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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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夺唐- 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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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桑扬敦的话打破了大殿的沉默,也算给了殿中众人一个台阶下,但这话贡日贡赞听在耳中,心里却多了些不满甚至是怒意。

    禄东赞领军出征虽然是贡日贡赞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也是必然的选择,但第一个当着贡日贡赞的面举荐禄东赞领军破敌的却是也是赤桑扬敦。

    所以现在在贡日贡赞的眼中,禄东赞能够领军都是因为赤桑扬敦的缘故,所以侬歌谷外的吐蕃军大败也都是赤桑扬敦的缘故,如果没有赤桑扬敦,禄东赞就不会得以领军,他们的二十万大军也就不会出城,更不会全军覆没于侬歌谷外。

    因为禄东赞战败一事,贡日贡赞对赤桑扬敦其实是有些不满的,只不过碍于颜面,贡日贡赞不便当众发作罢了。

    贡日贡赞嘴角轻佻,带着些讥讽的味道轻笑了一声,对贡日贡赞问道:“大相妙策,倒是对眼下吐蕃的情况看的清楚,只是不知大相欲调四如哪只兵马前来逻些相助,可是有了计较?”

    赤桑扬敦的话是给殿中众人解围,但贡日贡赞的话可就没有给他留任何颜面了,现在禄东赞兵败,逻些即将被围,自然是战局不利,但难道其他地方的战局就顺利了吗?

    现在大唐兵分四路攻吐蕃,吐蕃四如都在唐军的攻势笼罩之下,唐军来势汹汹,四如中没有任何一路是占得优势的,就算有些能够仗着地势固守,但也仅仅是自保而已,如何能指望他们来分兵营救逻些。

    贡日贡赞的话一出口,赤桑扬敦顿时老脸一红,他说的话本就是场面上的权宜之计,但贡日贡赞却故意深究了他的话,着实叫他下不来台了。

    赤桑扬敦听着贡日贡赞的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里也仿佛被一块大石压着一样难受。

    赤桑扬敦举荐禄东赞,是绝无私心的,但落到眼下的地步也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的心里比谁都难受,更何况还要面对贡日贡赞的这些话。

    赤桑扬敦憋了许久,才憋出了一句话:“吐蕃国中愿为赞普分忧的不少,只要我们能守住逻些,其他三如击退唐军不过是时间问题,届时必定会有人前来增援的。如果没有,臣也会为赞普战死,与逻些共存亡。”

    贡日贡赞既然已经说了之前的话,显然就是已经是在当众表露对赤桑扬敦的不满了。

    在大殿中,南丛象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也已经有了盘算。吐蕃败亡几乎已成定局,现在吐蕃君臣又不和,可不正是他为李恪立下大功,博取富贵的好时机?

 第五十章 南丛象求功

    君臣不和从来都是古之大忌,更何况还是眼下唐军即将大军压境的时候,赤桑扬敦还是吐蕃的大相,君王以下第一人。

    毫无疑问,贡日贡赞和赤桑扬敦在布达拉宫里表现出来的不和对于吐蕃而言是巨大的危机,但彼时在大殿之中的南丛象却察觉出了机遇,一个博取富贵的机遇。

    李恪此前就曾有话于他,要他离间吐蕃君臣,必要的时候劝降贡日贡赞。李恪对于南丛象是绝不吝啬赏赐的,至于赏赐的多少,就要看南丛象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现在南丛象做的不多,只不过是离间了禄东赞和贡日贡赞之间的关系,这还不足够,如果他再能够离间赤桑扬敦和贡日贡赞之间的关系,帮助李恪破开逻些城门,那他立下的功劳可就大了去了,到时莫说是金银赏赐了,就算去大唐任官封爵也不是难事。

    对于吐蕃而言,南丛象收受大唐的贿赂,出卖朝廷,自然是个佞臣,但他也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佞臣,是个聪明的贪官污吏。

    次日晚间,逻些城,布达拉宫。

    时已是晚后,夜色渐深,宫外的天空也早已昏暗了下来,烦躁了一日的贡日贡赞正要歇息,突然有內侍传话,南丛象有和侬歌谷一战相关的要事求见。

    南丛象是贡日贡赞的心腹,也是朝中重臣,他此时有要事求见,又是与直接决定吐蕃生死的侬歌谷一战有关,贡日贡赞闻言也没了睡意,一刻都等不及了,当即召见。

    “臣南丛象拜见赞普。”南丛象站在贡日贡赞的跟前,跪地拜道。

    贡日贡赞着南丛象起身,急着问道:“快起,你说有和侬歌谷一战有关的要事要禀奏于我,不知是何事?”

