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抱着萧月仙柔软的身子,疼惜道:“以往是委屈你了,你愿为我生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担忧呢,只是我眼下还只是太子,力有不及,恐怕暂还不能即刻给你们母子妃嫔和郡王的名分。”
萧月仙闻言,笑道:“若只是如此,太子大不必担忧,仙儿跟着太子,又怎会在意这些。”
萧月仙说着,缓缓将李恪推到在塌上。
第四十六章 议定位次
太极宫南,门下省,政事堂。
李恪向李世民首倡凌烟阁之议,而后满朝哗然,朝中各部要员无关武,都把目光放到了拟定名录和位次章程的李恪和他的东宫之上,甚至其中还不乏登门造访的。
但李恪行事却也稳妥地很,此事既然敏感,开了头例便免不了开次例,所以李恪索性不在东宫,到了宫外的别苑暂住,直到几日后于政事堂议论此事时才又现身。
政事堂在门下省,是宰相议事的所在,李世民原本是鲜少至此的,但李世民把议定凌烟阁人选的地方不放在甘露殿,却专门放在了政事堂,为的就是告诉百官,今日的名单和座次是皇帝、太子,还有诸位宰相共议之后的结果。
“儿臣李恪拜见父皇。”当李恪到了政事堂时,李世民和诸位宰相已经先他而到,李恪对李世民拜道。
看着李恪入内,殿中的诸位宰相也纷纷起身迎道:“臣等拜见太子。”
李世民抬了抬手,示意李恪起身,而后对李恪笑道:“太子今日来的可是迟了。”
朝中有人上门拜会李恪,这事李世民怎会不知,李世民此言多半便是在打笑李恪了。
李恪回道:“还不是父皇给儿臣安排的差事,这几日来常有人来宫中要见儿臣,儿臣不便相见,便躲在了宫外,这才赶到宫中。”
李世民闻言笑了笑,待李恪坐下后才又对李恪问道:“朕交由你的事情,你做的如何了?”
李恪回道:“父皇开国创图,灭前隋,平反王,定突厥,安西域,威服四夷,此乃千古未有之功,其他王朝纵终国祚也难及此,但父皇却在短短二十载间成事。我大唐有如此气象,既因得圣主,又因诸贤辅弼,故父皇麾下能臣无数,俱为一时之选,要定二十四人决其位次着实不易。”
李世民听着李恪的话,确也深以为然,大唐立国至今虽只二十载,但立下的功业确是却多朝代十数代帝王累积都做不到的,而在这短短二十载李世民却做到了这等成就,自然也是君臣协力的结果,而大唐如此多的英才,想要定出二十四人,再决其位次,确是为难了李恪。
李世民问道:“那太子可有什么想法?”
李恪回道:“儿臣依诸臣的功勋,共定下上中末三人,上者诸臣之首,功列第一,中者可立中,较之上下,而末者位列于后,优者可进,劣者不入。至于这功业的先后,则需父皇和众位宰相商议,非儿臣一人便可定夺了。”
“不错,太子所言极是,也很是妥当。”诸臣功业,却非李恪一人可定高低,李恪所言确也在理,李世民点了点头,赞同道。
接着,李世民又问道:“不知太子定的上、中、下分别是何人?且说来听听,朕和诸位宰相也给你参议参议。”
李世民之言一出,殿中的几位宰相便纷纷提起了耳朵,李恪若是定了整个名单,李世民兴许还会做些调整,但李恪只定了三人,又是上中下作为比参的三人,李世民大概率就会以李恪定下的为准,不在调整了,也就是说,李恪稍后口中说的名字,就是功臣第一了。
凡大唐朝堂,能争这功臣第一的并不多,满打满算不过五人而已,一是宗室名王,独称军功的李孝恭,二是贵戚豪族,英冠人杰的长孙无忌,三是贤辅谋深,遭逢明主的杜如晦,四是命世之才,善建嘉谋的房玄龄,五则是南平吴会,北定突厥的李靖,旁人较之他们都要弱上一筹。
而在今日的大殿中,这五人中除了李孝恭外,杜如晦、房玄龄、长孙无忌、李靖四人都在政事堂,他们自然是必进凌烟阁的,但他们对于这个排次却也很是在意,虽然表面上看似风轻云淡,但耳朵正等着李恪的话。
“诺。”李世民之言一落,李恪当即应了一声。
其实对于这上中下三个位次,中位和末位都不难定,难就难在这个首位。
这五人中,李孝恭是他的宗族长辈,宗室子弟功列第一;杜如晦和李恪交好,更是李恪的东宫詹事府詹事;房玄龄智计百出,最为李世民信重;李靖有灭突厥之功,是李靖将李恪从突厥迎回了长安;至于长孙无忌便更不必说了,与李世民论亲、论功都在前列。
若只表面上看,这五个人谁论第一,似乎都说得过去,但似乎又都难以服众,却是个难题,可李恪却早有了处置的法子。
这五人中不乏有人和李恪走的颇近的,有族亲,属官,也有业师,若是在这几人中选,自然难以定夺,但李恪却另辟蹊径,偏生不选和自己走的近的,既几方为难,也叫外人说了闲话。
李恪道:“儿臣拟定长孙司空为首,秦少保为中,英国公为末。”
