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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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赵德言眼下的处境而言,李恪隐约觉得他的话并非虚言,不过李恪出于本能的谨慎,也并未给予他赵德言太多的承诺,先将他应付了,便让他离去了。
赵德言离去后,李恪命人套了辆马车,自己也和武媚娘一同离开了茶楼。
“三郎,方才那人是谁,三郎对他似乎还颇有些忌惮。”方才李恪和赵德言议事,武媚娘一人在茶室中待了许久,武媚娘和李恪刚上了马车,武媚娘便好奇地对李恪问道。
赵德言身份敏感,李恪同他接触,无论目的、结果如何,终于不便叫人知晓,李恪笑了一声,回道:“倒也谈不上忌惮,不过是当初本王北质突厥时的故人而已。”
对于李恪的话,武媚娘心中自是存疑,以李恪的身份,若只是普通的故人,何至于叫他如此谨慎,还将人带到了自家的茶楼中方才放心议事?
武媚娘心中虽然不解,但也不便追问,只是不动声色地问道:“突厥竟也有汉人吗?”
李恪回道:“那是自然,前隋末年,中原内乱,群雄逐鹿,突厥一度凌驾中原之上,那日许多中原空有才干,却报销无门的才能之士亦有北投突厥的,这位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武媚娘懂轻重,知进退,看得出李恪不想多言此事,于是也应了一声,不再多问。
在李恪跟前,武媚娘倒是乖巧地很,李恪看了看武媚娘,又看了看武媚娘一直拎着,现在放在身旁的那盏花灯,笑着问道:“方才本王因此事耽搁了些许时间,媚娘今日玩的可还尽兴,若是还未尽兴本王便再陪你四处转转。”
武媚娘回道:“不必了,今日三郎陪媚娘逛了灯会,又得了三郎亲笔题字的彩灯,已然尽兴了,况且看着时候也不早了,若是媚娘再不回去,恐怕阿爹那边也该担心了。”
现在的时辰已是戌时末,将近亥时,今日上元佳节,举城同庆,虽无宵禁,武媚娘与李恪在一处也不至有什么危险,但两人终究还未大婚,回去地太晚多少也有些不妥。
李恪点了点头也道:“如此也好,本王便先送你回府。”
武媚娘谢道:“如此便有劳三郎了。”
“无妨。”李恪摆了摆手,便对驾车的王府卫率吩咐了一声,往武府去了。
李恪自茶楼回武府,沿着天街继续往北走,时间虽已迟了,但天街之上仍旧是热闹非常,来来往往的人流虽不如起先那般密织,但也是三五成群,不至空旷,马车行的也不快。
就当李恪和武媚娘坐着马车,正要自天街往丰乐坊转去时,却听到了马车外的一阵欢呼声。
听得车外突然响起的欢呼声,武媚娘连忙掀起了车帘,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探头望了出去,入眼的是一盏盏自街上平地飞起的孔明灯。
这些孔明灯大小不一,粗略数去,怕不是有百盏之多,一个个如星火般闪耀着光芒,自百姓的手中飞入空中,与漫天的星辰融为了一体,照耀着夜幕下的长安城。
武媚娘看着外面渐渐升起的孔明灯,笑着对李恪道:“三郎,这可就是天灯,好生漂亮。”
李恪看着武媚娘颇有几分激动的模样,惊讶对武媚娘问道:“这便是天灯,难道媚娘此前从未见过吗?”
武媚娘回道:“媚娘曾阿爹提起过,每逢中秋、上元节,长安城便有百姓放天灯,以往媚娘在长安府中时只是远远地看过,从未亲眼见人放过。”
李恪道:“天灯又作孔明灯,乃蜀汉丞相诸葛亮所创,起初多为军用,晋末后始见与民间。长安城每逢佳节,便有百姓聚于天街之上放灯祈福,以求来年家宅平安,一岁丰收。”
武媚娘闻言,好奇地问道:“放灯祈福,竟还有这般说法?”
李恪点头回道:“放灯祈福之说乃是自蜀中传入长安,传言对着天灯祈福,心中所愿便能得成。”
武媚娘笑道:“竟有此事,那媚娘也要试试。”
武媚娘说完,便双目微阖,双手合十于胸前,满脸虔诚,唇齿微动,竟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起来,似乎正是如李恪所言,在心中许了什么愿望。
片刻之后,待武媚娘心中念完,这才缓缓放下了手,把眼睛睁开。
“媚娘许了什么愿望?”李恪看着武媚娘一脸认真的模样,问道。
武媚娘浅笑着回道:“媚娘许的愿望太大了,兴许贪心了些。”
李恪听了武媚娘的话,越发地好奇了,接着问道:“哦?不知可否说于本王听听?”
