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爹爹下午不要考校诗文了好不好,人家还没想出佳句,不想在太子面前丢脸。”
陶瑸笑容一滞,默默的叹了口气。
见到老爹愁眉不展,陶若琳问道:“爹爹为何叹气?”
“太子殿下他…媛儿,你的心意,为父岂能不知,之所以应允你入宫,非是要你亲近太子,只是想让你知晓,太子,早已变的,变的…”
陶仲媛红了脸:“爹爹乱说,媛儿只是想要入宫听你讲文。”
陶瑸微微摇头,不再言语。
他是瞧不上太子的,反倒是极为欣赏二皇子昌贤,甚至,他认为这昌喻望之不似人君,这太子怕是当不了几年了,被废掉,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之所以同意陶仲媛入宫陪读,老头不过是想让闺女了解太子早已性情大变,可谁知这丫头却还是对太子情有独钟。
可陶瑸不知道的是,看着人畜无害总是甜甜笑着的陶若琳,喜欢的,并不是昌喻,而是“太子”,虽然昌喻就是太子,太子就是昌喻。
“媛儿,你好久未见过琳儿了,过几日…”
话没说完,陶仲媛面色一冷,扭头看向车窗之外,原本还甜美的五官,渐渐变了意味,不是怨恨或者是敌视,很是莫名。
…………
楚擎站在殿柱上,口沫横飞。
庄户和禁卫们正在烧着转,汗流浃背。
远处,刚刚下朝的臣子们摇头不已。
都点上明火了,浓烟滚滚,这天子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置之不理,这哪里还有规矩了?
还是那句话,皇宫是天子的家,不是他们家,天子都没吭声,他们再是不顺眼也没办法开口。
楚擎一看臣子们都下朝了,宫里的太监也多了,闭上了嘴。
不是讲累了,是怕让孙安或者其他太监抓住把柄。
现在孙安在楚擎眼里,那就是个阴损至极的死太监,归功于黄老四。
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楚擎也开始爆更了,这几天不单单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讲,开始不定期更新,不定期爆更,只要是周围没太监瞎溜达,他都会讲。
从福三手里接过水囊灌了两口水,楚擎望向膳房的位置,不经意间见到一个少年人,长身而立,身后跟着一个宫女。
少年人正是二皇子昌贤,见到楚擎看了过来,微微颔首示意,随即对身后的宫女吩咐了一句什么,宫女快步跑了过去。
到了楚擎面前,宫女开口道:“这位公子,琅琊王殿下要见你,请移步。”
“琅琊王?”楚擎先是面露困惑,紧接着神色微变:“二皇子?!”
物以稀为贵,黄老四就俩儿子一个闺女,所以除了太子外,登基后就给老二封了王,封地在西侧,琅琊郡。
一看皇子相召,楚擎顾不上多想,赶紧跟着宫女快步过去。
到了昌贤面前,楚擎连忙弯腰施礼:“楚擎见过殿下。”
昌朝即便是面对天子,也不用行跪礼。
不过其他理解却是极为繁琐,就是手指头冲着哪都有说道的。
昌贤露出了谦和的笑容:“勿要多礼,楚公子…”
目光越过楚擎看向火窑,昌贤略显困惑:“宫中生火,怕是不妥吧。”
楚擎刚要开口解释,昌贤又摇了摇头,笑道:“也对,距离议政殿不远,父皇岂能不知,是吾多心了,楚公子为父皇修葺韬武殿,有劳。”
“殿下客气,分内之事。”
三言两语,楚擎对眼前这位身材略显壮硕的二皇子有了几分好感。
四个字,谦和有礼!
如果是普通人,谦和有礼倒是正常,问题是对方是皇子。
在楚擎的认知中,所谓皇子,尤其是年幼的皇子,应该是跋扈嚣张走到哪里都带着几十号狗腿子那种,谁多看他一眼就要杀谁全家,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吗,天子都不什么正经人,别说他家的孩子了。
“原来楚公子就是近日里禁卫们总是提及的说书人。”
“说书人?”
“不错,禁卫与太监们,每日都谈论你讲述的故事,就是那个叫做…叫做…”昌贤皱了皱眉:“一个…”
“一个秃子与三个憨批不得不说的故事?”
