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也无关梦想或是理想,更没想过什么建功立业干出一番事业,就是觉得挺无聊的,瞎猜了个日子,蒙了个时辰,睡到自然醒,见到了楚擎,然后跟上,远赴边关。
肖轶往地上扔了几块木头:“大人,还有三日就要到黑沙镇,过了黑沙镇就算是出了旬阳道了。”
“三日。”
楚擎点了点头,摊开舆图看了一眼。
出了旬阳道,基本就算到了边关的地界了,东北两个方向,都能到边关,一个东关,一个北关,马不停蹄的话,五日就算彻底到了目的地,边关十六镇,也是边军驻扎的地方,六大营将领和军伍们的亲族,大部分都在十六镇。
而楚擎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十六镇富裕起来。
十六有六处是靠着边关城墙,还有十处在望原城后方,军器监的衙署也在望原城中。
楚擎有些犯难了:“军器监虽然在望原城中,可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咱得找个据点。”
“是如此。”地头蛇肖轶解释道:“粮草和军械,走的是折冲府,折冲府会让府兵将粮草与军械运送到各大营,与边关军伍有关的事,望原城几乎不会插手。”
楚擎又大致问了下关于望原城的情况后,大家也休息够了,刚要再次上马,突然见到官道之上有一人骑着瘦马往这边慢悠悠的走着。
像是个老头,穿着羊皮袄,身材单薄,无精打采的,马也是老马,挂着一个带着补丁的包袱。
要知道现在算是“过年”期间,官道上几乎没人,即便有人在官道上赶路,也是数人同行,再看着老头,就一个人,而且也不像是急于赶路的模样。
老头见到楚擎等人,略显畏惧,大家也没当回事,望着这老头骑着马走向远处。
可等到大家上马的时候,这老头又折返回来了。
虽只有一人,福三还是抓住了刀柄,其他人将这老头围了起来。
老头这次倒是不畏惧了,颇为惊喜。
“各位可是军爷。”
老头其实不是老头,四十岁左右,可能都不到四十,就是满面风霜,显的有些老。
福三皱眉问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敢问各位,当真是军爷?”
“回答老子的问题。”
老头翻身下马,冲着福三行了个礼,而且竟然是读书人的礼节。
“老生墨鱼,去年夏季,有一精通卦象的友人寻了小老儿,说是正兴二年年初,在黑沙官道,可遇一后生,小老儿与此人都显在卦象之中,遇了此人,老生可助这后生一臂之力。”
一群人哄堂大笑。
福三回头看向了楚擎:“就是个老骗子,少爷,打一顿吧。”
楚擎挥舞着马鞭,笑道:“稀奇,那你给讲讲呗,什么卦象啊,是不是给你点钱,别人就能原地飞升。”
“震卦,说了你也不懂。”
“老头你这专业能力太差了吧,好歹你得编一个吧。”
“震卦便是雷卦。”
“说的还像模像样的,雷卦,我看你像雷卦。”
众人哄堂大笑大笑。
墨鱼也不以为意,笑道:“那便是找错了人,叨扰了,告辞。”
转过身,墨鱼嘀嘀咕咕的说道:“雷卦,难不成要找的,是个让雷劈过的狗日的?”
众人,笑不下去了,下意识看向马上的楚擎。
第689章 既秦亦楚
被雷劈过的狗日的,恼羞成怒了,翻身下马,拎着鞭子就快步走了上去。
“大爷,您玩蜥蜴吗,穿女仆丝袜的那种。”
楚擎又变脸了,露着笑容,带着几分讨好。
探马们二话不说,齐齐抽出兵器给墨鱼围上了。
大家很了解楚擎,知道这小子坑人的时候都会先麻痹对方,笑呵呵的,然后再一挥手让大家上去圈踢。
事实上,楚擎还真不准备圈踢墨鱼,非但不准备,还有点心里发虚。
望着墨鱼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楚擎心里真的是特别虚。
他被雷劈这件事,京中几乎是个人就知道。
所以对方能知道,不奇怪,也不排除对方了解这个信息后故弄玄虚,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也是江湖骗子惯用的伎俩。
但是,对方提了卦,卦象!