李恪之言一出,李世民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屋中的众人也都明白了李恪的高明之处。
长孙无忌和李恪一向不和,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可李恪偏偏定了与自己不和长孙无忌为功臣之首,自然不会有徇私的嫌疑,反倒更显地李恪大度公允。而且以长孙无忌的功勋和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也觉得压得住场面,坐得住这功臣之首的位置。
至于中位的秦叔宝,本就是朝中大将,功勋卓著,再加之前些日子的护驾之功,立于中位更是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末位的英国公李绩,确是资历不浅,但论官职只是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功勋也稍稍弱了一筹。而且李绩曾为李恪部下,李恪把李绩放在这个位置,既有抬了李绩进来的意思,也叫旁人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长孙无忌也不曾想到李恪竟会把他立于首位,心中也是一惊,长孙无忌忙起身推辞道:“臣何德何能,竟得太子垂青,列众臣之首。臣惶恐,还望太子另择贤良。”
长孙无忌的话虽是在推辞,但功臣第一的位置谁又不想要呢?尤其是李世民,更是觉着李恪的定位甚和他的心意,倒也不枉他在太子加封大典上的刻意安排了。
李世民笑道:“辅机便不必推辞了,太子之言甚和朕意,这上中末三位定地极好,这么定了。”
第四十七章 中秋大宴
中秋大宴,又作秋宴,每逢中秋佳节,李世民必在麟德殿设宴,大飨群臣。
今日的中秋宴对于李恪而言却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这次大宴是他自登太子位后,第一次参加这般规格的盛宴,自然极为重视。
麟德殿上,皇帝李世民正在殿中上首端坐,在太子李恪并太子妃武媚娘正坐于左侧第一列的席位之上,而在李恪的下首,便是魏王李泰还有魏王妃阎婉。
今日能够与宴的都是京中四品及以上大员,席间满座朱紫,美酒佳肴,歌舞齐出,确也是一派盛世场面。
夜色未降,天色昏黄,君臣众人落定,随着内侍一声“开宴”高唱,中秋大宴便算是开始了。
大宴伊始,歌舞齐出,大唐君臣之间本就没有那般多的束缚,酒席之间便开始觥筹交错了。待一轮舞罢,三杯酒后,大宴的气氛慢慢地也开始高涨起来,麟德殿中也真正地热闹上了。
中秋佳宴,众人兴致虽高,但今日的宴饮和舞乐已经是其次的了,因为众臣都知道,在今日的大宴之上将有要事要宣读,而这件要事便是录入凌烟阁的名录。
宴中众臣虽在饮酒,但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了李世民身后站着的褚遂良和褚遂良手中捧着的圣旨,这圣旨中记着的正是功臣名录。
又是一曲舞罢,大宴已经近半,终于李世民压了压手,示意宴中的舞姬散开,而后起身向着众臣道:“几日前,朕依太子之言,为表记众臣之功,特于太极宫凌烟阁置功臣阁,绘入功臣名录,既显其功,显荣当世,亦激励后人,追照先贤。今日恰逢佳节盛会,便将此事定下吧。”
李世民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褚遂良上前宣旨。
“为人君者,驱驾英才,推心待士,乃得人心。朕继位于兹十有馀年,斯盖股肱罄帷幄之谋,爪牙竭熊罴之力,协德同心,以致于此。为彰表功德,特置凌烟阁,以流后世。
赵国公长孙无忌,贵戚豪族,英冠人杰,位列其一;河间郡王李孝恭,宗室名王,独称军功,位列其二;梁国公房玄龄,命世之才,善建嘉谋,位列其三莒国公唐俭,忠纯不贰,心存国朝,位列二十三;英国公李绩,家国长城,义名天下,位列二十四。”
褚遂良声音清朗宏亮,念地虽不快,但二十四人的名单实在是不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念完了,李恪坐在席中,看着席间的群臣,一个个都是名响天下的重臣,但听着褚遂良的话竟叫李恪觉着像是学生听着塾师在报着课考的排名一般,不禁笑了出来。
李恪身边的武媚娘看着李恪突然露笑,还不知李恪何故如此,忙抵了抵李恪,问道:“太子何故露笑?可是褚遂良念错了?”
