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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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夺唐-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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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丹儿见王玄策竟赞同他的话,忙应和道:“先生说的正是,这北地哪必得上咱们关中,今年才七月便这样了,要真是到了隆冬还不得冻死个人。”

    丹儿越是说着,越觉得外面冷地厉害,看着已经松掉了的门栓,嘴上有嘟囔了一句:“今日非得找人来好生修修这门栓,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可不能冻着了殿下。”

    李恪耳朵里听着丹儿的嘟囔声,笑道:“你呀,就是心境差了些,你看先生,虽然帐门开了,依旧八风不动,稳如泰山。”

    丹儿听了李恪的话,回嘴道:“婢子只想着一辈子伺候殿下,而先生将来是要出将入相的,婢子如何比得了。不过殿下口口声声说婢子心境差了,难不成殿下便看出了什么?”

    李恪性子很好,从不轻易对属下人呵斥,丹儿与李恪相处地久了,说话也不像起初那样谨小慎微了,胆子反而大了许多,也敢同李恪说些玩笑话了。

    “那是自然。”

    李恪闻言,笑了笑,站起了身子,手中拿着书卷走到了帐门边,看着帐外的漫天飞雪,轻声道:“飞雪天山来,飘聚绳棂外。苍云暗九重,北风吹万籁。有酒招亲册,思与清颜会。熊席惟尔安,羔裘岂吾带。公子不垂堂,谁肯怜萧艾。”

    丹儿看着李恪少年老成的样子,一下子愣住了神。

    丹儿虽是出身农户,但她却一向聪慧,早先在宫中便识得了许多字,近来一直跟在李恪的左右,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多有长进,李恪口中的诗句,丹儿也是耳闻的。

    李恪口中所诵的诗乃是南朝谢朓所著的《答王世子诗》,谢朓其人名声极大,丹儿倒是知道,但这首诗的意思,她却只是一知半解。

    就在丹儿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时候,原本在一旁安坐的王玄策突然开口了。

    王玄策不解地问道:“殿下喜读谢玄晖?”

    李恪想了想,摇头道:“谢玄晖诗作虽用字清丽细腻,但多仿其先祖谢灵运,反倒失了他自己本该有的味道。本王所喜的,只是此诗与眼下的情景相当而已。”

    在当世,谢朓的名气固然极大,但在李恪的眼中,谢朓在诗坛上的成就还远远无法与大唐的那些名家相比。不过眼下大唐诗坛未盛,李恪心中的那几位诗坛巨擘还不知在哪儿,故而李恪有此一言。

    王玄策道:“谢玄晖的底子倒是不差,只可惜故地早了些,若是再晚些年,多沉淀些味道,其名或不在谢灵运之下。只是这谢朓虽然富贵,但一生未得重用,仕途蹉跎,以殿下的身份怎会想起他来?”

    谢朓出身与琅琊王氏并称的陈郡谢氏,一生富贵倒是无忧,只是他一路仕途坎坷,不得重用,故而他的诗作中也颇多抑怨之句。

    而方才李恪所诵的《答王世子诗》便是谢朓前往拜见豫章王萧嶷世子萧子廉所著,只是在王玄策的眼中,李恪的身份更像是身居高位的豫章王世子,而非求官的谢朓。

    李恪道:“谢玄晖乃世家子,却欲求官而不可得,本王虽为皇子,但与他的处境何其似也。只是谢朓尚且能去拜那王世子,本王的王世子又在何处”

    谢朓为世家子,他想求的是官,而李恪为皇子,李恪想求的是什么,他虽未明说,但王玄策却不难猜到。

    以李恪如今的身份,除了长安的那张龙椅,还有什么能叫他求而不得的。

    王玄策见李恪的神色似有愁色,忙安慰道:“殿下乃天潢贵胄,岂是草芥之流,殿下之能,又岂是谢玄晖所能比拟。殿下要走的路,原本谢玄晖光耀百倍,殿下何必已人怜己呢?”

