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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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夺唐- 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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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万纪指着东宫卫率,喝骂道:“我乃陛下亲封之太子家令,岂是你们能拿的。谁敢拿我谁便是谋逆,我看谁敢动手。”

    汉、晋之时,诸王分封,便有国相,由中央朝廷所命,任于地方,辅弼亲王,既是为佐治国政,更是为监察诸王,节制地方。故而凡汉晋两朝诸王谋反,若国相不能从逆,必先杀国相,而后才能起兵。

    而唐不行分封,故也无诸王国,也无从置国相,只置王府长史并家令,长史主外,家令主内,而长史和家令便分担了以往国相职责,其中自也包括监察诸王,亲王如此,太子亦是如此。

    所以严格来说,权万纪不止是李承乾的人,更是李世民的人,无论李世民有否这样的意思,在官制上权万纪都是奉李世民之命安插在东宫的人。

    太子家令虽在东宫治下,但任免却只由皇帝,太子动不得他,故而东宫的人,包括太子李承乾在内,谁敢动权万纪,还真就跟谋反无异。

    权万纪之言一出,不止是东宫卫率,就连李承乾也有些逡巡了,谋反的名头太大,谁都扛不起。

    卫率不敢上,都纷纷看向李承乾,李承乾也不敢下令,局面一时间就有些僵住了。

    堂堂太子,在权万纪的面前也仍旧不敢造次,权万纪看着自己震慑住了太子,脸上怒色缓和,不禁也多了几分得色和笑意。

    但权万纪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来得及绽开,因为就在相距权万纪一百余步外的不远处,一个停在街角看似不起眼的马车上,一个人正坐在马车中死死地盯着权万纪,而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楚王李恪的卫率统领薛仁贵。

    薛仁贵盯着权万纪,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权万纪的咽喉,看着权万纪仿佛看着一个死人。毕竟一百余步,这个距离对寻常人来说自然是远了,但对薛仁贵而言,却是手到擒来。

    张弓搭箭,就仿佛薛仁贵每天做的那般,行云流水的动作,随着“咻”地一声破空声响起,志在必得的一箭便自薛仁贵的手中飞出,直奔权万纪而去。

    “快走,权万纪已死,速回王府向殿下复命。”一箭尚在空中,薛仁贵已知权万纪必死,对驾车的车夫急令了一声。

    车夫得令,轻轻一扬鞭,马车便拐进了坊道之中,奔王府去了。

    马车车轮才动,薛仁贵的冷箭已至,从头到尾,权万纪都不曾以为东宫的人敢射杀他,更谈不上任何的防备,就这样,薛仁贵的一箭正中权万纪的咽喉。

    “噗嗤!”一阵入肉之声响起,冷箭刺进了权万纪的咽喉,刹那间就夺去了权万纪的性命,权万纪丝毫没有防备过来,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有隐去。

    这一幕来得突然,不止是权万纪没有料到,李承乾也没有料到,看着突然一箭自身后飞来,射中了权万纪的咽喉,李承乾一下子愣住了。

    李承乾是愣住了,他身后的那群突厥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了。

    在这些突厥人的眼中,李承乾贵为太子,竟被一个下官冒犯了,那李承乾杀了他又有何不可。薛仁贵一箭射出,有些人只当是李承乾下令射杀的,竟鬼使神差地也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有一个人射,便有两个人射,而后一群人就把手中的箭都射了出去。

    二十几个突厥人,纷纷射向了权万纪和他身后的家令府仆从,一瞬间仆从便倒下了六七人,权万纪更是身中数箭,如刺猬一般,若不是这些突厥人射术寻常,恐怕还能再给权万纪来第二波。

    “谁干的!谁他娘干的!”

