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其他的可能,比如凉贼不知道孙尚文的亲儿子在商队之中。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儿子被铁狼卫宰了,这是事实。
低着头,孙尚文也不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擎也走了过来,皱眉说道:“老东西,以往当带路党的时候,凉贼没要求过特定的人,只要有你孙家当带路党就行,这次,却特意要求让你亲自去,想来,是阿那图率领铁狼卫亲自来,因为阿那图想为他小老弟拓跋鹰报仇,如果是铁狼卫来了,被我们干掉,等于是间接给你儿子报了仇。”
“还有,就算你被凉贼带走了,逃之夭夭,你认为凉贼会如何对你,你都这岁数了,孙家的基业已经毁于一旦,这也就是说,你已经没了任何利用价值,去了凉贼那边,你同样会死,没利用价值的老废物,你以为凉贼会给你养老送终?”
楚擎冷笑连连:“所以你跑了,是死,回来,也是死,看似没区别,实际并不然,你将凉贼引回来,如果是铁狼卫的人马,我们可以为你复仇,除此之外…”
顿了顿,楚擎的表情有些诡异,轻声道:“我了解你这种人,很变态的人,如果这事做成了,一旦做成了,凉贼被你卖了,被你出卖了,敢入关的即便不是铁狼卫,也是草原上的贵族部落,因为你一个孙尚文,草原某一只贵族部落的精锐,全军覆没,只因为你孙尚文,因为你的出卖,被你孙尚文,玩弄于股掌之中,全军覆没…”
孙尚文抬起了头,双眼之中,满是一种诡异的光芒,嘴角,竟然勾勒出了笑容,期待的笑容,
楚擎说的没错,这种人,就是心理有问题。
不为钱,不为权,不为女色,而是通过极为变态的方式来满足内心的某种欲望。
“去吧。”楚擎深吸了一口气:“将凉贼引过来,我保证,如果阿那图亲自来了,我让他死在你面前,也答应你,给你个痛快,同时保证,你孙家,没有参与到你出卖边军之事的人,我会让人放了他们。”。c0m
“若是阿那图亲自前来…”孙尚文的目光之中,终于不在是那种莫名的变态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仇恨:“老夫,能否亲自动手?”
“我答应你,一言为定。”
“好,老夫,定会回来让凉贼为老夫陪葬,一言为定!”
说罢,孙尚文转身进入了山林,一名伪装成随从的探马快步跟上。
望着隐入山林的二人背影,楚擎心里并没有底。
他不知道孙尚文是否会将凉贼引来。
这个老叛徒,是个很矛盾的人,寻求刺激,心理上的刺激。
可人都怕死,哪怕是溺水后见到一根稻草,即便知道于事无补,也想要抓过来,这是挣扎时的本能。
如果孙尚文没有回来,不但放跑了边关头号叛徒,还会折损一名探马。
“等着吧。”
忧心忡忡的留下一句话,楚擎翻身上马,带着人前往了山林附近的屯兵卫。
屯兵卫距离不远,不到五里路,说是屯兵卫,其实就是个营区,巡防山林的府兵驻扎在这里,八百来人。
别看这只有八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原因无他,五年挨干六次!
就近五年,总有小规模的凉贼翻山越岭跑过来打秋风,尤其是秋天的时候,很多小部落缺乏物资过冬,多则七八百,少则百八十,扛着刀就偷摸溜进了山林里,走上一日再出来,运气好了,躲过巡防军卒,找几个小村落抢完了就跑,其中有六次规模不一的“打劫团”被他们碰着了。
像这种事,第一个收到消息的肯定是这处屯兵卫,第一步,点燃狼烟,第二步抄刀子,第三步,开干。
而且此处的军伍,大部分都是边军中有了伤残的军卒驻扎,身体多多少少都有点残疾,没办法继续在城关服役,还有一少部分,则是被发配过来的,罪臣亲族等。
楚擎带着人入营的时候,校尉早已在营外等候多时。
校尉姓皮,姓氏挺罕见,名就更古怪了,叫皮匹敌。
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想的,这名要放后世,得让别人唠一辈子。
长的也不堪入目,和峨眉山的猴子似的,瘦了吧唧的,还有点三角眼。
不过能当巡防营的校尉,自然不能小觑。
“楚大人。”皮匹敌见到楚擎等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来到身穿甲胄的福三面前,皮匹敌连忙施礼:“早就听闻楚大人是年少俊杰,如今咱边关谁不知晓楚大人的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楚大人如传言中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威武不凡,末将皮匹敌,见过楚大人。”
肖轶叹了口气,指了指楚擎:“他才是楚大人。”
皮匹敌愣了一下,随即转身看向楚擎,面不改色。
“早就听闻楚大人是年少俊杰,如今咱边关谁不知晓楚大人的大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楚大人如传言中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威武不凡,末将皮匹敌,见过楚大人。”
说完后,皮匹敌又扭头看向肖轶。
“hei…pei,叛徒!”