什么卦象之类的,也是江湖骗子惯用的伎俩。
问题是,楚擎身后跟着个小家伙,也被人“卦”过,也就是昌贤。
当初在宫中获得天牢体验卡的时候,昌贤就说过,有个道人私下给他算了一卦,说这小子将来会登基成为暴君,叫什么玩意殇帝,然后昌朝就被干翻了,来了个什么夏朝。
初听之时,觉得就挺玄幻的一件事。
可随着地位的提升,对昌朝有着更深的了解,楚擎才知道,如果自己没出现,历史,可能真的就如昌贤所说的那样,昌朝被亡国。
因为麒麟石,太子会死,那么黄老四肯定是要把麒麟石收回的,这也就是说,黄老四肯定也会死。
一旦老四和太子挂了,能够登基的只有两个人,昌贤,或者吴王昌承恪。
麒麟石是慢性致死,不是突然致死,黄老四肯定会在身体越来越差的情况下,将皇位传给昌贤,昌贤在太上皇的帮助下,大概率会登基。
太子死了,老爹死了,陈言一定会查清事实,最后搞清楚是麒麟石导致的,再将这件事告知昌贤,刚登基的昌贤,绝逼会派兵攻打吴王,一旦打了,事情就大条了。
昌贤攻打吴王不要紧,问题是边军弊病重重,没死的拓跋鹰,也一定会趁虚而入。
因为要调遣关内军去边关抵抗凉戎,原本能够轻而易举的平了吴王,导致涠江南侧的战斗变成了拉锯战。
估计这时候,东海瀛岛那群王八蛋也趁火打劫。
随着战火四起,对大举屠刀的昌贤,世家一定会心生不满,而那些被老四干的夹起尾巴的王爷勋贵什么的,百分百会跳出来,即便他们不想跳出来,世家也会蛊惑他们跳出来,最后,中州洗牌,昌贤成为殇帝,昌朝末代皇帝,昌朝完蛋。
楚擎觉得,事情八成会这么发展,因为昌贤虽然心态转变了,可是这种转变,是对老四和太子的愧疚,当他最在乎的人不在了,愧疚就会变怒火,滔天的怒火,登基为帝后,成为暴君的几率,简直不要太高,而成为了暴君,做事也就是无所顾忌,基本上就是走向亡国的唯一道路了。
要知道昌贤没遇到楚擎之前,他的好,是对太子,至于百姓,这小子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概念。
楚擎坚信事情一定会这么发展,因为自己就是昌贤说过的那个卦象中的“贵人”。
遇到了楚擎,昌贤了解了百姓,麒麟石被摔碎了,演武日干掉了拓跋鹰,京中世家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如果再补齐边军这块短板,说自己是扭转乾坤也不为过。
现在楚擎眼前这个老头,叫做墨鱼的老头,提雷劈,或许可能是骗子,但是提到“卦”,就不得不让楚擎慎重了。
墨鱼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擎,带着几分狐疑:“你让雷劈过?”
楚擎腼腆一笑:“有幸被劈过一次。”
“你不是好人?”
楚擎不明所以。
墨鱼还是那副狐疑的模样:“造了多少孽,才会被雷劈?”
肖轶大骂道:“老东西,你找死不成!”
如今在肖轶眼中,楚擎可以说是边军救世主了。
楚擎怎么当救世主,肖轶不知道,他只知道楚擎是受冯洛所托来到了边关,他相信冯洛,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对楚擎不敬。
昌贤拦住了肖轶,仰头看向楚擎:“楚师,学生能询问他一些事吗。”
很明显,“卦象”二字,也让昌贤心生波澜。
楚擎点头后,昌贤看向墨鱼询问道:“这位老先生,你说的友人,可是一位道人?”
墨鱼摇了摇头,没开口,也不知道是说不是道人,还是不愿意如实相告。
昌贤皱起了眉头:“你知道我是何人吗?”
