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娘的!”
“二比三。”楚擎的目光又落在了六爷的身上:“你呢六爷,怎么想的?”
“诶呦少爷,您拿注意就成,不过要是让我说的话,就是觉着,觉着老三说的对,咱是杀才不假,可也不能利用老人与孩子,您说是吧。”
“那就三比三。”楚擎微微一笑,刚要继续开口,陶少章说道:“愚兄,还有愚兄啊,愚兄还未说呢。”
“你可以说,但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反着来,你说继续杀,我就带大家回边关,你说回边关,我就带大家继续杀。”
林骸满面敬佩之色:“少爷英明!”
付保卫不乐意了:“大人,我们哥俩还没投票呢。”
付永康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我们哥俩也是人。”
楚擎:“…”
刚才都特意嘱咐了,付家二傻不用来,结果这俩玩意反倒是非要过来凑热闹了。
楚擎都乐了:“这么一说的话,你俩还能起到决定作用呢,现在三比三,你俩怎么说?”
付保卫神情激动:“大人你这么一说,二爷我岂不是要决定大家伙的生死?”
付永康也激动了:“二弟说的不错,咱哥俩可算抖起来了。”
“大哥,那咱就杀回去吧。”
“杀回去?”付保卫挑了挑眉:“我想回边关,望原城的青楼开起来了,大哥我还没去过呢。”
“靠。”楚擎一脸无奈:“四比四。”
“慢着。”付保卫连忙说道:“大人莫要轻下结论,且看我说服我大哥。”
没等楚擎开口让这俩玩意别浪费时间了,付永康直接摊开了舆图,伸手一指:“凉戎水草牧场在此处,两面山,相距九里,铁狼卫与旗狼卒盘踞在此,人数至多千余人,就算两千之众,牧场辽阔,必不会聚与一处,牧民杀回去,敌贼必然轻视,难免大意,不过即便大意,亦会重创牧民,他们必是精锐,虽说对阵牧民有赢无输,却也耗了体力,到了这时,捉狼军从此处,此处,以及此处…”
付永康接连指了舆图上的几个位置:“从这三处杀出,可截断他们后路,待亮出捉狼大旗,他们必然会被捉狼军威名所震慑,本就是鹬蚌相争,我等为渔翁,有心算无意,十成赢面,占了五成,上兵伐谋,攻心为上,除了捉狼大旗,还可竖起边军六大营的旗帜于矮山之上,让敌贼以为大军袭来,必然有胆小者脱阵,那么五成赢面,又要加上两成,若可指挥调度牧民,天时、地利、人和,可占其二,铁狼卫与旗狼卒仓促应敌,并不是全员上马,还有营地皆是牧民大帐,不利骑战,而步战,则是咱大昌军卒所善之事,再加一成,十成赢面,咱们占八成,怎就不可杀回去。”
“哈哈哈。”付保卫狂笑三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大哥你说的不错,可二弟我不敢苟同。”
“呀呀呀。”付永康和唱戏似的,连拍大腿:“二弟何出此言。”
“大哥请听二弟一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我等是为汉民,铁狼卫、旗狼卒、牧民,皆是凉人也,可在他们眼中,我等亦是外族,倘若捉狼军现身,牧民反戈一击又该如何,输赢是小,若是中了圈套,全军覆没也,此为豪赌,不可赌,战事,兵家战事,不可赌,不可赌呀。”
楚擎和一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着实没想到,这俩玩意,竟然还懂兵法?
兄弟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大眼瞪小眼,带点斗气的意思。
付永康瞪着眼睛,再次开了口:“看你娘个蛋!”
付保卫急了:“老子警告你,莫要辱骂我娘!”
“放屁,我骂自己娘。”
“咱俩一个娘!”
