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李毅飞快的说道，他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他来了，而且他做了充足的准备才来的，不然鬼特么才知道安兴贵到底说了啥。
“哦？你说说，你知道什么？”李二面色平静，风轻云淡的问道。
“回陛下话，霍刚这一势力出现的时间其实在两个多月前了。”李毅不在犹豫，而是直接开口了。
“当时霍刚的父亲霍岭在玉门关外跟凉国公发生过冲突，后来霍岭自刎而死，尸首由凉国公带回，臣后来对霍家势力进行了调查，霍岭其人其实是前隋旧将，前朝末期叛军李轨占领凉州的时候，霍岭率领一些死忠部队以及家眷逃往西域，一逃就是至今。”
第125章 李二的考量（上）
“霍岭自刎后，不知为何霍刚率众离开，随后霍刚就出现在了汉代玉门关附近，并以此为据点，当时据说他们出现在汉代玉门关附近，曾经占据汉代阳关的突厥一部落博尔木部，就试图率领三百突厥骑兵彻底袭杀霍刚的一百老卒以及一千多普通家眷。”
“后来据说霍刚身边当时出现了一百全副武装的黑甲骑兵，现在充当霍刚亲卫，正是这一百黑甲黑马的精锐骑兵出现，当时直接涂灭三百突厥人，随后霍刚直接率领这一百精锐骑兵前往博尔木部，并且将博尔木部的三个突厥人聚集地屠杀干净，包括几个月的婴儿都不放过。”
听到这里，李二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这个霍刚……有点意思。
“随后其在西域放出话，胆敢攻击他们者，杀一人屠对方一部落，还喊出了几百年前大汉的口号，敢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其后，不知道为何西域的马贼当中流传着一消息，说霍刚手里面有精绝古国的宝藏，西域大名鼎鼎的黑山骑连同二十七路马贼共同前往已经是霍刚领地的阳关，随后当时霍刚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千骑兵，通体白马白甲，善使弓箭，随后将敌人一千多马贼全部剿灭，而自己未损一人。”
“事后霍刚更是亲自率领骑兵离开十天左右，将这些马贼的所有驻地，家眷全部如同他自己所宣扬的那样，屠杀殆尽，至此霍刚魔鬼一名在西域彻底传播开来。”
“而就在臣赶来长安之前，霍刚率领麾下骑兵迎战西突厥俟利发阿史耶所属同罗部，此役霍刚以一千一百骑兵大破阿史耶一万骑兵，并且己方丝毫未损，如此夸张的战绩让同罗部直接投降，阿史耶据说主动求死在战场上……”李毅跪在地上低着头飞快的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不过李毅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的话，李二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不过李毅不敢看李二，所以他自然也看不到李二的脸色。
“继续。”李二的语气没什么波动。
“是……在臣赶来长安之前，霍刚据说已经接收了整个同罗部，麾下势力扩充到了至少十万人以上，并且臣听说对方好像率队去了楼兰国，但是具体如何，在臣赶来长安之前，没有消息传回。”李毅快速一口气将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里，李二都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一千骑兵大破突厥一万骑兵，这样夸张的战绩整个历史上都没几个人做的出来好吗？李二可以说也是马背上打出来的皇帝，所以他很清楚要做到这一点到底有多难。
更难的是己方丝毫未损……这才是最夸张的，俗话说刀剑无眼，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此话，可当真？”李二深吸了一口气，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重新开口问道。
“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陛下，这些信息在整个西域已经传播开来，往来西域的所有商队对此事都知道，哦，对了，霍刚对自己的部落自称是大汉部落。”
“臣的商队在他们所在的汉代玉门关上看见过他们挂着旗帜，上面写着“汉”以及“霍”两个字。
“他这是想当汉之霍去病啊。”李二冷笑了一声，“自称大汉部落，怎么，难不成还要将我这大唐都拿下，恢复大汉荣光不成？再说了，大汉跟他姓霍的有什么关系？那是姓刘的。”