墨鱼微微一笑,还是摇头,可这笑容的意思却很明显,根本不在乎昌贤是什么人。
楚擎弯腰施礼:“这位老先生,我叫楚擎,的确是被雷劈过,你找的,很可能就是我。”
墨鱼将楚擎扶了起来,轻声道:“昭者,至义,为三龙聚首,舍加身黄袍,至孝,为父享天伦,舍天下权柄,至善,为百万冤魂,舍山河万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遁去的一,既秦亦楚,既斐亦陶,秦斐,亦是楚陶,这便是老生友人所言,其他的,老生便不知晓了,只是让我等候一人。”
“不懂。”楚擎摇了摇头:“什么意思?”
“我亦不懂,只是依友人所言,待一被雷劈的狗日…在此处待一人,若是你,老生便同行。”
楚擎和昌贤对视了一眼,前者又问道:“你能干什么?”
“精土木。”
探马们再次哄堂大笑。
这完全就是大刀面前耍关公,班斧弄门。
昌京下半年所有新盖的房子,不说九成九吧,至少八成八都和楚擎有关,在楚擎面前说盖房子,不是班门弄斧是什么。
楚擎倒是没笑,只是皱眉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要去哪,更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就是听了一个友人的卦象,我还不是你的贵人,是你要助我一臂之力,成为我的贵人,是这个意思吗?”
“非也。”墨鱼笑道:“若你是卦象之人,老生虽是要随行于你,却也要观瞧一番。”
“观瞧什么?”
“心、力。”
“心力?”
“不错,想要我辅佐与你,先要知晓你有没有这个资格,若是不配,老生自然与你分道扬镳。”
“那我怎么知道你配不配呢?”
墨鱼指了指斜着眼睛望着他的笑意:“连这种蠢货都可与你随行,老生为何不可。”
楚擎面露狐疑。
一般上了年纪的人,都自称老朽、老夫,若是普通人,称老汉,小老儿,这老生,还是头一次听。
想了想,楚擎转头看向福三,打了个响指。
福三会意,将一匹换乘的马匹牵了过来。
楚擎道:“你换个马吧,你那马跑的慢,我比较着急。”
“好。”墨鱼也不为计较,换了马,众人再次上路。
其他探马们面面相觑,云里雾里的,这就让这来历不明的老头跟着了?
楚擎与福三并肩而行,悄声道:“盯着点这老东西,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直接攮死他。”
“小的知晓。”
第690章 难兄难弟
京中,陶府。
陶少章望着眼前的枯树,郁郁寡欢。
陶府之内,也没有年节内应有的喜气洋洋。
一位老爷,一位少爷,整天沉着张批脸,虽然发了赏钱,该有的吃喝也都没缺,可下人们都开心不起来。
一拳打在了枯树上,陶少章一咬牙,快步走进了正堂中。
陶瑸正在喝茶,见到陶少章走了进来,没吭声。
“爹!”
陶少章咬牙说道:“孩儿想去边关。”
陶瑸露出了笑容:“好。”
“您同意了?”
“为何不同意。”陶瑸似是早有准备,站起身,弯下腰,从凳子下面抽出了一根长棍:“为父打断你的狗腿,你便可上路了,一路平安。”
陶少章:“…”
陶瑸坐下,双腿上放着长棍,继续喝茶。
“爹,孩儿在大理寺做这少卿,无甚意思,能入大理寺的案子,皆和世家有关,可和世家有关,千骑营都接了手,整日上朝,上差,如同行尸走肉,孩儿不愿虚度光阴,想去边关,助妹夫一臂之力。”
陶瑸都懒得点破自己的亲儿子。
那是千骑营抢你的业务吗,现在京中那些年轻的世家子,一犯事,都直接跑大理寺自首去了,深怕千骑营找他们麻烦,因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陶瑸放下茶盏,深深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开了口。
“为父知你自幼便志向远大,想要去边关,创一番功绩一展大志,可那边关,是何等的苦寒之地…”
陶瑸打断道:“苦寒又如何,妹夫都可去,孩儿为何不可去。”
“痴儿,痴儿啊,边关风沙之苦,常人难以想象,你虽有大志,更是有毅力,可你是我陶瑸的唯一男嗣,陶家光耀门楣,能否传承长久,陶家兴衰,可都在你妹夫一人身上啊。”
“那孩儿也要去,孩儿虽…慢着,爹,您说在谁身上?”
“在你妹夫楚擎身上啊。”
陶少章:“…”
陶瑸叹了口气:“所以,你不能去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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