“对,就是这拗口额名字。”
楚擎讪笑一声:“殿下也爱听故事?”
昌贤摇了摇头,望向了火窑方向。
楚擎略显失望,他寻思要是对方喜欢听故事,自己直接来个劲爆点的,比如奇女子白洁或者保安秦大爷之类的,也好结交结交皇子。
卫长风大腿是粗,但是昌朝还有几个人比老卫的大腿还粗,这些人的名字前面都带个“皇”字。
楚擎侧目,偷偷打量着。
二皇子年岁不大,不过显得很早熟,浓眉大眼五官也很深邃硬朗,只是眉宇之间,却仿佛有着一股抹不开的忧伤或是哀愁之色。
“也好,与吾说一说吧。”
楚擎笑道:“殿下想听什么故事。”
“你能讲一讲,你未曾和别人讲过的回目吗?”
楚擎困惑不解:“之前的殿下听过?”
“没有听说过,也不想听。”
“殿下,我没太懂您的意思,之前的内容,没听过,这个故事,你也不想听…”楚擎一头雾水的模样:“那您还听什么啊。”
“吾不喜听故事,却想将故事讲述给别人听。”
“哦,好吧。”
楚擎也没当回事,接着往下讲。
这么一讲就是一刻钟,楚擎是越讲越闹心。
讲故事这种事,需要得到回应才有成就感。
他倒是巴巴的在那说,可再看昌贤,就是往那一杵和个机器人似的,侧着身,双眼望着远方,一刻钟,一动未动,要不是偶尔眨眨眼睛,楚擎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话说这如来佛祖到底还是急眼了,看着泼猴,声音如同洪吕大钟,道,呀呀呀,我佛慈悲,不用AK,今日洒家必要为南无加特林菩萨出一口恶…”
顿了顿,楚擎皱眉看着昌贤:“殿下,您还听着呢吗?”
昌贤转过头,微微一笑:“有劳楚公子了,是个好故事。”
敷衍的说了一句后,昌贤直接转身走了,背着手,速度不快也不慢,每一步双腿迈出的距离就和拿尺子测量了似的,分毫不差。
楚擎一头雾水。
这孩子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怎么瞅着傻了吧唧的呢?
第101章 砖石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楚擎每日来宫中打卡讲故事,几种不同的砖石也烧了出来。
不得不说,楚擎运气真的特别好,不是庄户聪明,烧几次就成,而是陶若琳聪明。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陶家庄子里,陶若琳也搭起了个小型火窑炼制砖石。
当初他只给了个大概思路,陶若琳却通过一次又一次尝试找到了窍门和真正的配比,从而让庄户烧出了让楚擎满意的几种砖石。
当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陶若琳暗中帮楚擎,想来也不是因为她闲的蛋疼奶酸。
楚擎更不知道的是,陶家庄子里建了几个冶炼炉,壮娘们碧华加班加点的铸造了大量的牛鼻环。
眼看着交工的日子马上到了,楚擎心里发虚,在宫中每日都是战战兢兢,深怕日子到了后天子突然让一群禁卫将他押到菜市口砍了。
这心里一焦虑,楚擎也没心情讲故事了,每天更的少不说,还各种水字数。
庄户们不乐意了,禁卫们也不乐意了,可不乐意也没办法,他们都在白嫖,也不好意思催更。
可他们不催更,不代表黄老四也不催更。
敬仪殿中,刚刚批复完了奏折的黄老四眉头紧锁,轻轻唤了一声:“孙安。”
“老奴在。”
“你发觉没有,最近这关于一个秃子和三个憨批不得不说的故事,处处漏洞。”
孙安没敢随意开口。
他对这个什么憨批故事丝毫兴趣都没有,所以也不了解每日的更新内容。
“上一回目,还说去了狮驼岭,师徒四人惊险连连,可昨日,那楚擎又说熏悟空化身成了什么铁胆火车侠,呜呜呜的叫着,直接将狮驼岭的妖怪全部撞死了。”
孙安讪笑一声,还是没开口。
他不知道剧情发展不说,更不知道铁胆火车侠是个什么玩意,听这名就知道不是什么良人,铁胆,还侠,八成是个目无王法的游侠儿。
黄老四皱着眉,继续说道:“还有昨日,对,就是昨日,童归说,那楚擎百般敷衍,这九九八十一难连半数都未渡过,可昨夜最新回目中,熏悟空说走着太慢了,要直接一棒子砸死唐僧送他去西天,又快又省力,这…这不是敷衍么,敷衍至极啊。”
抬头看向孙安,黄老四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如此敷衍。”
老太监苦着一张脸。
咱家上哪知道去啊,人家说的故事,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要不,老奴去问问?”