这话李毅可不敢接，只是将头低的更低了。
“行了，这件事暂且押后，如果他真的拿下了整个西域，最起码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想必他应该不会像是那些突厥人一样四处烧杀抢掠，不过你的商队跟他接触过，他在西域不是有个魔鬼的称号，你怎么看？”李二没有指望李毅回答，他知道李毅这些人又不傻。
“陛下，臣可以说实话吗？”李毅倒也是一个妙人，试探着反问了一句。
李二气乐了，“怎么？你不说实话，难不成想欺君不成？”
听到了李二语气里面的一丝松快，李毅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果断道：“臣当然不敢，臣并没有见过霍刚，但是就从臣手下商队领队听来的话来看，霍刚似乎对他们都很客气，也许是有求于我们，不过比那些突厥人好说话多了，似乎不像是流传的魔鬼传言。”
“你说的是废话，他之所以动用那血腥手段，求的是自保而已。”这点手段李二当然看的出来，不过这种手段其实妙就妙在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威慑也可以说是阳谋。
只要你做的到，这种威慑就极其管用，你看的出来也没用，除非你敢赌他不敢动你，或者你有绝对的实力优势，不然的话，对方绝对敢动手。
“陛下英明。”李毅立刻一拱手。
“行了，起来说话。”李二摆了摆手。
“谢陛下。”李毅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也有一些庆幸，幸亏他反应过来了，虽然来的晚了一些，但是晚到总比不到强，而且他做的准备工作足够多，从当今陛下的语气当中，李毅猜到安兴贵虽然也有密函，但是这密函绝对没有自己所说的详细。
“我们来说说你密函中提到的事情。”李二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在他敲击的地方是李毅的那个密函。
李毅的密函当中自然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将所有的事情都写进去，他只是写了霍刚愿意卖战马的事情，以及需要当面汇报。在大唐，刀剑这方面普通人还能勉强拥有，但是铠甲绝对不可能！
在大唐私藏铠甲，就像是后世私藏枪支一样，甚至还要更严重。
同样，战马在大唐也绝对是战略级别的资源，是绝对不可能允许私人操作的，像是五姓七望，以及大唐的各个权贵们，如果只是买几匹，十几匹这些，这倒是无所谓。
因为战马和普通马在这些权贵这里，怎么说都可以。
但是如果大批量的贩卖，你不怕被按上一个企图造反的罪名，你就干。
这也是李毅来长安的原因之一，这生意利润很大，所以他当然要跟李二打招呼了。
“你说霍刚要跟我们交易战马？”李二淡淡看了李毅一眼。
第126章 李二的考量（下）
“是！”李毅自然不可能隐瞒这些事情，他当下将霍刚的条件都说了出来。
“这生意不能这么做。”李二直接就摇头了。
李毅愣了一下，不过他也不敢反驳，只是乖乖的坐在那里，等待李二继续发话。
“告诉他量太小了，这个数量，买到最后也不过几百匹，能做什么？如果只是这点数量，价格最多50贯一匹，以马换马不存在，我们可以支付绢帛、粮食、木炭等其他东西。”李二淡淡的开口道。
“你是不是觉得朕说的不对？”看到这里，李二扫了一眼李毅开口道。
“臣不敢。”李毅赶忙开口道。
“你可能觉得朕不懂的做生意，但是朕告诉你，是你格局太小。你回去告诉他，要么今年一年交易的战马数量至少在两千匹以上！可以按照他所说的价格，以及交易方式，要么，这生意我大唐不做，而且我大唐没有任何商队会跟他做生意。”李二冷笑了一声开口道。
“不过你谈的时候，这个数量按照三千来！”李二补充了一句。
李毅瞬间就明白李二要干什么了，确实，李毅之所以没有李二这个魄力是因为李毅再牛叉不过是一个豪门望族的长子而已，但是李二是整个大唐的皇帝！这个国家都是他的，所以他才有实力说这话。
而李二这话的意思很清楚，那就笃定，你霍刚除了跟我大唐交易之外，你还能跟谁？尤其是在霍刚得罪了西突厥之后。
“不过，前提是，他所提供的战马真的有你所描述的那么好！”李二冷冷的开口道，“你回去后，如果他答应了，所有的战马送入长安，你放心，钱或者是其他的，朕不会少你的，但是真的是这么精锐的战马，一匹都不许少！”
“臣！遵命！”李毅直接站了起来，“不过陛下，如果他卖这么多，但是要购买一些违禁物资怎么办？比如说钢铁。”
“除了钢铁其他的东西都可以谈，包括粮食、丝绸这些东西在内，可以给他一个优惠价格，不要是你们卖向西域的价格。”李二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臣，明白了。”李毅立刻点了点头。