    南丛象起身,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道:“赞普,如果臣想地没错的话,侬歌谷一战的战败,恐怕另有隐情,其中缘故恐怕不在两军阵前,而在我吐蕃朝堂之内啊。”

    南丛象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是知道了什么重大的秘密,而且听着南丛象的话,似乎吐蕃军在侬歌谷全军覆没一事还是另有隐情的。

    听南丛象这么一说,贡日贡赞更急了,当即问道:“你何出此言,快快说来。”

    南丛象这才回道:“昨日赞普在大殿之上论及侬歌谷一战,当时末将就觉得很是奇怪,唐军虽然强悍,但毕竟远来,水土不服,又为何能是我吐蕃儿郎的敌手,于是就在昨日之后,末将便命人出城探查了消息,这一查竟查出了一件大事。”

    “何事?”贡日贡赞被南丛象吊足了胃口,接着问道。

    南丛象咬牙切齿地回道:“臣的家奴传回消息,就在侬歌谷战败后,禄东赞已经降唐了,而且禄东赞在降唐后非但没有半点处罚,唐皇还赐予禄东赞高官厚禄,竟拜为宰辅,做了唐廷的相,尊崇非常。”

    南丛象之言一出,贡日贡赞顿觉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气地当场栽倒在地上。

    在此之前,有许多吐蕃败军逃回逻些,带回了吐蕃军战败的消息,关于禄东赞却始终是消息不明的,以至于贡日贡赞一度猜想禄东赞是战死殉国了,但现在南丛象却说出了这个消息,怎能不叫贡日贡赞讶异。

    当然,如果只是禄东赞为了活命降唐,贡日贡赞还不至于如此盛怒,真正叫贡日贡赞动怒的是李恪竟然如此厚待禄东赞,要知道禄东赞可是吐蕃军的主帅,给李恪是添了许多麻烦的,禄东赞降唐李恪不杀他已是难得,哪里有当即赐予宰相高位的道理。

    南丛象的话有很好的诱导性,贡日贡赞听了南丛象的话,心中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禄东赞降地奇怪,恐怕不是寻常的战败被俘,而是一场交易,一场拿二十万吐蕃大军换取荣华富贵的交易。

    若非如此,又如何说得通现在的情况,精明如李恪,又怎会轻易给一个败军之将相位。

    贡日贡赞恨声道:“原来如此,我道我吐蕃二十万大军为何会覆灭的这么快,原来是我没给他吐蕃相位,他自己向唐皇换来了唐廷的相位。”

    大唐的相位自然是要好过吐蕃的,贡日贡赞在南丛象的言语引导之下,把禄东赞降唐看成一种对高官厚禄的追求,一种对自己罢黜他大相之位的报复,这一切倒也在情理当中。

    南丛象看着贡日贡赞的反应,也有些懊恼道:“这都怪我,当初没能及时察觉出反常来,阻止禄东赞领军,待臣阻止禄东赞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当初禄东赞还在白毕泽领军的时候,南丛象就曾劝贡日贡赞要小心禄东赞反叛,当时南丛象这么说自然是为了离间贡日贡赞和禄东赞,但现在想来,南丛象当初所为竟有些深谋远虑的味道了。

    贡日贡赞看着犹在自责的南丛象,心中不禁也有了几分欣慰,南丛象对他倒真是“忠心耿耿”,只可惜还是未能防得住禄东赞这个叛臣。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南丛象这样的“忠臣”正是贡日贡赞离不开的,贡日贡赞见状,反倒还安慰了南丛象两句。

    贡日贡赞道:“禄东赞面忠实奸,这又哪是你能够预料得到的,你倒也不必太过自责了。”

    南丛象对于贡日贡赞的话似乎很是受用,南丛象带着几分爱国热忱,懊悔道:“赞普说的也是,禄东赞本是先赞普旧臣,谁能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等事情,辜负了当初竭力举荐复用他的大相,更辜负了赞普。”

    南丛象的话看似无心,不过是一时感慨,但却也在无意中点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大相赤桑扬敦,当初在唐军压境之时,贡日贡赞本是不愿任用禄东赞的,但赤桑扬敦却力荐禄东赞,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贡日贡赞不禁就有了怀疑,为什么赤桑扬敦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举荐禄东赞,禄东赞是降唐了,那赤桑扬敦和禄东赞降唐之间有没有着必然的联系。

