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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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夺唐- 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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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泰并未直接回康盛的话,而是先对身边的长子鞠智盛问道:“西突厥的援军可曾到了?”

    起初鞠泰在扼断大唐东西丝绸之路,独享其利前,鞠泰曾和西突厥可汗打过商量,两国共分商利,但一旦大唐兴兵来伐,他们两国便需各自遣兵,守望相助。

    可如今大唐西征已经月余,马上便将兵临城下,西突厥本该出兵相助才是,可至今却还迟迟不见西突厥人的人影,鞠泰岂能不急。

    鞠智盛摇了摇头道:“西突厥那边已经不见踪影,几番遣人都联络不上,只怕是逃了。”

    “混账!竟敢诓骗于我。”鞠泰咬了咬,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怒骂道。

    鞠泰被西突厥诓骗,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咒骂西突厥人了,因为西突厥生来游牧为生,他们得了好处,又畏惧大唐兵势,牛羊一牵,东西一收拾,自然就拔帐逃了,只留下鞠泰自己在此,让他一个人面对唐军攻势,独自承受了所有。

    西突厥能走,但鞠泰却走不得,因为鞠泰之所以能在西域立足,靠的就是这高昌二十一城,他的家当也都在这里,他若是弃城而逃便就一无所有,与丧家之犬无异了。

    但是若要单独面对唐军,鞠泰又是没有什么底气的,想了想,又对鞠智盛问道:“你以为此事如何,当否降唐。”

    鞠智盛想都不想,当即回道:“自然不可,若是降唐,我们的下场又与颉利、夷男何异?”

    鞠智盛之言入耳,鞠泰缓缓地点了点头,大唐不计前嫌,优待俘虏是真,且看早年降于大唐的那些突厥将领便能知晓,当年为阶下囚的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等人俱已为朝中大将,富贵依旧。

    但鞠泰更清楚,这样的优待和重用仅仅只限于臣子而已,大唐君臣对于被俘虏的君主则不同,他们对于君主的优待只是表面上的,只是平时,一旦到了重要关头,这些被俘的君主便会被拿出来展示,亦或说是炫耀。

    君不见往年,每逢朝宴之日,李渊或李世民喝得开心了,不止自己会亲自下场跳一段,更是当着众人的面便会命突厥可汗颉利出来献舞一支,以助酒兴,而在颉利故后,又有薛延陀可汗夷男接棒,每逢大宴都务必是要露面,献上一舞的。

    堂堂一国君主,如此下场又与舞姬何异。鞠泰年纪也不小了,作为西域人虽然同样善舞,但他五十上下的人,难道他还要大老远地去长安,在天下人面前大展身姿,和夷男争这“长安舞王”的名头吗?

    麴泰当即对鞠智盛道:“你说的极是,我们开罪大唐在前,万不可降唐,若是降唐,必受尽凌辱。”

    鞠智盛也道:“阿塔说的是,我们三座主城还有三万人马,粮草充沛,只要坐守城池,唐军能奈我何,只要撑过两个月,待唐军粮草不济,自然会退兵。”

    鞠泰对康盛问道:“王城的粮草可还充足,够几月之用?”

    康盛如实回道:“尚还充足,足够满城人三四月用度了。”

    鞠泰点了点头道:“好,就按你们说的办,把唐军的使者遣走,我们闭门固守。”

 第九章 贺兰越石之死

    “大帅,前往高昌城劝降的使者回来了。”大唐中军大营,行军司马裴辛快步进帐,对侯君集道。

    侯君集问道:“如何?鞠泰可愿降?”

    裴辛回道:“鞠泰拒降,还将咱们的使者撵了出来。”

    “哼!”

    侯君集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个高昌,撮尔小国,也敢抗我大唐天威,真是自取灭亡。”

    侯君集所言虽然狂妄,但却也有狂妄的底气,此番他西征高昌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高昌国之所以敢和唐军抗衡,依仗的不过是固守的城池而已,但他们的城池不过是矮城,如何能与大唐的雄城相比。

    而且侯君集在来高昌前就征调了许多山东长于制作攻城器械的工匠,专为破他们的矮城而来,只要两军短兵相接,侯君集有绝对的自信,这天底下绝没有谁能硬撼精锐的大唐禁军。

    司马裴辛问道:“大帅可是要命人伐木填壕,架设撞车强破高昌?”