    李恪看着王玄策一脸郑重的样子,心中也颇受感动。他本只是应景而发,半是牢骚半是玩笑地说两句而已,王玄策却如此重视。

    李恪笑道:“先生不必忧心,本王的心性还不至这般差,况且这漫天大雪对谢玄晖而言是阻挠归程的灾祸,但对本王而言却未尝不是助本王早日南归的东风。”

    王玄策何等聪敏,李恪之言一出,王玄策即刻便知道了李恪的意思。

    大雪突降,突厥上下根本没有半点准备,光是这短短几日光景,被冻死牛羊已经不计其数,许多牧民也都流离失所,若是长此下去,必是一场巨大的天灾,甚至整个突厥的实力都会大打折扣。

    到时,连战马都喂不肥,士卒都吃不饱的突厥,如何是大唐的对手?

    而就在此时,仿佛正是为了印证李恪的话中之意,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突厥的侍者。

    “启禀三皇子,可汗传见,请三皇子速往!”

 第五十三章 加赋

    草原上的大雪突如其来,没有丝毫的先兆,没日没夜地便降了下来,打地突厥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颉利多么好战,,他都得收起他的野心,将整个汗庭的重心放在如何应付雪灾上,而在这个节骨眼上,颉利突然要见李恪,为的是什么,李恪倒也不难猜到。

    连日的大雪已经将整个突厥淹没,远方的高耸的金山也已经是雪白的一片,仿佛裹上了一层白衣。

    而在山脚之下,原本深绿的草地还未来得及褪色,便被瞬间染作了白色,白茫茫的一片

    李恪得了颉利的传见后,穿好冬袄,披上了狐皮大氅,带上王玄策与苏定方两人便顶着刺人如刀割般的风雪出了大帐,往汗帐的方向而去。

    “颉利诏地急,想必这是要病急乱投医了。”李恪踩着松软的雪地,听着耳边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对王玄策道。

    王玄策点了点头,对李恪道:“我等居于汗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些游牧在外的突厥百姓,这场大雪来的突然,也不知早先那些外出游牧的牧民还能回来几成。”

    金山虽大,但金山脚下的草场依旧有限,这附近肥沃的草场大多为汗庭所有,亦或是那些突厥贵族,而普通的突厥百姓要想牧羊,要么选择成为贵族们的奴隶,要么只能是跟着风吹的方向,赶着自己的牛羊,带着自家的帐篷远行游牧。

    而这些牧民大多春日离去,等到了秋末便回,所以他们大多会备些秋日的厚衣裳,但却未必会早早地备上过冬用的皮袄,所以在这场突入起来的大雪之下,被冻死的突厥牧民绝对不在少数,当然,还有那些来不及回到山下的牛羊。

    一场风雪,几乎将整个突厥大半年的积攒吹地干干净净,不只是普通话人家,就连汗庭之中的用度都变地紧张了起来,这也是李恪亲身能够感受到的。

    突厥的雪一旦下了,便几乎不会再有回暖的可能,可以预见地,从此时到来年的春天,这样窘境都不会得到缓解,颉利终于坐不住,动了向大唐借粮的心思。

    而向大唐借粮,没有谁开口会比李恪这个三皇子来地更好了,颉利这次找来李恪,多半就是为了此事。

    李恪抬头看了看天上,漫天的大雪依旧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李恪对王玄策道:“人难胜天,更何况是在这贫瘠的漠北,面对这场大雪,颉利必定也是无计可施了。”

    王玄策问道:“那殿下的意思呢?”

    王玄策问的自然不会是如何帮助突厥走出眼下的困境,而是李恪对颉利向大唐借粮的态度。

    李恪想了想回道:“且管这些作甚,本王且先一口应下便是。本王借与不借在本王,但父皇的意思却不是本王能够左右的了。”

    听李恪的意思,自然就是准备敷衍颉利,而后在重新计议了。

    毕竟李恪此时身在突厥,他若是此时贸然拒绝了颉利借粮的要求,颉利一定不会放过他,李恪大可以先应下来,不过当李恪的书信到了长安,借与不借就与李恪无关了。

    王玄策道:“殿下之言极是,殿下身在突厥没有必要为一时意气,将自己陷于困境。”

    王玄策知道李恪的性子,也相信李恪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但身为李恪身边的谋臣,王玄策还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当李恪来到汗帐中时,汗帐中竟出奇地安静,没有李恪想象中人声鼎沸的样子,反而显得很是冷清。