    要知道赤桑扬敦和禄东赞可是好友。而且赤桑扬敦当年也曾往西都城见过李恪,现在贡日贡赞对于赤桑扬敦已经不止是不满了。

    怀疑这种东西就像一颗种子,眼下吐蕃不利的局面就是种子成长最好的土壤,一旦种下了,就会在贡日贡赞的心里快速疯涨,直到贡日贡赞彻底失去对赤桑扬敦的信任。

 第五十一章 王玄策为使

    南丛象是好功之人,他做了事情,自然不免要向李恪邀功,于是就在南丛象离间了贡日贡赞和赤桑扬敦的关系后,南丛象很快就把现在逻些城的情况去信告知了王玄策。

    侬歌谷,唐军大营。

    当李恪自王玄策的手中接过南丛象的来信,脸上就露出了一丝不屑,李恪是君,贡日贡赞也是君,而南丛象却是叛君之臣,对于这种人,李恪能有好的印象才是怪事。

    “叛主之贼,倒是上下蹦跶地欢实。”李恪看着南从象的书信,讥笑了一声。

    一旁的王玄策看着李恪的反应,知道李恪是瞧不上南丛象这等人的,毕竟李恪是庶子出身的君王,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靠的就是麾下一众死忠心腹,对南丛象这等背主之徒自然很是厌恶。

    不过王玄策虽然知道李恪的意思,但还是道:“秦不用郭开,赵国难灭。陛下是圣明君王,既欲成千古未有之大业,不止要能任用才高德尚的赤忱君子,也要能用唯利是图的狡诈小人,如果这种小人用的好,反倒能省下许多力气,而南丛象正是后者。”

    王玄策口中的郭开便是战国末年,赵王宠臣郭开。时秦赵交兵,秦强而赵弱,然赵有名将李牧,数退秦兵,赵国之土久攻不下。

    秦王嬴政深知欲破赵必先诛李牧,于是重金贿赂赵臣郭开,郭开进谗言构陷李牧、司马尚谋逆,遂使李牧丧命,赵失其长城,而后被灭。现在对于李恪而言,南丛象就是吐蕃的郭开,只要南丛象用的好,破敌不难。

    李恪笑道:“玄策放心,军国大事和一己喜恶孰轻孰重朕还是分的清楚的,只要能助我大唐攻下逻些,朕就算许他爵位又如何,最多日后予他富贵,不再任用就是了。”

    王玄策闻言,拱手道:“陛下英明,倒是臣多虑了。”

    李恪摆了摆手,道:“你也不必恭维朕了,这算不得什么,只是朕倒是好奇一事,为何你会如此看重南丛象,难道只凭他一人,还能颠覆吐蕃朝堂不成?”

    王玄策回道:“若只凭南丛象一人,自然不能,如果再加上臣,再加上大唐的支持,他就能。”

    王玄策的话说的颇为笃定,显然是已经有了算计,王玄策最善纵横之道,他的本事李恪是清楚的,李恪听着王玄策这么一说,顿时就来了兴致。

    李恪问道:“你这是何意?”

    王玄策道:“现在逻些城中的大局由赤桑扬敦主持,赤桑扬敦行事稳重,而且对吐蕃忠心耿耿,只要他还掌权,想要破城就不是易事。”

    李恪赞同道:“不错,朕见过赤桑扬敦,他是前吐蕃赞普弃宗弄赞留给贡日贡赞的顾命老臣,虽然不似禄东赞那般擅于兵事,但胜在老成持重,在吐蕃朝堂也威望极高,有他在,破城确实要难上许多。”

    王玄策道:“臣原本也是以为如此,但看今日南丛象送来的书信,贡日贡赞和赤桑扬敦已经有些嫌隙,这种嫌隙只要多加利用必能成为破开逻些城门的关键。”

    李恪问道:“你欲何为?赤桑扬敦可是吐蕃大相,贡日贡赞再不识大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自掘坟墓吧。”

    王玄策的话中之意绝不止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离间贡日贡赞和赤桑扬敦的关系还远远不至于能破开城门,因为赤桑扬敦毕竟在吐蕃朝堂有着极高的威望,贡日贡赞就算对赤桑扬敦不满,最多也就是架空赤桑扬敦,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拿他怎么样的。

    王玄策笑道:“遣使入逻些,以劝降之名离间吐蕃君臣,赤桑扬敦固然威望甚远,贡日贡赞不会自掘坟墓,但旁人可就未必了。”

    王玄策之言入耳,李恪不禁眉头紧锁,思考起了王玄策的话,李恪思虑了片刻,数着现在吐蕃朝中的那几个排得上号的人物,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勃野,你是想动逻些守将勃野。”李恪指着王玄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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