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欢看大人物丢人了。
邱万山怒目而视。
你他娘的哪头的!
结果这楚擎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李鹤鸣扫了他一眼,哼道:“物以类聚,观你面向,又与邱万山同行,想来也是曲意奉承恬不知耻之辈。”
楚擎一脸震惊:“我去,您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个马屁精啊,这么厉害呢吗?”
李鹤鸣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这是夸你呢吗?
谁知楚擎拱了拱手,嬉皮笑脸的说道:“巧了,小子我也粗通面向,一看您这五官,八成活不到年底,听小子一句劝,别出来嘚瑟了,赶紧回去,该吃点啥吃点啥,该喝点啥喝点啥吧。”
李鹤鸣闻言大怒:“你敢辱骂老夫。”
“没啊,不是看面向吗,怎么的,你能看我面向,我就不能看你面向了?”
楚擎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他不愿意得罪人,尤其是所谓的大儒名士。
可问题是他以后是要混官场的人,今天这事早晚会传出去,现在是无名小卒,那以后呢?
万一以后自己飞黄腾达了,大家就会说,哎呀我去,这不是当年醉来楼被大儒李鹤鸣一顿喷的那小子吗,当时和孙子似的,被李鹤鸣说是马屁精,现在身居高位,肯定是拍马屁拍上来的。
“说的好!”这次轮到邱万山一拍桌子了:“这老匹夫,你能看本官贤弟的面向,本官贤弟为何不能断你面向。”
第33章 章口就莱
这一下,算是炸了窝。
要不说邱万山坏就坏在这呢,这“贤弟”二字一出,算是彻底分担伤害了,甚至让楚擎成了火力吸引。
果不其然,李鹤鸣冷笑连连:“当真是一丘之貉,难怪。”
楚擎翻了个白眼:“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吧,别在这叽叽歪歪了,吃一口少一口,说一句少一句。”
“混账东西,你父何人,竟教出如此不知礼数的后生。”
“我爹是谁,和你有个毛的关系。”
“哼,观其子,知其父,想来你父也是粗鄙之人。”
楚擎的表情终于变了,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我去,您真懂看面向啊,您怎么知道呢,我爹连字都不认识,的确粗鄙,相当粗鄙了。”
周围人都傻眼了,如同看一个傻缺似的看着楚擎。
李鹤鸣也是心生一拳头怼棉花上的无力感。
楚擎呵呵一笑,也不怒,指了指邱万山:“别光和我墨迹啊,你俩继续。”
邱万山面色古怪的看着楚擎,目光,那是愈发带着欣赏之色了。
本想着让楚擎拉一下仇恨,分担分担“丢人”这种事,结果这家伙,比自己都不要脸。
还真是这样,楚擎可不是傻子。
李鹤鸣是来喷邱万山的,自己凑什么热闹,唇枪舌剑一番寸步不让就好,没必要将火力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再说了,老爹本来就大字不识一箩筐,要不然混什么工部啊,真要是识字,太上皇直接给他弄礼部去多香啊。
本来,按照事情的发展,李鹤鸣是应该继续喷邱万山的,可谁知这老头和楚擎八字不合还是怎么的,还是没搭理邱万山,依旧抓着楚擎不放。
“说,你父姓甚名谁,官居几品,是何职务,他日,老夫亲自登门,倒是要问问,你父平日里是如何管教的,竟能教出你这么个败类。”
楚擎闻言眯起了眼睛,不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能冒昧的问一下吗,就是…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说找我爹就找我爹?”
“老夫李鹤鸣,京中大儒名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精通诗词歌赋!”
李鹤鸣一脸傲色,那优越感,都溢出手机屏幕和耳机了。
其实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有些年少的公子哥冲撞了大儒啊,官员啊之类的,人家也懒得和年轻人掰扯,直接登门问罪,然后人家老爹再狠狠的给自家儿子一顿抽。
“大儒是吧,会作诗是吧。”楚擎又露出了笑容,笑的人畜无害:“想要装B打脸是吧,行,本少爷成全你。”
说完后,楚擎一指台子:“那赶紧上去吧,您这活一天少一天的年纪,就别耽误了。”
“好,就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哗众小儿!”
