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庶子夺唐- 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李恪在许多突厥高官的注视下来到颉利可汗的马下,李恪拱手道:“大唐蜀王李恪,参见可汗。”

    李恪年幼,个子虽比同龄人高出一截,但在成人的眼中仍旧是孩童,尤其是当李恪站在高大的骏马前时,便显得格外的幼小了。

    颉利策马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恪,眼中竟有怒色,亦有轻慢,对李恪傲然道:“你既是质子,见了本汗为何不跪?”

    李恪心知颉利脸色难看,此时召见多半是要为难他,可李恪没想到颉利一开口便是这样。

    李恪站在颉利的马前,压制着内心的波动,神色淡然地看着颉利,拱手笑道:“大唐与突厥乃兄弟盟邦,李恪为质,乃是为两国求和而来,非是称臣,李恪见了可汗又何跪之有?”

    颉利心知李恪年幼,本欲一言将他威慑住,可没想到李恪竟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不轻不重地回了他。

    颉利指着李恪喝道:“你在大唐,自然有大唐的规矩,可到了我突厥,便要按照我突厥的规矩来。在突厥,我便是王,无论是谁到了此处,我本汗要他跪,他就得跪!”

    颉利一向自负,他的话傲慢至极,若是两军对垒时,李恪兴许就直言回怼了回去,但如今寄人篱下,李恪倒也没有在嘴上与颉利一分高下的必要。

    李恪稍稍欠身,平淡道:“李恪虽被遣往突厥为质,但李恪却是唐人,自当依我大唐礼制相待可汗,还望可汗见谅。”

    李恪倒也并非刻意要与颉利作对,只是李恪清楚,今日他若跪了,那他这个大唐皇子在突厥便彻底没有尊严可言了,那他以后在突厥日子将会举步维艰。

    颉利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自然不会在意李恪的想法。

    只是李恪的模样与李世民长的颇有几分相似,颉利看着李恪不卑不亢的样子,便想到了渭水之畔的李世民,心中的怒火便不打一处来。

    颉利手持马鞭,指着李恪道:“唐皇诡计多端,不敢与我突厥勇士作战,只会使些小伎俩,没想到你们父子倒也是一般。”

    李恪听着颉利的话,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难怪颉利突然发难,想必他已经得知了李世民布疑兵之计的消息,心中暴怒,拿千里之外的李世民没有办法,自然就将气撒在了他的身上。

    面对这一口自千里之外来的锅,李恪在心里苦笑了一声,道:“孙子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可汗大军压境,大唐关中兵力空虚,父皇也是无奈之举。”

    眼下李恪人在突厥大军之中,刀俎鱼肉之位一目了然,李恪之言已经算是忍让了,可李恪的话听在性情偏执的颉利的耳中,却别是一番滋味,仿佛李恪是在嘲讽他不知兵法一般。

    颉利道:“本汗不知什么狗屁兵法,只知我突厥大军天下无敌。此次虽叫李世民侥幸逃了,但若有下次,本汗一定会拿下长安,生擒李世民。现在你若是跪下拜本汗,本汗将来兴许还能封你一个唐王的爵位,不失富贵,否则便要你与李世民同为阶下之囚。”

    李恪听了颉利的话,心中满是不屑。

    颉利倒是大言不惭,只看得到眼下的突厥兵强马壮,却不知背地里突厥已经危机四伏,再过些年,莫说是南下与大唐争锋了,就连他能不能保住北地之王的位置都是未知。

    李恪道:“可汗与我大唐已缔结盟约,为兄弟之国,互不侵犯,可汗现在这般说话,恐怕不妥吧。”

    颉利听了李恪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笑话,道:“一个连马都骑不稳的小儿也敢来指责本汗?所谓盟约不过是一纸空谈,你们竟还指望凭着那张空纸自保,当真是可笑至极!”

    李恪神色如常,淡然回道:“人无信不立,可汗还是好自为之的好,免得失了突厥民心。”

    李恪看着桀骜无匹的颉利,嘴上虽说的平淡,但心里却满是鄙夷。

    颉利现在倒是志得意满,可待到数年后,大唐北伐大军北上,真正想靠着盟约自保的就该是他自己了。

    李恪的态度一下子触怒了本就有意起事的颉利,颉利豁然抽刀,指向李恪道:“本汗就是现在杀了你,又能如何!”