第809章 复仇进行时
来到军帐之中,楚擎一路上哭笑不得。
其实就肖轶吧,边军们早就不恨他了,毕竟就是个误会,要怪也得怪张成孝,非忽悠肖轶说要叛乱。
本来要是单说叛乱,肖轶未必能马上动手跑出军营回去报信。
主要是张成孝这个小可爱非说边军勾结了吴王叛乱。
所以这事就很说不明白。
从大义上来讲,肖轶感觉边关要出事,跑回去警示朝廷,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但是从袍泽之情上来看,肖轶不相信同袍们,等于是给大家卖了,完了大家还不是要叛乱,边军心里肯定不舒服。
再从私人情感上来讲,不知情的肖轶回去后,不但给边军检举揭发了,还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给他爹也举报了。
楚擎给肖轶带回来后,本来大家都不生气了,边军汉子嘛,过去也就过去了。
结果肖轶坑爹不成,反倒是被他爹给坑了。
前两天京中来信了,吴王写的,写给马如敬,告诉马如敬肖轶是他儿子,多照顾照顾。
不写信吧,没事,一写信吧,肖轶的身份曝光了。
马如敬以前可是镇守南关过,知道吴王野心极大,现在一看吴王的儿子在边军混,事就传开了。
这也就导致,现在谁见肖轶都得呸上两口,还真不是因为肖轶,毕竟这家伙这么多年来立的功劳也不少,当二五仔之前,在边军的威望极高,呸两下子吧,也主要是因为吴王。
坐在了军帐主位上,楚擎看了眼乐呵呵的肖轶,想着如果是自己,早离开了,还混个屁的边军啊,谁瞅自己谁喊一声叛徒,都不够堵心的。
扭头看向福三,楚擎道:“肖轶这家伙心可真大,谁见着谁都呸两口,还能和个没事人似的搁那乐。”
“吴王也是害人,写了信,大家都知道这小子是吴王之子,更讨厌他了。”
本来乐呵呵的肖轶听见俩人唠吴王,一挥胳膊:“我与我爹不共戴天!”
田海龙:“…”
楚擎哭笑不得:“看着没,这就叫情商,别的不说,阿轶这情商绝对够了。”
“少爷,您总说情商情商的,这情商,究竟是何意?”
“怎么说呢,就是情绪啊、性格啊,为人处世之类的,咱邱总,情商就很高。”
福三一知半解:“谁也不得罪,一旦得罪了,就往死里整?”
“也不算是吧,就是说什么话,很高明,同样一件事,尤其是遇见很尴尬的事,不同的人,表现也不同,有的人表现的就很蠢,有的人,就能化解尴尬。”
敏而好学的福三恍然大悟:“明白了!”
田海龙和肖轶面面相觑,不是很懂。
不过肖轶美滋滋的,虽然不明白情商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觉楚擎应该是夸自己呢。
唯独南宫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叔父情商就挺高的,这老家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打个比方吧。”
楚擎也是闲着无聊,干等着没意思,权当聊天解闷了:“大家想个尴尬的事情,高情商和低情商的反应就不同。”
看向田海龙,楚擎问道:“你这辈子碰到最尴尬,最难以启齿的事,是什么事?”