“行了，你可以走了。”李二摆了摆手。
“臣，告退！”李毅立刻站起身来。
“等等。”李二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开口叫住了后退了几步的李毅。
“陛下请吩咐。”李毅赶忙重新行礼道。
“你回去后，帮我盯着安兴贵以及安家或者是整个凉州其他豪门望族的动静，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亲，能做到吗？”李二说这话的时候，从自己的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毅。
李毅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他的背上立刻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飞快的拱了拱手：“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希望你记住这句话。”李二身上的气势一收，“你可以走了，有什么情报通过秘密渠道传递回长安，我会让人去找你，千万不要让其他任何人得到消息，你这次来长安安兴贵肯定会得到消息的，不管霍刚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正常得的贸易的话，许他。”
“是！”
“但是还有一件事，不该卖的绝对不卖！朕知道在边关，五姓七望下面很多小家族在跟草原上的突厥人做着违禁的生意，我希望陇西李氏不要跟他们一样。”李二的语气变得风轻云淡，但是听在李毅的心里就仿佛炸了一道响雷一样，冷汗将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
说完之后，李二摆了摆手，这一次没有在说任何话，而旁边的常林立刻走过来带着李毅离开了这里。
等李毅离开之后，李二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看向了远处，如果说玄武门之变是李二的逆鳞，没有人敢提的话，那么去年八月发生在渭水的事情就是发生在李二头上的奇耻大辱，一道他迟早要洗刷的耻辱！
而想要洗刷这耻辱，战马就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真正精锐的战马，而大唐境内能够提供战马的养马场现在数量并不多，在这方面自然没有办法跟突厥人比，而精锐战马，更是太少！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毅的这一道密函算是正好挠在了李二的痒处，不过从李毅讲述的事情来看，李二就明白，安兴贵对他隐瞒了很多事情。
但是李二现在没有任何办法，陇西李氏很大，虽然陇西李氏敦煌房也在西域，但是跟世代居住在凉州的安家没有办法比，安兴贵能够一己之力破李轨，真以为是他口才问题？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是不是绝对的。
如果他安家不是时代居住在凉州，而是江南或者是中原等其他地方，你让他安兴贵一个人去试试？
而李渊封安兴贵为凉国公，为的不就是借助安家的力量稳住西域，给大唐，给他们李氏皇族能够腾出手的空间吗？五姓七望，李世民冷笑了一声。
哪怕他必须对外说他出自陇西李氏，但是身为了皇帝，那他就不可能再站在任何一个门阀的一边，准确的说，在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世家门阀是他们最大的助力，等他们登上了皇位之后，世家门阀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李家如何拿下这大片的江山，这让李世民很清楚世家门阀到底有多么恐怖的力量，如果他们的力量不缩减，但凡遇到一个弱势的皇帝，这江山就不稳了。
不过，也就有在没有人的时候，他李世民才是李世民，在有人的时候，他李世民就是李二了。
至于霍刚，说实话，李世民倒没有什么可惜，虽然目前来看，霍刚是一个人才，是一个打仗的好苗子，但是大唐不缺人才，而是缺时间！
至于霍家跟安兴贵到底有什么矛盾，李世民不想知道，在他看来，安兴贵蠢就蠢在没有在有机会的时候直接按死对方，不然的话，哪里有这么多问题。
不过这对安兴贵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对大唐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