楚擎大骂道:“都住嘴,要文斗,不要武斗。”
兄弟二人不吭声了。
楚擎也没想到,这俩玩意不说废话的时候,竟然能将战事分析的条条是道,着实是令人大跌眼镜。
不由得,楚擎是真想听听两个人的意见了,听起来好像还挺专业的。
“重说,重新说服对方。”楚擎当起了裁判:“不准骂娘,要不然我回京的时候让付老爷子削你俩,重新开始,艾克神。”
“好,文斗。”
付保卫紧紧望着自家大哥,张嘴道:“杀回去,如果中计,出现了意外,不出意外的话,就会出意外了。”
付永康冷哼一声:“你这话说的,就和说话一样。”
“你再敢和大哥顶嘴,大哥我可就忍不住了。”
“你忍不住又如何。”
“大哥我忍不住的话,就忍不住了。”
“你忍不住,我也忍不住。”
付永康拍了拍付保卫的脑门:“老爹常说,要听长者言,我比你大,我是长者,你年轻,大哥我警告你,年轻人,不要太年轻。”
“你虽比我大,可你却没我壮。”
“我要是壮起来的话,一定比你壮。”
楚擎默默的叹了口气。
别人放屁,还能闻个味,这俩玩意,只能听个响。
站起身,楚擎沉声道:“我投杀回去,五比四,告诉大家准备吧,不是利用牧民当炮灰,而是一起杀回去,帮他们,抢回家园。”
“少爷。”林骸略显不解:“为何要帮他们?”
“不是帮他们,而是帮我们自己。”
第915章 利用绝望
如果陶少章没有一箭平定了草原内乱,楚擎一定会带着大家回去。
出关之前,他给自己定下了三个标准,安全,安全,还特么的是安全,怎么安全怎么来,军功、名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必须建立在活着的前提下。
可现在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即便下了封口令,按照三哥的说法,将陶少章塑造成了一个英雄的形象,可他还是不甘心,他重组捉狼军,既是为了向边军证明一些事,也是为了向捉狼卒证明一些事。
只是灭了一个乃赤部,还不足以证明他彻底重组了捉狼军,彻底将捉狼军的大旗竖起来。
楚擎投下了赞成杀回去的一票,至关重要的一票,不是因为牧民,而是因为一个女人,暮花。
让人将暮花叫来了,楚擎这次没有冷言冷语,面带笑容。
“一个问题,只有一个问题,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捉狼军上上下下,以礼相待,你的儿子,将会受到优待,与汉人无异。”
暮花全身湿漉漉的,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挑着有些中性的眉头:“你问。”
“那些被放逐的牧民,为什么会信任你。”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你,一个凉戎女人,和一群汉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和一群昌军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你大呼小叫了一通,他们就听信了你的话,为什么。”
“你还是怀疑我的身份?”
“不是。”楚擎哑然失笑:“那么我重说吧,他们,已经绝望了,对吗,知道自己没有了活路,因为知道走下去,也是死,饿死,病死,累死,必死无疑,所以无所谓了,反正怎么都是死,死在汉人的刀下,同样是死,麻木,不在乎,无所谓,对不对。”
“或许是这样吧。”
“你管我要刀的时候,让他们割下马肉充饥,那时候,你有了一个计划,对吗。”
暮花皱着眉头:“什么计划?”
楚擎笑意渐浓:“你叫什么名字?”
“暮花。”
“用凉话,怎么说。”
“暮花。”
“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当时下着雨,你一直在跑,大呼小叫着,同时不断的喊着你自己的名字,为什么?”
暮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异色,这一丝异色,被楚擎敏锐的捕捉到了。
楚擎哈哈大笑,已经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你为什么笑?”