    颉利的刀一出鞘,李恪的脸色顿时一沉,手心也不自觉地渗出了汗珠。

    颉利究竟是真的动了杀意,还是只想恐吓他,李恪自己也没了底。

    在李恪的身后,苏定方也牢牢地盯着颉利手中的佩刀,盘算着颉利若当真动手,他该如何能保住李恪。

 第三章 灵州军

    李恪乃大唐遣往突厥的质子,对突厥而言,一个活着的李恪的价值比一个死掉的李恪的价值要高得多。若是旁人,李恪兴许还不会太过担忧,但面对暴戾的颉利,李恪却也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突厥军中终究还是有看得清的人,赵德言见颉利举刀,似有杀伤李恪之意,连忙来到颉利的身旁,按着颉利的手臂,在颉利的耳旁小声劝道:“此处毕竟还是唐境,若是可汗在此杀了他,恐怕于大军不利。”

    鄜州尚在大唐境内,仍旧属大唐势力范围,颉利眼下虽兵强马壮,但毕竟不熟地形,若是当真在此时杀了李恪,无异于即刻向大唐宣战。

    如今已是冬初,气候渐冷,早些时候颉利为了大军南下轻便,并未命士卒随身携带过冬的皮袄,若是此时再与大唐开战,确实于突厥不利。

    赵德言思虑周全,不过对于赵德言的话,颉利却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泾阳一战,唐军已经被他杀破了胆,否则也不会签下渭水之盟来求自保,此时的唐军的哪还有与他为敌的胆气?

    不过世事就是如此作弄人,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为了印证赵德言的话,就在赵德言话音刚落的时候,一队骑兵竟自西边而来。

    西边是乃突厥武大军左翼所在,是由颉利之弟欲谷设所率领的三万轻骑,这些从西面来的人想必就是欲谷设的部下了。

    “可汗,欲谷设大人有要事禀奏。”欲谷设被拦在了外围,颉利可汗的附离亲兵上前禀奏道。

    颉利对于自己的亲弟欲谷设,心中一直颇有防备,盖因他自己的汗位便是自兄长处罗可汗那里承袭而来,谁知道欲谷设有没有同样的念头?对自己的汗位有所觊觎。

    “欲谷设一向大惊小怪惯了,他遣人来见本汗能有什么要事。”颉利听了附离的禀告,不耐烦道。

    一旁的赵德言听了颉利的话,却对颉利道:“欲谷设大人虽然行事急躁,但总归还是知道轻重的,他既有要事禀奏,可汗何妨一见呢。”

    赵德言乃颉利谋主,他的话颉利还是听得进去的,颉利点了点头,对附离道:“让他们过来。”

    “遵命。”附离领命,将欲谷设遣来传话的轻骑带到了颉利的马前。

    “禀告可汗,左翼大军西侧突然出现大股唐军。”传话的士卒一到颉利的马前,便急忙禀告道。

    颉利听了士卒的话,猛地一愣,脸上也露出难掩的讶色。

    他没想到,唐军刚刚在渭水受挫,竟然就敢在此时起兵威胁他的左翼大军。

    颉利狠狠地瞪了李恪一眼,对前来传信的士卒问道:“查清是哪里的唐军了吗?主帅是谁?”

    士卒回道:“是灵州军,人数恐怕不下万人,主帅是唐灵州总管李道宗。”

    “哼!”颉利闻言,重重哼了一声。

    长安城外,李世民所布疑兵之计便是打的灵州军的旗号,此番颉利遇到了实打实的灵州军,心情自然是极差。

    至于李道宗,颉利就更不陌生了。

    武德五年,李道宗便为灵州总管,之后四年间,李道宗曾数败突厥军,将突厥大军逐出五原,逼的突厥失土近千里,就连李道宗任城王的爵位亦是因此战得来。

    此番李道宗率军来此,于颉利而言倒也是冤家路窄了。

    “往年数战,李道宗只龟缩灵州城内不出,不敢应战,叫本汗很是头疼,此番他既出了灵州城,本汗便叫他知道我突厥勇士的厉害。”颉利只当李世民对渭水之盟不服,李道宗此来必是奉了李世民之命拦截突厥大军的,于是对身旁的众人道。

    李恪对于他的堂叔,任城王李道宗的声名自然比颉利更加清楚。

    任城王军功赫赫,为人贤良,宗室之中与河间王李孝恭并称为贤,乃当世名将。但李道宗用兵一向稳中,甚少行险兵,在突厥大军返程途中攻打突厥,与李道宗稳重的性情绝对不符。

    李恪听着传话之人的话,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果然,正如李恪所猜测的那般,颉利派去前往西面刺探的斥候很快便带回了消息:李道宗大军并未对突厥左翼发起攻势,只是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在四周喧扰,根本未动刀兵。