    偌大的汗帐中除了可汗颉利,便只有帕夏赵德言一人。

    “李恪参加可汗。”李恪走到大帐中,对颉利俯身道。

    “三皇子来了,坐。”颉利今日的态度倒是比以往要和蔼上一些,指着他身旁的胡凳对李恪道。

    李恪顺着李恪所指的胡凳坐了下去,与颉利还有赵德言围着火堆坐成了一圈。

    “三皇子在此,可还住的惯?”颉利烤着火,对李恪问道。

    颉利方一开口,李恪便猜到了颉利的意思,李恪识趣地回道:“除了冷了些,其他倒是还好。”

    颉利见李恪接了自己的话头,于是出言叹道:“三皇子来突厥尚未满一年,恐怕不知,今岁不只是三皇子觉得冷,就连突厥的百姓也觉得冷啊,今岁的雪,来地比去岁早了许多,若是搁在去岁,现在还是牧羊放马的时候啊。”

    李恪看着颉利一副故作感叹的样子,心中不禁暗自发笑。

    今岁大雪来地早,李恪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去岁也是如此,他哪来的精力南下侵唐,李恪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自然了,李恪心里虽是这么想,但还应景地搓了搓手,回道:“我道是为何,便是这短短数日,气候竟冷地这般快。”

    这时,一旁赵德言适时地插嘴道:“三皇子有所不知,这短短几日内气候骤变,受冻的又何止是三皇子一人,我突厥百姓冻死冻伤已近三成,放牧在外的牛羊马匹更是损失无数,今年突厥百姓的冬天怕是难过了。”

    李恪闻言,皱了皱眉道:“这场雪竟如此严重?”

    赵德言道:“突厥不比大唐,突厥百姓家中本就存粮不多,过冬所靠的无非就是那些牛羊,可眼下这些牛羊尚未喂养长成,便尽数冻死,突厥的百姓恐怕连果腹都成难题了。”

    李恪听着赵德言的话,心中竟也猛地一沉,赵德言的话虽是别有用心,但说的却是事情。

    两国对敌,是两国君臣与将士之间的争斗,寻常的百姓终归是无辜的,百姓冻死饿死,李恪的心里也不会太好受。

    李恪幽幽叹道:“天公无情,向来如此。我大唐虽无风雪之灾,但旱涝为患也是有的,我虽非突厥人,却也能感同身受。”

    颉利对李恪道:“赵先生方才与本汗有言,提及唐若是关中遇灾,便会自地方多加税赋,以供养中枢,不知可有此事?”

    李恪不知颉利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道:“确有此事,如是我大唐关中欠收,便会自淮南、河北、山南等地加赋,多征粮税,以缓解关中缺粮之危。”

    李恪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可汗突然这么问,莫非也有此意?”

    颉利点头道:“不错,本汗也欲纳赵先生之言,自突厥各部双倍征赋,已解汗庭危急。”

    颉利竟想自各部加赋?李恪听了颉利的话,心中微微一震。

    可还没等李恪缓过来,一旁的赵德言便已经开口道:“可汗仁爱百姓,欲自各部加征税赋,已救汗庭百姓,只是各地征收尚需时日,恐怕难解眼下燃眉之急。不知殿下否则书信一封,待可汗前往唐庭借粮,已全两国盟谊?”

 第五十四章 长安秋

    “殿下应了颉利的话了?”李恪刚出大帐,在帐外等候的王玄策便迎了上去,小声地对李恪问道。

    李恪道:“左右无碍大局,本王已经当场应下了。”

    李恪虽身在大唐,但大唐的粮草却握在李世民的手中,大唐想要要这些粮草到不了突厥,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李恪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王玄策道:“借粮之事倒是还好,不过方才本王却在汗帐中听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着实怪异地很。”

    “哦?不知是何事?”王玄策好奇地问道。

    李恪回道:“赵德言竟向颉利进言,要颉利加重对草原各部的税赋,以此缓解汗庭上下的短粮危机,本王觉得赵德言的这个建议着实是有趣地很。”

    漠北突降大雪,受灾的不止汗庭,突厥上下,甚至是整个草原,几乎所有的部落都是如此,眼下突厥各部无一不是粮食短缺,都难撑过这个寒冬。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赵德言竟然为了缓解汗庭的压力,建议颉利向各部加赋,这岂不是要逼地各部首领跳脚吗?

    毕竟突厥与大唐不同,大唐君臣上下从属严密,又幅员辽阔,就算关中受了灾,也总有丰产的州郡,纵然临时加征粮税下面的官员也不会怎样,可突厥却与大唐不同。

    突厥各部只是臣服于可汗之下,各部的内务仍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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