    侯君集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事要做。”

    裴辛道:“请大帅吩咐。”

    侯君集道:“传令下去,大军伐木尚需时间,未免腹背受敌,命左领军卫中郎将贺兰越石领兵先破高昌王城的校尉城田地城,为大军先解后顾之忧,若是不能成,军法从事。”

    裴辛闻言,劝道:“撞车、檑木尚未准备妥当,若是就此命贺兰越石强攻田地城会不会太急了些,而且贺兰越石是楚王的连襟,他若是攻城不下,受了军法,大帅在楚王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啊。”

    裴辛作为侯君集的行军司马,自然是侯君集的心腹,跟随侯君集也有些年头了,也是担心侯君集因贺兰越石之事开罪声望正隆的李恪,故而有此一言。

    侯君集摆了摆手,却浑不在意道:“我身为主帅,贺兰越石在我帐下,我为防田地城出兵袭扰我军后路,命贺兰越石攻城有何不妥,就算是楚王眼下在我身旁我也是如此,就算此事闹到陛下那边陛下也不会责怪于我。”

    侯君集和李恪不睦,裴辛是清楚的,侯君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裴辛哪还不知道侯君集的意思,侯君集这是要借贺兰越石向李恪示威,以报当年北伐先锋官被夺之恨。

    但裴辛还是担忧道:“军令不行,依军法当罢官,杖六十,流三千里,是不是太重了些,万一伤了贺兰越石的性命,恐怕有些过了,大帅对省台和兵部那边不好说话,也给了楚王发难的机会。”

    田地城虽是矮城,但光凭步卒,在没有撞车和檑木的情况下想要破城确是不易,若是因此便要重惩贺兰越石,确有些刻意为难的意思,朝中百官难免对他颇多微辞。

    侯君集为难贺兰越石不过是想通过羞辱贺兰越石给李恪一个下马威,非是真的要和李恪拼个死活。

    侯君集想了想,回道:“你说的也是,若是因此坏了贺兰越石的性命确实不妥,你传令下去,命贺兰越石攻城,若是不成,当众杖三十便可。”

    “诺。”裴辛这才应了一声,下去传令去了。

    严格说来,贺兰越石虽是北地武族世家出身,但他的武功才略俱是寻常,放在禁军中更不起眼,贺兰越石能有今日,多赖李恪的缘故。

    当贺兰越石得知侯君集的将令时,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强攻田地城的难处,心中隐隐已经有些后悔了。

    当初在京时,李恪曾劝过贺兰越石,莫要搅和进此次西征之事,甚至答应为他出面,请程知节另遣旁人,但贺兰越石却回绝了李恪的好意。

    贺兰越石回绝李恪的缘故无非有三:其一,他已经自己请命西征,临行前若再退缩自然不妥;其二,此次西征干系重大,他若能借此立功,封侯拜将,他便有机会成为武川贺兰氏的重权者,彻底压过长房;其三,他也抱有了一丝侥幸,觉得侯君集未必便会为难他。

    但当贺兰越石接到侯君集的将令时,他才知道自己所抱有的侥幸破灭了,李恪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他纵是后悔也别无选择了。

    阵前抗命是大忌,贺兰越石不会不知,哪怕他明知侯君集是在为难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侯君集将令送到时,贺兰越石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带着所部一万人马便直奔田地城而去。

    自打唐军入境,高昌各城早已闭门紧守,而田地城作为高昌城的校尉城,与高昌城互为犄角而守,也是严阵以待。

    论兵力,田地城中同样驻兵一万,与贺兰越石麾下人马相差不大,高昌人还占着地利,唐军想要强取城池岂是易事。

    贺兰越石率军自午前开始攻城,一直攻到黄昏,日色将落之时,但却成效甚微。死伤两千余人的代价之下,也不过才将将触及田地城的城墙而已。

    侯君集的军令压在头上,贺兰越石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又一波退下来的攻势,心中焦急万分,若是不能攻下田地城,他挨一顿杖责是小,他和李恪的面子都丢了事大,以后在楚王府,在贺兰家,在武家,他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贺兰越石对身边的副将严令道:“传令下去,继续攻,哪怕攻到明日凌晨也务必要拿下田地城!”

