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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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夺唐- 第3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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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头来了。”李世民靠在树上,抓着李恪的手,对李恪低声道。

    李恪道:“父皇,恪儿来迟了。”

    李世民虚脱地笑了笑,吃力地抬起手,抹去了李恪的眼泪,对李恪道:“你是大唐太子,也会是大唐的皇帝,好端端地怎如小儿般啼哭。”

    在李世民的印象中,李恪似乎从没有如眼前这般模样地哭过,哪怕是当年少年出质的时候,李恪也没有哭过,现在却哭成了这幅模样。

    李恪道:“儿臣看着父皇身子难受,却又不能代父皇受难,儿臣愧为人子。”

    李世民道:“凡人在世,皆有一死,秦皇汉武会死,为父自然也会死,你想开点便好。”

    李恪抓着李世民的手,道:“父皇是千古一帝,是天,父皇若去,大唐的天就塌了,儿臣怎能不难受。”

    李世民笑道:“大唐皇帝是大唐的天不假,为父是大唐皇帝也不假,但大唐皇帝却不会只为父一人,为父不在了,不是还有你吗,你是大唐太子,继为父之后,你就要撑起大唐的天。”

    李恪是朝野上下人心臣服的太子,不管是名望还是功绩都无可指摘,李世民一旦驾崩,李恪继位就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李世民自知时日所剩无几,他也还有许多话要同李恪交代,但李世民知道,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安排,那就是大唐的皇位。

    李世民抬起头,看向了群臣,问道:“房玄龄、杜如晦、岑本、杨师道何在?”

    李世民所唤的几人,房杜是分掌尚书省的左右仆射,岑本是主司中书省的中书令,杨师道是当初继魏征之后拜相的侍中,俱是朝中宰相。

    听得李世民传唤,四位执掌三省的宰相连忙上前,来到了李世民的跟前。

    李恪看着四人,笑了一声,低声道:“诸位为相,辅弼朕多年,这么多年咱们也算是君臣相得了,只是这一次,朕恐怕要先诸位而去了。”

    李世民染病也有一载多了,李世民对自己的身体一向有数,所以对自己的今日也早有心理准备,当他觉到自己已经油尽灯枯,等到这一日已经到来的时候,他没有太多的伤感,反倒豁达一些,脸上带着笑意。

    李世民能够笑面生死,但这列位宰相却难了,尤其是最早就跟随李世民身边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双眼早就哭地红肿。

    房玄龄道:“是臣等无能,未能为陛下寻得医病良方。”

    李世民笑道:“你们是宰相,治国而不医人,药石之道本就非你们所长,你们又何须自责。现在朕要对你们下最后一道圣旨,你们听着便是。”

    “臣等恭听。”几位宰相闻言,齐齐拜倒,对李世民道。

    李世民开口道:“朕故之后,立太子李恪为君,新君继位,百事待兴,你们不可懈怠,当辅佐新君如待朕一般,明白了吗?”

    “臣等遵陛下之命,自当竭尽心力,辅佐太子。”四人闻言,当即应了下来。

    李恪继位本就无甚悬念,但当李世民此番话自口中说出,几位宰相得令后,此事便算是彻彻底底地敲定下来了。

    李世民这番话虽无十分的必要,但当李世民交代完后,心中却踏实了许多。

    李世民和众宰相又交代了几句,而后李世民才又拉过李恪的手中,对李恪道:“虎头,为父筚路蓝缕,以武开国,百战乃有天下,今为父治国二十载,也算得兴国盛世,从今往后,这大唐江山便就交由你了,望你继往开来,不负为父所托。”

    李恪连忙应道:“父皇所为,乃千古帝王之典范,父皇放心,儿必遵循父皇之愿,效比父皇,咱们父子连心,同开千古未有之盛世。”

    李世民闻言,笑道:“你做事,朕一向是放心的,但为父还有些话要交给你,你仔细听着。”

    李恪道:“父皇但管交代,儿谨记在心。”

    李世民靠在李恪的耳边,低声道:“帝王御臣之道,需分武,在我大唐朝堂,臣之中多谦谦君子,诸位宰相也竟可依仗,你不必过忧。而在武臣当中,你虽行伍出身,威望极高,但难免有恃功而自傲者,这些人你能用便用,不能用就换上自己的人,不必顾忌为父旧留于他们的恩遇。”