“不妥。”黄老四摇了摇头:“若是你去问,这楚擎如此聪明,便会怀疑朕也听了他的故事,若是误以为朕荒废朝政每日只关注着故事…不妥,大大的不妥。”
孙安没好意思吭声。
原来您也知道自己一天天没个正事啊。
“将童归叫来吧。”
“老奴这就去。”
黄老四低下头,开始随意的翻着奏折。
不得不说,黄老四还真不是没正事,该做的工作,一样不落,听故事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挤出来的,比如吃饭啊,睡前啊,研究怎么折腾哪个看不顺眼的大臣时,利用这些时间来追更,没耽误正事。
过了片刻,童归来了,单膝跪地。
黄老四头都不抬的问道:“韬武殿修葺的如何了。”
“末将原本今夜是要与陛下说此事的,这楚擎…”
“楚擎怎地了?”
黄老四抬头皱眉,原本他是随口一问,然后再顺着往下唠,寻思问问为什么楚擎现在这么能水字数。
“陛下,昨日庄户们将砖烧出来了,可这砖…这砖…这烧制的砖,末将看不懂。”
伸手入怀,童归拿出了半截砖头交给了孙安。
孙安只是微微扫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老四不明所以:“拿过来。”
孙安连忙将半截砖头呈了上去,黄老四定睛一看,顿时勃然大怒:“这楚擎,找死!”
孙安低着脑袋不敢吭声,童归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俩人都看出来了,天子怒了,这是真的怒了。
因为这新烧出来的砖头,是空心的。
“楚擎,好你个楚擎,不知死活的楚擎!”
黄老四怒不可遏,低吼道:“若是不愿修这韬武殿,直言便是,以次充好竟敢用这等砖石糊弄朕,真当朕不敢降罪于你楚家父子吗!”
一拍桌子,昌承佑道:“孙安!”
“老奴在。”
“去,带着禁卫,将那不知死活的东西押到朕的面前!”
“陛下。”白嫖狗童归终究还是有点良心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陛下,楚擎烧制的砖石,并不是所有都是如此模样,还有,还有一些其他砖石,末将暗地里试了试,倒是品质上乘,只是颜色不太对。”
“其他砖石是上好的工料?”昌承佑拧着眉:“言下之意,是说这空心的砖石,只是装饰所用,非是建盖用的?”
“末将不好说,只是觉得奇怪,若是装饰用,可这空心的砖石,烧的最多,可要是说楚擎慢待皇命,却也不像,因为还烧了其他样式的砖石。”
昌承佑坐回了凳子上,一时也有些糊涂了。
现在一冷静,他倒是觉得楚擎应该没那么傻,拿空心的砖石盖宫殿,这风一吹不就倒了吗,得多不要命的人才敢这么干。
可要是拿这种华而不实的空心砖当做点缀,童归又说空心砖是烧的最多的。
最近白嫖了不少章节的童归一咬牙,提议道:“末将以为,楚公子并非是慢待皇命,这几日应是快到了工期,整日焦躁不已…”
“焦躁不已?”黄老四闻言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几天内容这么水,原来是工期快到了,所以这家伙着急了,也没心情去讲故事。
既然焦躁,那肯定是不敢糊弄事。
这天子的怒意来的快,去的也快,想通了之后,哈哈一笑:“这有何焦躁的,朕赏罚分明,那马蹄铁和牛鼻环之功还未奖赏他,修葺宫殿一事拖些时日又能如何,只要他肯将狮驼岭…只要他肯将这宫殿给朕修成即可。”
童归微微松了口气,倒是孙安侧目看着前者,想不通童归为什么要帮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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