    斥候带回的消息不禁叫颉利为之眉头紧皱。

    若是李道宗当真率军强攻突厥左翼,那便会被左翼欲谷设的大军拖住,待突厥主力包上,李道宗必死无疑,可李道宗却迟迟不动手,着实叫颉利无可奈何。

    颉利行伍多年,并非不知兵之人,相反的颉利虽然狂妄自大,但他对李道宗的能力却很清楚。李道宗所为,更像是一个陷阱,颉利若是主动攻打李道宗,才是着了他的道。

    灵州乃西北重镇,军力之强尤在凉州之上,整儿灵州总管之下直接统帅不下三万,而此时露面的不过一万,谁知道剩下的人马是不是在何处埋伏?

    如今已然入冬,而此处又是大唐国土,突厥人地势不熟,若是在此时被灵州军拖住,大军不得及时北返,对突厥大军甚至是整个突厥都是极大的危机,要知道,在草原之上,对突厥虎视眈眈的部落可不止一处。

    那些部落若是和大唐联合,那对留在突厥的老幼妇孺将会是灭顶之灾。

    颉利看了眼马前的李恪,对身旁的附离道:“质子倒是个硬骨头,先把质子带下去,待回到突厥再说!”

    此处还是唐土,李恪自然有所倚仗,待到了突厥,李恪再无处依靠之时,颉利不信这个小子的骨头还能这么硬。

    与此同时,在距离突厥主力三十里的山坡上,一个身着明光铠,二十来岁的年轻将领正策马而立,远远地望着东面突厥大军的方向,此人正是灵州军主帅任城王李道宗。

    “总管,颉利并未中计,突厥大军照常北行,我等是否要强攻?”李道宗的身旁,行军司马宋君明对李道宗禀告道。

    李道宗听了宋君明的话,摇头道:“陛下命我等一旁袭扰,以分颉利之神,求觅破敌良机,大败敌军,救回蜀王。然此番颉利既有防备,我等若在强攻恐怕收效不大,反倒会陷蜀王于险地,绝不可为。”

    宋君明接着问道:“那我等该当如何?”

    李道宗幽幽叹道:“两军未动刀兵,盟约未破。左右威慑颉利的目的已经达到,命前军撤下来吧。”

 第四章 阴山下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对于阴山的概念,李恪唯一的印象便是这首自北朝传下的敕勒歌。

    可当李恪过了稒阳古道,真的出现在了阴山山北的时候,没有遍地的牛羊,没有半人高的牧草,更没有来往放牧的牧民,趁着众人歇息的时候,李恪自马车内定睛望去,入眼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荒野,还有苍凉的一片。

    而李恪也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彻骨的冷,虽然只隔百里,但阴山南北竟似有天壤之别。

    莫说是外面,就连李恪坐在马车中都觉得寒风刺面,手足如冰。

    “殿下,漠北这荒凉之地不比关中,若只一件外袄怕是不行,再披一件吧。”丹儿见李恪泛白的脸色,担心李恪的身子,从箱中拿出了一件狐裘披风对李恪道。

    李恪的手脚着实也冷的很,虽不知披上是否有用,但总归聊胜于无。

    李恪点了点头,接过丹儿递过来的披风,便欲披上。

    可当李恪刚拿过丹儿手中的披风,低头一看,却发现丹儿的手被冻地已经发紫,甚至有些哆嗦了。

    李恪虽冷,但他身上穿着的却是杨妃在李恪临行前专门准备的衣裳,还暖和些,但丹儿身上穿着的却是宫中常规制式的冬衣,在长安倒是尚能御寒,但到了这寒风彻骨的漠北,就显得不够看了。

    李恪摸了摸丹儿冰凉的手,反手将狐皮披风披到了丹儿的肩膀上,笑道:“本王虽年少,但却是男儿躯,哪有这般畏寒的,倒是你,身上穿的很是单薄,可别冻坏了身子。”

    丹儿虽是李恪的贴身宫婢,与李恪也算相熟,但丹儿自幼在宫中长大,高低贵贱之念分明,哪里敢叫李恪为她披衣裳,若是以后叫尚宫局的管事知道了那还得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