    大唐的四位宰相,房玄龄忠心耿耿,为相二十载却从不贪恋权势,李世民是绝对信得过的。李恪对杜如晦有救命之恩,杜如晦同样不会辜负李恪,至于岑本和杨师道,他们一个是李恪的恩师,还有一个是后族亲长,更是可靠,这些是李世民不曾担忧的。

    但在武将中,因为侯君集、薛万彻之事,李世民心中难免有些疙瘩和不安,不过好在李恪在军中威望甚高,也不虞其他,所以李世民只交代了李恪一句,也就放心了。

    “咳咳咳”李世民说着话,突然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胸口上下起伏,似乎已经透不气来了,似乎是想说什么话,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父皇,父皇。”李恪一只手慢慢地扶起了李世民,一只手轻轻地抚着李世民的胸口,对李世民唤道。

    李世民现在显然已经无力再回李恪的话了,李世民弥留之际,躺在李恪的怀中,慢慢地歪着头,看向了南面,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

    李世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李恪知道李世民的意思,李恪向重手足之情,善待兄弟,这一点李世民不曾怀疑,李世民在弥留之际担忧的只怕就是身在南面黔州的李承乾了。

    李恪道:“父皇放心,恪儿即刻便命人接兄长回京,重封爵位,到时父皇灵前,咱们兄弟必是整整齐齐的。”

    李恪的话说到了李世民的心坎之上,有此一句,李世民心中再无牵挂,慢慢地,脸上竟露出了笑容,胸口不在起伏,似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第九章 唐皇千古

    李世民临终之前,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应该不是李恪,也不是大唐江山,因为不论治武功,李恪都是李世民诸子甚至整个宗室子弟中最是杰出的一个,李世民对李恪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放心地把大唐江山交到李恪的手中。

    李世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此时身在黔州的李承乾,李承乾是李世民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李承乾虽然谋逆,但李世民对这个爱子却仍旧挂念,时常担心,以至于在弥留之际还是不自觉地望向了黔州的方向。

    李世民在生前不是没想过开释李承乾,但李世民不会鲁莽行事,他清楚自己绝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不止是枉顾国法,更重要的是这是对李恪储位的一种挑战,对李恪不利,对大唐江山不利。

    出于对于李恪的疼爱,对朝廷的责任,李世民选择不在有生之年开赦李承乾,甚至在李承乾落罪后都不曾真正地往黔州去过一封信件,使得李承乾安安稳稳地留在了黔州,不给多留半分念想。

    不过好在李恪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李恪最后的话也打消了李世民最后一点担忧。

    李世民不能开赦李承乾,但李恪可以,如此既是兄弟和睦,也显得新君仁德。

    李世民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躺在李恪的怀中,双手轻垂,神态安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宛如睡着了一般。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中,天地间,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幕定格了,为李世民定格了。

    李恪、诸位宰相,所有人都看着躺在李恪怀中,安详离去的李世民,看着这位天纵英姿,灭群雄,定西域,平漠北,在真正意义上结束乱世,为大唐开启盛世之门的千古圣王,觉得恍惚,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

    但这种恍惚只是一瞬的,无论如何,李世民驾崩已成事实,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无论愿与不愿,都要去面对这样的现实。

    就在李世民阖目的一瞬间,仿佛天地失去了颜色,万物没有了声音,几如末日临世,一切都变得灰暗,变得无声了。

    但短暂的沉默后,不知是谁先传出了轻微的抽泣声,紧接着,抽泣声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蔓延了开来,蔓延到了整个矮原之上,蔓延到了所有人中。

    很快,矮原之上的大唐君臣们竟在这里哭作了一片,有的甚至痛苦到难以自制,哀嚎不止,以头抢地,磕出了血,涌流满面,鲜血模糊了眼睛,竟也浑然不觉!