武媚娘如实回道:“媚娘许愿殿下身体康健,诸事顺遂,早日壮志得酬,一展胸中抱负。”
李恪倒是没想到武媚娘竟会这么说,若是寻常小女子,祈福许愿也大多是些女儿家的事情,可武媚娘开口,便是国事。
不过武媚娘的话倒也不错,她所许的愿望着实是大了些,李恪志在天下,欲夺皇位,李恪若是壮志得酬,自然就是登基称帝了,武媚娘许了这样的愿望,自然不小。
李恪笑道:“媚娘也信这些?这愿若当真能成,家国天下大事,这小小的一个天灯怕不是要承载万钧之重了。”
武媚娘盯着李恪的眼睛,笃定地回道:“殿下乃当世英豪。只要殿下愿意,这世上哪还有殿下做不成的事情。”
李恪听了武媚娘的话,心中还微微有些一愣,李世民诸子之中,李恪虽是名望最高,但毕竟还是庶出,这天底下真正看中了李恪的人并不多,李恪倒是没想到,武媚娘竟能说的这般笃定,仿佛在她的心中,这便是约定俗成的东西,她的情郎本就是这天下最好的人儿。
月光下,这是李恪第一次真正地,仔细地去端详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毋庸置疑,武媚娘生的极美,美如璧人,无可挑剔,但这远远不是全部,武媚娘身上最为难得的还是武媚娘看着李恪时,她眼中闪闪冒出的光芒,叫人觉得在武媚娘的眼中,李恪便是她的太阳。
李恪不知,甚至连武媚娘自己也不知,不知从何时开始,武媚娘的一颗心已经紧紧地拴在了李恪的身上,开始关心着李恪的一切,仿佛融为一体。
李恪看着眼前娇俏的人儿,他开始意识到,这不是旁人,不是武则天,也不是那个女皇,而是他的妻子,那个即将陪着他生死与共的女人。
这一刻,外面的声音嘈杂依旧,但李恪的内心却安静地落针可闻,这世上谁都有野心,武媚娘,李恪更有,甚至李恪的野心更加狂妄和放肆,但武媚娘就是愿意陪着他,站在他的身后,自顾地信着他,那他还有什么理由拒人于千里呢?
李恪双眸如水,紧紧地盯着武媚娘,不知不觉地已经盯了许久,片刻后就连一向都落落大方的武媚娘都被盯地面色羞红了。
“三郎”武媚娘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低着头,轻声对李恪娇嗔道。
李恪看着武媚娘低着头的羞态,也回过了神来。
女儿家娇羞最是传神,李恪看着眼前美不胜收的一幕,心中一动,竟低下了头,靠着武媚娘的耳下鬓角轻轻一嗅,顿时满鼻醉人的女儿香。lt;/tentgt;
庶子夺唐 lt;/pgt;
第三十八章 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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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次日,正月十六,早后。
昨夜灯会,武媚娘被李恪送回府后已是亥时,睡得比以往晚了许多,故而起地也迟了些,当武媚娘起身梳洗后,坐于妆台前时天色已然大亮。
武媚娘妆台便在武媚娘的闺房之中,斜对着绣床,倚窗摆放。妆台不大,但却精致地很,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面铜镜,还有梳妆所用的各色胭脂水粉之类。
武媚娘正端坐于妆台之前,而在武媚娘的背后,侍女锦儿正站在武媚娘的身后,为武媚娘梳理着云鬓。
“小娘昨日同阿郎出游,回的迟了,歇息地也迟,婢子本以为小娘想必会有些疲乏,可不曾想小娘今日的气色竟这般好,比起往日还要好看。”锦儿手拿着梳篦,正细细地为武媚娘梳理着头发,看着武媚娘如二月桃花般淡红的面色,笑道。
武媚娘自是生的极美,否则也不会叫杨妃一眼相中,她自小便听多了溢美之词,但今日锦儿的这一句,却颇得她的心意,尤其是锦儿口中看似不经意说出的“阿郎”二字。
凡大唐权贵人家,以仆唤主,皆可称之为“阿郎”,武府中的婢女便俱是如此称呼家主武士彟的,但武媚娘知道,方才锦儿口中的“阿郎”二字可不是称呼的武士彟,而是李恪。
李恪乃皇子,贵为楚王,自不同于寻常权贵人家,李恪有王爵在身,凡楚王府中家奴,除了如丹儿这般自李恪开府前便跟着李恪的心腹,余者都需对李恪尊称一声“殿下”,当然,还有一个人是特例,那就是跟着楚王正妃一同嫁入楚王府的王妃近侍。
锦儿这么称呼李恪,便是以楚王正妃,王府大妇的婢女自居了,而李恪那个明媒正娶的楚王妃自然就是武媚娘了。
武媚娘轻轻地看了锦儿一眼,道:“就你嘴巴嘴甜,偏生挑些好听的话来哄我。”
锦儿闻言,忙道:“婢子说的可是句句实话,小娘面如桃夭,灼灼其华,恐怕不必梳妆,便可看的阿郎目不暇接了。”
看的李恪目不暇接,锦儿的话,不禁叫武媚娘想起了昨夜在马车中的场景,那时李恪深深地看着她,寸目不移,几乎要将她陷进了眼窝,岂不正是如此吗?