“我不是聪明人,但是我善于装傻,我看不透聪明人,但是我可以看透装傻的人,因为在装傻,一直是我我的强项。”楚擎收起了笑容,抬手微微指了指暮花:“你在牧民之中喊着你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告诉大家,你是谁,是谁救了他们,让他们记住你的名字,对吗。”
“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想成为英雄,至少,也是要营造出一个英雄的人设。”
暮花再次问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水草牧场,并没有太多的兵力,对不对,只要我们留下吃食,留下一些兵器,这些人回去,解救了他们的族人,一定会将水草牧场抢回来,到了那时,你就是四个部落的恩人,救命恩人,所以,你要让他们记住你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会接着利用我们,当我们再次出关时,你知道,我们一定会带着你这个翻译,到了那时,你会想方设法让我们袭击一些你想要袭击的部落,在这个过程中,你会让我们解救更多的奴隶,更多的小部落,让草原上,传唱你的名字。”
暮花第四次问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战鹰四王子的女人,你见识到了一种魔力,一种凝聚人心的魔力,四王子用谎言,用可耻的谎言,将无数小部落,变成了他的棋子,他所利用的棋子,这个魔力,只是一个小把戏,救济救济一些小部落,小恩小惠,送一些物资,马匹,铁器,而你们塔塔木部落,常年和昌人通商,四王子送的物资,就来源于你们的部落吧,你也一定代表过他,向其他部落施一些小恩小惠,收获了感恩戴德和无数死忠,当然,最主要的是绝望,利用绝望,你们利用绝望,让小部落相信你们,详细你四王子,你想变成四王子这样的人,哪怕你是女人,你想要试一试,成功了,你就有了很多底牌,我们昌人,会需要你,如果你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你依旧可以在草原上自立山头。”
顿了顿,楚擎继续说道:“你很擅长这个把戏,那二十多名游骑兵,誓死保护你的游骑兵,就是被这种把戏所蒙骗,所以我在想,到底是战鹰四王子,利用你,利用你这个懂得刹著语的女人,欺骗小部落与刹著人,还是…这个计划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
暮花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呼吸慢慢变的粗重。
“看来是我猜对了。”
暮花的神情变了,瞳孔缩的如同针尖一般:“我哪里露出了马脚。”
“一部分,来源于经历,你这种女人,像我这种舔…像我这种男人,见过很多你这种女人,善于玩弄男人,这种经历,赋予了我一种极为准确的直觉,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你本身就很古怪,一个女人,一个草原上的女人,保养的很好,注重自己的容貌,同时善于观察,最主要的是,会刹著语与汉话,全草原,可能只有一人,你同时精通三种语言了,一个草原女人,为什么要学习两种其他民族的语言,还有一件事,我不认识战鹰四王子阿勒威,但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一点都不聪明,如果他是聪明人,不会在只有二十多个同伴的情况下,面对七百多个捉狼军,出口就是一句‘昌狗’,事实证明,他是个笨蛋,因为他被射死了,可一个不是聪明人的笨蛋,如何让草原上无数小部落成为了死忠,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呢,我想不通,但是看着你,我有些想通了,对吗,暮花姑娘。”
福三,已经悄声无息的站在了暮花的身后,手中,不是千机,而是一根细绳。
利用一根细绳,三哥可以让最硬的草原汉子变成软脚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吧。”楚擎身体后仰,双手支着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说出一个双赢的计划,给我足够的好处,我成全你,如果你没有计划,那么你已经没有太多利用价值了,回到边关,我会找出来很多精通凉语的军伍。”
暮花终于开口了:“五百人。”
楚擎哈哈大笑:“我就知道。”
“三十日内,看守草原牧场的人,最多五百人,五百人,看守大约两千被绳索捆住的奴隶,两天只可以吃上一顿饭和一碗水的两千青壮。”
“那就对了,不过五百人罢了,四千多牧民,吃饱喝足,有了一些兵刃,不可能打不过五百人,继续。”
“我会尝试说服你,与我们同去,因为汉人希望看到我们自相残杀,刚刚我偷听了你们的谈话,我以为,你中计了。”
“是你中计了,因为我让阿轶同学在远处观察你,观察你偷听我们谈话时的表情。”
楚擎微微一笑:“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计划,我们会轻而易举的杀了那五百人,最后,你会让我们放下戒心,彻底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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