这封名录的排次很是妥当,无论是排名第一的长孙无忌,还是位列最末的李绩都合乎情理,叫人无可指摘,更无人出列说半句不是,可就是面对这么一副名单,主拟的李恪自己却笑了出来,武媚娘自然有些好奇。
李恪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回道:“褚遂良念地很好,并无错漏,只是本宫觉着很是有趣罢了。”
武媚娘自然猜不到李恪是在笑些什么,只是看着李恪发笑,也觉着有趣,于是拿起席间的一颗荔枝,慢慢剥开便塞进了李恪的口中,对李恪道:“你呀,嬉笑地没个正形,也不知在乐些个什么。”
李恪在乐些什么,李恪自己不说,武媚娘自然是猜不到的,但就在李恪和武媚娘嬉笑的时候,就在李恪下手坐着的李泰却突然站了出来。
李泰不知何时从袖中取出了一卷长轴,双手呈到了李世民的身前,对李世民道:“启禀父皇,中秋佳节,又逢凌烟阁盛会,正是双喜临门,儿臣为贺今日之喜,特奉上凌烟阁赋一副,献于父皇。”
李世民诸子,乃至整个大唐宗室中,若论武名,在李孝恭隐退的情况之下,李恪是绝对的执牛耳者,但若论名,李泰才是诸子第一。李泰在这个时候突然献赋,自然也是有意在百官面前展露一番的。
李世民见状,知爱子献赋,也面露笑意,命人呈上了李泰的这篇凌烟阁赋。
这篇凌烟阁赋可是李泰琢磨了数日才有的成果,也是叫府中的士子们帮他仔细推敲了数次,逐字计较,才有他当众献赋的底气。
李世民也是识懂货的,李世民拿过李泰献上的凌烟阁赋,不过寥寥数眼便知这赋必是上品,除了岑本等寥寥数人,纵是朝中大臣能写出的也没有几个了,当即心中大悦,命人当众将李泰的凌烟阁赋诵读出来,显然是喜爱非常。
“粤若圣唐之御极也,寰宇克清,鸿业再创,缵功臣之烈,纪重阁之上,图照日而增明,阁凌烟而益壮,勋庸自表,肆仪可望。昭昭兮藻绘之容,灼灼兮丹青之状岂不遇圣明之主,建公忠之节。石有时而泐,水有时而竭,兹阁也,不骞不崩,表功臣之盛烈。”
李泰的一篇凌烟阁赋,洋洋洒洒五百余字,词藻华贵而不失恢弘,确为佳作,也叫李世民在众臣面前着实长了脸了,李世民看着席间众臣的脸色,脸上的笑意越发地重了。
凌烟阁赋方才诵完,便有秘书少监程迁出列道:“启禀陛下,魏王之凌烟阁赋气势恢弘,荡人心魄,比之司马相如之子虚赋亦可较高下,得此佳赋,可随凌烟阁名传万世矣,臣为陛下贺。”
程迁之言入耳,李世民脸上的笑意已经化作一丝得色了,李泰是他的爱子,他的采能得百官如此赞许,自然也是他的面子。
李世民当即道:“魏王献赋,深得朕意,赏金百斤,蜀锦千匹。”
日前朝议太子之事,李泰也是听到些风声的,以魏征为首的部分官并不赞成李恪为储,那时若非温彦博力挺,还不知结果如何,左右李世民春秋还盛,李泰也并非全然没有机会,今日在百官之前显能,便是他迈出的又一步。
李泰俯身谢道:“儿臣不才,谢父皇恩赐。”
凌烟阁一事本是李恪首倡,今日大宴更是李恪身为太子后的第一次盛宴,却眼看着叫李泰献赋抢了风头,武媚娘自然就不愿了。
武媚娘看着李泰在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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