琥非和他吹牛b,说他们湖女族人百毒不侵,什么都敢吃,大致意思就是全身上下都是抗体,然后湖女族人中体格最好的就是他曹琥,阿平就信了。
贺季真倒是没相信,因为他前几天发现曹琥走走道就栽楞的,走不出直线了。
仓木城在半山腰,大家在山下,光看到黑黄色的烟柱飘了上去,也看不到具体什么个情况。
南宫平很好奇,贺季真很遗憾,唯独大军哥觉得城中的瀛贼们可能会死。
自己什么体格子自己知道,大军哥刚才就闻了那么一下,差点没要了他半条命,半山腰的仓木城本身就并不大,可以说是三面环山,正好被浓烟给笼罩了,经久不散,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都看着烟柱,都是毛都没看出来,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远处跑来了探马,传达了楚擎通过旗船转达的命令,各方队伍的精锐会师南侧海域,楚擎,要进行地面攻势了!
大家神情一震,天天放火也没烧死几个人,可算能够深入了。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朝着海边走,准备到了楚擎那报到后狠狠干他一票。
殊不知此时的仓木城中,上千名瀛贼,趴在地上,恨不得将肺给咳出来。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双目赤红,就连呼吸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每呼吸一次,便如同肺部要炸开一般,喉咙中,仿佛有一根烧红的木炭。
声带受到了严重的损害,瀛贼们不断的挠着自己的咽喉,喉咙处鲜血淋漓,随着黑黄色的烟柱越来越浓,城中的瀛贼们,赤红的双目之中再无一丝一毫的生命色彩。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所谓轮回,亦是因果,却未必是前生的因,后世的果。
轮回,也有可能是后世的因,前生的果。
南宫平只是在无意之中,让这些瀛贼品尝了一些他们后代造下的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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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9章 所谓历史
四日后,各路大军的副将带着精锐来到南侧海岸与楚擎会合了。
其他三路只留下围岛的战船,暂停一切地面攻势,南侧,将要“收复”南方三城。
墨家复仇号上,楚擎破口大骂,吐沫星子喷了肖轶满脸。
“老子说什么了。”
楚擎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一人不留,一人不留,懂不懂什么叫一人不留,幼童,幼童怎么了,是你孩子?”
廖文之拿笔唰唰唰的记着:“正兴二年,夏,七月十六日,广怀道舟师奉车营主将肖轶自瀛岛叛军手中冒死救幼童七十有六,安于文定号之中。”
肖轶委屈巴巴的说道:“不少襁褓之中的孩子,我想着,想着又不记事,下…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楚擎回头一指船尾大腿处绑着药布的探马:“他就是被一个没裤裆高的瀛贼孩子用柴刀捅的,还是个女的,七岁,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清楚。”
不等肖轶再解释,楚擎冲着旗船喊道:“回去告诉温雅,一人不留,妇孺不留,全杀光!”
廖文之继续唰唰唰的记着:“大帅得知此事,赞肖轶仁德,言,瀛岛百姓何辜,幼童何辜,昌军,为仁义之师,奈何,七月二十五日,夜,天降狂雨,海起大风,文定号支离破碎,船上瀛人百姓无一幸存,大帅双目含泪跃入海中,堪堪救回瀛人百姓三人,奋死游回岸边,三名瀛贼百姓已是气绝身亡,大帅痛哭出声。”
王通通一头雾水,看向旁边的福三:“三哥,今日不是才二十日吗,这老头怎么知道五日后发生的事,而且…这听起来也不像是大帅会做出的事啊?”
楚擎狠狠瞪了一眼肖轶,冲着横杆上的旗手喊道:“打出旗语,一刻钟后,下船,进攻三…解救三城。”
廖文之继续记:“大帅宅心仁厚,不忍瀛贼百姓遭受苦楚,发兵解救三城百姓,随从王通通苦心劝谏,言,瀛人非我族类,若救其百姓,会折损昌军,大帅执意如此,昌朝与瀛岛是为邦交,见到瀛岛百姓水深火热,岂会坐视不管,王通通再劝,大帅动怒,责王通通军棍三十。”
王通通:“…”
军伍们开始将辎重搬下船了,楚擎也来到了一片焦黑的沙滩上,肖轶耷拉着脑袋跟了上来。
望着这个比自己岁数还大一些的“侄儿”,楚擎终于是有些于心不忍。
“阿轶啊,很多事,表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解释了,你也不懂。”
肖轶撅着嘴,如同犯错的孩子,点了点头:“信表叔的,没错。”
阿轶这么一说,楚擎反而得主动解释了,耐着性子开始措辞。
“其实这种事我也预料到了,对孩子下手,与畜生无异,知道你和温老六考虑的是很多孩子根本不记事,带回东海养着,长大成人的时候就忘了他们的是瀛贼出身,成为了我们的昌民。”
肖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楚擎叹气道:“可你想过没有,这些孩子长大了,会娶妻吗,会嫁人吗,会生子吗,一定会,生了孩子,这些孩子就有了瀛贼的血统,你难道想让瀛贼的血脉,融入我昌人血脉,数年内,数十年内,倒不会有很多,可百年之后,千年之后呢,不知要有多少人,体内流着瀛贼的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带着所有人回到东海,再不踏上瀛岛半步,这是作孽,我永世难安的。”
肖轶闻言一愣,楚擎继续说道:“瀛贼是什么样的畜生,你知道,他们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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