一语落毕,李鹤鸣猛的一挥长袖,起身走到了台上。
邱万山大呼过瘾,满面意外之色:“贤弟竟也通诗词?”
“不通啊。”楚擎呵呵一乐:“我能念出来的,不都是大人您平日里随意作的么。”
邱万山微微一愣。
楚擎站起身,压低了声音:“成了,五五分,不成,反正你都得丢人。”
说完后,楚擎走到了台子上。
邱万山终于反应过来了,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正如邱万山所预料到的那般,楚擎走上去后,面带笑容,冲着四周拱了拱手,先报上了邱万山的名号。
“小弟无名小卒,不值一提,上台斗榜,也是代我家带人邱万山邱大人丢人现眼…不是,是丢人献丑…额也不是,总之就是献丑了,平日在衙署中,总会听邱大人吟诗上几首,正好都记下来了。”
邱万山急的和什么似的。
脸,他是不要的,不过也分情况,这里这么多读书人,真要是丢人了,不出几日就得传遍京中。
他肯定是没作过诗,做了楚擎也不知道,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楚擎要“即兴”创作。
去楚府找茬之前,他是打听过了,这小子连书都没读过,和他老爹一个样,哪能做出诗来,还是打着自己的旗号。
赶紧站起身,邱万山本想上台将楚擎拉了回来,谁知那李鹤鸣已经是率先开口了。
“好,老夫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赏析邱大人的大作。”
李鹤鸣也不是头一天出来混的,一看邱万山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怕”了,立马横在了楚擎面前,看着邱万山继续说道:“怎地了,莫不是邱大人想亲自上台。”
这一下,邱万山可谓是骑虎难下。
将楚擎拉走吧,不对,自己上去吧,更不对,留着楚擎在上面吧,四个字………丢人现眼,完了丢的还是自己的脸,因为这小子从始至终就没报过他的名号。
估计掌柜的平常瞅邱万山也挺不顺眼,可算找着机会了,连忙说道:“这位公子,上了台,揭了榜,那便是要斗,可又与李先生同台而斗,不知谁先来?”
楚擎耸了耸肩:“他先来吧,老人家吗,过一天少一天的。”
李鹤鸣冷哼了一声:“你是后辈,自然是你先来。”
“也行。”楚擎不以为意,回头瞅了眼榜上陶一所作的诗,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来:“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整个一楼,彻底安静下来了,李鹤鸣嘴巴微张,邱万山目瞪口呆,那些看热闹的读书人沉默了。
“好!”
一个读书人大叫了一声:“好诗!”。CoM
这一声“好诗”落下后,一群读书人们纷纷叫好,不少人看向邱大人连忙行礼:“邱大人果然文采斐然,佳作,上乘佳作。”
一时之间,马屁如潮。
原本还满面焦急的邱万山,微微一背手,风轻云淡的开了口:“不过是平日即兴而作罢了。”
“慢着!”李鹤鸣一声低吼:“这陶一所作诗词,意境、对仗、韵、平仄,与邱万山所做诗词,皆不符,如何斗榜,笑话。”
楚擎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还得是“同一类”啊,他以为是个诗就行。
不少读书人也是想起这一茬,纷纷点头附和。
看的出来,邱万山平常是挺不招人待见的。
回过头,楚擎看向掌柜的,指了指榜单:“这诗词具体什么意思啊,告诉我,我剽个…不是,我再回想回想邱大人平日里有没有念出过相似的。”
掌柜的也是半个文化人,能当“主持人”,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三言两语一说,楚擎明白了。
紫藤拂花树,黄鸟度青枝,思君一叹息,苦泪应言垂。
说通俗点,就是深闺怨妇老娘们的精神痛苦,诗就四句,前二句写景,后二句言情,情因景发,很是富于含蕴,大致意思就是美好的年华无人顾惜,觉得自己挺美,但是也没人勾搭勾搭啥的,等闲虚度,完了草木春荣秋衰,芳颜不可能长久留驻,总之就是害怕容颜老去,老了之后更没人勾搭她了。
这也是陶一这首诗霸榜的主要原因,读书人都是老爷们,诗会做,但是谁能做出这种以女性角度为核心的诗词,就算做出来了,传出去也被人笑话。
可不管怎么说,这诗肯定是作的好,但是该笑话陶一还是笑话,不耽误。
“原来如此。”楚擎大致了解意思后,笑了:“相似的,也有,我们邱大人也曾经作过类似的诗词。”
众人哭笑不得,看着邱万山的眼神,怪怪的。
楚擎清了清嗓子,众人屏气凝神,很想知道堂堂的户部右侍郎大人,是在什么心境和意境下做出这么一手“深闺”小诗。
“今天的我…”楚擎微微吸了口气,以浑厚的假音吟道:“你爱理不理,明天老娘,让你高攀不起!”