海螺想了想,双眼一亮,笑道:“好些年前巡营,吃坏了肚子,闹上了,走着走着,拉一裤腿。”
“我怎么一点都不感觉你像是难以启齿的样子呢?”
翻了个白眼,楚擎讲解道:“就这种事,低情商和高情商,反应不同,明白了吧。”
再次看向海螺,楚擎问道:“大家发现你拉裤子后,你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田海龙挠了挠额头:“就说吃坏了肚子,拉一裤子。”
“你就这就属于是低情商了。”楚擎又看向肖轶:“是你,你会怎么做,避免尴尬,避免丢人,怎么不让大家笑话,该怎么说?”
肖轶苦思冥想了片刻,不太确定的问道:“谁他娘的拉我一裤子?”
楚擎:“…”
肖轶不太确定的问道:“这么说,高不高明?”
“你这已经不是情商的事了,纯纯是侮辱别人的智商。”
田海龙看向福三,凑趣道:“三哥,是你,你又该如何说?”
“呵。”福三抱着膀子,冷笑道:“老子这辈子从来就没干过丢人的事。”
“还得是三哥。”楚擎竖起大拇指:“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高情商。”
这一次,大家都懂了。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瞎聊着,打发着时间,可每个人的眉宇之间,都带着一抹忧愁之色。
谁也不知孙尚文会不会回来,更不知道凉贼会不会中计,除此之外,还有一名探马跟着孙尚文走了。
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等了,而且要等一日一夜,十二个时辰后,才能知晓答案。
楚擎也历来是这样的,当自己无可奈何的时候,不喜欢像其他人那样杂七杂八的想着,也不会叹气连连的在屋子里踱着步,他只会嘻嘻哈哈的吹牛b,侃大山,说些没用的,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入夜后,皮匹敌带着麾下军伍送来了饭食。
大家胡乱的吃了几口后,果毅营主将牛仁来了。
都是熟人,没那么多客套,牛仁进来后冲着楚擎点了点头。
“安排好了,儿郎们就埋伏在山脚下,至于关外另一侧,待明日日出时,由张成孝带领骑卒堵住,只要凉贼敢出现,插翅难逃。”
坐下后,知道凉贼要孙尚文亲自引路的牛仁苦笑了一声:“万事俱备,兄弟们也准备好了,就怕到头来,那姓孙的老狗又给咱们卖了。”
楚擎也没办法让牛仁宽心,这同样是他所担心的事。
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个赌,平心而论,即便不将凉贼引来,能揪出个二五仔,也算有收获,怕就怕凉贼没来,孙尚文也给放跑了。
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估计这些各大营主将副将得骂半年的娘。
很多时候,内鬼比外敌更可恨,所以现在这情况就是用内鬼引外敌,最怕的就是外敌没来,内鬼也溜了。
“等着吧。”楚擎走上前给牛仁倒了杯水:“一会咱们都早些休息,明天白日养精蓄锐,能不能给那三百余昌民报仇,就看明夜了。”
第810章 近在咫尺
入夜,睡在军帐中,辗转反侧。
躺在床榻上,楚擎很是懊悔。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询问那名装作孙尚文随从的探马,姓甚名谁。
人是二通找的,不苟言笑的一个探马,有些木讷,楚擎就是看着眼熟,在千骑营也好,在边关也罢,从来没询问过姓名。
人,就这么去了。
楚擎不敢想,不敢想要是再被孙尚文摆了一道,那名探马会是什么下场。
这也是他一直不想重组捉狼军的缘故,决定别人生死,决定很多人生死的心情,并不好受。
半梦半醒,熬过了一夜,到了早上,楚擎坐在军帐外。
望着军营里的军伍们,从这些人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将要战斗的紧张感。
不止是果毅营,屯兵卫的军卒,下午的时候也会前往伏击地点。
楚擎没看到牛仁,询问了福三才知道昨夜根本没在营中休息,而是去了伏击地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到中午时,军伍们带上了口粮离开了军营。
眼看天色快要暗下来,枯坐了一下午的楚擎站起身。
“走,我们也去。”
福三没吭声,田海龙和肖轶却是异口同声喊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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