    李承乾自幼随名师读书,涵养极好,但这突然其来的一幕几乎将他逼上了绝路,李承乾回过头去看着身后的突厥人,骑在马上,浑身颤抖地喝骂了起来。

 第十五章 摇摇欲坠

    权万纪死了,死地突然,没有人知道权万纪是被薛仁贵射杀,所有人,包括李承乾自己都觉得起初射杀权万纪的那一箭是他身后的突厥人放的。

    权万纪是谁,太子家令,言官出身,朝中有名的诤谏之臣,杀了他,便是再向所有言官,甚至是满朝武宣战。

    此事干系重大,甚至可以直接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因为没有哪个官员会愿意这样一个嗜杀朝中大员的太子坐于东宫,下到不入流的小吏,上到三省宰辅俱是如此,甚至就连原本一直护着他的东宫属官都会起来弹劾他。

    以往他昏庸,贪图玩乐,但还能叫百官谅解,可现在他杀了无辜的权万纪,已经严重触犯了朝中官员的底线,践踏了他们的尊严。

    今日他能杀进谏的权万纪,异日他若为帝,是不是就可以杀魏征,杀于志宁,杀杜正伦,甚至是房杜二相?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他们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李承乾坐在马上,看着倒在地上的权万纪的尸体,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在权万纪倒地的一瞬间崩塌了。

    李承乾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无从反驳,是他下令拘拿权万纪的,是权万纪自己拒捕的,箭也是突厥随从射出,而这些突厥随从更是他带来的。

    一节节,一环环,死死紧扣,扣地李承乾翻不了身,透不过气,权万纪是他李承乾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所杀,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点李承乾跑不了了。

    “谁干的!谁他娘干的!”李承乾浑身颤抖着喝骂着,仿佛一个市井泼皮,浑然没有半分国之储君的模样,而他现在确实也算不上真正的储君了。

    “太子杀人啦,太子当街杀人啦。”此处是临街的坊道,和长安城连贯南北的天街也不过一坊之隔,白日里人虽不太多,但也不少,原本在围观的百姓看着眼前的一幕,纷纷叫唤了起来,四散逃开。

    百姓这一散,消息不胫而走,李承乾已经杀了权万纪和部分家令府仆从,难不成他还能为了封锁消息,再追杀这些百姓不成,更何况他就算杀,又能杀地干净吗?

    隔一坊之地就是长安城最热闹,人最多的天街,人只要一散,消息很快就会传的人尽皆知,李承乾看着四散开来的人群,只觉着脑袋一昏,竟险些栽下马去。

    一旁的赵节眼疾手快,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李承乾,对李承乾道:“太子小心。”

    李承乾仿佛一瞬间脱力了,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坐在马背上眼睛空洞无神,口中道:“完了,全完了。”

    临街杀人,杀的还是太子家令,这次谁都保不住他,他的太子算是做到头了。

    赵节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李承乾木然道:“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还由得着你我吗?恐怕消息一出,武侯铺的人已经赶来了。”

    长安城城中治安属左右侯卫管辖,左右侯卫在城中各处要道设武侯铺,李承乾临街杀人,正属武侯铺管辖之内,故而李承乾有此一言。

    果然,也正如李承乾所言,李承乾话音才落,已经有右侯卫的士卒自不远处赶来。

    延康坊,楚王府,书房。

    薛仁贵在靖安坊射杀权万纪,随后便直奔楚王府而回,向李恪禀告此事了。

    书房中,李恪正端着笔在书房中练字,临摹的正是王羲之的帖子,只是临字之事本该平心静气才是,但李恪神情凝重,显然是在等着什么极重要的消息,哪里有半分临字该有的模样和心境。

    “三郎好笔法,运笔这般沉重,宛如刻木。”在李恪的身旁,武媚娘看着李恪临下的字帖,用墨过重,显然是没有掌握好腕力,大没有以往的水准,于是对李恪打笑道。

    李世民独喜王羲之的字,朝中百官和诸皇子为投李世民所好,多有习练王羲之字帖的,李恪的笔法本就不弱,学王羲之的字也学地有六七分火候了,但看着李恪方才写的这些字,还不如以往一半的水准,故而武媚娘有此一言。

    李恪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摇了摇头笑道:“本王今日心境不佳,实在不宜练字,今日便就到这里吧,再练下去怕是要被你更加笑话了。”

    武媚娘掩嘴笑道:“媚娘不过如实说来罢了,若是三郎这般笔法,将来璄儿的书法你怕是教不得了。”

    李恪看着武媚娘的模样,心中的紧张倒是缓解了不少,李恪笑道:“为夫书法寻常,不过勉强拿的上台面罢了,将来璄儿的书法自然不是我来教的,我可是另有人选。”

    武媚娘闻言,好奇地问道:“不知殿下属意何人?”