武媚娘想着李恪昨日的目光,竟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模样的,不禁心头一阵甜丝丝的味道,轻轻拍了拍锦儿手,佯怪道:“你呀,多半就是惫懒,不肯细细地替我梳妆,才在这边胡说八道的吧。”
锦儿也是机敏之人,知道武媚娘并未动怒,但也还是连忙解释道:“婢子不敢,婢子这不是为小娘仔细梳理着鬓发了嘛。”
说着,锦儿为了显得自己梳理地仔细,还将武媚娘左边鬓角的头发轻轻撩起,正要仔细地梳理起来。
可就当锦儿将武媚娘的鬓发撩起,不过才看了一眼,先还是一顿,片刻后脸颊顿时一下子羞地满是通红,低下了头。
锦儿的异样透过铜镜,也落入了武媚娘的眼中,武媚娘见状,好奇地问道:“锦儿,你怎的突然愣住了?”
锦儿红着脸,对武媚娘小声道:“小娘,你可曾看到自己左耳的耳珠(耳垂)了?”
武媚娘闻言,也不知锦儿之意,只是顺着锦儿的话便望向了自己左耳的耳珠,这才发现,原本自己如玉坠般白皙的耳珠,竟已经红了一块,宛如一颗半熟的葡萄,挂在耳下,武媚娘顿时知道锦儿面红的缘故了,在心中已经不自觉地嗔怪起了李恪。
武媚娘清楚地记得,昨夜李恪乘着马车将她送回时,李恪曾趁着她被盯地羞怯,螓首微低的时候,靠在了她的耳边,把她的耳珠含在口中轻轻地吮了一口。
那时她并未觉得疼痛,只觉着一阵酥麻感自耳边荡开,播散至全身,一片软绵绵的感觉,有着一种说不出,也羞于启齿的舒服,可不曾想自己的耳珠竟已被李恪吮吸地红了,若非锦儿提醒,他还不知呢。
锦儿是她的贴身婢女,将来也是要随着她一同嫁入楚王府的,她看到了自然无碍,现在的武媚娘倒是有几分庆幸,也有几分羞恼于李恪的大胆。
锦儿看着武媚娘羞地鲜红欲滴的脸颊,掩嘴轻笑道:“小娘去了灯会回来便是这番模样,这想必是阿郎所为了。”
武媚娘轻咬红唇,对锦儿道:“除了他,还能有谁,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掐的不成。耳珠红的这般明显,若是叫人看了出来可如何是好。”
锦儿拿起了妆台上的一盒水粉道:“小娘不必担忧,小娘的耳珠红的不大,只消用水粉稍稍遮一遮,应该盖得住。”
“如此便好,可不能叫人看了出来。”武媚娘听了锦儿的话,这才放下了心。
“小娘放心便是。”锦儿拿着粉盒,便仔细均匀涂抹在武媚娘的耳珠之上。
锦儿正在给武媚娘着粉,就在此时,生母杨氏手拿命册,突然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二囡,你看娘的这身衣裳可还好看?”杨氏方一进屋,便对武媚娘道。
武媚娘闻言,回身望去,原来杨氏的身上竟换上了一身浅紫色的钿钗礼衣,双臂舒展,笑盈盈地站在武媚娘的身前。
武媚娘看着杨氏身上的礼衣,笑着问道:“这可是国夫人的翟服?”
凡大唐外命妇朝参所服,皆为钿钗礼衣,款式大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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