再一次,醉来楼陷入了令人“智熄”的安静与沉默之中。
第34章 三榜的寂寞
经过最初的几秒沉默后,醉来楼发出了爆笑之声。
不是一个人,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所有人。
不少读书人笑的都滑到了地上。
笑声经久不衰,还是大笑之声,爆笑之声。
楚擎则是满面失望之色。
这群读书人,水平也不行啊。
都是以女性角度来抒发心情,同样是沉默之后的爆发和励志,满满正能量,更难得的是,自己这首“诗”还通俗易懂合辙合韵,有什么可笑的。
邱万山老尴尬了,尴尬的能用脚丫子抠出一个海底隧道,正好钻进去一辈子都不冒头省的丢人了。
笑的最大声的就是李鹤鸣,呲个大牙,抚须狂笑。
要不还说掌柜的是受到过了专业训练,死死咬着大厚嘴唇子,没笑,但是发抖,忍的挺难受的。
楚擎瞅了眼掌柜的:“作的不好吗?”
掌柜的没吭声,指了指下面捧腹大笑的读书人们,不言而喻。
叹了口气,楚擎一副满脸郁闷的模样,又开了口。
“那这个吧,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这个和陶一的是不是一个类型?”
笑声,没有了,满屋的读书人,傻眼了,李鹤鸣的笑声也是戛然而止。
楚擎皱着眉:“也不是吗,那这个呢,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绸正断绝,春鸟复哀吟,这个行不。”
屋内,寂静的和鬼片拍摄现场似的,一个个读书人发不出声来,脸色则是五花八门。
李鹤鸣嘴巴蠕动着,面色大变:“这诗…”
楚擎还以为这老头要说也不符合,连忙打断道:“那这个,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簪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李鹤鸣倒吸了一口凉气:“这…”
“这你妈个头这,还不满意,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嗡”的一声,一楼终于炸了。
每个人都在说着什么,可每个人甚至不知道他自己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们需要说些什么,也不管别人听没听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示出他们听懂了,表示出他们的欣赏水平很高,好像越是激动,自己的水平越高一样。
楚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瞎剽,想到哪剽到哪,可算有一个让大家“满意”了。
一个中年读书人突然大吼一声:“文榜诗榜挂上,词榜挂上,诗词二榜,皆应是邱大人的佳作!”
他这一声喊,其他人也大声附和着。
“没错,邱大人大才,这几首诗词,可流芳百世!”
“挂榜,掌柜的现在就挂,抄录一番,送于其他文人墨客汇聚之地。”
“邱大人诗词,足以盖昌京,邱大人大才!”
不少人都开始朝着邱万山行礼了,中州读书人就是这样,听闻了佳作,就好像精神升华了一样,比捡了钱还开心。
“闲暇所作,即兴,即兴罢了。”邱万山明明激动的和什么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还得尽量表示出一副心平气和洒洒水的模样:“本官公务繁忙,即兴,即兴罢了,诸位抬爱了。”
楚擎也是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几首诗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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