    将来李恪若能为帝,李璄便是皇子,皇子的业师还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皇子在朝中地位,比如魏王业师为王珪,那朝中那些被王珪提拔,或与王珪交好的大臣自然而然地就与李泰交好,给李泰平添了不少人脉和势力。

    李泰如此,对于李璄而言,此事亦然,若是李璄之师位重,那李璄不止能得其助益,更代表了李恪的重视,武媚娘自然万分关切。

    李恪不假思索地回道:“璄儿是长子,拜师之事不可马虎,我欲请岑师教授,也不知岑师愿不愿。”

    李恪之言一出,武媚娘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岑本贵为宰辅,更是李恪的业师,是楚王党官员中威望最高,也是最得李恪信重的人,将来若李恪能为帝,岑本便是板上钉钉的诸相之首,他若为李璄业师,对李璄自然助益极大,也可见李恪对李璄的重视和疼爱。

    方才武媚娘见李恪颇为紧张,故而特意打了岔,李恪想起爱子,心里原本的忐忑果真缓和了许多,而就在此时,离府许久的薛仁贵终于回府了。

    “末将薛礼向殿下复命。”薛仁贵一路疾走,直到书房门外,对李恪道。

    李恪看见薛仁贵到了,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仿佛一瞬间松了下来,李恪忙问道:“事情如何?”

    薛仁贵回道:“权万纪已死,事情成了。”

    “好。”李恪重重地一抚掌,激动道。

    一旁的武媚娘闻言也笑道:“此事已成,恐怕稍后父皇便该传众臣入宫了,媚娘先为殿下更衣。”

 第十六章 东宫将废

    时近盛夏,西征历时近三月的侯君集终于凯旋回京,大军凯旋,这本是朝中盛事,但李世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脸色也难看地很。

    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因为发生在今日,太子李承乾临街射杀太子家令权万纪之事,事到如今,此事已经被彻底做死,太子李承乾绝没有在此事之上翻盘的可能了。

    权万纪是在史书上原不过只一个一笔带过的小人物,在名臣如云的贞观盛世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但却万万没想到,因为李恪的缘故,他竟成了煽动翅膀,改变历史风向的那只蝴蝶,以这样的方式被后世所记。

    太极宫,甘露殿,李世民正怒气冲冲地在宫中端坐,诸位宰相并李恪、李泰、长孙无忌几人在殿下站着,而太子李承乾正跪在殿下。

    李承乾虽然临街杀人,但毕竟处东宫之重,右候卫的士卒还是不敢轻慢于他,于是便软硬兼施地将他请进了宫中,交由皇帝亲自发落。

    李承乾跪在甘露殿的正中,头木然地低着,李世民看着跪在身前的李承乾,越看心中的怒意越重。

    李承乾被拿地急,还不曾来得及回去东宫更衣,他的身上还穿着做戏时穿着的突厥服饰,在这满朝朱紫的武之中显得尤为扎眼,格格不入,李世民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武德九年,突厥兵临长安,逼得彼时的大唐朝廷赠金银,遣质子,才勉强保住了国都,得以休养生息,现在看来,这仍是莫大的屈辱。

    而后四载,大唐上下同仇敌忾,厉兵秣马。将不畏死,李恪又在漠北用命,才有铁山大胜,一举定了突厥,洗雪旧耻。

    可就在今日,李承乾堂堂太子,竟效仿胡人,又穿着突厥服饰出现在了宫中,这可是在打李世民的脸,也是在打在突厥受了四载委屈的李恪的脸,李世民看着不争气的长子李承乾,又看着在殿中一旁沉默不言的次子李恪,李世民既心头李恪,更是迁怒李承乾。

    “跪在殿下的是谁?是我大唐的太子,还是突厥的叶护!”李世民猛地一拍桌案,打破了殿中的宁静,怒喝道。

    李世民一声喝下,李承乾被惊地不自觉地周身一颤,李承乾抬起头,伏地拜道:“儿臣李承乾,拜见父皇,向父皇请罪。”

    “哼!”

    李世民哼了一声,问道:“你可知你罪在何处?”

    李承乾战战兢兢地回道:“儿臣罪在不该使突厥人捉拿权万纪,误伤杀之。”

    李承乾尽力地想去把自己摘出来,故而说的话也尽力都把罪责推在那些突厥侍从的身上。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并未直接否决李承乾的话,而是接着问道:“兰陵坊的别院是不是你东宫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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