    “诺。”副将应了一声,再次组织士卒攻城了。

    贺兰越石虽非行伍出身,算是半路从军,但大唐儿郎大多尚武,贺兰越石更是出身北地武川,身手自也不弱。

    若是寻常时候,他身着明光铠,全神戒备,城上射下的箭矢之类自然伤不得他,可眼下却不同,现在他一门心思强攻田地城,心中焦急,不自觉地他自己的身位向前挪动,距离城墙近了许多。

    再加上贺兰越石的注意全在攻城之事上,无暇关注城上高昌士卒的情况,也叫高昌人瞧得了机会。

    贺兰越石身着明光铠,看的极是显眼,一眼便是是攻城的唐军主将,而贺兰越石站地这般靠前,又不比李恪,身边没有席君买、薛仁贵这等猛将护卫左右,与一个活靶子无易。

    高昌人中有擅射者,盯着贺兰越石许久,终于一箭破空射出,正中贺兰越石面门。

 第十章 收局

    侯君集这一路西来,为了打击高昌人的士气,纵容、鼓励麾下士卒践踏高昌人的农田,毁人庄稼无数,如不出意外,今年的秋后,不管高昌人是胜也好,是败也罢,都会度过一个食不果腹,紧巴巴的冬天。

    侯君集可以说是坏事没少干,好事没多干,但纵是如此,他这一路走来也都还算顺畅,以至于有些飘飘然了,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西征途中对他的第一个打击竟是这么来的。

    侯君集虽和李恪有旧怨,连带着也不喜贺兰越石,欲借贺兰越石给李恪难堪,但他却绝不希望贺兰越石死,不愿他在此丢了性命。

    其一,贺兰越石是武川贺兰家子弟,和出自上谷侯氏的侯君集同属河朔门阀,侯君集不愿两家脸上难看;其二贺兰越石是楚王李恪连襟,若是真的在高昌弄死了贺兰越石,出了人命,他和李恪之间的路便被彻底堵死了,他没有必胜李恪的把握。

    但偏偏这一切就是这么巧合地发生了,本来这不是一个要真正做死贺兰越石的局,但贺兰越石偏生就巧合地死了。

    “什么!贺兰越石在田地城下被射死了?”侯君集听着裴辛带回来的消息,面色讶异,不可置信地对裴辛道。

    裴辛回道:“是巧合,田地城上的一支冷箭正中贺兰越石面门,当场毙命。”

    裴辛的话传入侯君集的耳中,侯君集的脸色冷地难看,他原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竟然就偏偏发生了,主将坐镇城下指挥,怎么偏偏就能被冷箭射死,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贺兰越石若是不死,结果就是贺兰越石才干平庸,受一顿杖责,李恪和贺兰越石的脸上都会很难看,这是侯君集想要的,但如今贺兰越石死了,攻城而死,那此事便成了侯君集指挥只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而且这还只是其次,待贺兰越石战死的消息传进长安,他和李恪之间便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不死不休了。

    侯君集叹道:“命人将贺兰越石的尸首厚棺收敛了吧。”

    裴辛先是应下了侯君集的话,而后又接着问道:“贺兰越石战死,只怕楚王那边不好交代了,大帅可曾想好了退路。”

    侯君集想了想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本帅尚且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更何况是贺兰越石。将军战死,本就是寻常,只要我此战胜了,拿下高昌,我虽有指挥失当之嫌,但仍是功大于过,李恪又能奈我何?”

    裴辛道:“话虽是这么说,但有些面子上的功夫大帅还是要做的,总得给楚王一个台阶下才是。”

    侯君集想了想,裴辛所言确有道理,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裴辛回道:“给贺兰越石请功追封,奉棺还朝,享死后荣宠,如此对贺兰氏那边有一个交代,楚王也有个台阶下。”

    贺兰越石虽非侯君集所杀,但却是因他而死,侯君集和李恪的里子已经没了,但同朝为官,面子还是要有的,裴辛所言确有道理。

    侯君集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高昌城远在长安四千里开外,贺兰越石新亡,消息还没有传到长安,但现在的长安城已是暴风雨下的宁静,巨变一触即发了。

    长安城,平康坊,撷玉楼。

    长安的夏天来地要比西域更早一些,虽才是夏初,但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起来,撷玉楼内院的藤花架下,萧月仙正坐在竹塌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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