    在这一刻,痛彻心扉的人中已经没有了尊卑位份之分,有新君、有宰相,也有再普通不过的禁军士卒,所有人发于肺腑,痛彻心扉地嚎哭,因为现在他们失去的不止是一个皇帝,更是信仰,是在乱世中带着他们开天辟地的信仰,他们中的人甚至有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了李世民回来的。

    就在李世民才去,众人哭地情难自禁的时候,山林间疾风骤起,大风扑倒了刚刚抽绿的青草,摇曳着树林沙沙作响,惊地鸟雀齐飞,百兽低吼,仿佛连天地万物都在为这位帝王的离去而哭泣。

    李恪抱着李世民,看着在自己怀中安安静静地躺着的父皇,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安静,这么靠近地看着他,李恪觉着熟悉万分,却又觉得莫名的陌生,一瞬间李恪的意识和时空仿佛有了交错。

    李恪意识到,现在躺在他怀中的是他的阿爹,他的父皇,是名垂千古,谓为政治完人的千古一帝李世民。

    以往,李恪为了活命也好,为了逐权也罢,也曾在李世民跟前玩弄许多心机和手段,但李恪是决然不敢对李世民有半分不敬的,哪怕是现在,李世民已然故去,李恪即将成为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的时候,李恪仍旧如此。

    李恪也曾想过这一日的到来,他想过自己将要面临着的是什么,也想过自己的模样和反应,但就在这一刻,李恪才真正地明白过来,原来他现在面临的和心中所想的和他之前的设想都不一样。

    悲伤固然有之,但现在李恪感受最重的却是责任,安平天下,抚治万民的责任,这种责任曾今属于李世民,但现在这种责任正通过李世民的身体,透过李恪的手指传到了李恪的身上。

    现在,李恪即将成为大唐的皇帝,要承担曾经属于李世民的责任,挑起这个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也重逾泰山的担子。

    这份责任大,大到可以压垮任何一个人,不过李恪好在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东宫旧部,还有满朝武帮着他一起分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不久,慢慢地,人群中的啼哭声止住了一些,中书令岑本和左仆射房玄龄二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他们固也悲痛,但他们知道他们一个是诸相之首,一个是新君业师,他们更不能慌乱,更应该站出来,做他们必要做的事情,因为李世民已故,而朝廷还要继续运转下去。

    房玄龄和岑本站了起来,走到了李恪的跟前,房玄龄当先开口对李恪道:“陛下已逝,还望太子节哀,眼下当务之急是送陛下回宫入殓,太子登基帝位,如此才可安天下人心。”

    岑本也接上道:“太子受陛下遗命,授位为君,便是大唐新君,太子还需以大唐江山,以天下万民为重,勿负陛下临终嘱托才是。”

    李恪也知道眼下事情的轻重,如今当务之急的两件事情,一是先皇下葬,二是新君登基,实现权力的和平交接和过渡。

    “房相和岑师说的是,是本宫做得差了。”李恪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对房玄龄和岑本道。

    说完,李恪慢慢地抱起了李世民的遗体,转过身去,面朝着群臣。

    山林中大风依旧,吹着李恪的衣衫飘飞,作响,李恪看着群臣道:“父皇执国二十载,开古未有之先业。父皇有言,命我承先辈之志,继往开来,延拓盛世,尔等可愿同我共践父皇遗命,护我大唐万年。”

    现在的李恪虽然名义上还是太子,但实际上他说的每一句话已经与皇帝无异,李恪之言一落,众臣纷纷应和。

    李恪见状,乃高声喝道:“大军开拔,回宫!”

 第十章 掌兵

    李世民驾崩,李恪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速回长安,回到宫中主持大局。

    李恪亲率三万驻营大军回城,取道长安城东南的启夏门入城,其实相距昆明池最近的是西南的安化门,但启夏门是由李恪的心腹,左卫大将军苏定方镇守,更能保万无一失。

    而苏定方也没有叫李恪失望,今日的可能性李恪是一早就命人传告过苏定方的,事关李恪的皇位,苏定方不相信任何人,为保万全,苏定方今日便是整日亲自坐镇于启夏门之上,当苏定方在城上远远地看到大军返程之后,苏定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若依常例,现在李恪应当还在昆明池伴驾围,还没到回城的时候,但现在李恪却带着随驾的大军提前至少两个时辰回城了,必是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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